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得意,就算没有铜炮也有铁鞭!”后妈眯了眯眼睛,“你先尝尝和天谴有多大区别?”
什么叫“尝尝”?轻描淡写地好像要我品位郑国的特色美食一样!你这个变态老妖婆!我为什么要为了这么无聊的事情受这种酷刑!我不要!!
“夫人,这种事情实在不适合您来做。”
就在我吓的快昏过去的时候,耳边响起了温和低沉的声音,我寻声望过去,门口居然来了一堆人,个个表情凝重,开口的就是我的“老熟人”祭仲大夫!
但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青年是谁呢,他显得苍白、消瘦,像是在努力把自己隐藏起来似的,却依旧是最显眼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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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真是灵通,”老妖婆(…_…||||品质鉴定升级,用“后妈级”升为“老妖婆级”,此级别最高为“宇宙第一超级残忍毒辣无敌变态老巫婆”)笑着撑着小几,斜卧在席子上,嘴角却为了维持这个笑容不自然地抖了两下,“这个卫国的奸细居然审了一个月都没招供半点,我也是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顽劣之徒。”
“但是,考问乃是血腥之事,有辱夫人仁慈之名,还是要交给我们来办理好了。”祭仲带着淡淡的微笑说。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家主公站在那里半个字都没吐露,你却在这里擅做主张!”老妖婆被他不软不硬的话气得咆哮起来。
听了她的话,其他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站在最前面的青年身上,他似乎被那些过于炽热的眼神烫到了似的,原本苍白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他慌忙垂下头,用很小的声音低低地说:“母亲,这么晚了还要母亲为儿臣分担国事,实在是儿臣的不孝……此等劳心之事,实在……实在不敢操劳母亲,还是交给儿臣就好了……”说着说着恨不得藏到祭仲的身后似的。
这个人……不会就是那个“少年天子”郑公寤生吧,怎么好像很没用的感觉。
看到他如此反应老妖婆的气焰自然又嚣张了几分:“给你审?你审得出来吗?不如让我这个老婆子来代劳吧。”
寤生很慌张的抬起眼睛:“……可是,这里是后宫,怎么可以让此等奸邪之徒呆在这里呢?恐怕……会招惹他国非议……”
去死!谁是“奸邪之徒”!
“他们敢说什么吗?”老妖婆又开吼了。
寤生的声音则越变越小,很委屈地说:“儿臣即位不久,难以建立威信……要是让别人知道我连个犯人都看不住……还要连累母亲,岂不更是……希望母亲能体谅……”说着眼泪就滴了下来。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倒不是他哭起来有多么的难看,这个人纤纤瘦瘦的,五官倒也清秀,哭起来也有几丝梨花带雨的感觉,只是一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逼地哭出来实在是有点太丢脸了!
“好了好了!”见他到哭依旧不松口,老妖婆也有些心烦了,“你是嫌弃我老婆子没用吧!”
“儿臣怎么敢……”
“你又什么不敢的!好了这件事情我不管了!不过我只是想提醒你,那么松的戒备卫人若是来救他简直太轻松了。”
恶人先告状!
“请夫人赎罪,”尹辛跪了下来,“末将一定加强戒备,绝对不让卫人得逞。”
“还有下一次吗?总有一天先祖桓公建立的国家都会被你们败掉!”无处发泄的老妖婆指桑骂槐道。
“母亲……息怒……”
“尹辛年少,况得夫人垂青,亲自指导,日后定有作为。”祭仲扶着哭哭啼啼一副快晕倒的样子的寤生,笑着解释道。
想他少年老成,摊上这么一位无用的主公也实在倒霉。
“还不把他带走,严加看管!”老妖婆口气虽然依旧不减怒气,嘴角却浮起一丝浅笑,“你虽然当了四年的主公,还是如此的怯懦,实在是很对不起你父亲对你的期待。……”
“夫人!”尹辛打断了老妖婆的话,抱拳说,“我们一定想方设法让此人招认,请夫人放心!带走!”
这个时候,我也没有心情为别人担忧了,刚出狼窝又入虎|穴,说的是不是我这种情况?一脸木然地被另一伙人架着往外走的我心想,他要想什么办法让我招认?打死我都不知道说什么?那不等于要打死我!!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我猛然想起我是投了保的,保险公司!陪我全部损失!!
