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电话里那一声声“嘀嘀”的长音,陶歆几乎是麻木的感觉着自己心脏部位传来的抽痛。卓然一夜未归,想必还在那里享受着吧。陶歆泛着血丝的眼睛里是难言的绝望,
他不敢去学校,他怕见那个男孩,见了,他能说什么,能做什么?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会质问他,可是,问了,他问什么,怎么问,而得到的会是什么回答?
陶歆的心被撕扯着,他想去问清楚,却又怕得到的答案是自己无法承受的,如果卓然毫不掩饰的承认,然后提出和他分手,他怎么吧,他能接受吗?
单只是想象,陶歆就觉得自己会痛苦的死去。何况是亲耳听到。那么,就装做一切都没有发生,但是他能做到吗?陶歆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好的演技,他爱的太深,在卓然面前,已经做不出一丝伪装。
打电话请完假。陶歆虚弱的倒在床上,逃避也吧,懦弱也吧,他只能先逃开了。
下午,语戎和语婷跑来看他,看到陶歆憔悴的失神的面容,两个人都吓了一跳,陶歆没有告诉他们原因,只说自己病了,他已经让语戎他们为他担心的太多了,他不想再让他们为他操心。
语戎和语婷虽然觉得陶歆神态上有着强装的平静,但是实在不知所以,只好当成陶歆的确是病了。说话里,语戎才告诉陶歆,卓然也请了假,而且一请就是一个星期。
陶歆第二天就去了学校,一个人在家里,只会让他更加胡思乱想,更加痛苦。
14
“你是谁?”
陶歆看着面前的男人,皱起了眉头。
“我是卓然的父亲,我想和你谈谈行吗?”
史世勋的话让陶歆的脸色刷成雪白。陶歆看着眼前和卓然相似的面容,默默的上了车,坐在后座上,垂着头一言不发。他还不知道如何面对卓然,现在,却必须面对他的父亲,这更加让陶歆焦虑。他的父亲来干什么?是知道了他和卓然之间的事情吗?
史世勋带着陶歆进了一家很幽静的咖啡店,选了一个非常僻静的位子坐下后,史世勋才微笑着开口。
“是这样的,我知道你和卓然正在交往。”
陶歆的脸色刷的变成惨白,他几乎是瑟缩的靠在了椅子上,他该用什么立场来面对卓然的父亲?他引诱了他的儿子,让他做了世所不容的事情。如今,他必须面对对方的辱骂和责问。
“我并没有歧视你的意思,我调查过你,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孩子,如果可能,我也很喜欢你,不想反对卓然和你在一起。”
史世勋微笑着,仿佛一个最慈祥的父亲。
“只是卓然不能和一个男人结婚,我也不能让卓然娶一个男人进门,我是亚鑫的总裁,他是我唯一的儿子,将来也是要继承亚鑫的,所以不能出这种丑闻。所以,我希望你能和他分手。”
陶歆咬着唇,双手绞扭着,勉强维持着自己的平静,
“我爱他,只要他不让我离开,我绝对不会离开卓然的。对伯父,我很抱歉,但是,我是真的爱他。”
史世勋露出意料之中的笑容,他料的没错,果然不能用普通的方法让他们分开,他儿子看上的人,还真是棘手。
微笑着,史世勋拍拍陶歆的肩膀,
“我知道,我理解你的感情,但是这件事,唉,卓然这孩子不好开口,所以还是我来说吧。”
故意的叹口气,史世勋满意的看到陶歆因为他的话而肩膀颤抖了一下,
“乔娜是我一个朋友的孩子,这次和我一起来的,他们一见钟情,你也知道,小孩子,难免会冲动,本来我是不打算让他们这么早结婚的,但是现在却没办法,因为乔娜已经怀孕了,是卓然的孩子,他顾及着你,不好开口,可是乔娜的身体却不能再等了,卓然很想要这个孩子的,我们双方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不能有未婚生子这种丑闻出现。所以……”
“我不信,”
陶歆虚弱的反驳着,脸上完全失去了血色,原本柔润的唇也被咬出了深深的牙印。
“这是医院的检查证明。”
史世勋拿出一张递给陶歆,陶歆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保持自己的手不颤抖,证明上,陶歆什么也看不到,只定定的看着在父亲那一栏里,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狂放字体,卓然的亲笔签名。
原来是真的,原来他一直在做梦,卓然从来没有说过爱他不是吗?一直都只是他一相情愿,只是卓然的温柔让他忘记了一切,如今梦醒了,他也该退场了。
那张薄薄的纸,此刻在陶歆手中,仿佛火炭一样烫痛了他,更痛的,却是他的心,泪水终于无法抑制的流下,陶歆清楚的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卓然对你还是有感情的,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提出分手,而且不要让卓然见到你,毕竟,这对乔娜是种打击,她现在身体要紧,我知道这很为难你,但是,希望你体谅我这个父亲的心情,成全卓然,真的很对不起你。”
