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些机器便一字不差地照办,”斯波克说,“它们用它们自己的先进技术给‘航行者’装上扫描和测量仪器,还给了它按照命令返回地球的力量。”
维杰尔这不平凡的冒险经历叫人很难不肃然起敬。
“在返回地球的漫长旅途中,它积累了那么多的知识,以致使它产生了意识,”德克尔说。
“你现在把情况讲出来吧,”伊丽娅探测器厉声要求说。
“我们现在还剩七分钟了,吉姆,”斯波克悄声地说。
柯克向这个伏尔甘点了点头。即使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再次听到斯波克喊他的教名,也是叫人惬意的事情。
“好,至少我们是知道答案是什么的,”麦科伊说,
“但是,如果我是维杰尔,那我肯定是不相信我们的话的。”
“除非我们能证明我们是正确的,”德克尔说,“而我相信我们是能证明这一点的!维杰尔发出的二进制代码信号是‘航行者’原设计中的一部分。这种信号的意思是,它有资料要发回。当时,全国航空航天局本来是要发回信号,指今它把那些资料发回去的!”
“柯克装置,创造者为什么还没有回答呀?”伊丽娅探测器的音调是粗暴的。
“船长对‘企业号’讲话,”柯克对着他的通话器说。
尤乌拉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我是‘企业号’。”
“柯克装置,你现在就把情况讲出来!创造者为什么还没……”
柯克打断它的话说:“创造者会自己来解释的,维杰尔会得到答案的,只要再过上几……”
“不能再拖延了。你马上就得说出创造者是什么样子!”
“维杰尔!要是你的探测器老是没完没了地捣乱,那创造者就永远也不回答你了!”
柯克转过身去,背对着探测器,再次举起通话器又很快地讲起话来;“我们需要很快得到这个,尤乌拉。请你查找一下船上图书室关于二十世纪全国航空航天局的那个‘航行者六号’探测器的记录;特别要替我们把航空航天局的命令‘航行者’发回它搜集的资料的老的代码信号和频率找到。”
“是,长官,”通话器里传来的声音说。当尤乌拉尽量有效地转播他的命令时,柯克可以听到驾驶台的扬声器传出的他自己的声音。
斯波克在用他的三重记录器研究“航行者”探测器的基础部分是怎样并入和变成维杰尔大脑内核的一部分的。也正是在这一瞬间,柯克才得空往四周看了一眼。他的眼光被吸引到脚下。他看到那里发出微弱的亮光。这表明,航天局的探测器还在工作,并同他们周围的那个更大的维杰尔联在一起了。
这时,问克把目光转向了伊丽娅探测器。它现在似乎有些异样。麦科伊和德克尔也在惊奇地望着它。麦科伊向柯克打了一下手势。
“看来,维杰尔是把你的威胁当真了……它放松了对探测器的控制。”
“伊丽娅,”德克尔说,“你把发生的事情告诉船长吧。”
“我……我一直在这里,就在这里面。我好象在做梦……后来,威尔帮助我醒过来了!”探测器转向了德克尔,“我本想帮助你们,但是,维杰尔知道了,就把我所依存的那个躯体控制起来了……”
“这是伊丽娅,吉姆,”麦科伊说;“你甚至能够看得出来!”
麦科伊的话是对的——她的眼睛里闪动着生命的光,她的面容显露出生气。这时,柯克突然心生一念,指了指“航行者六号”。“伊丽娅,你还记得科学院历史上的这件事吗?”
“伊丽娅”看了看,立即点了点头。“是的,当然了,它……它……不许提供假情况,柯克装置!”它突然又变成探测器了——那个冷冰冰的、机械的东西。
“不,不!该死……!”德克尔嚷道。这时,他们的头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雷声——那道巨大的光柱爆炸开来,变成了一块块碎片,那大脑的核“岛”在他们的脚下抖动。
“‘企业号’,快来!”柯克对着他的通话器喊道。
还没等他说完,尤乌拉就在回答了:“我们刚刚收到了回答密码,长官。”
“快播出来!”柯克打断了她的话。这时,他迅速地走到伊丽娅探测器跟前
。“维杰尔,创造者现在将回答你的问话!”
