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总会叹口气,接着说:“本来韩城可以更强的,只可惜他牵挂的人太多,每一个都会阻碍他武功的进展。”
天涯道人也说道:“早知道我收了这么个没用的弟子,当初就把他踢了!”
慕容长生嗤笑道:“你才舍不得。”
韩城现在住在宫里,天涯道人在宝圣楼白吃白喝,偶尔到宫里蹭吃蹭喝。
天涯道人不屑地哼了一声:“他萧容得意什么?武功再强有什么用,一介凡人肉体可承受不了他非凡人的力量,最后作茧自缚的是他自己。等着吧,不出几年,他会再次走火入魔。”
慕容长生道:“可你徒弟连活几天都不知道。”
韩小贤一脚踹向他:“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萧容?再说还有殷雅在!”
殷雅啊殷雅!他是萧容的爹,慕容长生又说萧容恋父,总有点用处吧?!
慕容长生翻白眼道:“你到现在都不知道萧容为什么针对韩城么?”
“为么?”
“就因为他老爹爱你爹爹啊!小朋友!”
韩小贤被震得后退三步,膛目结舌!
问世间情为何物?
真叫人TM咬牙切齿!
恋父恋到这境界也是一种变态了!韩城何其无辜啊!
韩小贤尖叫着跑去找韩城!自从萧容向他宣战后,韩城就一直抑郁。看人的目光是穿越到遥远天际的,盯人的眼神是木然暗沉的,扔书的气势是奄奄一息的,走人的背影是飘忽不定的,发呆的身影是落寞萧条的。
韩城一扔完功课就到望天台瞻望,发呆。
望天台是皇宫最高的地方,站在那里,可俯瞰全圣都。
韩城就天天站在那里,看着故乡的方向。
他依旧负手而立,白衣翩翩,青丝飞扬,却无了往日睥睨天下的气势。没了这层气势,他的身子一下单薄起来。其实,他从来就不伟岸,身材纤细修长的一双手就可以从后抱住。
但韩小贤没有这个勇气,虽然很想上前抱住他说:“爹爹,小贤会保护你!”
可是,他的脚步,连向前的力气都没有。
在看到那同样落寞萧条的人影时,他身体里充沛的力气一下被抽干。
殷雅倚在他脚边,颓废地灌着酒,两人身边,都是或空的或封的酒坛子。
殷雅的眼睛,朦胧地半眯着,盛满了水雾,酒醉的模样。明明是很平凡的一张脸,在这双醉眼的衬托下,竟有着别致的风情与媚入骨髓的妖。
“韩城,是我对不起你。”
“……”的
“我没想过萧容会变成这样。”
两人的谈话声传到韩小贤的耳朵里。
“萧英,还记得容儿小时候吗?最爱笑了。我当时就奇怪,一个小孩怎么这么爱笑,无论开心还是难过他都在笑。”
“他现在也爱笑。他说他不会哭,所以就笑着,萧复说他笑起来最好看。”
“现在,我才知道他从那时起就不正常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该在那时就掐死他?”
韩城一脚踢向殷雅,“子不教父之过,他都是被你影响的!如果你当时正眼看他几眼,他会变成那样吗?”
殷雅的眼睛,依旧情深深雨蒙蒙,像雾像雨又像风,视线涣散着,飘忽着,不曾落在某一个点上。这才是目空一切的眼睛!
“我眼睛天生就长这样,别人求还得不来了。”殷雅贫嘴自嘲道,“是那小子钻牛角尖,我不就离开他几年么,又不是抛弃他了干嘛……”
殷雅在韩城的瞪视下收了声,低低问道,“你现在要怎么办?”
“你以为他真能杀了我?”
“可他现在比谁都强也是不争的事实。”
“打败萧容是很容易的事,也是不争的事实。”
“哦?”
“殷雅,你现在叫千面郎君吧?”
“……”
“放心,本座不会叫你替身的。只要你到时坐在离小贤近点的地方,让容儿心神大乱,本座自然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现在的韩城,又恢复了那个不可一世的无帝城主!
“可这样的话,萧容容易走火……”
“与本座何干?”
韩城无情决绝的话语止了殷雅想要接下说的话。
殷雅垂下眸,无意识地灌着酒,许久,扬起一抹足以倾城的淡笑:“行,我帮你。”
韩小贤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下,静悄悄地离开。
他现在比任何人都期待萧容的出现。
四年前的惊鸿一瞥,四年后会是怎样呢?
韩城那一刻的绝情是否会延续到两人正式对决的那一刻?
