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若尘笑,“汤公子太过虑了,公子要说什么,若尘都已知晓。必是公子爹娘,早以为公子定了亲事。公子昨日心急冒名行了侠义,怕若尘误会,正是此时要与我解释此事呢。公子不必担忧,自古姻缘,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公子的姻缘,并不会因昨日之事有任何改变。再者,若尘的心思,汤公子也早已明晰。若尘定然不会为一时恩情,对公子纠缠不放。不过,若尘还请公子记下一件事。”
孙若尘的话越说越多,汤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孙姑娘,请说。”
孙若尘看着汤三,淡淡道,“若尘想说的是,公子既熟识唐三公子的武功招数,切不要用它来害人,令唐三公子蒙羞。当然,我知晓汤公子为人,必不会随意伤人的,这只是,我为唐三公子的名声多想了一分罢了。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汤三兀自地“啊”了一声,仿佛刚刚挨了一通闷棒,顿了顿道,“孙姑娘如此多情,唐天宝真是有福!”
说着,整个人像被水泡久了的红枣粽子,一副倒霉相地从屋子里,“滚”了出来!
吕三多跟上来,嚼舌妇人状,哼哼唧唧道,“这下完了?假戏成真戏了!汤兄还要唱下去吗?你真比我的驴还不上道啊!”
一连几天,汤三都郁郁的,连吕三多,都很少搭理。
几日后,孙若尘的身体恢复了大半,只是还不能运行内功,更不能动武功。
汤三的内力也只几夜之间便神奇地复元了,林青儿觉得奇怪,便缠着汤三讨要什么秘方,药丸的。汤三直言道,并非什么秘方,药丸,不过是个人的武功修为罢了。
林青儿哪里肯罢休,当然是为着孙若尘,想她早日好起来,吕三多见汤三被她缠得苦不堪言,便笑着过来解围,“青儿,莫要再难为汤公子了!他若是真有什么灵丹妙药,也都给孙姑娘用了,这几日,都是他在用内力为孙姑娘诊治,已然辛苦至极,他是一心想着孙姑娘能好,哪里还会藏私?”
“青儿,不要为难汤公子!”
正说着,却见孙若尘从屋子里走出来,整装待发的样子。
林青儿瞧她这样,急忙拦住,“孙姐姐,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要走吗?”
孙若尘点点头,看了看林青儿,又看了看吕三多和汤三。
“我知道你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已经为我耽误多时,如今,我已复元大半,并不碍事了。当然就要走了,再者,这里毕竟是黑龙会的地方,我留在这里一日,心里就警惕一日,总怕再生枝节。”
林青儿道,“孙姐姐是要走的,可不能自己一个人如此走。你现在虽恢复得很好,武功仍不能用,现在正值战乱,你走到哪里,都很危险啊!”
正说着,吕三多突然大笑,“孙姑娘若要走,当然是走得!只不过,接下来,要好好求求我们这位汤兄才好呢。”
林青儿瞪了吕三多一眼,酸溜溜道,“凭甚么要我孙姐姐求他?”
吕三多笑,“孙姑娘当然要求汤兄的。青儿,你想想看,那日喜堂上一闹,现在所有人都以为孙姑娘是汤兄未过门的娘子,汤兄呢,是如假包换的唐三公子唐天宝。若是此时,孙姑娘与我们分道而行,黑龙会的人会怀疑,那追踪逃婚者唐天宝的唐家家丁也必然会怀疑,这样一来,不但孙姑娘有危险,就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唐天宝,恐怕也堪忧吧?难道孙姑娘,不担心吗?”
林青儿眨了眨眼,笑,“哦!老驴你的意思是,我孙姐姐的安全和唐三公子的安全,如今都系在汤公子一个人身上喽?”
吕三多笑嘻嘻道,“青儿,你真聪明!”
孙若尘道,“不可,怎能让汤公子,再次为若尘涉险?这也太自私了!”
还未等吕三多说话,一直未开口的汤三,忽然斩钉截铁道,“为了孙姑娘,汤三,没什么可怕的。”
孙若尘脸红了下,转身回房了。
卿本佳人1
作者有话要说:
额,上午8点多开始停电,月月更新晚了
四人一道上路之前,着实有些忐忑。一是怕萧独行又跑出来拦挡,二是怕邢君傲背后出冷招。
可当四人不告而别之时,这两种可能却都没碰到。原来,因那日喜堂抢新娘一事,萧独行的自尊心大受损伤,萧独行本来就心气十足,哪里受过这个?他这次虽奉了姬少龙的命,护送林青儿一行人到达白云宫,于是一口气吐不出,便索性对林青儿他们不管了!
