“没有,警官。”
“那么,在一个人——再加个女的——对付十人的格斗中,你们怎么会毫发无损?而那个原告,厄金·玛隆,却伤痕累累地躺在医院里,而且上唇需要接受皮肤移植?”
“我们应付得好。”谢顿绷着脸说。
“妤得难以置信。如果我告诉你,有三个人作证说你和你的朋友攻击玛隆——在毫无挑衅的情况下,你会怎么说?”
“我会说没人相信我们会那样做。我确定玛隆有案可查,是个滋事分子和带刀的凶徒。我告诉你当时有十个人,显然,有六个拒绝为谎言宣誓作证。其他三人有没有解释,为何他们未曾出手帮助他们的朋友——若是他们果真目睹他遭到毫无来由的攻击,而且性命受到威胁?你一定心知肚明,晓得他们是在说谎,”
“你建议对他们施用心灵探测器吗?”
“是的。而且你不用再问,我仍拒绝考虑用在我们身上。”
鲁斯说:“此外我们还接到情报,说你昨天离开暴动现场后,曾经去找一个叫达凡的人,一个被安全警察通缉在案的颠覆分子商议。这是真的吗?”
“你得自己证明这一点。”谢顿说,“我们不准备再回答任何问题。”
鲁斯将计算机版放回去。“只怕你们必须跟我们回总部接受进一步的侦讯。”
“我不认为有这个必要,警官。”谢顿说,“我们是外星人士,没有任何犯罪行为。我们曾经试图回避一名记者,因为他过分骚扰我们;而在本区中以犯罪闻名的地带,我们曾经试图保护自己,避免遭到强暴和可能的杀害;此外,我们也和许多达尔人谈过话。我看不出有任何理由该对我们做进一步的盘问,那样做等于是一种骚扰。”
“作决定的人是我们,”鲁斯说,“不是你。请你们跟我们走好吗?”
“不,我们不去。”铎丝说。
“小心!”堤沙佛夫人叫道:“她有两把刀子。”
鲁斯警官叹了一声:“谢谢你,夫人,不过我早就知道了。”他又转向铎丝,说:“你可知道在本区末经许可携带月械是一项重罪?你有许可证吗?”
“不,警官,我没有。”
“那么,你用来攻击玛隆的武器,显然是一把非法的刀械。这可是严重的罪上加罪,你知道吗?”
“这不算什么罪。”铎丝说,“请你了解一件事,玛隆也有一把刀,而且我确定他没许可证。”
“这点我们并无证据,而且玛隆身上有刀伤,你们两人谁也没有。”
“他当然有一把刀,警官。假使你不知道脐眼每一个人,以及达尔大部分的人都带着刀,而且或许都没有许可证,那你就是达尔唯一不知不晓的人。在此地不论你转到哪里,都能找到公然贩刀的商店。这点你不知道吗?”
鲁斯说:“我对这方面知道多少并不重要,其他人是否违法或有多少人违法也不重要。此时此刻,重要的是凡纳比里夫人触犯了反刀械法。我必须请你立刻将那两把刀交给我,夫人,然后你们两人必须随我到总部去。”
铎丝说:“既然这样,把我的刀子取走啊。”
鲁斯又叹了一声:“夫人,你一定不会认为刀械是我们达尔唯一的武器,或是我需要和你进行一场刀战。我的搭档和我都有手铳,可以在瞬间将你摧毁,远在你的双手能碰到刀把之前——不论你有多快。当然,我们不会使用手铳,因为我们不是来杀你的。然而,我们每人都有一柄神经鞭,可以随意用来对付你。我希望你不会要求一次示范。它不会要你的命,或是造成任何永久性伤害,甚至不会留下任何伤痕——但那种痛苦绝对难以忍受。现在我的搭档正举着神经鞭对着你,而这是我的——好啦,把你的刀交给我们,凡纳比里夫人。”
顿了一会之后,谢顿说:“没有用的,铎丝,把你的刀给他。”
就在这时,大门响起一阵狂暴的敲击声,一个高八度的吼叫声传了进来。
第七十九章
芮奇带他们回到公寓后,并未真正离开这个小区。
