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的脸就红了,忸怩着小声嘟哝着,镇元子就算凝神屏气,依然听不到。失去了耐心,索性催她:“说大声点,之前都不见你那么安静。放心吧,我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的。”
“我……”
“说不说?再不说我就不放你出去了。”
“不放就不放,我就在你袖子里窝一辈子,你看我不顺眼就把我烧死得了。”金蝉也开始赌气,平日里她是脸皮比城墙还厚,现在比纸还薄。
镇元子为她反常的表现弄得没辙,把她从袖子里放了出来,两人已经来到了一个繁花胜景。
金蝉没有了往日的聒噪,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镇元子就问:“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说什么吗?”
金蝉依旧不做声。
“那你走吧。”镇元子抚了一下衣袖上的褶皱,对重见天日之后就一直沉默着的金蝉说了这句话。金蝉急了,忙道:“我用了月老的红绳!”
镇元子果然停住了脚步,但是依旧没有转身。金蝉接着说道:“等你睡着,精神力下降的时候,我就能依着那缚在双方小指上的牵绊,找到你的所在。”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镇元子就抓住了那段话中几个关键的地方,晃着头都要埋到地上的金蝉:“等等,你说的红绳是什么回事?我们是怎么被绑上那玩意儿的?”
三界皆知,月老红绳乃是姻缘绳,即使是拴在两个男人身上,都会爱的死去活来,何况男女。
不过这东西对凡人有用,对精神上修炼过,跳出轮回的仙人来说,效果不可同年而语,但究竟有没有用,还不得而知。
廿二回 告白4
镇元子凝神屏气,看上自己左手小指根部。确实隐着一条红色丝线,一直延伸到金蝉身上。突然脑海中就萌生了一种想法:“你该不会是为了破解我的结界,才把这红绳给我偷偷系上了。”
金蝉的眼神一黯,似乎被他的话重重地伤到,盈盈大眼中似乎有泪光闪动:“这红绳,的确是我让红娘偷偷给我带出来的,也是我偷偷给你系上的,但是我早就给你系上了,只不过……似乎,你真的忘了我……”
说着,泪水已经止不住地滑下,镇元子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像欺负小孩子的无赖,一时间罪恶感四溢。将那小女孩揽过来,用素白的衣袖为她拭去泪水。
从来没有哄过人,镇元子有些手忙脚乱,安慰的口吻也不免有些生硬:“别哭了,被你的观音哥哥看到了,又该说我欺侮晚辈了。”
金蝉却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说:“你放心吧!这个旅游景点早就被废弃了,不会有人过来,观音哥哥也不会听见的……你干脆扔我在这里自己走好了,反正不会有人在乎我的……”
镇元子没了主意,只好蹲下身子,任由她将眼泪鼻涕在他衣服上胡乱地抹了一气。“好了好了,我不会走的。”
“真的?”金蝉子朦胧的泪眼看他,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真的。”镇元子反问,“那现在能不能告诉我,在前些日子你到五庄观之前,我们见过吗?”
“就说你不记得了。”金蝉嘟起了小嘴,不过镇元子不走了,她还是挺高兴的:“一百年前的燃香典上,我给你奉过茶的。”
一百年前?镇元子回忆着,却也不是很难记忆,因为他百年间参加过的燃香典屈指可数,给他奉茶的韦陀和罗汉也不少,只有那次,是个生嫩的小丫头。
他一笑,说道:“想起来了,你莫不是那个梳着双髻的小丫头?”
“人家已经不是小丫头了!”金蝉的腮帮子气得鼓鼓的,“人家这一百年来,可是很努力地在为你而长大!”
