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使者名陶,是楚悠王和我母亲的娘舅,同时是楚国世袭的公爵,众人皆称之为陶公。陶公年过四旬,但精力好到让人难以忍受。
我掰着手指头数着,陶公到京城十天,我只在家吃过一顿午饭,更没有踏踏实实地睡过一天。每日陪他到处赴宴吃酒,晚上通常都要闹到后半夜。直到昨天在兆齐府上吃酒时,陶公被赠了一对姐妹花,一夜操劳今日终于起不来了。这才消停了一天,容我喘息一日。
今晚上,兆绘和左公联名邀请陶公和几个相熟的宗亲到西秀楼喝花酒。我带着郑修、佩儿和小寒一同赴宴。
金轮法定,官宦不得逛私娼。西秀楼作为都城唯一的官妓院,可谓规模宏大,处处雕梁画栋,倒是真有几分气象。
我的酒量很差,这里又没有啤酒,只有高度的酿造酒。尽管我推辞在三,还是在几轮之后就醉了。
头晕目眩中,看不清是谁在拉扯我身后的小寒。小寒将酒壶砸到那人头上,后退到柱子边,手扶宝剑。一时间厅内鸦雀无声,人人望向这边。
我呼地跳起,拍手大笑,伸足在那人身上踢了两脚。众人立即围着我:“王爷醉了,快扶好,别摔了!”再没有人看向地上那人一眼。
我一手揪住陶公:“小舅公,西秀的酒,唐风的月,咱们去唐风找月下仙子去!”
陶公在众人合力之下,牺牲了外裳,保全了自己。小寒和郑修在一众人等簇拥下,将我扶到后堂。
我枕着自己的胳膊趴在宽大华丽的窝床上,直到前面厅里恢复了欢声笑语,冷汗才顺着脊背冒出来。
在金轮侍从属贱奴,冒犯贵族者死。刚刚拉扯小寒的那人虽然看来眼生,但能参加这个宴会,肯定是宗室中人。
我若为小寒求情,就算保下他也落人下风。干脆将事情全拦到自己头上,借着酒醉教训一下这些无耻之徒。我是福亲王,怕他做甚?
头好晕,我撑着坐起身。一只纤瘦但结实有力的臂膀插入我掖下,帮我翻过身。
我冲着小寒傻笑,他的体能果然在逐渐恢复,几乎一只手就能将我提起来呢。什么这个皇帝那个皇帝,都瞎眼了吗?居然叫这样的男子做男宠,呵呵,就算被化去内力,还是十分强健威武。还有外面那些人都是猪,居然敢拉扯他?
我一边笑一边皱着眉:“好渴……”
小寒冷着脸,倒了杯水喂我喝下:“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居然当着那么多人殴打御使大夫,嫌日子过得太安稳么?”
“……明明是你先动手的……”我委屈地看着他。原来那头猪是御使大夫,靠,这样的下流胚都能当御使,这个世界也未免太好混生活了。
小寒凤目微挑瞪着我半晌,终于叹了口气:“王爷太过冲动了。小寒不值得您这样做。”
我又笑了起来,抬手想摸摸他的头顶。眼睛却对不准焦距。够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到。
小寒神色一动,抓起我的手贴在他的脸上。昏昏沉沉间,胸口一凉,紧接着一具火热结实的身躯带着暖暖的香香的气息,压到我身上。
好香,好热……明知道那是个比我还要小的男孩,我却连一个指头也没动,任他在我身上起落沉浮。不单是快感,鼻息间是我喜欢的小寒的味道,身体松软,晕旋中恍若云端。高潮后,我一把拖住他,将他拉到怀里藏好。
我有话想和你说,但现在好困哦……
第十三章 风起
第二天,我半个身子都麻了,针扎似的疼。小寒皱着眉,他的一条手臂被我压在脖子下枕了一个晚上,想必也不好受。
“小寒。”我活动活动手脚,晃晃腰,这觉睡了比没睡还累。
“王爷吩咐。”小寒站过来,扶着我的腰帮我放松筋骨肌肉。
“我非常喜欢你。”我一边哼着一边下腰,我是马戏团杂耍出身,身体一向柔软得很。“昨天发现了,就想和你说,可醉得不行。”我没有自称本王。告白的时候心诚则灵,要是称呼自己本王,未免太假了。
小寒没出声,让我失去看他的勇气:“你要不乐意就算了,没什么的。”我双手贴地,用力震了几下腰,拉得脚筋都痛了,鼻子酸了起来。这下我和兆绘那个绣花枕头没什么两样了,真难看。
“……昨晚王爷跳起来踢那个猪头御使的时候,小寒决定把自己给王爷了。”小寒淡淡的说。
我一个没站稳,栽倒在地,指着他手直抖:“原来昨天是你自己投怀送抱,亏我还愧疚了一早上……”
小寒用眼角瞄了我一眼,不屑地走开:“王爷醉得瘫在床上,难道还以为能强迫小寒不成?”
