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什么关系?”
“恋爱关系”,这回回答我的是我旁边的徐秋白,他用满是面的手掐了我脸一下,我脸色刷的就变了,马上环视周围人的脸色,却见雪儿还是满是暧昧的笑眯眯的看着我,祈杨还在想着怎么偷空出去抽烟,韩一木还是面无表情的跟饺子皮做斗争,只有王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表情满是祝福的看向我们,“小林,Eric,恭喜你们”,然后就乐呵呵的跟满脸喜不自胜的徐秋白握手,又自己拉过表情呆滞的我的手握握。
“你,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有点反应不过来的问王立。
“昨天晚上Eric给我们每个都打了电话,告诉我们今天要正式跟我们介绍你。”
我转头看徐秋白,他也在看着我,眼睛里闪着温柔的光芒。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告诉他的朋友,更没想到,他的朋友竟然并不觉得怪异或惊讶,反应就像是看到一对儿男女而不是两个大男人谈恋爱,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之后我就一直没说话,听着他们闲聊,心里还处在震惊中。饺子包得差不多了,我和韩一木端了饺子去煮,其他人或收拾桌子或剥蒜。
水之前就烧在燃气上,已经煮开了,我接过韩一木递给我的盘子,把里面的饺子倒进锅里,用铲子慢慢的翻动。
“秋白是真的喜欢你,”韩一木站在我旁边,竟然开口说话了,而且第一次跟我说话就说了这句,我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他第一次正式介绍恋人给我们认识,”他说,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我们一直都知道他是双性恋,也知道他可能会找同性恋人,我们是他的朋友,尊重他的选择,”他眼睛直视着我,“而且,我们很高兴,他找到的是你。”
我看着这个见过两回却没怎么交谈过的人,这个虽然看似冷酷,内心却细腻的人,他的几句话是那样轻易的化解了我内心的不安,我有些感激的对他笑笑,他也对着我弯了弯嘴角,笑起来的样子还是很凶悍,可我知道他是个温柔的人。
之后他又恢复了一句话不说的状态,我们两默默的把饺子煮好,摆桌,虽然没有言语的交流,内心却觉得拉近了一些,我知道,这人是个可依赖的朋友。
六个人围坐在一桌,酱油醋都调好,颇有点过节的意思,每个人面前都倒了一杯红酒,连雪儿都有,只有我的是饮料,我有点不满意,可是没办法,这些人每一个都坚决反对我喝红酒。
徐秋白先举起酒杯,“昨天我特别高兴,沁人终于跟我告白了,”我听了他的话,狠狠白了他一眼,真能颠倒是非,明明是你先喜欢我的。他呵呵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昨天是我和沁人值得纪念的日子,我希望能和你们一起分享我们的幸福,来,我和沁人一起敬你们一杯,”说着就让我把杯子也举起来,哦,天啊,又不是结婚,我真受不了他,但心里的甜蜜还是冒着泡的往上串,和大家碰杯一起喝了这杯酒。
吃过饭,桌子一摆,开始打麻将,在打过了四圈儿,徐秋白还一次没胡过的时候,我实在受不了了,一把把他推一边,“笨死了,一边儿去,看我的!”
打麻将在我家那可是有着家族传统的,我们一家人都爱玩,一家人正好凑一桌,每年过年回家,都少不了搓一回,我对这个东西,就跟对扑克一样,精通得很,在我赢到手软百无聊赖的时候,他们终于不玩了。
下午我给小黄打包好东西,抱着它和徐秋白开车回我家了,在车上,我问出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为什么他们都叫你Eric,韩一木却叫你名字呢?”
