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船队,一大一小,一多一小,在腊月的长江里慢慢的拉近了距离,并在两个钟后形成了两条相距四五十米的平行线。“所有床弩准备,最后检查一遍水龙!”手按在船帮上,时小迁低声喊到。不敢确定对面的清军船队是否听得到,所以他潜意识里压低了声音。
“床弩准备完毕!”
片刻后船舱中响起了回答的声音。床弩,本船作为这支船队中最大的一艘船,这里的两架床弩是时小迁一行人手里唯二的两架。他们的操纵者说准备完毕了,那么就代表着所有的床弩都准备完毕了。
麻烦的反倒是那些个水龙,因为每一艘船上都有准备,所以他们必须全部核实了才能向时小迁回报。
“水龙一切正常,随时可以发射!”半刻钟后,一个小个子年轻人向时小迁报道。
“好,挂红旗,让兄弟们开始动手。”时小迁立刻把手一把,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扣在了眼上。
“嗖!”两声燃放烟花似的声音响起,两条扁圆形的长条柱体拖着后尾喷嗤的火焰,在江面上滑出两道深深地水痕直奔着船只当面的一手清军运船而去。
就像是一个信号一样,随着时小迁这艘船上的水龙放出,余下的十三艘小船处也立刻响起了同样的嗤燃声。
“啪啪啪”几声枪响传来,十五道水龙放出,立刻就引起了清军的注意,有几名火枪兵想都不想的就对着小船打出了子弹。
“轰”的一声巨响,时小迁那艘船所面对的清军运船首先遭了殃,庞大的船体被那两条水龙给撞个正着,水龙前头一尺长的钉刺深深地没入了运船船帮的吃水线处,然后随着水龙内火线的燃尽,轰轰两声的巨响,运船吃水线处就立刻被炸开了两个巨大的豁口,江水不要命的倒灌涌入,只眨眼间的工夫一艘大大的运船就已经被决定了命运。
后发的十三条水龙也先后撞上了目标,“轰轰轰……轰轰轰”一连串的巨响后,又有两艘运船缓缓沉入了江底。
“嗖嗖——”两枚火箭射出,准确的扎在了两艘还依旧安全无恙的运船的船首处。稍后,伴随着两声剧烈的爆炸声,两艘船上的火器营军士痛声惨叫,连连射出的铁丸立刻为之一减。甚至一门已经调度好了炮口方向的火炮都在这次的爆炸中掉下了船头。
少了火枪的威胁,两艘小船里被压制在加料的船舱内躲避子弹的暗营队员立刻忙碌了起来,三个人合力把一条水龙从船舱内抬起放进了江水里,前头两人忙着个水龙调整方向,一人则在方向调整完毕后拿着火折点燃了水龙尾部高高翘起的火线。
毫无准备的清军,无论是运船水师本身还是船上所载的火器营都被这一番打击给慌乱了手脚。水师中各船的的军官,有的想立马驾船往岸边靠,有的想则是去向靠近暗营船队去撞翻那些小船,还有的则是一个劲的在高声求救;而火器营的军士有呆愣当场的,也有在军官的指挥下向小船开枪射击的,还有更多的是高声求救的。眼下可不是盛夏时节,大冬天里落进了长江,没有一身过人的水性可别想活着上岸。他们又不是江南水乡的健儿,只是北京城里的八旗大爷,水面上的这东西如何经得起考验,现在这样的形势简直是在要他们的命。
而偏偏四艘装备了床弩火箭的运船却在第一时间内被水龙给击中,剩下的唯一一艘也摇摇欲坠,船头、船尾哪里还有人去合力拉拽弓弦?清军自身的混乱却是让时小迁的暗营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空间来祸害他们。
一条条水龙给释放出,这些半成品的鱼雷,加料版的超大号火箭,扁圆状的形体,长近四尺有余,直径直接超过了一尺长短,头部装有一尺长的顶针钉刺,前半部塞进了整整三十斤的颗粒化火药;中间用木板隔开,火线通过小孔串联前后,后半部则装了二十斤之多的发射火药,借鉴古代火箭的发明,二十斤发射火药被分成十个小节,每个小节都用竹筒蜡纸包裹,以火线串联其中,按四三三序列排放,点燃后陆续喷发火焰,以此为水龙动力;尾部装有四齿尾鳍以用来保证方向不偏离,中段外体也按加了两个副翼。整个“水龙”外铁内木结构,即便外部铁壳是薄壳总重量也超过了七十斤,在水面上的射程能达三里远。