对哦。从头到尾我都只躺着享受,连一根手指都没动过,全靠小寒带动……真丢人,不过还满舒服的。
我咳嗽一声,自己爬起来,转移话题:“郑修呢?怎么都不见人影?”
小寒哈地一笑,用手指着我背后。
“请王爷吩咐。”郑修稚嫩轻柔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我回头一看,郑修满面通红地站在床尾。我怎么忘了,昨晚是郑修值夜。天,他不会在那站了一晚上吧。
我顾做镇定:“去看看陶公醒了没有,问问要不要和本王同归。” 我这只是没话找话。昨晚那样和陶公胡闹,他必然不高兴,恐怕早就自行离去了。
郑修低下头:“陶公昨晚饮得多了,这会恐怕还没醒呢。”
不敢看我,肯定有鬼。我径直推开门往外行去,郑修想拦住我又不敢,紧张地跟着我。小寒也看出不对,一言不发地拿起挂在床头的长剑,紧赶几步护在我身侧。
经过一道短廊,几是昨天众人行乐的小花厅。宴请宾客用的地席上到处都是乱丢的靠垫,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人,大多是赤裸的,有些还抱在一起。想必是倦极,我连踢了两个都没有反应。
我眉头紧皱,其中有四五个是昨天的宾客,剩下的大概是后来招来的娼妓。我一路看过去,兆绘和陶公都不在。
推开花厅对面的那间卧房,我的呼吸一下子顿住,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间房间里同样也有一张极大极豪华的床。床的正中间躺着一个少女,身材纤细,刚开始发育的样子。她的头后仰着,脖子上一圈红线勒进肉里,脸孔扭曲,鼻孔外是一倒逆流的紫血,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平时潇洒非凡的陶公枕在少女肚子上酣睡着,右手还握着佩儿小小的分身。
佩儿手脚上都是捆绑后的伤痕,一只脚以不可思异的角度折在一边,整个人被兆绘半压半抱地搂在怀里。漂亮温润的大眼睛此时瞪得大大的,空蒙地看着我,一眨也不眨。
我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还好,是热的。一把将兆绘推到一边,抱着佩儿大步往外走。
兆绘迷迷糊糊地扶着头坐起身:“四哥,你来了……啊!”他光着身子跳起来,拦住我:“等等,事情不是你想象的样子。”
第十四章 云涌
我把眼睛转到一边,不想看他的丑态。
他又跳到我的眼前,指着不知为何一直沉睡不醒的猪头:“陶公乃楚国重臣,陶家二子手握楚国三分之一的兵权。他这次来是代表楚国在你和二哥之间做个决断,择一而立。”
“本来太子的位子早就定下来是四哥你的。可你这些年来不温不火的,让很多人看不懂。举棋不定而后,已经有很多人改投他人门下。”兆绘的胸膛剧烈起伏:“这次如果连楚国都支持二哥,咱们哥几个可都没了活路了。”
他呼呼地喘着粗气:“你以为兆锋为何在此时搬到你那同住?你以为我愿意做这样的事情么?!”
吼完这两句,他捂起脸静了几秒。再开口,声音疲倦之极:“陶公看上的是小寒。谁不知道小寒名奴实主,是你的心尖子。我哪里敢做主,于是换了佩儿……我在酒里下了迷|药。但陶公嗜药成瘾,发作的慢了。陶公喜虐杀美人,我弄断佩儿的脚,却是为了保他性命。”
兆绘指着那小女孩的尸体:“小环是我的人,她是替佩儿死的。”
我努力压着胃部的翻涌,脸色苍白地瞪着兆绘。你这是在指责我么?!