史世勋的声音很渺茫的飘进陶歆的耳中,他闭上眼睛,眨去眼中的泪水,勉强露出一个酸楚的笑容,
“我很明白,我会照你说的做的,我会提出分手。”
“和你说话真的很愉快,我也很真诚的惋惜你和卓然的感情,可是对此我无能为力,谢谢你。”
史世勋满意的笑着,伸出手,陶歆淡定的站起来,礼貌的点点头,没有理会史世勋伸出的手,安静的走出了咖啡厅。
原来他的梦醒的是这么快,一开始卓然就说过,他并不能保证爱上我,是我不顾一切的栽了进去,如今,也该是,最起码,他还有这些日子的美好回忆来珍藏,他已经很满足了。
“我们分手吧,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陶歆很庆幸自己面对的是答录机,否则,他不认为他能对着卓然出出这句话。
打完电话,陶歆茫茫然的在路上踯躅,他不想回家,不想见任何一个人。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应该很长时间吧,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陶歆不想考虑这些,他好累。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陶歆,你怎么在这里?”
陆彦在看到陶歆苍白失神的面容是几乎被吓住,他赶紧把陶歆拉到一边,“你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人在路上乱走,没发现下雨了吗?你的头发都湿了。”
陆彦手忙脚乱的替陶歆擦着头发,一阵风来,陶歆瑟缩了一下,陆彦赶紧又脱下自己的衣服给陶歆披上。
“到底这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哪个卓然欺负你了?”
“不要问,让我抱你一会,好吗?”陶歆紧紧靠在陆彦怀里,现在的他,迫切渴望着一个温暖的怀抱,不管是谁都可以,让冰冷的他可以稍微暖和一下。
“哦”陆彦不明所以的抱紧陶歆,虽然着急担心,但是,能把自己喜欢的人抱在怀里,他简直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一想到这个正被自己拥抱着的少年是陶歆,陆彦的唇边就情不自禁的泛起甜蜜的微笑,他的手也越环越紧,陶歆一点也不介意,他需要的,就是这种近乎疼痛的拥抱,好让他可以驱逐心头快要把他吞没的疼痛。所以,他也反手紧紧抱住陆彦,远远看去,两个人仿佛是正在热恋的情侣一样。
“他就是你不想和我继续下去的理由吗?”隐含着愤怒的熟悉声音让陶歆猛的回头,是卓然,冰冷桀骜的眼神里满是怒火。
“是,他很爱我,和你在一起,我太累了。我想找一个爱我的人。”陶歆虚弱的靠在陆彦身上,眼睛也看着陆彦,否则,他不肯定自己是否还能说出这些话,是否还能站在这里不晕倒,
“你说的是真的?”
卓然的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愤怒,他抿住薄唇,定定的看着陶歆。
“是,反正当初你也说过,我们随时可能会分手,只不过,现在提出来的人是我罢了。”陶歆的声音平板无情,他很奇怪自己居然还能保持平静,也许是痛的太多,已经麻木了吧。
“好,卓然突然笑了,但是眼中的怒火却相当骇人,
“这还是我第一次被人甩,陶歆,你行。”
一转身,他大步而去,再也没有回头。
陶歆迅速转头,看着卓然渐渐远去的背影,泪水,终于无法控制的落下,而他,也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的瘫软在陆彦的怀抱里。
“陶歆,你怎么了”
陆彦惊呼着,抱住摇摇欲坠的陶歆,陶歆象是找到什么依靠一样,一把抱住陆彦号啕大哭起来,陆彦紧紧的抱住陶歆,温柔的安慰着他。他的心被陶歆哭的象是要揉碎了一样,好疼,可是,看着陶歆在他怀中寻求依靠的脆弱神情,陆彦又意外的觉得心里好生甜蜜。
哭的两眼通红的陶歆拒绝回答陆彦的所有问题,也拒绝了陆彦要送他回家的要求,自己一个人静静的走了。第二天,没有告诉任何人,陶歆悄悄的回了老家,说是要安静的复习,当陶歆再回来的时候,卓然已经出国了,他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连退学手续都是别人代办的,据说,那时侯卓然已经在英国了。
陶歆意外了没有哭,他只是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仿佛卓然这个名字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之间,也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语戎和语婷却不肯放过他,把他拽到了僻静的湖边,盘问起来。
“你为什么要和他分手?”
