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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被调动的水师也只是老底子第一营,而换装了不少新炮的第三营却始终停留在舟山群岛一带,一有动静随时都能南下支援。
可梁纲万万没想到西班牙人竟然跟英国人弄蹬了,就是一个多月前他们还在英国人的牵线搭桥下往广东贩运着军火。
“怎么会这样?”梁纲不清楚,可是他知道陈广亮敢向南京急报这样的消息,那必定是确切无疑,不会有假的。
“真是天助我也。”梁纲不由得叫道。他虽然被‘穿越’,可是他始终不信神,‘敬’是另外一回事。但是在眼下,如此一个好消息来的如此恰如其时,就是再不信神,梁纲也不由得衷心感谢起老天爷来。
事实上,非是通信手段落后,早在去年八月吕宋的西班牙人就该和英国人翻脸了。可是落后的通信手段,使得不久前吕宋的西班牙总督才得到国内的通报,从而正式与英国人断交,并且站立到了大英帝国的对立面。
这些都该怪他们愚蠢的国王——西班牙卡洛斯四世。与受西班牙广大人民欢迎的父亲卡洛斯三世相比,现任的这位西班牙国王卡洛斯四世目光十分短浅,且是位听信佞臣的庸人。
卡洛斯四世为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三世之子,父王去世后继承王位。在他统治时期,西班牙的政权实际上落到其妻帕尔马公主玛丽亚。路易莎和她的情夫曼努埃尔。德。戈多伊手里。这些人对西班牙的对外政策产生了极为可悲的影响。在卡洛斯四世在位期间,西班牙遭受到了巨大危机和损失。
眼下的与英国人翻脸就是一系列危机的最初根源。
法国大革命爆发后,在戈多伊和其他宠臣的怂恿下,身为波旁王朝一大分支的卡洛斯四世让西班牙卷入了灾难性的反法革命的战争中。
第一次反法联盟期间,西班牙军连遭惨败,1794年法国军队攻入西班牙国境,被迫割让在北美的殖民地路易斯安那给法国,第二年不堪再战的西班牙和被灭国的荷兰以及同样损失惨重的普鲁士一同退出了反法联盟。
退出也就退出了,自己在一边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不就行了,可是卡洛斯四世在戈多伊的怂恿下调过头来却与法国热月党的督政府签订了同盟条约,时间就是去年的八月十八。
一纸条约让西班牙绑上了法国的战车,自然就要跟英国人决裂。得到了国内通报的吕宋西班牙总督拉斐尔德。阿吉拉尔。庞塞德莱昂大感震惊的同时却也不得不服从王国的这一决定,如此也就有了东南现在的突然变化。
祸从天降的英国东印度公司只能打掉了牙和血吞,毕竟他们现在经营的主要地盘还是印度,想要越过整个东南亚插手到中国,完全是不可想象的。
而且再说一句,荷兰现在是法国的附庸国,也是站在英国人对立面的。现在的东南亚,英国人在无一盟友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把势力触角伸到中国来,除非他们先把东南亚扫平了。亦或是像后世一样,找一个深水良港作为作为中途落脚地。
西方世界发生的变化,梁纲此时是半点都不知道,可是这并不妨碍他现在就来充分享受‘英西’翻脸所带来的好处。
——水师第三营终于可以大胆的派用了。
视角转回国内。
北京的火器营,半年时间的整装训练已经在三月中旬宣告编练结束。或是自己制造,或是从俄国直接购买,一支万人规模的纯火器军队,对于大清王朝而言还不存在压力。
所以,不久之后两军的真正实力就要投放到战场上了!至于大战地点是选择在江北还是选择在安徽,就要看清廷自己如何决断了。
梁纲的应对却是仅从赣东调回第四团进入闽浙交界处,第五团依旧留在原地与朱射斗部清军对峙。如此加上注定留守南京的警备团,梁纲主意保证治下的安稳,他余下的所有大军就将全部用来应对不久后的那关键一战。
时间过得飞快,四月份转眼就到了。清红两军大战的地点也确定了,不出预料,就是距离南京最近的江北,而不是安徽皖东。
对于这一情况,梁纲一点都不意外。皖东那里,清军虽然还有数万强军,可是在那里作战水面力量作用太过突出。清廷虽然拿出了一支万人的火器部队,可是他们的水师组建进展却是缓慢了的很。不是船只不好造,而是大炮紧缺。没有了大炮,再多的战船又有什么用?难道光凭床弩火箭?
