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还是枯松炮最合适!
一里外的一处土丘上。
看到红巾军营前突然升起的三道亮光德麟大感意外,原来烟花也能这样用啊!自己是又学一招。微微的惊叹中,却对这三枚照明弹所能产生的后果无有半点的关心。
便是进攻中的这五百健锐营兵卒被照出了身影又如何?红巾军还能吃掉他们不成?
没有了火枪击杀,单凭大炮来轰杀这五百名七零八落散布着的健锐营士卒,在德麟看来完全是无稽之谈!
沉重的盾牌虽然减缓了健锐营士卒的前进速度,可是德麟相信,最多再过一刻钟,五百健锐营就能完全进入营寨三十米内,到时候敢死先锋杀到红巾军的营寨前,用火药包炸开红巾军的营门和栅栏,五百健锐营丢掉盾牌一拥而上,足以把整个红巾军彻底搅乱。之后自己这边的主力再投入战场,一夜间不把红巾军杀个一干二净,也能杀的他大败而逃。
“铛铛……”在照明弹升空后的片刻时间中,几十颗子弹先后打在了清军的盾牌,几十朵火花也先后在夜色中亮起。
果然是打不透。梁纲对此并不感觉意外,他现在的注意力反倒是集中在了那些手持着盾牌的清兵身上。
顶着火枪的一次次射击,这些个清兵并没有惊慌失措,盾牌把持的稳稳当当,行动间没有给火枪兵丝毫的可乘之机。而且也依旧没有群体集中在一齐,而是散散的组成了三条人链。
精兵,这绝不是一般的绿营兵。“太沉稳,太沉着了。”与之前交过手的那些绿营兵相比,差别太大了,梁纲眼神闪过了一道亮芒。虽然他心中依旧没有想到成德会出意外,可是脑子里却已经有了一丝警醒,眼前的这股清军,不能掉以轻心。
三枚照明弹很快就泯灭在了空中,营前再次恢复了黑暗。重重地黑影依旧在想着营寨逼近。
“手雷准备。”
又一道命令被传进了军中。一百五十名火枪兵上好了纸弹,并没有再次射击出去,反倒是起身向营寨内后退了十几步,让开了营寨栅栏处的射击位置。
“投。”张世龙大吼。
“嗤嗤……”火线的燃烧声中,三十多枚手雷被远远地投掷了出去。
这些个投手是第一大队中投掷手雷最远最准的一批人,一枚枚手雷带着火花在漆黑的天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准确的落在了健锐营士卒群中。虽然那些被照明弹照亮的地方只有聊聊不多的几个人,可再少也是一块肉。
连连的爆炸声中,营外的惨叫声紧跟着响起,三十多枚手雷至少也干掉了不少于自身数目的清兵。
不过健锐营就是健锐营,不愧是乾隆特意组建的精锐,损失虽然不小,却依旧沉稳不乱。那些个惨叫声,不多时就在停下了。
事实上健锐营上下对火器并不陌生,当初打缅甸和不久前才结束的廓尔喀战事,他们都碰到过枪炮。这一次与红巾军作战,因为成德的早有计划,所以他们从北京南下时就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比如说赖以护身的盾牌,其中铁层的厚度是他们根据俄国买来的火枪的威力,在一次次的实验得出来的最佳数据。虽然整体重达五十多斤,可是能严严实实的挡住枪子,对他们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
“扔。”营外的健锐营中似乎也响起了命令声。在第二大队投掷完手雷之后,最前列的一排清军,也向营中投过来了几十个手雷。只是大部分都落到了营外,少数的几个落进了营内也因火枪兵的撤退而没有伤到人。
比武力,比素质,健锐营的平均水平肯定要胜过第二大队不少,但是比投掷手雷,刚刚接触手雷没多久的他们又如何比得了长年惯用这个东西的红巾军。
不过这样的反应更能让梁纲确定,眼前的这股清军绝对不是寻常的绿营。
冒着手雷的威胁,健锐营的敢死先锋一路冲到了近前,一个个的火药包被他们扔到了营门和营寨栅栏的根脚处,火线已经被点燃,嗤嗤的火花在夜色中显眼至极,一个个的应在梁纲的眼中。
“第二大队准备。”梁纲的脸色彻底严峻了起来,如此有韧劲的清军他自起兵以来还从未见过。拿梁朝桂的提标跟他们比,也是个渣。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部队清军中还有多少?梁纲心里千百个念头瞬间转过,两千五百人的清兵,黄昏一战时的那千余人除去,难道剩下的一千五百人都是……
“成德”,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他心中第一次起了疑心。
“砰砰……”枪声响起,健锐营的人马丢弃了沉重的盾牌迎着枪声冲进了红巾军大营(再近了有手雷),距离实在是太短,火枪兵无力将他们挡在各处的缺口外。
“轰轰轰……”是枯松炮。
特大号的散弹枪,一炮击出,十几步内都为粉靡。粗大的炮筒里塞的都是火药、铁砂和碎石子,喷射出去,打在人身上是个什么效果可想而知。
但是巨大的伤亡不能阻挡健锐营的突入,前者扑到,后继涌上,踏着同伴的尸体,和着喷涌的鲜血,他们用几乎一半人的死伤为代价杀到了近前。
“杀啊——”
“杀啊——”
营寨栅栏上十几个被炸开的缺口和塌倒的营门就是健锐营的突入口,也是红巾军大营正面防线彻底洞开的明证。健锐营和第二大队在两军大声的喝杀声中迅速搅在了一起。
“该死!”剑眉挑起,梁纲脸上充满了怒色。“成德,这个王八蛋……老子饶不了你!”