违抗命令,这对萧独行来说,还是第一次。
林青儿等四人骑马上路,刚走出几十里,便被白珊珊带人拦在路旁。
林青儿摸了摸剑,轻声对孙若尘说,“姐姐,放心,是白珊珊,并不是萧独行。”
孙若尘笑,“青儿,白珊珊是冲着吕公子来的。”
林青儿别过头,淡淡道,“那是他们的事,跟我无关。”
汤三勒马到了孙若尘近前,柔声问,“孙姑娘骑马,可还吃得消么?”
孙若尘望了汤三一眼,摇了摇头,“我没事。汤公子,无需为若尘犯险,出了这里,若尘自相离去。”
汤三淡淡道,“姑娘此言差矣。那些前来参加喜宴的江湖各派还未走远,姑娘如何自相离去?姑娘不必跟汤三计较,如今,姑娘若是非要独行,汤三必定紧随。姑娘去哪,汤三去哪。”
孙若尘脸红得发烫,看不出是羞,是恼。是欢喜,还是紧张。
说话间,白珊珊已经化成米汤黏糊在吕三多身上了。
“三多!三多!你这个好没心肝的!整日里跟我打哈哈!好几晚都与你约好了,你倒好!白白地放了我好些小白鸽啊!”
吕三多笑嘻嘻道,“白龙使,好记性,我的驴脑子就是不好使!看来,龙就是比驴强啊!”
白珊珊朝着吕三多的驴脸上,就啐了一口,“吕三多!你少跟我耍花枪!我只问你,要不要入我黑龙会?每日吃香的,喝辣的,还有好多,你想也想不到的好处,如何啊?”
白姗姗一边说,那几根纤长的红指甲在吕三多胸口来回摸索着。
林青儿瞥了一眼,忽地骑马过去,只看着白珊珊,并不瞧吕三多,“吕三多,无门无派,武功倒还可以,人嘛,长得也可以,心眼不算坏。以后,他就交给你了!白龙使,你要真心对他好。不要辜负他,但可以欺负他,不要惯坏他,但不能不爱他,不要伤害他,但可以使唤他。还有,我跟他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
说完,林青儿拨马就走,朝汤三和孙若尘喊了一声,“咱们走!”还未等那两人反应,便自顾地鞭马狂奔,谁也不管。
还未跑出多远,便听见吕三多在身后气急败坏地扯着驴嗓子嘶喊,“林青儿!你给我站住!”
“你给我站住!”
不知怎地,吕三多越喊,林青儿越害怕,越是狠抽那马。
可这世上,最难控制的两样,一是发疯的婆娘,二是发飙的倔驴。
当吕三多怒不可遏地将她从马背上扯下,一手扛在肩上时,林青儿彻底怕了!
她看出——驴,发火了!
“吕三多,你放下我!”
“放下我!”
林青儿在吕三多肩头上,大头朝下,吸氧不足地叫唤着,扭动着。
吕三多突然将她放在草地上,她刚要起身,却被他应力扑倒压住。她刚要叫出来,只觉双唇被他死死封住,无力反抗,更无法拒绝。
他的吻如此霸道绵长,长驱直入地占据了她的所有呼吸,她感觉一股热力由唇齿间,直透脑后。控制她的一切,抵住所有的外在。
她感觉热,感觉膨胀,仿佛有什么,要将她从内炸开。脑中由刚刚的麻痹,空白,再到此刻的充溢斑斓。如梦幻般,繁衍出丰富的泡沫,将她与他包裹其中。
忽地一缕凉风拂过,她有些冷,不由自主地朝他怀里缩了缩。
吕三多停了下了,扳起她的脸,微张的瞳孔盯着她,“林青儿!你跟我清清白白?!你跟我什么都没有?!现在还清白吗?!现在有了吧?!”
林青儿咬了咬嘴唇,叫道,“是你无耻!你无赖!”
吕三多大叹一口气,“好!我无耻!我无赖!林青儿,你这张嘴就是铁齿钢牙,咬死了也不肯承认你心里有我?!”
说着,他的手就伸过来,一下扯开她的衣带。
林青儿立刻紧张地崩起身子,哆嗦道,“吕三多,你想干什么?”