身后祭仲正在善后:“打扰夫人安寝,实属无奈,请夫人见谅。……”
经过这一闹,大概这个老妖婆这段时间都不可能睡安稳了,不过我现在担心得是自己的问题,可能我就这么死掉了,连坟都没有一座,还有乌龟壳,我现在还没看见过呢~~
一脑子混乱的我又一次被塞进了车子的角落里,不过这个车子比凶大叔他们的车子好像舒服一些。我还没来得急左顾右盼,分析推测呢,他们三个人居然也挤了进来,跪坐下来,寤生用眼泪未干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却让我感到心里麻麻的,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物?”寤生用凉凉的声音问道,“值得我们为了这个人和母亲翻脸吗?”
“主公,我们刚才是‘差点’和夫人翻脸,”尹辛带着宽慰的微笑望着他说,“多亏了主公的坚决,才让我们把这个‘重要’的人物夺回来。”
“重要”人物?我吗?金子果然是到哪里都会发光,包括春秋时代!我得意洋洋地想。
“这个人很‘重要’……吗?”寤生怯怯地问,“可是,我们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我们不知道他是谁,别人也不知道,这就是这个是‘重要’的原因之一。”尹辛耐心地解释说,好像在和幼儿园的小朋友讲话一样,我看到过的他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他……不会是奸细吗?”寤生咬了咬下唇,很担心地小声问,“还是……还是早点杀掉他比较好吧……”
什么!说话的声音这么秀气,说出来的话这么绝!不要!我不要死!
“主公尽可以放心,这个人不可能是奸细,你看他手脚瘦弱无力,手上无茧,绝对不可能是用剑之人,在加上他不懂郑国的语言,试问哪个国家会笨到派这种奸细来呢?”祭仲解释说。
原来……当时他抓我手腕就是想告诉尹辛,你看这个人胳膊像鸡爪子一样细,连剑都拿不动,怎么可能是奸细?实在是太打击人了!!
“他既然如此无用,留他做什么?杀了他岂不是更好,省得再惹母亲不快……”
哎~~这个孩子,摊上这种歹毒的后妈真可怜!小时候不知道受了多少折磨!不过,你也不要拿我的小命当人情好不好!我偷偷看了一眼寤生,他脸上带着深深的忧伤和极度无奈……
“那可不行~~我们还要依靠他来对抗夫人和段!”尹辛说。
“对抗?”寤生惊恐地睁大眼睛,“他们再怎么说都是我们生身母亲和同胞弟弟,说他们对我不利也多是你们的猜疑,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做对不起他们的事情!请你们也不要……”
什么?那个老妖婆既然是郑公的亲妈?真是难以置信!不知道有什么理由可以让母子之间的感情恶化成那样?难怪他要露出那样的表情,真的很可怜。诚如大家所见,心地无比善良的我,在人家把我当案板上的肉割来割去的时候,居然还有空闲考虑人家的家事,实在是——太不分轻重了……
他这么坚决,尹辛和祭仲交换了一下眼神,又和颜悦色地哄他说:“此事您就不用操心了,属下自然会解决好的。夜已深,您还是早点回宫休息吧。”
寤生乖乖地点了点头,一路上还是很不放心地交代他们不许伤害老妖婆和段,而那两个人自然只是点头敷衍他,好不容易把他送回宫,换上另外一辆车,尹辛才冷冷地说了一句:“主公仁慈,但是他不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我们当臣子的却不能不为他的将来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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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虽然和主公相处久,却不是很懂他,”祭仲淡笑说,“也罢,主公不愿意考虑的事情,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却不得不考虑。你打算拿这个‘重要’人物怎么办?”
于是,两个人阴险毒辣的眼光同时落到了我的身上!决定命运的时刻来到了!
“反正不能回原来那个地方了。”
“你确定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真的有用?”
“反正是杀不得的,这点你知道。”尹辛斜了他一眼,听到他这句话,我顿时眼睛顿时一亮,不管怎么样,命是保下来了!可喜可贺!