梁纲不相信,到现在了清军还没发现床弩火箭的缺陷,尤其是清军使用的还是粉末状火药。那比之颗粒化火药,更加的容易受潮。
四月份在江南已经是要进入雨季的时候了,“雨打黄梅头,四十五日无日头”。【文中月份皆是阴历】持续连绵的阴雨、高温潮湿天气是现时枪炮最大的敌人,所以梁纲很期望着能趁着四月初的好天气,和清军狠狠地干上一场。最大限度的消灭清军火器部队。
而想必清军也有这种打算,毕竟在梅雨即将到来的时候决战,对于保留‘后路’是大有帮助的。即便是正面决战大败,他们也可以缩进城池里去。严防死守等待梅雨的来临,那之后红巾军即使仍拥有火力优势,也抵不过天数。而趁着这期间的有限时间,他们就可以喘气恢复,甚至是举兵后撤转移。这比把大战拖到梅雨季节过去后进行更保险。
没办法,现在枪炮受雨天天气的影响太大。梁纲虽然不满意,可也没什么法子,想要改进,短期内甚不可能。
四月初七,高邮城外。
淮安南下的五万清军已经开进了高邮州境内。
高邮,因秦王嬴政时筑高台、置邮亭,故名之,别称秦邮。其西侧为高邮湖,又称璧瓦湖,水面宽广,是浅水型湖泊。
京杭大运河纵贯南北,是以地势平坦开阔。放在高处,放眼看去,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在这里决战,没了复杂的地形作掩护,两军都少了几分遮掩,多了几分直白。
五万清军,除着重编练的火器营外,还有六七千骑兵和为数不少的炮兵,剩下的三万左右才是各地汇集来的步兵。这里面不但有绿营兵,满蒙八旗兵也是随处可见。
与之相应的红巾军,梁纲也没有守在高邮城等着清兵前来。他带着一块过江北上的近卫团、炮营一部以及六、七、八、十一四个新编团,外加驻守扬州的陈虎部两团一旅,同样近五万人的总兵力杀出了城去,迎着南下的清军笔直撞去。【冯景山跟罗进部都已经升级为独立旅,前文有介绍】
这注定是一场吸引人眼球的大战,不仅是清红两方,更有许许多多的士绅、墙头草,他们也在全神贯注的注视着这一场大战,好为接下去的下注找对赢家。
双方十万人的大战,短期内决定了苏北、皖东、鲁南一片广大区域的霸主地位;而从长期来看,红巾军是龙是蛇,清廷是否还能威严依旧,就都要看这一战的结果了。
清军的主帅是松筠,军机大臣,玛拉特氏,字湘圃,蒙古正蓝旗人。和檬拢审薏晃冢熬昧舯叩兀愕蒙鲜鞘煜ぞ隆6宜褂辛礁黾训陌锸郑罾盏潜:偷吕闾
这俩人一满人一蒙人,都是福康安以后满清新近冒出的嫡系悍将。
额勒登保,满洲正黄旗人。瓜尔佳氏,字珠轩,为功勋世家之后。乾隆三十三年以马甲随征缅甸以来,屡建奇功。乾隆四十一年,金川平定,叙功就被赐号“和隆武巴图鲁”。眼下这巴图鲁称号可与清末时期不同,是极其珍贵的。在咸丰年间之前,从努尔哈赤开始,被赐号‘巴图鲁’的人物总共也不超过一百。(另一说是三十三,不太可信。)额勒登保能得巴图鲁称号,足见其能。
湘黔苗民起义时,额勒登保更是积功被封三等威勇侯,赐双眼花翎。火器营新建之后,乾隆就调了他进京执掌。对于这个决定,连嘉庆都非常认可。因为额勒登保不仅奋勇善战,战绩为诸军之最,受嘉庆看重。更因为其军纪严明和自身廉洁为嘉庆所赏识。在乌鸦一般黑中的清军武将里,额勒登保就是一个洁身自好的白鸦。
火器营如此要务,交给他这样的人执掌,嘉庆当然高兴。
德楞泰则是蒙古正黄旗人,伍弥特氏子弟,字惇堂,也是勋贵名门出身。他一开始进入健锐营当值,以前锋、蓝翎长之职从征金川、石峰堡、台湾,皆有大功,累迁三品参领。德楞泰英勇超伦,战必身先陷阵,军中声名与额勒登保相亚。
而更令人惊奇的是,德楞泰厮杀起来豪勇坚毅的很,可是战后却绝少滥杀无辜。在军俘获,必详讯省释,未尝妄杀良民妇女保全甚众。之前一直在四川绞杀白莲教义军,四川百姓对其尤感称颂。