两军才一交手,不多的时间中第二大队就倒下了几十人,虽然战线现在还在胶着中,可局势早晚要倒向清军。这怎么能行!
一支打前阵的残兵都有如此的战斗力,这可能是普通的清兵吗?自己是被成德给算计了,梁纲瞬间想到。
德麟的心在流血,他万没想到红巾军中还有枯松炮这一招,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么大的伤亡,他肯定会命苗子营那五百人去打先锋,而不是让健锐营的人来做如此大牺牲。
“跟进,杀——”木已成舟,后悔也已经晚了。德麟只能强忍着心痛下令苗子营跟上,而同时间剩下的五百健锐营也分出去四百人,以两名正参领为首,各带二百人引着南阳镇的那八百多人马分别击向红巾军的左右两侧营寨,而他自己则在最后的一百健锐营士卒的拱护下待在最后方。
围三缺一,千年不变的攻坚法则。以健锐营在这儿的实力,这样做并不算自大,如果他们对付的是湘黔义军,德麟足以获得一次大胜。可是他现在遇到的是梁纲是红巾军,不一样的对手铸就了这一战不一样的结果。而且最悲剧的是,德麟以为红巾军只有两三千人,可实际上的红巾军却是有五千人之众,直接战力更是达到了四千人。
看到第二大队不对,梁纲立刻把第三大队调了上,同时照明弹再度升空,炮队也全力准备,超过五十门的臼炮对准了以同样的散兵队列涌来苗子营五百兵。
没有立即发射,而是在等着这第二批清军靠近大营的那一刻。
营寨栅栏上已经有了十几个缺口和营门的洞开,后续涌来的清兵惯性思维下肯定会从这些地方涌入,在他们稍微的汇集的那一刻,就是炮队击发的那一瞬间。
大营两侧也响起了厮杀声,没有丝毫的犹豫,梁纲立刻下令第一大队一二两中队支援左侧,三中队和自己的亲卫队支援右侧,同时收缩火枪兵大队到中军。
“轰轰轰……”臼炮击发。
苗子营没有像梁纲想的那样五百人在营门和十几个缺口处集结,他们的涌入也同样是一点点的通过,不得已只能下令炮队开炮。
一枚枚开花弹射出,梁纲心疼的直滴血,火药储备可始终都是困扰红巾军的一大因素啊!