在达凡住处外等待的时候,他利用时间饱餐了一顿。后来,在找到一间多少还能使用的盥洗室后,他又小睡了一会儿。现在能做的事都做了,他实在没什么地方可去。他也箅有个家,但他即使有一阵子不回去,他的母亲也不大可能担心,她从来都不会。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有时甚至怀疑是否真有一个父亲。不过有人曾告诉他,说他一定要有一个,并以足够露骨的方式将理由解释给他听。他有时也怀疑是否该相信这么奇特的故事,但他的确发觉那些细节令人心痒。
他将那件事与那位大姐联想到一块。她当然是个年纪不小的大姐,可是她相当漂亮,而且能像男人一样打斗——甚至比男人更厉害。这使他心中模模糊糊地有种感觉。
而且,她还提议要让他洗个澡!他有时能在脐眼的游泳池泡一泡,那是当他有些没处花的信用点,或是能偷溜进去的时候。游泳是他唯一全身浸湿的机会,但总是相当寒冷,而且事后还得把身子晾干。
洗澡则是完全不同的一回事,会有热水、肥皂、毛巾与热气流。他不确定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晓得如果她也在场必将十分美好。
他对这一带的人行道非常熟悉,知道躲在旁边巷道内的哪些地方,不但离她近,又距麝洗室不远,而且还不会被人发现,不至于落荒而逃。
他整夜都在冒出一些奇怪的念头。他要是真的学会读书写字,那会怎么样?他能用这本事做什么事吗?他不确定能做什么,但她或许能告诉他。对于做些现在不知道如何做的事而赚到工资,他有些模糊的概念,但不晓得那会是此什么样的事。这得有人告诉他才行,可是要怎样才能找到这样的人?
假如他留在那个男人与那位大姐身边,他们或许会帮助他。但是,他们留他在身边要干吗?
他打起瞌睡,不久又清醒过来,并非因为光线变得明亮,而是尖锐的耳朵察觉到来自人行道的声音有了大幅起落,标志着一天的活动已经开始。
他早已学会分辨儿乎每一种不同的卢音,因为在脐眼这种地底迷宫,即使想要以最低限度的舒适存活,也必须在看到任何事物前能先察觉。他现在听到的是地面车发动机的声音,对他而言那通常代表危险,这回更多夹带了一重意义。它具有一种官方的声音,一种敌意的声音……
他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过来,再悄悄向人行道走去。光看车子的外形,他就知道用不着再去找那辆车上的“星舰与太阳”标志。他知道,他们必定是来抓那一男一女的,因为他们曾经见过达凡。他未曾停下来质疑自己的想法或加以分析,而是立刻拔腿飞奔,存逐渐拥挤的人群中冲出一条路。
不到十五分钟他又回来了。那辆地面车仍在那里,许多好奇而谨慎的旁观者站在远处,从四面八方向这里望来——很快还会涌来更多人。他一面“砰砰砰”地爬上楼梯,一面试着记起该捶哪家的门——根本没时间搭升降机。
他终于找到那扇门——至少他认为如此。他开始使劲捶门,同时以尖锐的声音喊道:“大姐!大姐!”
他竟然激动地一时忘了她的名字,不过他还记得那男子的部分姓名。“哈里!”他吼道,“让我进去。”
房门打开后,他立刻冲进去——应该说试图冲进去。一名警官的粗大手掌抓住他的手臂。“慢着,小子,你以为你要到哪里去?”
“撒手!我啥也没做。”他四下望了望,“嘿,大姐,他们在干啥?”
“要逮捕我们。”铎丝绷着脸说。
“为什么?”芮奇一面喘气一面挣扎,“嘿,撒手,你这个太阳徽仔。别跟他走,大姐,你不必跟他走。”
“你滚开。”鲁斯一面说,一面猛力摇晃这个男孩。
“不,我不。你也别走,太阳徽仔。我的整帮人就要来啦,你逃不掉的,除非你让这两个人走。”
“什么整帮人?”鲁斯皱起眉头。
“现在他们就在外面,说不定正在拆你的地面车,他们还会把你也拆了。”
鲁斯转向他的搭档:“通知总部,要他们派几辆载满宏的卡车来。”
“不!”芮奇尖叫一卢,甩脱鲁斯,朝艾斯汀伍德冲过去,“别打电话!”