“一木跟你说话了?”他有些惊讶的看我,然后笑着说,“因为祈杨和我是在国外读书时认识的,叫我英文名字叫惯了的,王立呢,当时跟我在一起,也被顺过去了,至于一木,我们是后来回国认识他的。”
“哦,是这样,他不大说话,可是看得出人很好。”
“是啊,他是那种面恶心善的人,虽然不大说话,但是却是真正的好人。”
回到我家,我给徐秋白做了晚饭,我们吃完,又带小黄遛遛弯儿,到睡觉时间了,徐秋白这个家伙又想赖着不走,被我一脚踢出去。
第二天,我早早就出门上班,进了单位就被三姑六婆拽了过去,我说各位大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这么有状态,她们神秘兮兮的跟我说,你不在的时候有重大消息哦,我说什么重大消息啊,她们说方助理要结婚了,我说,哦,不是早就说要结了吗,她们说这回不一样,定日子了,我说好啊,好事啊,她们说还有呢,方助理要被调走了,去西南区做总经理,我一楞。
不知道为什么,早上出门时的甜蜜和喜悦像泡沫一样被风吹散了,剩下的只有彷徨和酸涩。
第二十五章
这一天的工作我都有些恍恍惚惚的,数字弄错了好几次,王梓一个劲儿问我怎么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知道自己心里很难受,说不出为什么难受,就是心酸。
晚上下班我按徐秋白约定好的在停车场等他,两个人一起去了我家,一路上徐秋白都在跟我闲聊,我偶尔答他两句,却怎么也提不起说话的兴趣,他好像注意到了,侧头看看我,却没说什么。
买了菜一进家门,徐秋白就一下子把我压靠在墙上,眼睛直直的盯着我,不许我逃避,“沁人,告诉我,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没有问题”,我逃避着他的眼神,有些难受的想推开他。
“没有问题你看着我,沁人,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他一手抓着我的下巴,“沁人,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是听到谁说什么了?”
“没有,”我鼓足勇气看向他,压制住内心的情绪跟他的眼睛对视,“没有,徐秋白,我可能只是累了,没事的。”
“真的吗?”他凝视着我的眼底,似乎想看到我的内心。
“是真的,我比较容易疲倦,这次出差回来没歇好吧,”我睁大眼睛,尽量保持内心的平静。
“那好吧,晚上你别做饭了,我来做。”徐秋白没从我的眼睛看出什么,到底是相信了我的说法。
我松了口气,内心稍微平静一些,可是…
“你做?你会吗?还是我来吧,我没事的,”我压根儿就不信他这个富贵大老爷两手能沾阳春水儿。
“你别不相信啊,一会儿让你好好尝尝可媲美五星级酒店大厨的手艺,”说完就把我按坐在沙发上,帮我打开电视,又把遥控器递给我,还把在底下蹭了他半天的小黄扔进我怀里,然后就脱了西装撸了袖子直奔厨房。
我无聊的切换着频道,听见厨房的声响,老是不放心,心里的难受和酸涩也在意不起来了,抱着小黄好几次想进厨房看看,都被他撵了出来。
这家伙速度还挺快,不到一个小时就喊开饭了,我进厨房一看,还真不错,三个菜做的有模有样的,荤素搭配的,看起来很有食欲,就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我帮他摆好桌,盛了米饭,又给小黄的晚饭也给它摆上,两人就坐下开吃。
说实在的,饭菜虽然是做出来了,样子也不错,可是我还是不大相信他会做饭。试探着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嚼嚼,“恩,好吃”,我马上开始抡着筷子猛吃,徐秋白在旁边递给我水杯,“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啊,”一脸的志得意满,“怎么样?我这个老公优秀吧,又会赚钱,做饭又好吃,你怎么奖励我?”
