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屋子里彻底查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异常,云萝看着搜查的人对着她摇了摇头,心里踏实了下来。
手挥了挥,云萝将众人遣了出去,她自己则是拉着斩月皇后的手,轻声道:“今晚奴婢在屋子里守着,皇后快歇息吧!”
斩月皇后看着云萝面上平静,不由得心里也是定了定,点了点头,顺着云萝扯开了她裹着的被子,又重新躺下来。
千叶躲在房顶看着,唇角微微勾起来,随即嘴角添了一抹促狭,转身,便没了身影。
翌日,太阳已经升起很高,千叶在院子里小心翼翼的摆弄着墨潋的毒花毒草,晨露在花瓣上沾着,使得原本娇艳的颜色显得更加清灵。
墨潋坐在一边的树荫下喝着茶,简单的绾起发髻,素面未施粉黛却是如同融进了这清晨的爽朗中去。
斩月皇后被云萝扶着从偏院走了出来,晚上整晚都不断有动静,惊得斩月皇后心里一直不停地颤抖,哪里还能睡着?
“斩月皇后安好,昨夜可睡得安稳?”墨潋放下手中的杯盏,身子微微侧起,对着斩月皇后扬起了一个清爽的笑容。
斩月皇后面上一滞,随即硬扯出一抹笑,眼睛四周为了遮住黑眼圈涂了厚厚的粉,如今一笑,细纹便显得十分的清楚。
“自然,还要多谢沁侧妃照顾才是!”斩月皇后面上僵硬地笑着,暗地里却是一口银牙暗自紧紧咬着,透过眼底的笑容,心里已经怒到无可抑制。
墨潋瞧着斩月皇后面上的千变万化,唇角微微勾起,面上带着浅淡的笑,道:“如此,墨潋便放心了,早膳已经准备好了,不知斩月皇后现在要不要用呢?”
斩月皇后面上勾了勾,使僵硬的笑看起来自然一些,却不知,反而更加明显,她动了动唇,道:“不必了,我从斩月给灵儿带了厨娘,都是做的斩月最经典的菜谱,沁侧妃若是有兴趣,可随本宫去轻舞斋一试。”
墨潋看着斩月皇后,见她眉眼之间带着几分不屑,看着墨潋的同时,眼中流露出嘲讽,就算是温穆飏给墨潋单独建了小厨房,如今月灵那里送过来的厨子却是斩月皇宫数一数二的大厨,岂是她墨潋能比得了的?
千叶手中摆弄着花草,眼睛却是时不时地瞟向这边,见斩月皇后又恢复了白日的高傲模样,不由得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沁侧妃的饮食都是锦嬷嬷照料,每日按时按点吃什么都是要严格控制的,看来,沁侧妃如今是没有这个福气了!”千叶手中拿着细勾,将一株毒草根部的枯叶挑出来,面上笑容妖媚诱惑,声音带着些许慵懒。
斩月皇后一顿,转过身看着千叶手中依旧摆弄着那堆毒草,察觉到她看过来的目光,不自主的感觉一阵冷寒。
“如此,还真是可惜了!”斩月皇后扭过头看着墨潋,面上精厉之色依旧,她在墨潋面上注目片刻,转而带着一堆人出了清越小筑。
看着斩月皇后远去的背影,墨潋唇角勾起一抹笑,看向千叶,见她脸上笑意更甚。
“你果然是料事如神,这斩月皇后果然住进了王府,而且,还是清越小筑!”千叶看着墨潋,唇角带着魅惑的笑容,眉梢轻佻扬起,唇边笑意点点。
墨潋挑起眼睛看着千叶,唇角勾了勾,一双如波的水眸潋滟其华,带着三分浅笑,如春风拂过一汪春水,道:“你的本事也不小嘛,竟然知道斩月后宫的事,纵然斩月皇后是多么厉害的人物,如今却也是被吓得不轻了。”
“你的软皮面还真是好玩,下次送我一个更好的如何?”千叶没有回答墨潋,只是仰着脸看着她,面上妩媚笑容依旧,她唇角高高地扬起,眉眼之间带着促狭之色。
墨潋看着千叶,眉角挑了挑,她伸手端起桌上的杯盏,缓缓地递至唇边,浅浅喝了一口,道:“更好的,可是人皮做的,我敢送,你敢戴吗?”
千叶一怔,看着墨潋浅淡盈笑,倾城面上未施粉黛却依旧惊艳无比,她双眸清澈不带一丝杂质,莹亮的眸子之间带着柔和之色,口中说出的话,这是这般冰冷带着阴森的感觉。
片刻,千叶收回神,对着墨潋妩媚一笑,道:“自然是敢戴,不过我要的可是漂亮的!”
