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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他心中杀意稍减，莫忘尘稍稍松了口气，又问：“差不多可以告诉我他们是什么人了吧？”
“小尘儿，你很讨厌他们吗？”冷暮秋不答反问。
“嗯！”莫忘尘咬牙切齿道，那种看轻女人的苍蝇，没有人会喜欢吧？
她这副恨恨的模样，让冷暮秋唇边浮出浅浅的笑容：“小尘儿，今日你做的不错，下次遇到他们也这样吧，就算再生气，也不要表现出来。”
“他们的背景很可怕吗？”莫忘尘好奇道。
“也不算多么可怕，只是南边一个善战的民族罢了，刚才你见过的那个依水旭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他们国家的三王子。”
“王，王子？”莫忘尘忍不住惊呼出口，忽然想起外面的护卫，连忙一把捂住嘴巴，压低声音询问道，“什么王子？”
“真水国的三王子。”
“真水国？”
“是南部的一个小国家，大概也就是三个凤凰城那么大吧！是信奉水神的国家，他们把水看作是世界上最圣洁的物品。现在的真水国国王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依水旭日应该就是那个最小的三王子。”
“你怎么知道就是他？”
第二十四章 安心
“这个三王子还有另一个身份，”冷暮秋停顿了片刻，看着莫忘尘竖直的耳朵，冒着火光的眼神，才慢条斯理地接着道，“他还是金家未来的姑爷，金玉堂的妹婿。”
“啊？”莫忘尘的眼睛瞪圆了，好生可爱。
“有什么可奇怪的呢？金家的生意遍布天下，跟异族有往来很正常。据说，那个老国王和金家的老爷子私交甚密，金家富甲天下，他的姑娘配一个荒蛮之族的王子又怎么会不合适？这亲事可是一早就定下来的。这个三王子现在来凤凰城，多半是为了金玉堂的缘故，金玉堂是现在金家的主事人，不管是商议婚事还是合作生意，找他最直接。”
“原来是这样。”一想到那个管家鼻孔朝天的模样，莫忘尘就开始同情起那个素未谋面的金小姐来了，“那个金玉堂的妹妹也真是惨，嫁到这种轻贱女子的国家去了，可不遭罪吗？”
“怎么可能？”冷暮秋轻轻摇头道，“真水国的生意基本交由金家一手操办，金家就是他们的大金库，他们哪里敢轻贱金家的姑娘？巴结都还来不及！再说，那金姑娘可不是个绵软好拿捏的性格啊！”
“哦？你认识金姑娘？”
“见过两三次，不过，关于她的传言我可听过不少。”
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有不少传言？莫忘尘迟疑了一下：“如果是不好的传言，那还是不要说了。”
“怎么，你不是很好奇吗？”
“娘亲教过我，不可以在背后议论别人，更不能够诋毁别人，金姑娘是个女子，有恶劣的流言已经很不幸了，我绝不能参与进去。”莫忘尘真心实意地说着。
冷暮秋怔然，暗道，莫夫人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女儿啊！清冷的声音便多了几分暖意：“小傻瓜，你也不想想，以金家的势力，怎么可能让不利于金姑娘的言论传扬出去呢？我说的传言可不是这种。”
“那是什么？”莫忘尘的兴致又提了起来。
冷暮秋正要说话，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莫忘尘见他神色不对，忙伸手扶他，冷暮秋顺势倒在了她的肩膀上，好一会儿才稍稍缓过来一些。
他想要起身，却被莫忘尘给阻止了，她神色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冷暮秋，我疏忽了，你受了伤，流了那么多的血，本该好好静养的，我却缠着你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难怪你支持不住。还要好一会儿才能返回冷家庄，这马车太小，也没有能躺下的地方，你就先靠着我吧，会好受一些。”
冷暮秋闻言，不由微微揪紧了她的衣服，心怦然一动，如此贴近莫忘尘，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不是姑娘们常用的香露的味道，是一种很自然的淡淡的芬芳，就像是路边常见的花丛中的小花散发出来的味道，淡淡的没有任何的侵略感，只让人觉得由衷的舒心，无比的放松。
马蹄达达，马车快速而平稳地前进着，马车中已无人说话，冷暮秋静静地靠在莫忘尘的肩膀上，听着车轮单调的声音，不知不觉间慢慢闭上了眼睛，睡下了。这是他第一次，在外面，在有别人的情况下，安然入睡。