“呵呵,确实长大不少!”镇元子带着趣味打量着她,虽然还是娃娃脸,袈裟之下,妙龄少女的曼妙起伏,让他喉间一紧,也许是靠得太近的缘故,她身上淡淡的牛奶的香气飘入他的鼻间,说不出的诱惑。
这一定是那红绳的关系!镇元子察觉到自己的失神,赶紧念了一段定心咒,清清嗓子:“我记得当时你奉茶的人也不少,比我的皮相长得好的也不下十来人,莫非每一个你都在他们小指上系上红绳”
金蝉就摇了摇头,脸上有些稚气,但已经超脱她外表的笃定让镇元子看了有些晃神:“我的姻缘绳只有一根,我爱的人只有一个,倘若有朝一日,这红绳断掉了,我也没有办法爱上其他人。”
这已经是直接的表白,镇元子已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嘴开合了几次,却不知该说什么。
对啊,该说什么呢?“你年纪还小,不该如此草率的决定”还是“我来替你想想办法,在不伤及你未来姻缘的情况下,解开这绳子。”但是对上的那澄澈的,好不掩饰的爱慕的眼,他只挤出了几个字:“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廿二回 告白5
金蝉轻轻一笑,眼睛望向远处,像是在回忆最甜蜜的过往:“我当时是师傅最小的徒儿,按照规矩,入门的第一个任务给不下一万人的人奉茶,传茶。但是,只有你,在对着我微笑。”
有这件事么?镇元子回忆着,当时,她先给他们这些坐在“贵宾席”的大仙们奉茶,动作有些生硬,似乎有些紧张,为了鼓励这个孩子,他似乎是笑了一下。但是他始终不相信,一个笑就有那么大的威力,值得让她铭记那么久:“不过是一个微笑……”
金蝉笑着摇了摇头:“对你来说,也许只是一笑而已。”眼神中流露出来的落寞一闪而逝,让镇元子以为是幻觉。
“镇元……不知道可不可以这样叫你。算是晚辈的冒犯吧……”金蝉这样说,却没有改口的意思。“很巧,今天到了这个地方,我想起了一件往事。”
“有一次大梵天王在灵鹫山上请师傅说法。大梵天王率众人把一朵金花献给师傅,隆重行礼之后大家退坐一旁。师傅拈起花朵,却一句话也不说。大家都不明白他的意思,面面相觑,唯有大师兄摩诃迦叶破颜轻轻一笑。师傅就当即把平素所用的金缕袈裟和钵盂授与迦叶。
师傅所求,不过是一种至为详和、宁静、安闲、美妙的心境,这种心境纯净无染、淡然豁达、无欲无贪、无拘无束、坦然自得、不着形迹、超脱一切、不可动摇、与世长存,是一种“无相”、“涅盘”的最高的境界,只能感悟和领会,不能用言语表达。
师傅说,我是赤子之心,浑然天成,虽然难得,毕竟蒙昧,而观音哥哥虽然能识辨天下之物,通晓变化,但心肠悲悯,牵绊太多。而迦叶的微微一笑,是因为他领悟到了师傅这种境界,所以把衣钵传给了他。”
这个拈花一笑的故事,镇元听过很多次,但由她讲来,却有着不同的感觉。
金蝉接着说道:“有件事情我一直没跟师傅说,就是我的感觉,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师傅当时手拈花瓣,这么多的弟子和宾客,有的欣赏,有的惊奇,有的困惑,他就只看到‘不解’一种——或许也是我心太浮躁,所谓见仁见智吧——只有师兄在此时微微一笑,却不早不晚地,被师傅看到了,在这一刻,他们灵犀相通,师傅就知道,摩诃迦叶就是他要寻找的那人。”
看向镇元子,金蝉的眼中就有了一种对于明了的期待:“我也是这样的。燃香典上,没有早一刻,没有迟一步,你对我释放了对其他人都吝啬的善意,而我接受到你传过来的微笑,这就足够了。或许你觉得可笑,但是那一刻,我就已经确定,你是我我要找的那个人”
“因此,此生,或是即使我涅槃转生,只要我还存着对你的记忆,我就一定要找到你,朋友也好,情人也好,丫鬟也好,我想要把我的人生和你的拴在一起。因此,我让红娘从月老那里给我带了一跟红绳,趁燃香典你在打盹的间隙,突破了你的结界,给你系在手上。”
举起左手,望着小指上那虚无的绳索,金蝉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如果你觉得这微薄的羁绊很麻烦的话,我央红娘用断缘剪将红绳剪断吧,不会碍着你分毫。”
廿三回 神仙眷侣1
廿三回神仙眷侣
说毕,她低下头,静静地等着,右手有意无意地抚上了左手,像是在为那条即将消失的红线。整个人在那里,难得而特别的忐忑而宁静。
镇元子就脱口而出:“那就系着吧。”说完之后,却并不觉得后悔。
淡淡的一声回应,让金蝉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还是怎的,于是,再一次确定:“你是说。不用解开我们的红绳了?”