鲁斯举起神经鞭,瞄准后就是一枪。
芮奇惨叫一声,伸手抓住自己的右肩,随即跌倒在地,身子发狂般抽搐。
鲁斯还来不及转身,谢顿已从后面抓住他的手腕,将神经鞭推向半空,再将他的手扭到身后,同时踏住他一只脚,令他几乎动弹不得。在鲁斯发出嘶哑、痛苦的叫喊时,谢顿已能感到他的肩膀脱臼了。
艾斯汀伍德很快举起他的手铳,但铎丝的左臂搂住了他的肩膀,右手的刀子架在他的喉头。
“别动!”她说,“只要你一动——不论你身上哪个部位都一样,这把刀会从你的颈子一直切到脊柱。把手铳丢掉,丢掉!还有神经鞭。”
谢顿扶起仍在呻吟的芮奇,将他紧紧抱住,然后转向堤沙佛说:“外面有大批群众,愤怒的群众。假如我叫他们进来这里,他们会打烂你所有的一切,还会把每一面墙打碎。如果你不想发生这种事,就捡起这些武器,把它们丢到隔壁房间。还有,那个躺在地板上的也一样,把他身上的武器通通取走,同样丢到隔壁去。快!叫你太太帮忙。下次她控告无辜者之前,她会三思而行。铎丝,这个倒在地板上的暂时不能动,让另一个也失去行动能力,但是别杀他。”
“好的。”铎丝答道。她倒转刀身,用刀柄在那人头盖骨上重击一记,他立刻屈膝倒地。
她做了个鬼脸:“我痛恨这样做。”
“他们先攻击芮奇。”谢顿这么说,试图掩饰自己对这些事的厌恶。
他们匆匆离开那栋公寓,来到了人行道,立刻发觉外面人山人海,其中几乎部是男性。看到他们出现之后,那些人发出一声欢呼。他们纷纷向前凑近,一股从未好好洗澡的强烈气味扑鼻而朱。
有人喊道:“那些太阳徽仔在哪里?”
“黾面,”铎丝以刺耳的声音叫道,“别管他们。他们会有一阵子什么事也无法做,不过他们将得到增援,大家尽快散了吧。”
“你们怎么办?”十多个人异口同声问道。
“我们也要离开,不会再回来。”
“我会照顾他们。”芮奇尖声道,说完便挣脱谢顿的臂膀,自己站了起来。他一面拼命搓揉右肩, 一面说:“我可以走,让我过。”
群众为他让出一条路,他说:“先生,大姐,跟我来。快!”
几十名男子陪同他们沿着人行道前进。走了一会儿之后,芮奇突然指着一个开口处,喃喃说道:“这里,伙伴们。我要带你们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就连达凡说不定也不知道。只是有一件事,我们得通过污水层。那里不会有人发现我们,不过有那么点臭……知道我的意思吗?”
“我想我们死不了。”谢顿喃喃答道。
于是他们沿着狭窄的螺旋坡道向下走,迎接他们的恶臭逐渐向上袭来。
第八十章
芮奇为他们找到一处藏身之地。他们攀着一架金属梯爬了许多级,才来到这个类似阁楼的大房间,谢顿无从想象它的功用是什么。室内被一具体积庞大、安静无声的设备占据,它的功能同样无从猜测。这个房间相当清洁,几乎一尘不染。通风门送出一股稳定的气流,不但阻止了灰尘的堆积,更重要的是,似乎也减轻了那股恶臭。
芮奇好像很高兴。“这里好不好?”他追问道。他仍不时搓揉他的肩头,揉得太用力时总会缩一下脖子。
“比我想象中的好,”谢顿说,“你知道这地方是做什么用的吗,芮奇?”
芮奇耸了耸肩——或者说正要这么做——却又缩了一下脖子。“我不知。”说完,他又带点倨傲补充道:“谁管它?”
铎丝用手摸摸地板,怀疑地看了看她的手掌,然后才坐下来。她说:“如果你要我猜,我想这个建筑群是做废物的去毒和回收用的,这里是它的一部分。这些东西最后当然是变成肥料。”
“那么,”谢顿以沮丧的口吻说,“那些管理这个建筑群的人,会定期下来这里,而且随时有可能来。”
“我以前在这儿待过,”芮奇说,“我从来没碰见过人。”
“我想川陀各处已尽可能高度自动化了,要说有什么东两最需要自动化,那就非废物处埋莫属。”铎丝说,“这里应该很安全……如果只是待一阵子。”
“不会太久的,我们会饿会渴,铎丝。”
“我可以找来食物和饮水。”芮奇说,“如果你是个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