此次近距离偷袭清军运船,水龙的十个发射火药罐,直接被去掉了八个,但即便是如此一尺长的钉刺也依旧能轻松地穿进运船吃水线处的船帮。重达三十斤的弹头装药爆炸后,再把这些运船的船帮轻轻松松的撕开一道无法堵塞的大口子。
两刻钟后,除了两好一伤三艘运船不要命的冲向南岸,在距离岸边十多米处被搁浅外,余下的二十二艘清军水师运船全部沉入江底。伴随着这二十二艘运船一起沉入江底的还有南下火器营全部的五十门大炮和其主力战力,超过两千条的性命。
第二卷 烽火连天 第二百四十五章 痛痛快快的收人
第二百四十五章 痛痛快快的收人
年节之际,红巾军再次躁动四方。枝江水面上的一战,二十二艘运兵大船的沉没和两千多火器营的近乎覆灭就宛如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重重的砸在人们的心头。
无尽的波澜升起,一层接着一层的涛滔涌向新任荆州将军永保,压得他都快不堪重负的喘不过气来了。
两千条人命,绿营兵倒是不打紧,普通的八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换成皇帝的亲军火器营这就有的难了,尤其是这一队新编的火器营,里面有多少个八旗贵胄子弟和精英在任职啊……自己这一下得罪的人太多也太不值了,而且时间还偏偏赶到这个节骨眼上,再过几日就要到大年初一,皇帝就要禅位给太子了……
自己选这个时候把这奏折递上去,这是给火器营报丧啊,还是给自己报丧呐?
叫你手贱,干嘛要选火器营回防啊!永保看着自己的右手,心中是十万分的懊悔!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当初他若不是选火器营回撤,那还真从湘黔战场上调不出人马来呢。
火器营战力强横,装备了俄国买来的火枪大炮的他们,背靠着清军的绝对优势兵力,攻城拔寨,那是无往而不利。为湘黔清军战事的进展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可是现在,随着义军主力的内转,崇山峻岭成为了日后两军厮杀的主要战场,火器营的影响力已经随之而受到了极大幅度的削弱。进入了十月份以来,火器营在湘黔战场上基本上就已经处在了闲置状态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永保在棘手之极才会打起他们这一部的主意。而要是普通的绿营兵他反倒到不敢去打主意了。清廷对湘黔战事有多重视,看看日后的白莲教大起义就知道。
历史上白莲教起义大爆发后,清廷在震惊之余,急从陕西、山东两省调了7000绿营兵进入湖北增援。但是因为湖北宜昌、郧阳两镇主力都已经被抽调到湖南、贵州战场,所以即便是得到了这七千援军的支援,在湖北战场上清军依旧是兵少势孤,再因为最初开始时乾隆不把义军看在眼中,少量的清军还分散来使用,制定出三路出击进剿的计划,终导致清军在湖北战场上的进攻多次受挫。到了四月份,清廷见势不对就又增调了直隶、山西两地各2000军进入湖北,可形势依旧不见好转。但即便是如此,乾隆依旧不下令回调湘黔一带集结的重军平叛。直到了六月份,清军在湖北战场上再度大败,乾隆无奈之下这才下令调湖南苗疆精兵2万人回援湖北,而湖北战场上清军的危局也就此开始了逆转。
乾隆认从陕西、从直隶、从山东、从山西,四省拨调兵马抢入湖北救援,却始终不动用近在咫尺的湖南、贵州战场上的十几万兵马,岂能是没道理的?如果不是因为湘黔战场事关重大,实在是离不开,他又怎会放掉那儿的十多万大军不用,而是从上述四省调兵入湖北?那哪里有直接从湘黔战场上抽调兵力回救来的方便快捷啊?