斯波克赶紧从“航行者”探测器上回到他们身边。德克尔居然还有心思接过斯波克的三重记录器,对好尤乌拉刚刚提供的无线电频率。那不祥的闪电和雷声开始减弱了。从德克尔手中的三重记录器中,他们可以听到那声音又细又尖的代码信号开始发出来了。
就在这同一瞬间,从“航行者六号”的那个方向发出一种短路弧光的微弱声响。斯波克耳朵很尖,他听出了这声音,立刻转过身去,看到了那个探测器的维修舱冒出的那股转瞬阅消的轻烟。与此同时,当尤乌拉发射完毕的时候,从三重记录器里还能听到那代码信号的声音.
“信号发完了,船长,”尤乌拉的声音说,“需要重复吗?”
“吉姆,她又回来了,”德克尔说。
“什么回来了?”柯克在看到德克尔拉着探测器的手之前,简直无法想象他说的是什么。这个德克尔,怎么能在这样的时候干这种事情?
柯克走到探测器面前说:“维杰尔,创造者已经作了回答!”
“是吗,长官?”这是伊丽娅的声音。
“船长,请到这里来一下,”斯波克从“航行者六号”探测器那里急切地招呼道。他打开了通向那个维修舱的盖子。
这个伏尔甘站到一边,指着舱口里面说:“船长,体会看到,收发报机的天线已经烧毁了。”
柯克朝里面看了看——在天线断开的地方有一块很小的、黑色的烧过的痕迹。他不该伸出手指去探个究竟……只见他吃惊地把手缩了回来。
“真见鬼,它还很烫人呢!”
“正是这样,船长。当信号开始出现时,维杰尔也这样干过。”
“它不会这样干的,斯波克!维杰尔是那样渴望听到它的创造者的声音!”
“它渴望的是同它的创造者结合起来,船长。探测器告诉过我们这一点,但是当时我们没有弄明白。”
麦科伊点点头说:“维杰尔的目的是保存下来……以便同创造者联为一体。但是,我当时认为,探测器说那话是一种隐喻呢……”
“维杰尔说话和解释一切事物都是从字面意义出发的,”斯波克边说边环顾这圆形剧场般的结构,“它无疑是想在这里从形体上同创造者结合在一起。”
“你的话是不是我所想的这个意思”麦科伊问道,“就是说,维杰尔打算抓到上帝?”
“维杰尔这样做完全是理所当然的,”斯波克说,“维杰尔知道自己有缺陷,但是无法得知自己需要些什么……也不知道创造者会不会同意给它。”斯波克又指着那断开的天线说:“因此,创造者要想获得维杰尔掌握的知识,它就得亲自把信号带到这里来。”
这真是一个惊人的发现。柯克意识到,斯波克的话一定是对的;这是维杰尔所能得出的最肯定的答案。一个创造者生来就能够解释一切事物,它本身就是一切事物的答案。
“德克尔哪里去了?”柯克想起副船长和伊丽娅机器已有好一阵没在这里了。麦科伊指了指“航行者六号”那边。他们两个正手拉着手在那里窃窃私语。柯克不忍心把他叫回来一即使他们全都幸免一死,谁能知道伊丽娅的活的意识又会如何呢。
“我们现在还剩四分钟了,”斯波克说。
“是三分钟,”柯克纠正他说,“我已命令斯科特提早一分钟执行二○○五号命令。”
“是吗?”麦科伊问道,“我们没有办法把‘航行者六号’的建造者准确地说出来……”
“斯波克,我们需要一个答案,”柯克说,“它会接受我们吗?”