此一战中,德楞泰被拔擢蒙古正黄旗副都统,在松筠帐下为参赞,并亲掌其部全部骑兵。
松筠有这两人做帮手,加之麾下兵强马壮枪炮多,所以对与红巾军这一战信心十分充足。
孙子兵法: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梁纲把这一句发挥的极其详尽,清军火器营刚进入江苏,北方密报就送到了他手上。挺厚的一捏文栅,上面不但有主帅松筠的历年简历,额勒登保、德楞泰等主要将领的生平简历也详尽的很。
虽然这不能对战事的发展起到主要的决定作用,可是让梁纲详尽了解了敌军将帅的性格,当然是有必要的。至少在对阵清军骑兵冲锋的时候,梁纲就可以下令狙击手,全力寻找德楞泰,进行猎杀。
第二天黎明。
相隔几十里远的两军同时早起用饭,斥候们摸着蒙蒙发着一丝亮光的天,打马向着前头前路冲去。
大军全体拔营,向着前方滚滚开出。
一道道消息源源不断地传回梁纲处,两军的间距越来越近了。
最先接触的还是骑兵,红巾军骑兵虽然数目远少于清军,可是装备了短枪的他们,各人杀伤力远超出清军骑兵。
越来越退化严重的满蒙铁骑,会骑射的精锐真的越来越少了。
两军骑兵的零星缠斗,给了两军足够的信息和时间来整顿各自即将步入战场的队伍。
红巾军,近卫团两个火枪营外加亲卫营,以及一团一个营的火枪兵迅速集结到了一块,在队列之前布成了一个宽大的三列横队。
而余下五团一旅六部的火枪兵集结到一块也有两千人,梁纲却没有把这些人也编入横队。而是挑选出了一部放在三列横队前,保持散兵线运动,余下的却组成纵队放在三列横队后。
散兵线,纵队排列,梁纲却是在借鉴着欧洲法军的战术。
前装滑膛枪时期,战争是‘横列’的天下。这种队列起初的纵深达十列,后来随着弹药装填速度加快,逐渐减少到三到四排。在接近敌方阵地时,第一列士兵取跪姿,第二列士兵取立姿,按照统一口令齐射,然后反方向进行装弹,接着后面两列已做好准备的兵士依次前进进行齐射。在齐射的同时整个队列以缓慢的速度前进,最后用刺刀同敌人决出胜负。
梁纲明白,这是因为火枪的时代性,不得已的选择。可是经历过后世‘枪林弹雨’洗礼的他,怎么看都觉得太过机械死板和注重形式。而且线式队列的缺点也很明显。它的横队纵深很浅,队形比较单薄,很容易被攻破;正面过宽,狭长的横队只能适应平坦开阔的地形;两翼薄弱,无法实施机动作战。因而排成横队的士兵在获胜后也难以追击敌人,只能打击溃战。
梁纲有心去改变,可是短浅的火器战争指挥经验,让他只能墨守成规。只是随着西方一些消息的传来,现下法军的改变让梁纲迅速找到了认同感。
火器的种种局限使得此时的军队需要很大程度的依赖队形来提高滑膛枪的射击效果。法国大革命初期,由于缺乏训练、纪律涣散的法国志愿兵为数众多,防御时尚能形成传统的三列横队,进攻时则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队形作战,法军指挥官们只好增加散兵线的规模,有时甚至整营的士兵都成了“散兵”。
而同时期的欧洲大陆各国,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御,却还都保持着十八世纪流行的线性横队。这些国家没有改革是因为法国的“散兵”战术对他们的队形不能构成威胁。反法联盟的将领完全认为:“散兵的零星射击根本无法动摇一个训练有素的步兵阵列”。
可是随着法军训练水平的不断提高,队形的作用也逐渐受到重视,通常会有一个营级纵队跟在散兵线后面给予支持,这种战术当时收效很好。
梁纲明确的看到了法军的这一点变化。他知道西历十八世纪末到十九世纪初的这一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