镇元子别过脸去,似乎让她看到他此刻的表情,是件很丢脸的事情:“你是个路痴,拴条绳子,你不容易迷路,况且这为凡人而设的姻缘红绳,对我们来说,作用不大。”
金蝉丝毫没有为镇元子话中的推脱打击到,耳朵具有的自动筛选功能为她滤过所有她不想听的信息:“这么说,你是愿意让我跟着你了?”
镇元子没有回答,算是默认。金蝉欢叫一声直接拦腰抱上,将脸埋在镇元子胸膛里,像牛皮糖一样粘着。镇元子想把她扯下,奈何她黏的死紧,又怕弄伤了她的小胳膊小手。
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放弃挣扎:“你呀,矜持一点好不好?”虽然说,这香软的身子,偎着自己的感觉确实不错。
金蝉这才稍稍放松一点,不过,依旧黏在镇元子身上。突然抬头,眼中晶亮,满心期待地得寸进尺:“我可以叫你相公吗?”
“这……”这宣言就像重磅炸弹甩在镇元子头上,你就算法力再高也难免轰隆一声。就这样,答应不解开红绳不到半柱香时间,她就开始又吃豆腐又求婚的,将蹬鼻子上脸一节演绎得淋漓尽致。
不能让这丫头嚣张下去,不然迟早有一天自己会被吃得连点渣子都不剩。镇元子想着,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你休想!”
金蝉皱着脸沮丧了一阵,却又立刻恢复了战斗力,跟他耗上了。
“为什么不?当我的相公有很多好处的,比如我会替你收拾房间,洗衣做饭。”
“我有童子做这些事情。”镇元子回答得滴水不漏。
“啊……还有还有,你当我相公之后,可以光明正大,人前人后地吃我的豆腐!”
这是你想的吧?镇元子揉着太阳穴,感慨着她刀枪不入的厚脸皮,还有不屈不挠的大无畏精神,“我吃你豆腐?是你吃我的比较多吧?”
金蝉子在事实面前相当理亏,不过不妨碍她继续编织她的“歪理邪说”:“你要觉得吃亏的话,大不了让你双倍吃回来就是了。”
说毕,闭上双眼,一副“任君宰割”的壮烈模样。镇元子作弄她的心又起了,想想自己之前被“调戏”了多少回不说,红绳都被栓到手上了,自己实在是太吃亏了。
突然反抱起那纤细的腰肢,凑近她耳畔低语:“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要反悔……”
廿三回 神仙眷侣2
喷洒在耳畔和脸侧的热气,让金蝉睁开了眼,放大的俊颜已经近在咫尺,仿佛千百次她梦里上演的一样。早被丢在脑后的羞怯和慌乱卷土重来,淹没了她的脑海,说话都有些结巴。
“你……你想干什么?”
意外地收获到她的羞怯和慌乱,镇元子心中有着说不出的舒畅。薄唇和鼻尖隔着不到半寸的距离,没有贴上的同时又恰到好处的让她感受到他的存在。
“我想干什么?你说呢?”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打在她的脸侧,耳朵上的绒毛都看的一清二楚,看的更清楚的,是她的耳根子和脸一样,都蒙上了一层粉红色,微微发烫。
终于耐不住这不到半寸的距离,他吻上那剔透如水蜜桃的侧脸,不可思议的柔软触感,让他不肯松口,顺着脸颊滑下,嫩红的唇瓣,一直诱惑着他的所在。
“当然是,尽情的吃豆腐……”他宣告着,舔吻着娇软的唇瓣,轻触已经不能够满足他的需要。他是个有着足够自制力的男子,却在这香甜如牛奶的纯真与美丽中任由意志全线崩溃。
紊乱的呼吸,轻喘,让他有机可乘,于是趁虚而入,叩开齿关,攻城略地,纠缠,不放过一寸角落。细腻的味蕾和柔软的触感,被他品味出了一丝与众不同的甜。
她有些想逃,却被他的大掌扣住后脑,更加的方便他的索取。避无可避,被体内的本能蒙上了羞涩的眼,索性闭上,放肆的纠缠,引得镇元喉间快意的低吼。
手便开始不安分的刺痒,隔着几层薄薄的布料,探索她的每一寸曲线。异样的刺激和他掌心的热力让她全身瘫软,酥麻,依附在他的身上,再也支撑不起自己的重量。良久,纠缠的唇舌分开,依旧贴在一起轻喘着。
“小丫头,你逃不掉了。”他说,轻轻地宣告他的所有权。
于是,从那天开始,镇元有了一个小跟班,形影相随。女子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