墨潋递至唇边的杯盏顿了顿,转而勾起唇角,轻轻一笑,道:“这可是难了,让我去找比你还要漂亮的人美人脸做人皮面具,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千叶一怔,对着一双黑亮的眸子盯着墨潋,片刻,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晌午十分,云萝便带着丫鬟们来收拾斩月皇后的东西,传话是说月灵多日不见母后想要这几日多守着一会儿,如今商议着,斩月皇后便搬去了轻舞斋。
墨潋和千叶抿着笑硬着,心里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早就知道这次斩月皇帝和皇后来,这王府定是少不了麻烦事,如今早有准备,才不至于被人打压。
看这样子,昨晚斩月皇后定是吓得不轻,从后面千叶用架子支撑着倒影将柔妃的面具挂在窗口将斩月皇后吓了一大跳之后,千叶就回去睡了,只是,她在自己的院子里安装了投药支架,又在每个支架上用绳子系住开关处,绳子下摆着蜡烛,绳子被蜡烛燃断,便会向斩月皇后的院子里透出石子,方向四散,纵然是侍卫检查也查不出个头绪。
于是,整整一个晚上,斩月皇后的院子里就没有安生过,她哪里还敢继续住在清越小筑?
满眼含笑的看着云萝指挥着婢女将东西收拾了出去,墨潋水眸之间华光闪烁,唇角微微勾了勾,转身进了炼毒室。
临近晌午,墨潋刚从炼毒室出来,便接到了宫里的圣旨,皇上设宴,给斩月皇帝和皇后接风洗尘。
前来传旨的是曹德胜,只是口谕,曹德胜也并没有带其他人来,郁凝带着月灵和墨潋行礼接了圣旨,转而从如兰手里接过准备好的银锭子送到了曹德胜的手里。
曹德胜笑着推诿一番,在郁凝合情合理的说辞下也就收下了,转而看先墨潋,道:“沁侧妃,太后的药,咱家是不是可以顺道带回去?”
墨潋一顿,根本没有印象太后还有什么药需要拿,只是看向曹德胜,转瞬明白了他的话,唇角微勾,点了点头:“曹公公随我来。”
曹德胜向郁凝和月灵告辞,跟着墨潋往后院走去。
从花园处怪出来,前头就是清越小筑了,曹德胜放慢了脚步,悄声说道:“沁侧妃这趟入宫可要多加仔细着,斩月皇后早上到皇宫说是在清越小筑夜间睡着不踏实,多人看见了鬼火,如今皇上为了平静斩月皇后,请了大师开坛呢。”
墨潋面上一顿,看着曹德胜一脸的凝重,这才恍然为什么这次传口谕是他亲自来了,金钱,不得不说,钱的确是个好东西。
唇角微微勾起,墨潋面上一闪即逝地惊诧很快恢复了平常,她面上微微一笑,道:“不知请的是哪位大师呢?”
曹德胜看着墨潋面上平静无波,不由得一愣,知道被人设下了陷阱还能如此平静,这位沁侧妃果然是个人物,想了想,曹德胜答道:“就是上次的周长卿!”
墨潋听到“周长卿”这个名字,面上一冷,上次郁芷的事情后,周长卿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想是躲起来拿着钱逍遥去了,却没想到如今他又出来了。
“我自会小心,多谢曹公公有心提醒,这两朵小花,算是给曹公公加些茶叶吧!”墨潋唇角勾了勾,伸手从素儿手里接过两朵金花递给了曹德胜。
有了之前的对镯子,如今曹德胜也不再推诿,直接伸手接了过来,面上带着笑道:“多谢沁侧妃了,咱家这就回去了,若是再有消息,定会及时通知沁侧妃的。”
墨潋点点头,看着曹德胜转身,眉毛微微扬了扬,原本就没有以为斩月皇后是个善与的主儿,如今还真的是没有猜错!