再次睁开眼，天色已经发黑了。
冷暮秋支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门正巧被推开，莫忘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进来了，看到冷暮秋醒来，不由欢喜地快走几步，放下药碗，过去扶他。
“你可算是醒了，我和福伯担心了好久呢，不过，大夫看过之后，说你没什么大碍。那伤口虽然很深，很有些吓人，但万幸没有伤到什么要害，只要吃个几副药，再休养一个多月，你就可以痊愈了。”一开始福伯请来大夫，她真是吓了一跳，要大夫医治的话岂不是会暴露他的男儿身？后来经过福伯解释，她才明白过来，原来冷暮秋服用过一种秘药，大夫查探他的脉搏是不会发现他的秘密的。
“嗯。”冷暮秋轻轻地应了声，“福伯呢？”
“他去帮你准备晚饭了，一会儿就过来，你受伤了，他不放心你一个人呆着，就叫我回来陪你。一回来就看到你衣服上的血，福伯吓得脸色都发白了，刚才还一个劲儿地念叨着你，直催我赶紧过来呢！”
“福伯太过小心了。”冷暮秋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自从娘亲去世后，他就和福伯相依为命，这个老人家对他真的很好很好，只可惜，福伯将身份看得太重，他们终究还是不能亲近如家人。
“他只是太关心你了，来喝些药吧！”
冷暮秋看着端到自己面前那黑乎乎的药汁，闻着那令人作呕的味道，眉毛拧成了一团，一脸嫌恶道：“这是什么东西？”
“大夫开的药，补血的，福伯交代了，你再讨厌也要喝完。”
“不要！”冷暮秋拒绝地干脆。
“不喝不给吃晚饭！”莫忘尘怒了。
冷暮秋一脸鄙夷地看着她：“你以为我是你？”
“……”莫忘尘被噎到了，的确，不给吃饭对她是很管用，但是，冷暮秋可不在乎。
看冷暮秋这副拒不合作的态度，莫忘尘想起福伯的嘱咐，决定用最后一招：“如果你不喝，今晚就不点灯了！”
“你敢！”冷暮秋恶狠狠地瞪她，若不是他身体虚弱，怕是要跳起来掐死她了。
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莫忘尘反倒愣住了，过了一会儿，她才阴笑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福伯交代的，你要威胁就去找他去！”
“你！”冷暮秋气极，忽而两眼一闭、脸色惨白、无力地倒在了床上。
莫忘尘不为所动地继续端着那碗药，笑得更加阴森恐怖：“冷暮秋，别装了，我们可是缔结了主仆契约的，你以为这样能骗得了我？”
“胡说，主仆契约哪有这种能力？”冷暮秋一下子坐了起来。
莫忘尘笑得更加灿烂，冷暮秋立刻反应过来：“你居然骗我！”
“呵呵，比起你来，我这点小伎俩怎么上的了台面？”莫忘尘现在心情超好，跟冷暮秋交锋，她还是第一次占上风，“别躲啦，就算我说不动你，福伯来了，你还是一样要喝的，倒是药冷了的话，影响了药效，你恐怕得多喝几副了。”
冷暮秋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莫忘尘手里的药，怎么看还是喝不下去，试探性地喝下一点，立刻扶着床吐了出来。
他一边呕一边怒喝道：“这是什么鬼药啊？比我以前喝的加起来还要难喝一百倍！”
莫忘尘帮他拍拍背，安慰道：“乖，喝完了，我给你吃糖。”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怎么会？我三岁的时候可比你厉害多了，再苦的药一闭眼，一捏鼻子就喝下去了，哪有你这么难伺候？”
“……”
第二十五章 选择
在莫忘尘半是胁迫半是哄的情况下，冷暮秋终于勉为其难地把那碗恐怖的药给喝了下去，强忍着没有呕出来，他的身体似乎变得更虚弱了，却硬撑着不肯睡下。
看着在收拾药碗的莫忘尘，冷暮秋忽然声音沙哑地开口道：“有那边的消息吗？”
莫忘尘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一抬头，那双青色琉璃的眸子正牢牢地将她锁住，她便明白，冷暮秋，不得到答案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情况不太好。”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给我最详细的消息。”他不是软弱无能的人，不管是什么结果他都能撑下去。他是代城主，有权力有义务了解所有的情况。