小寒接过佩儿率先走了出去,郑修紧紧拉着我的衣袖,就怕我当场发作。我深吸口气:“穿上衣服,有话回家说。”
回到王府已经过午。大夫将佩儿的断腿接好,给其他零星的擦伤裂伤上了药。我握着佩儿的手,心里一股怒气无处发泄。
佩儿的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屋顶,我知道他听得见也看的见,只是不想理。
小寒一回来就扎进自己的屋子,我知道他也难受,佩儿实是代他受过。
郑修被我派去陪辛心。府里辛心跟佩儿最亲,他还太小,不该面对这样的事情。
兆锋被我一脸的不快吓了一跳,把我拉了出去。问清楚事情前后,他却怪我大惊小怪。
“这些人惦着小寒他们又不是一天两天,要不是四哥身份高人一等,早保不住了。现在你的行情越发不稳,他们料定四哥不会在这个节骨眼跟他们较真,才这么胆大。不过陶公这样做,也等于接受了你的示好,做了偏向咱们的姿态。”
他难得叹了口气:“二哥就不如你,没有后台撑着,活生生成了父皇的棋子。这不,嫁一个排不上号的小公主,居然指定他一个郡王做送婚使,还不是用屁股和楚悠王套交情。我们离楚国很近吗?两年里派他去了四次,哼。”
我一抖,原先就觉得兆齐的任命有些不合规矩,但看着兆齐这几日谈笑风生,就没放到心里去,不料其中竟有这样的隐情。如果他不是皇子,凭他的相貌风姿气质才华,恐怕难逃小寒一样的命运。
我比他幸运,一到这个世界就被误认为是福亲王,背景可谓雄厚。于是我就安心满足了,还很自信说什么要保护小寒他们。结果为了保全我这半瓶子醋的王爷,连兆绘兆锋也被拖下水,化暗为明,亲自为我护航。
兆锋急急忙忙地走了,说要增安排人手保护馆驿。楚国的态度很暧昧,兆容那厮定会从中挑唆破坏。他说,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出什么差错,还是亲自去布置比较放心。
兆绘说的对,退让除了会消磨自己的力量,什么用也没有。今后我便是金兆连,金兆连便是我,我要保护自己和这些“家人”。哼,只要成为帝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吧。那我就做皇帝好了!
回到佩儿身边,我将头埋到他单薄的胸膛上。
“对不起,是本王不好,没有保护好你。”我顿了顿,“现在本王无法为你讨回公道。可本王发誓,总有一日,将那头猪拉到你面前任你处置。”
我抬起头,直直看到他的眼里:“自今日起,本王不会放你一个人的,无论任何情况,定会护你周全。”
佩而闭上眼睛,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佩儿……不配。”他呜咽着,“佩儿好脏……”
“他、他们命我强暴那个女孩,否则就处死我,我好怕就照做了。”佩儿全身颤抖着,双手捂着脸:“他们不满意,逼我去勒她……是我杀了她!是我,是我!!!”
我将他的嘶喊吞没到唇舌之间:“不是你的错。”我一遍一遍地亲吻着他:“这不是你的错。”
“佩儿又干净又纯洁,脏的是那些猪。”我无比温柔的将他的身体舔吻一遍,毫不犹豫地将他小小的分身纳入口中,用最热情的手段爱抚着他。
在佩儿的哭泣声中,我很干脆地吞掉他稀薄的爱液,再次吻住他:“不要哭了,以后羞人的事情脏的事情由本王来做,佩儿只要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地陪在本王身边就好了。”
佩儿哇地一声,哭得更加厉害。我拍着他的背,直到他哭累了睡着。
第十五章 告白与誓言
我推开小寒的房门,他上半身光裸着满是汗地盘坐在床上。见我进来,自床上起身:“佩儿好些了吧。”
我点头。刚刚佩儿哭得惊天动地,只有一墙之隔的小寒自然听得到。掏出丝巾,我擦拭着小寒背上的汗水。小寒身体精瘦,皮肤一向很有弹性。可现在上面满布着红红的出血点。
我皱眉:“你又想强行凝聚功力?太危险了。”小寒近来一直研究各种练气的法门,想要破解体内的禁制。但一直无法成功,反而常常弄伤自己,看得我直心疼。
他立起一掌凌空虚劈。哧地一声,两米外的桃木书台一分为二倒向两边。他回首,露出一丝笑容:“只收回了六成功力,但以能勉强发出刀掌指剑。哼,金轮之内能近我身者不过四五人。”
好惊人的气势,好骄傲的容姿。我贪婪地看着他容光焕发的笑容,连错一下眼珠也舍不得。这个骄傲冷艳的男子就是我的爱人,真是迷死我了。
“太冒险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醒醒神,担心地握着他的手。曾经细细问过许多名医,都说强行突破经脉禁制者,轻残重死。小寒要是有个好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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