收拾了东西,墨潋便在锦嬷嬷和素儿的陪同下出了王府,千叶不能入宫,便回了宅子去看厉雨的伤,还有木槿那让人头疼的忠蛊。
刚出王府的大门,三两装潢豪华的马车已经停在了门口,郁凝领着月灵和墨潋依次进了自己的马车,三人之间看似平静,却似心思各异。
墨潋踩着仆人的背刚登上马车,比较飘来一股轻微的味道,她稍稍停住了脚步。
“你们可是闻到了什么味道?”进了车里,刚坐下,随着一声鞭响,马车缓慢移动起来,墨潋鼻尖稍稍动了动,她抬头问道。
锦嬷嬷和素儿一怔,随即两人耸着鼻子用力闻了闻,两人均是摇了摇头,疑惑的看着墨潋。
“可是有什么不对吗?”锦嬷嬷突然觉得有些紧张,她看着墨潋,问道。
墨潋摇了摇头,随即靠着身后的软垫,微微闭上了眼睛。
素儿和锦嬷嬷见墨潋如此,相互看了一眼,又用力闻了闻,依旧是没有闻出什么味道。
到了宫门,锦嬷嬷因为是有了品级的,如今也是有资格陪着进去,素儿便留在了车里等着。
墨潋随着引路宫女往前走着,眼角忽然瞥见了花丛中一闪而过的影子,她面上顿时冷了一分,全身跟着警惕起来。
进了大殿,已经有不少人到了,如今是接风宴,自然气氛相对轻松一些。
墨潋一双如波的水眸细细地打量着众人,只见宏承律也在,此刻目光也正好看向她,她目光一凛,给了宏承律一个白眼。
如今温穆凨和太后还没有出现,良王醇王顺王已经凑齐了,各大臣寒暄行礼,好不热闹。
女宾这边,婉瑜郡主乖乖的守在良王妃身边,乖乖地听着她们话家常,眼睛却时不时的瞟向墨潋,只是,刚想过来,却被良王妃拉住了手。
墨潋冲着婉瑜郡主和良王妃淡然一笑,虽说宴席欢沁,婉瑜郡主是不能离了良王妃身边的。
随着一声鸭嗓的唱喊声,温穆凨和太后进了大殿,众多有资格上席的妃嫔跟在身后伺候着,后面便是斩月皇帝和斩月皇后。
众人顿时噤了声,规规矩矩地朝着皇帝和太后跪拜,得了温穆凨的一声“平身”,众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温穆凨在人群中扫视一遍,最后目光注目在墨潋身上,看着她依旧是平静无波,温穆凨不由得面色动了动。
墨潋自然是感觉到了温穆凨的目光,不过她随着众人一般,低垂着头行完礼便回到了座上。
“恰逢太后寿礼,承斩月皇和皇后前来道贺,又有鼎泛大皇子出使我崇天,特设宴礼待友邦,愿我三国之间长久交好!”
温穆凨的声音威严之中带着几分冷意,他一边说着,扬了扬手,随即众朝臣再度起身,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温穆凨喊起,声乐响起,随之身着飘逸仙衣的舞女翩然而入,随着声乐翩翩起舞。
墨潋伸手端过面前的甜酒,眼睛不经意地看向上座,瞧着晴妃一脸的得意,不由得唇角稍稍勾了起来。
菜上齐了,酒也喝的差不多了,节目也渐渐进入了尾声,谈笑之间,已经接近了傍晚,太阳偏西已经悄然往下落去。
低头看着众朝臣,温穆凨面上动了动,他扬了扬手,看着斩月皇帝和斩月皇后,道:“今日朕特请了得道高人设坛做法,趁着如今的喜庆求得我三国繁荣,诸位移步天坛。”
随着温穆凨的一句话出,周身站着伺候的宫女便领着众人往天坛走去。
到了天坛,四处已经掌起了灯,原本有些暗的天地,如今又被灯光照的亮堂起来。
高塔之上,一个身着青色道袍的道士手执桃木剑,一边念叨着什么,一边摇着另一只手里的铃,走近才看清楚,正是消失了许久的周长卿。
四周是围了一圈的小道士,阵法之间用香灰圈起了一个大大的八卦图,各个方位没有标注,却各自画了符号。
如今看着周长卿,这段时间他倒是胖了不少,面上也比原来圆润了许多,看来日子是过得不错。
众人走近,周长卿对着温穆凨和太后行了礼,随即一双眼睛在众人之间一扫,目光触及墨潋的时候,猛然一颤。
看着周长卿道帽上的符号,墨潋勾了勾唇角,这周长卿倒是有几分本事,还捡了个五品护国监!
周长卿起了身,偷眼看了墨潋一眼,随即转过身再也不敢看她,手中桃木剑扬起,周长卿便进到了八卦图里。
随着口中振振有词地念着,周长卿的桃木剑和手中铃铛更是激烈的晃动着,他时而以剑指天,时而对着众人晃动铃铛,激动之时,桃木剑伸进装着道符的箱子,随即数张道符便穿在了桃木剑上,之间周长卿双目一瞪,对着桃木剑吹了一口气,那些道符便燃烧了起来。
众人一怔,随即面上惊诧闪过,对周长卿这样的高神道法不由得惊叹不已。
“启禀皇上!”周长卿看着桃木剑上的道符燃尽,手指之间掐算一阵,对着温穆凨跪拜道:“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