“五十三人轻伤，七人重伤，三十五人身死。这三十五中有大半都是凤凰城的护卫队成员。”平淡无波地把收到的消息准确无误地传达给冷暮秋，莫忘尘的心中很是沉重。在那种情况下，冷暮秋所做的应急措施非常有效，但是，对上杀人不眨眼的魔教徒，再有效的方法也不能完全避免惨烈的伤亡。切身体会到魔教的残忍，绝天的狠辣，莫忘尘对自己以前凡事漠不关心的态度产生了一丝动摇，她做错了吗？
“尘儿，这不是你的错，你无须自责，我们已经尽力了。”她些微的情绪变化逃不出冷暮秋敏锐的感觉，他声音嘶哑地出言安慰。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我以前的漠不关心是不是纵容了恶徒的行凶呢？”她星辰般的眸子里难得地浮现出些许迷茫和懊悔之色。
“小尘儿，你以为你是救世主？”
“我可没有那本事。”
“这就是了，和魔教斗，是武林盟主的工作，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女子又能如何呢？凭你一人之力，可以颠覆魔教吗？还是你可以杀了绝天？”
“……”虽然她是有些底牌的，但要颠覆魔教，就有些不够了。
“做不到是吧？既然如此，你又有什么可懊悔的呢？这世上本来就是好人恶人各占一半，有时候，好人压过恶人，有时候，恶人压过好人，轮回反复，千百年来皆是如此，我们就算再努力，也改变不了这个大局。况且，人心难测，原来好的，可能变成恶的，原来恶的，也可能改过自新。我是凤凰城的代城主，冷家庄的庄主，但是，到了不得不抉择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凤凰城，守护冷家庄。你懂得我的意思了吗？”
青色琉璃的眼眸中流转着看透世情的深邃光芒，让莫忘尘的心为之揪紧，半晌，她才有些消沉地回应：“冷暮秋，你的意思是人总是有私心的，会牺牲掉别人来守护自己在意的东西，对吗？那，为了无关的人，放弃了自己的妻子、孩子，那样的人又算什么呢？是他不够在意自己的至亲吗？”
冷暮秋怔住了，在面临选择的时候，她被放弃了吗？早就听娘亲说过，莫随风将军是当世的大豪杰大英雄，心系家国百姓，为此付出了一切。在莫将军为了别人的事情赴汤蹈火的时候，莫忘尘和她的娘亲被遗忘，甚至被放弃了吗？
莫忘尘的眼中泪光乍现：“你为什么不回答？是觉得不可思议吗？你觉得世界上不可能有这样的人，对吗？我也觉得奇怪，这种该是传说中的英雄人物，怎么就偏偏给我遇到了呢？为了成就他的英雄豪杰之名，我跟娘亲就应该是被放弃的人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有别的人在，他就一定会奋不顾身地先保护别人，这样的父亲，真的爱他的女儿吗？这样的丈夫，真的爱他的妻子吗？”
“尘儿……”冷暮秋想要出言安慰她，然而叫出她的名字后，却发现一向巧言善辩的自己竟然找不出任何一个合适的词来，他的胸口闷闷的，憋着那样一口气，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冷暮秋，你曾经问过我，什么时候最冷，对吗？我随口回答的是冬天，但是，我现在告诉你，季节什么的根本就不重要！我最冷之时莫过于当你需要你的父亲陪在你身边的时候，他却在安慰着别人的孩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做莫忘尘吗？这个名字是我娘为我取的，我娘辛辛苦苦生下我的时候，他还是在做他的英雄，为了别人的妻子孩子在拼命，我娘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生下我。莫忘尘，莫忘尘，她是在告诉我爹，不要忘记还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啊！尘土是最卑贱，最易被人轻忽的，而我爹，就是把他的孩子，他的妻子看作那微尘了！莫忘尘，莫忘尘，他真的不会忘记吗？”
泪珠如雨，纷纷从她的眼中落下，滴滴答答源源不绝，冷暮秋慌乱不已，手足无措，他没想到她会如此的伤心，没有想到即使这般的伤心，她的哭泣却是无声的。他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只知道，莫忘尘不应该是这样的，哭泣悲伤的表情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脸上。
“你知道吗？冷暮秋，小时候，我看着娘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