吕三多红着眼睛,“林青儿!你说我想干什么?你说我能干什么?!我告诉你!只要我吕三多想,我想干什么,能干什么,我早就干了!我就不必,眼睁睁地看着你一步步朝那个上官清风靠近!”
“你凭甚么把我送给那个女人?!你算我的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把我扔在这鬼地方?!你明知道我对你,”说到这,吕三多气愤地已经有些说不下去了。
林青儿捂着脸,忽然难过地想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吕三多狠捶了一下林青儿耳边的草丛,吼道,“我不要你说什么对错!不要对我说什么‘对不起’!你知道我要的根本不是这三个字!”
说完,他忽地起身,走过去牵马。
看了一眼依然不动的林青儿,喊了声,“走吧,别让孙姑娘和汤兄担心。”
过了好一会儿,见林青儿依然不动,吕三多叹气,走过来,伸手拉她,诺诺道,“青儿,你生气了?是我气疯了,刚才,太冲动了。我跟你赔礼还不行么?”
林青儿脸色泛白,痛苦道,“臭驴!我的腿,刚被你压抽筋了!”
吕三多蹲下身,柔声道,“青儿,搂住我的脖子,我抱你起来。”
孙若尘见吕三多追林青儿而去,心里也实在放不下心,便策马跟来。汤三见状,疾驰追过,将她拦住。
“孙姑娘,有些事,还是他们自己处置的好。”
孙若尘淡淡道,“我是怕吕公子一时冲动,做什么过分的事。青儿,虽然表面大大咧咧,可她毕竟是女儿家。”
汤三淡笑,“孙姑娘多虑了。吕兄若是那等卑劣之人,也不会留待现在。他是真心喜欢林姑娘的,不会做违拗她心意的事情。”
孙若尘点点头,勒住马,与汤三等在一旁。
那白珊珊见吕三多跑去追林青儿,便气咻咻地掉头回去了。
孙若尘和汤三等了多时,两人都有些不放心了。于是,决定过去看看。
刚还没走几步,便见,林青儿与吕三多同乘一马,林青儿刚骑的那匹马,拴在后面跟着。
孙若尘忙问,“青儿,这是怎么了?”
林青儿红了下脸,“是我的腿抽筋了。”
吕三多的脸也红了,解释道,“是我不小心。”
汤三看了看吕三多,并不言语。
孙若尘见状,也不便再问下去。
四人继续赶路。
这一路,还算无事,可终究是没了黑龙会这把保护伞,四人都不敢太松懈了。
天黑前,赶到一座小县城。林青儿从客栈小二那打听到,过了这座县城,走一段水路,再翻过一座山,便到了白云宫脚下了。
知道前路不远,林青儿忽觉放松许多,倒是,平日嘻嘻哈哈的吕三多郁郁寡言。
吃过了晚饭,吕三多和汤三,林青儿和孙若尘,各回一间房。
林青儿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就起身,扒开窗子,朝外看。这一看,不要紧,望见那客栈之外的街道上,竟是灯火马龙,好不热闹。
“呀!孙姐姐,你快来看呐!好热闹啊!”
孙若尘本也未睡熟,听见林青儿嚷叫,便也披了衣服,下了床,走过来。
“孙姐姐,你瞧,好多人呢!还有好多卖货的!”
孙若尘掐指算算,“青儿,今日正是七月盂兰盆节呢!”
“盂兰盆节?”
孙若尘淡笑,“就是中元节啊!俗称的‘鬼节’。”
“鬼节?这名字冷嗖嗖的,还是盂兰盆节好听一些。”林青儿抱肩喃喃道。
孙若尘慢慢道,“这一日,名寺古刹都会举行盂兰盆法会,在民间呢,人们都到那有河水的地方,烧法船,放河灯,以祭告已去的亲人。”
林青儿忽然兴起,“那,孙姐姐,咱们出去走走吧!这外面这么热闹,还没到困乏的时候,就出去一会儿!”
孙若尘劝道,“青儿,咱们虽然距离那白云宫不远,可还是小心为好。”
林青儿使出了软磨硬泡功,在孙若尘怀里腻歪起来,“孙姐姐,你最疼青儿了!青儿实在心里烦闷嘛!白天被吕三多那头倔驴吓个半死!姐姐不安慰妹妹,却也不陪妹妹走走?散散心吗?再说,姐姐刚还说,今日是盂兰盆节,那些人都跑去河边放河灯,祭奠亲人。孙姐姐,你我的父母都已不在世间了,也该去祭奠一番才对呢!”
孙若尘说她不过,只得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