“当天‘白虹贯日’之象和这个人的出现有很多人看到,虽然当时我们用他是卫国的奸细为由将他拘押,只不过暂时稳住局势。现在的情况对我们不利,但是也不是对他们有利。如果杀掉他,就给他们提供了散布流言的机会,他们大可以说主公之所以急着杀掉他,是因为他是上天派来让段来替代主公的使者,那么局势就开始真正对我们不利了。”
“关键就在于怎么利用此人了,”尹辛说,“但是……他到底是什么人?夫人夺走了他带来的所有物品,居说其中还有可召唤雷电的法器,难道他真是天人?”
“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那种东西?还不是老太太故意编造出来的。不过也说不定,”祭仲阴阴的一笑,“这个问题,不如你你回去慢慢了解吧。”
“恩?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个人这么‘重要’不如你带回家去好好保护吧,我相信夫人再大的胆子,右公子尹辛的官邸她还是不敢擅闯夺人的。”
“我才不要呢!这个麻烦!”尹辛不满地说,“你自己怎么不管?难道祭大夫的官邸她就有胆闯?”
“反正当初救他回来的也是你,刚刚极力保他不死是你,你和他这么有缘分,你不管谁管?”祭仲偷笑说,“还有!重要的一点,这个人对主公非常非常~~的重要!他不懂郑国话,但是好像不是哑巴,如果能对他施加教导,让他按照我们的意思,说对‘主公’有利的话,那不是更有利?不管他是什么人,我们都要把他变成‘天人’!”
“你的意思是……”尹辛眯了一下眼睛,心中也有了打算。
“总之,这是对‘主公’有利的事情,”祭仲像是抓到了尹辛的弱点似的,故意加重了语气,“为了‘主公’,你就对他好一点,算是收买人心,让他能为‘主公’效力。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好好休息了!”说完就从车上跳了下去,回头还附送一个狐狸一样的笑容。
车上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十分安静,我这才发现居然只省下我们两个人了,而且他居然一直盯!着!我!——用那种评价的眼神。
那种情况像极了第一次参见面试的情况,因为非常非常地像,所以我笑了,而且很标准地露出八颗牙齿,我承认条件反射有时候是很多余的东西。
他愣了一下,慢慢凑了过来,轻声说:“你能够听懂我们的话。”
僵硬的笑容从我脸上淡去,我向后退了退,这个时候我无法判断,我怎么样回答比较占便宜,于是我选择了沉默,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刚才,主公提出要杀你的时候你的脸色突然变白了,等到我们说要留下你的时候你的脸色又恢复正常了,你很聪明,远比我们预料得聪明。”
谢谢夸奖,我挤出一点笑容来。
“但是,你的聪明对我们是多余!”
原来他只是要一个没有分析能力的笨蛋,任他们摆布。
“但是我会有办法让你那多余的聪明也为我们所用。”
很好很好,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有利,能不能签个合同以防生变?当然了,在这个世界当然是由不得我选择,像我这样的无业游民是不会得到任何法律保护的。
很快我被他提下了车,他的家也在东城而且离宫城不远。下了车我照惯例东张西望,就像买了一张博物馆的入场券要把花出去的每一分钱都看回来似的。
原来那个时候的房子虽然是木制结构,但是已经不错了,不过古代人真的很不注意浴室的装修,好像厕所也不是很注意,总是一个木桶,一个马桶就解决问题。
等一下,为什么我要注意这些事情?
——因为我现在正在一间绝对古香古色浴室,浴室中就放着一只木桶,虽然采光条件不是很好。
“你真的很脏!这样的话谁都不会相信你是‘天人’?”
我不满意地磨了磨牙,那还不是你们对我的不人道待遇!
耳边突然传来倒水的声音,然后是中年女人的声音:“大人,这个孩子的头发好短,好奇怪?”
抱歉,我斜了一眼已经长到齐肩膀的头发,这种长度是我有生以来最长的一次了。
“他是从哪里来的?”那个胖胖的中年女人,一边说着,一边面不改色地扯掉我身上的麻布把我扔进桶中——水温刚刚好,真舒服~~
“他是从哪里来的,还要问他自己。”他冷冷地看着我,突然用力把我按进水里。
“咕嘟咕嘟”我在水中挣扎起来,好不容易他才松手。
“名字!”
“呼呼……孙……清扬……”刚刚脱离水面的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清扬?”他愣了一下,明显被我老爸那个武侠小说迷想出来的名字吓住了,“哪里人?”
“我是……来自两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