在语戎毫不放弃的追问下,陶歆终于说出了一切,靠着树,陶歆目光茫然的看着远方,
“是我自私,我根本无法接受卓然提出要和我分手的话,我会死掉的,所以,还是让我来说好了。而且,我也是该醒的时候了。”
“你为什么不问清楚?”语戎几乎是恨铁不成钢的瞪着陶歆,他就这么放弃了自己的幸福?连一点争取的念头也没有,也太让人火大了吧,那他们为他操了这么久的心是为什么?
“有什么问的,卓然从来就不爱我,
一开始,他就已经说过了,他总有一天会和我分手,他终会爱上别人而离开我,是我答应这一切他才同意和我在一起的,有这些日子的幸福,我,已经很满足了。”
文语婷静静的看着陶歆悲伤的面容,自己的心却也随之疼痛起来,这个她深爱着的男孩子,这个她宁可放弃也要让他快乐的陶歆,难道真的抓不住自己的幸福吗?
15
陶歆站在大厅的一隅,淡漠的看着人群,二十七岁的他,已经是颇负盛名的律师了。低头喝了口手中的酒,陶歆悄悄的走出大厅,他不喜欢热闹的环境,不过,他是长泰的法律顾问,长泰一年一度的年终宴会,他不能不来。
静静的走出喧闹的大厅,陶歆漫不经心的走进一旁的休息室。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下,他疲倦的合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会。
突然,门被推开,陶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和急促的喘息声亲吻声。陶歆情不自禁的蹙起了眉头,是谁这么肆无忌惮的在这里就亲热上了,可是,这个时候,他出去不出去都很为难。叹口气,他决定还是等等再说,他现在呆的地方是个死角,如果他不动,别人是很难发现的。现在如果起身,是件很尴尬的事情。陶歆只能继续坐在那里,希望那两个人亲热完了赶紧离开,他等他们离开后再走。
可是,声音越来越夸张,当陶歆听到衣料郗郗簌簌的声音和女子充满爱欲的呻吟声时,就知道麻烦了,这两位看来已经准备在这里上演限制极的片子了,陶歆实在没有偷窥这个的爱好,所以他赶紧咳嗽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赶紧离开。
他刚一站起来,不意外的听见女子尖叫的声音,陶歆一瞥间,那个女子的低胸晚礼服已经被拉开,大半个胸脯露了出来,她满面红潮的看着陶歆,一时间羞窘不堪,连话也没说,拉好衣服就跑了出去。
她身旁的男子并没有阻止她,却用着深黝的眼睛注视着陶歆。陶歆也是尴尬无比,慌忙调开视线,低低的说了一声对不起,匆匆向门口走去,打算离开。
刚经过那个男子身边,突然被一双手臂拉进了怀里,陶歆又惊又怒,抬眼刚准备叱责这个人的无礼,一抬头,却看到了一张熟悉无比的容颜…卓然,居然是卓然。
陶歆整个人都僵住了,脑子里轰轰做响,眼睛却无法移开视线,几乎是贪婪的看着眼前这张出现在自己梦里无数次的容颜,卓然成熟了,少年的俊美如今变成了充满男性魅力的俊朗和坚毅,颀长的身材高大俊挺,自己不算低的身材在他面前,显得是如此的纤细。那双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是如此深的吸引着他,让他想再一次沉溺其中。陶歆疯狂的想逃走,可是他的身体已经完全的不听安排了,他深深的看着卓然,卓然也凝定的看着他,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空气里有着片刻的寂静。
“真是好久不见了,”卓然的声音很轻,听在陶歆耳中却如雷鸣。
陶歆拼命的想要制止住自己混身的颤抖,却完全没有办法,只能定定的看着卓然的手掌慢慢的抚上了他的面颊,仿佛很是爱怜的,卓然轻柔的抚摩着他的每一处,眉毛,鼻子,嘴唇,熟悉而陌生的触摸让陶歆眼中浮起了一片雾气。
卓然细细的抚着陶歆的容颜,象是要重新把他描绘下来一样,陶歆是越来越俊美优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