可是乾隆始终坚持着不那样做,原因就在于湘黔义军的鼓动力、号召力仍旧存在。历史上,白莲教大起义时,石柳邓、石三保、吴八月、吴半生等起义头领虽然已经被害,可他们的后代都还在,吴八月长子吴廷礼、四子吴廷义先后接过了父亲反清的大旗,与余部义军一道继续反清,一直坚持了11年之久才被清廷镇压下去。
所以,不把湘黔义军彻底消灭干净,不把所有的知名头领全部逮到,乾隆是不会轻易从苗疆撤军的。不然的话白莲义军还不知未来如何,湘黔战事却又始终没个消停,两头作战那才叫真正的麻烦。
只是现在又有了不同,历史上的湖北清军连同陕西、山东来的七千援军一共加在一起也不过一万来人,可现在因为梁纲的出现,单是红巾军的周边就围了不下两万的人马,只郧南一地的清军就有一万五千之多。好在万幸的是,除了郧阳府和宜昌府的北境地区外,其余地方各府的情形倒是还和历史上的一样,都是敞开了胸怀,一般的空虚。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当白莲教起义爆发的时候,清军的调度肯定还会再变化。乾隆绝不可能再做出同历史上一样的指挥调度,那样的话梁纲不打进武昌城去,简直是对不起他乾隆爷的客气厚道。
而且现在的湘黔战场,吴八月、吴半生二人还都没死,影响力和号召力依旧无比的强大,尤其是前者。这湘黔战场上的十多万清军到底如何来调度,那就看乾隆是如何的去伤脑子了。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永保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往北京送上了一道奏折,同时招募水师悍勇,想寒冬如水去打捞那些沉入江底的大炮和火枪。
只隔了两天时间不到,暗营就把战果送到了梁纲手中,坦然啊,舒服啊,大手一挥,梁纲直接拨下了五千两银子犒赏了时小迁一行。
火器营只是必须除掉的一个绊脚石,谁让他们放着湖南的安生日子不过,偏偏来湖北趟这趟浑水?眼下白莲教大起义在即,若是放他们进了襄阳府、郧阳府,那影响可就大发了。
而且火器营上下常年操枪使炮,在清军中他们是对火器最为熟悉和使用最为精练的一批人,眼下的这队火器营兵马更是从整个火器营上万人中挑选出的精锐力量,若是能把他们一举覆灭了,那些个大炮、火枪便是被清军重新打捞上来装备了部队,战斗力也是会呈直线下降的。
与大局,与小结,两千多火器营都不能放他们过江。沉入江底才是他们最应该去的地方。所以梁纲在得知火器营的动向之后,就立刻命时小迁挑选精锐人手前去宜昌,有水龙弹为持,务必把他们送进江底。
而那些水龙弹,本来是梁纲为岳阳水师所准备的,现在是不得不先亮出来砸到火器营的头上了。
郧南的清军再度调动了起来,曾攀桂也从郧县赶回了竹山坐镇,永保更是在送出奏折的当天,就下令集结武昌、汉阳等府所有的剩余清兵和乡勇,第三天凑齐了三千人,然后走水路直入襄阳。
他们是真怕梁纲在年节之际再从山中杀出来搅闹一场,新皇初登大极的喜庆日子,自己这边可真容不得半点的闪失。不然的话,即便全天下人都知道新皇是个傀儡,也依旧会要自己等人一个好看。丢城失地可是大罪,地方官固然该杀,自己等人也一样该负责任。
襄阳教会,王聪儿、姚之福、李全、薛国玺四人再次聚到了一起,看着张汉潮传来的信报,四人不仅脸色难看了几分——又来了三千人。
王聪儿现在气的牙痒痒的,咬梁纲一口的心都有了,这干的叫什么事儿啊,你自己舒服了一把,却让我们来替你遭罪!
襄、樊两城本来就是军事重地,城高池深,防御坚固,远胜一般的府城城防,现在又有了相当数量的床弩火箭和部分火炮,更加的是易守难攻,如非是它们内部力量空虚,王聪儿起义后就不打算去打它们的主意了。现在襄阳教会之所以还把樊城、襄阳当做进攻目标,不过是因为两城中的兵力不多,他们在城内又有密线,若再潜伏进去一批人手,等到起义时,里应外合不见得就拿不下两城。
襄、樊,尤其是前者,海量的军资储备和粮饷,不是谁都能视而不见不受诱惑的。
现在“辰年辰月辰日”起大义的想法,在王聪儿等人心中已经动摇了,梁纲就王聪儿的那封亲笔信也回了一封信给她看,信上的内容她看了,姚之福、李全、薛国玺三人也看了,四人嘴上虽不说什么,可心理却已经认同了梁纲的推断。之前他们之所以“执迷不悟”,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内心里还在缅怀西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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