我瞄瞄他的一脸垂涎样儿,说:“亲你一个吧,”他马上两眼发光,做了个准备接受的表情,我马上打击他,“让小黄亲你一个吧,”他马上垮下脸来。
我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这么大个人了,平时威严精明的,私底下就像个小孩儿。笑过之后,心底却是又添怅然,我看了看他的脸,只觉得又高兴又悲伤。
以后的几天,过的都很平常,我和徐秋白依然在他家与我家之间游荡着吃晚餐,有时他做饭,但更多时候是我做,他太忙了,现在公司的事情很多,方助理又即将被调走,很多工作都需要徐秋白自己接手。
方小艾的婚期已经定了,就在这个周末,她和未婚夫在北京先举行个婚礼,宴请一下两边的同事,然后就直接去西南地区接任总经理,听说她未来丈夫为了她辞掉了工作,随她一起到西南工作。
我有时候会趁徐秋白不注意时偷偷观察他,他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跟他提方小艾的婚事,他也只是笑着说公司的单身美女又少了一个,丝毫看不出异样,我很想问他,却又说不出口,心里有种异样的情绪始终堵在心口。
终于到了周末,全公司的人都去参加了方小艾的婚礼。方小艾的未婚夫据说是基督教信徒,所以先在教堂举行仪式,然后全体转移至附近的酒店吃酒席,中西结合。
我特意观察了下方小艾的未婚夫,不,现在应该说是丈夫了,是一个挺斯文的男人,中等的个头,人有些腼腆,我们过去向新人道贺,都是方小艾在招呼,他只是静静的在旁边笑着,虽然不说话,但却看得出他眼中满满的幸福。
他深爱着他的新娘,这毋庸置疑,可是,新娘呢?我看了看他身边的方小艾,婚纱的贴身露肩设计,衬的她的好身材更加优美动人,高高束起的盘发让她看起来高贵而温柔,迷离梦幻的彩妆给她增加了一丝神秘,更多的妩媚。
看着美丽的她,我的脑中又开始回想起一些镜头,就像这些天以来的每一天一样,这个美人儿与徐秋白纠缠在一起的样子一遍遍回放在我眼前。
我知道,我不是在意这件事情。谁都有过去,在那个时候我与徐秋白还只能说不是陌生人,我们还没有机会了解彼此,我不至于偏执到连他的过去都要干涉。
那么,我是为了什么而难过?心像被揪起来一样难受的感觉从何而来?
席间,宾主尽欢,新郎新娘挨桌的敬酒,两边的同事大多数都比较年轻,在一起,闹得厉害,这桌儿把个生鸡蛋扔进新郎衣服里,要新娘找,那桌儿就拿个盘子,沾上块烤化了的硬糖,要新郎新娘舔净,周围围观的人不时的爆出哄笑。
后来折腾到差不多了,大家就开始猛灌新郎酒,这人也是个实在人,一杯接一杯的干,喝得多了,趴桌上起不来,还是接着喝,我看得直摇头。
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想跟新人道个别先走,却发现方小艾这会儿不在大厅里,我下意识的开始寻找徐秋白的身影,却发现他也不在。我的心往下一沉,抬步就往里走,我告诉我自己,我只是想去趟洗手间。
经过洗手间门口,我犹豫了下,迈步继续往里走。终于,在里面有些阴暗的拐角处,我听到了一男一女的对话声。
第二十六章
我知道我是相信徐秋白的,这阵子他除了上班都是跟我在一起,我不是傻子,我知道他和方小艾已经了断了,只是,我心里还是担心,这种担心搅得我心神不宁,日夜难安。
尽管他们压低了声音,我还是听得很清楚。
“难道你就一点都不会有所留恋吗?我们也曾经快乐过的!”女人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忘了我吧,和他好好生活,到了今天,你还想做什么?”男人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有些无情。
“我忘不了你,我试过的,”女人的声音有些急切,“我们走好不好,我不结婚了,只要你说一声,我就不结婚了,我们走好不好?”
“不要再任性了,小艾,”男人的声音虽然很平静,我却听出了些许的不耐,“你一直都是很理智的人,今天是怎么了,我会当作没听到,你自己也忘了这些话吧!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你喜欢上别人了是不是?”
“我没有喜欢上别人”,听到这里我心里一揪,“我喜欢的一直只有一个人。”
“一直只有一个人?”女人的声音似乎更加悲切,“这么说你从没喜欢过我?那个人是谁?”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我…”,徐秋白刚要说话,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小林,你在这干嘛?”
我一下子浑身僵硬,从未有过的紧张和尴尬笼罩着我,我回头看着王梓僵硬的笑笑,“我正在找洗手间。”
“你走过了,这不就是吗,”他疑惑的看看我,“你这眼神儿成问题啊,这么大的字就看不见,”说着他就过来拉着我进了洗手间。
我的耳朵还注意着后面的动静,角落里的人一直没有再出声,剩下的只有沉默。
我摸了摸我突然变得冰凉的脸,苦笑了下,这下完了。
回到酒店大厅,我一分钟没耽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我关掉手机,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