斯波克眼睛盯着那个二十世纪的探测器和环绕着它的那个内核。“正如麦科伊医生所说的,我们大家都按照我们自己的形象创造着上帝。维杰尔所想的,仍然是一部机器……它打算搞的名堂大概同在我们飞船的运输车舱里搞的差不多,只是那两个东西要变成能……”
“……而且把那两个东西合为一个新的形式,”说话的是德克尔——他和伊丽娅已经站在“航行者”探测器的这一侧了,德克尔手中仍然拿着斯波克的三重记录器。
“我请求船长允许我去,”德克尔一边调着三重记录器一边说。
“等一等,”柯克说,“我们要讨论由谁去,但只能在我们肯定地知道……”
“吉姆,我一定要去,不管你准许不准许。”
当德克尔的眼睛转向那开着的舱口时,柯克走到他跟前,抓住了他的手臂,但是,伊丽娅机器象提小孩子一样,把柯克提起来,摔到斯波克和麦科伊脚下。被摔得四脚朝天的柯克刚要站起来,他感到一只手按往了他。
“随他去吧,船长,”斯波克说,“我想,他对他要干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
德克尔点点头说:“我确实知道。”从他手中的三重记录器里,他们可以听到代码信号那尖细的声音响起来了——“航行者六号”的底座四周出现了颤动的闪光。
“我需要这个!”德克尔呼叫道,“正如你需要‘企业号’一样!”与此同时,德克尔把三重记录器放进“航行者六号”开着的舱口内,使它同这个宇宙探测器的收发两用机接通了。
这时,他们周围那向上猛冲的巨大白色光柱发生了变化。它象一个有生命的东西一样抖动着——光柱里闪现出五光十色的光圈,非常好看,这些光圈在他们头上散开,俨如无数怒放的鲜花。
就连斯波克也睁大了眼睛——眼前的美景真把人惊呆了。这奇异的景色越来越美,使他们可能有过的任何恐惧都荡然无存了。麦科伊呆呆地站在那里,象被钉住了似的。柯克则意识到,这种美还是可以听到和感觉到的。
在这鲜艳夺目的美景的中央,德克尔的躯体开始变得同样光彩照人,他的脸上露出一种安详的表情——和伊丽娅在同他一起进入那些五光十色的光圈时脸上的表情完全一样。
“吉姆……他们是超脱宇宙了!”斯波克环顾着四周说。在他们周围,那整个凹面圆场也开始闪光——他们脚下的大脑内核物质变成了透明体。在这内核的深处,他们看到一个巨大的彩色光环。它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鲜艳,就好象是一朵其大无比的鲜花,随着它的绽开。变成了有生命的东西。
医生的脸上几乎显出一种着迷的神精。柯克摇了摇他,才引起他的注意。
“我们现在应当回到船上去了。”
德克尔和伊丽娅的身形仍然在不断增大,面容都显得极其安详。那些五光十色的光圈逐渐变为他们的一部分,而他们那巨大的身形则开始变成维杰尔的一部分。
这三位军官转过身,急忙沿着那圆形场地的凹面向上攀登。当他们来到上端的时候,他们看到整个大脑核“岛”都在放射着光华。他们向“企业号”跑去——就连他们周围那个脑半球也在熠熠生辉,变成了好看的形状。维杰尔在超脱宇宙——它象盛开的鲜花——它将以新的形式出现。
他们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或者说,用人的标准衡量是这样,因为斯波克长的是伏尔甘的肺,能坚持很长时间。他几乎把他们几个人携到飞船的那个浅盘形部位上去了。在,那里,穿好宇宙服的船员们急忙把他们迎进了密封舱。
在驾驶台上,他们最后望了一跟那超脱宇宙的奇景。此时,这情景已变得美妙之极,叫他们简直不可思议了。这一幕也就这样永远留在了他们的记亿之中。
当柯克的思绪回到此时此地的“企业号”驾驶台来的时侯,他转向了斯波克。“我不知道我们在那边看到的是不是一种新的生命形式的开始?”
“是的,船长。我们亲眼看到了一种新生命的诞生,而且,我们中的一些人可能也在朝着那个方向进化。”
“只是我们中的一些人吗,斯波克?”
“我觉得,船长,创造的力量是巨大的,因此,我们今后的选择也几乎是无限的。”
“我有很长时间没有接生了,”麦科伊说,“我希望我们人类能够给这个新生命一个良好的开端。”
“我认为我们已经这样做了,”柯克回答说,“我们中的德克尔使它具有了需求和享受欢乐的能力,希望和勇于行动的能力,装模作样和放声大笑的能力,”柯克接下去又想到一点,并为此得意地微笑起来,“这个婴儿大概还会具有某些十分有趣的德尔塔特征。它的未来应当是令人振奋的。”
麦科伊望了望斯波克说:“我们的其他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