“骑兵大队准备!”轰鸣的炮声中,梁纲又一道命令传下。同时他本人也从大营的正面战线抽身,赶去了骑兵队。
四百来骑在梁纲的带领下从后侧冲出大营,事先布置下的一堆堆篝火还依旧燃烧着,而并不像其余三面一样都遭到了清军的破坏。
事实上梁纲挑选的这个营地还是挺“四通八达”的,处于三座大山山脚坡地的交汇处。大山里面,梁纲很少把营寨直接扎在山上,一是水源不好解决,二是不适合进退,虽然在防御上有加分。
四百多骑,梁纲短期内把骑兵大队扩充到五百骑的目标还没完全实现,但也相差不多了。等到明年大军出山时,完成目标肯定是没问题的。而到时候再放手扩充一番,越过一千骑这条线也不是不可能。
“轰隆隆——”,漫野的碎草乱泥飞溅,惊雷似的踏蹄声滚滚响过,冲锋,奔驰,放马纵横,肆意狂暴的气息在他们心中漫延,慢慢的充塞着他们整个胸膛。
梁纲绕过一里多地,掉转过队伍马头,首先把目标对准了大营的右侧。
“长枪——”右翼领兵的健锐营正参领高声叫嚎。
片刻后,马嘶人嚎,血溅枪飞。
长枪兵和骑兵地对抗,尤其是在黑夜中的对抗,以命博命地兑杀再正常不过了。长枪兵的长枪拥有长度上的优势,能够轻易的把战马或是把马背上的红巾军骑兵给捅个洞穿或是戳死,可是脆弱地长枪和人类单薄的身躯根本就不能阻止的住战马的冲锋和撞击,在长枪兵把战马刺伤或是把马背上地红巾军骑兵捅死捅伤的同时,他们自己本身也大多数会被疾冲而来的战马撞倒、踩翻在地。即便战马已经遭受了重创,它们疾驰而来的惯性也会让它们在遭受重创之后依旧保持着强劲的冲击力,数百斤重的战马,巨大的贯力完全可以轻轻松松的把一个或是好几个人给撞飞。
健锐营的清兵是英勇的,是坚韧的,可红巾军的骑兵也是无畏的。两军将士就像蝼蚁一般,卑微的性命贱的连路边地野草都不如,每一瞬间,每一喘息都有鲜活地生命在消逝,只是片刻的工夫,右翼的健锐营便再也无力抗拒,同时间右翼的清兵也再也无力抗拒红巾军骑兵的冲刺。
“杀——杀杀——”
骑兵们在高叫,这一波铁与血的冲撞中,是他们笑到了最后。
“弟兄们,跟我杀呀——”
健锐营到底是兵力不济,梁纲很快就打掉了右翼的清兵,带领着手下骑兵转到了正面。
炮声停止,四百骑兵潮水般涌到。
“轰——”狂乱地马蹄声中,红巾军骑兵与分兵前来拦截的苗子营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刀枪撞击,战马悲嘶,铁蹄翻腾下血雨肢残漫天横飞。惨烈的厮杀让已经引兵杀进大营的德麟瞬间变了颜色。
“嗬——”梁纲大喝一声,手中的长枪如一条怒龙般捅刺而出,锋锐的枪头呼啸着旋转起来,枪下的红缨若一朵血莲开放,在空中划出一道笔直的轨迹。
贯力刺出的长枪轻易地没入一名苗子营军官的胸膛,枪尖似乎是钻到了骨头,清脆地骨骼碎裂声清晰入耳。长枪去势未已,穿带着一具尸体又继续贯穿了第二个苗子营军官地胸膛——
那军官的双眼猛的往外一凸,带有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梁纲,手中的腰刀落地,双手下意识的抓住没入胸膛的枪杆。
梁纲自得的一笑,一年多时间的习练还是有效果的么,这一枪绝对比姬家兄弟来的强劲。现在自己虽然在枪术上依旧不是二兄弟的对手,可是在战力上么……嘿嘿,双臂一绞梁纲长枪轻松的就从那两个苗子营军官的胸膛中拔出,还顺带着带起了一道赤红的血箭。“那是绝对要强过的。”
愤怒的喝呼声中,一道寒芒闪烁,向着梁纲地胸膛呼啸着刺来。
“叮——”
及时收枪,梁纲长枪一横,架住了刺来的一杆长枪。清脆的撞击声后,那杆长枪立刻被生生的磕回。
“呀呀呀——”口中叫哇着梁纲听不懂的怪声,那苗子营的又一军官,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梁纲的对手,挥舞着被震得还有些微微发麻的双臂,再是一枪对着梁纲刺出。
“找死——”冷哼一声,梁纲嘴角溢着不屑的冷笑,双手一抖长枪,“唰”的一枪疾刺而出,半空中轻易荡开那苗子营军官刺向自己的长枪,望着对方心窝就刺了下。那人见长枪来得利害,当即挪动脚步把身子偏来,却依旧没能完全避的过,被梁纲行一枪戳在了腿上。接着长枪一挑起,那人头望下、脚朝天的就被挑番在地。不等他再站起,梁纲再复一枪刺在他心口,血花四溅,便又结果了一个军官的性命。
苗子营是清廷培养出的死士,那些个藏人性格使然,对绕过自己性命的清廷是铁心的很,即便是为首的军官纷纷战死,可他们麾下的兵卒却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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