正如天涯道人所说,韩城牵挂的人太多,但他又比谁都自私,亦或说心如止水,云淡清风。他牵挂的人再多,也不会被那些人所左右。对他而言,那些人的存在只是生命里一道错位的轨,既然无法阻止,那就绕道。
如果连绕道都不能,那他会亲手毁了那道轨,让生命轨道继续正常地进行。
第四十一章
该来的总会来。
萧容作为萧国使者前来,邻国给予了最重视的礼遇。
七月十一,萧国容王到达邻国圣都的日子,长盛帝慕容长生率领满朝文武亲自在城外恭迎。
太子慕容贤也身在其中,还有被尊称为韩先生的太傅。
韩小贤站在慕容长生身后,他两侧是福亲王慕容若和裕亲王蓝煜,他后面则是韩城。
容王的队伍由远极近,代表他身份的深紫锦旗在风中飞扬,气势磅礴。这浩荡的队伍除了车辕辘辘的响声,竟无半点杂声,悄然安静地行向邻国圣都。
原以为萧容该踏着骏马前来,毕竟他带着一支规模不下军队的队伍,可他却高贵地坐在华丽的车辇里,悠悠地靠近。
前面的队伍自动分开一条道,那醒目的正中心的深紫车辇缓缓向前行进。
所有的人不禁屏住气期待容王降临,传说中惊为天人天下第一美人到他面前都失了色的容王!
韩小贤忘了呼吸,小心肝扑通扑通狂跳,他觉得他见的不是情敌,而是情人!
为了迎接容王,他今天特地打扮了一番,隆重得他都不好意思出门。出了门就迎上所有人惊艳的目光,顿时信心百倍,笃定自己不会输了萧容!
可是,现在又没有自信了。
萧容还未现身,就已夺走所有人的目光。犹未出现,就已“惊为天人”,只因那掀开车帘的是一双完美到指尖的素手柔荑,还有在阳光下,几近透明润泽的雪白肌肤。
待到本尊现身,韩小贤简直是停止了呼吸,连心跳都停止!
他懊恼自己今天怎么不穿平日的月白衣,挑了件银白的衣服,结果这下出糗了!
萧容也是一身简单的银白,简单没多少累赘。韩小贤想当场把衣服给撕了,挂饰全扔了,也好比在这“东施效颦”好!
怎么都穿的银白,他顶多就穿出一身雍容华贵,人家就穿的跟天人似的仙风道骨?!还比他更雍容更华贵!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萧容并未现出面容,他披着银白色的斗篷,传说中的美貌隐在那帽檐下,可是他的身姿,却足以倾倒众生,即使低着头,也无法掩饰的傲骨风姿!
四年前的萧容是春风一般的温柔,四年后的萧容是比韩城还要气势的高傲。
他步步逼近,强者的气势压得韩小贤喘不过气来,就像他小时候韩城给他的气势,那是面对强者时弱小的恐惧。的
不单韩小贤,身后的百官们更是被压得直发抖。
所有人里面,不畏萧容的就只有久经沙场的蓝煜慕容若,以及依旧笑得和蔼可亲的慕容长生,及抿着唇负手而立的韩城。
听慕容长生说,在不适当的场合,韩城负手而立就是他反常的表现。他这么做,是为了掩饰他微妙的心情,如果他当时绷着脸,代表他精神紧张,如果他当时紧抿着唇,代表他已有打算,如果他当时眨了下眼,代表他在犹豫,如果他当时抬了下眼角,代表他又开始后悔了!
韩小贤在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想靠韩城透透气,却看到韩城紧盯着萧容的眼睛,眨了下,眼角又抬了下。
“哈呼!”
韩小贤猛然抬头,动作夸张地深吸一口气!离他最近的几个人都注意到他的举动,包括韩城。
韩小贤眼珠子向上望着澄净的天空,吐出一口气。
所有人都跟着他的视线走。
“嘭”的一声,城墙上空有礼炮绽放。
霎时,七彩斑斓姿态各异的纸鸢铺天盖地地出现在城墙上空,伴随着烟花礼炮,还有从空洒下的碎花瓣,就差没乐队司仪奏乐天女姐姐伴舞了!
成千上万的纸鸢翱翔于圣都上空的景象堪称壮观。
在萧国,纸鸢有牵挂与祝福之意,假如有人在城墙上为你放纸鸢,说明那人想你了。
韩小贤指着城墙娇喝一声:“谁人敢在城墙上放风筝!来人,给我拿下!”
知情的几人翻翻白眼:除了你派的人还有谁敢!
城墙上,殷雅手握无数丝线,懒散地控制着那些纸鸢。蓦地,拿出剪子剪掉那些代表牵挂的线,表示祝福。
听到韩小贤的话,他也朝天翻白眼:是谁怕萧容比他出风头就叫他在城墙上放风筝谁也别出风头的!
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人的人来了,他闪了先!
展开绝世轻功,挥一挥衣袖,拜拜!
他素有千面郎君之称,易易容放放风筝还是没问题的。
这么一闹,韩城不再负手而立,也再没有了犹豫不决的迹象。刚才紧张的百官也全都放了松,恢复常态,低头聆听圣上与容王谈话。容王的声音压得极低,奈何他们伸长了耳朵都听不到。慕容长生习武之人,对话不成问题。
韩小贤在心里暗暗偷笑,感觉有两道半温不火的视线,瞥眼望去,萧容似正凝望着他,所有的表情,眼神全都藏在银白斗篷下。
慕容长生道:“小贤,容王说要在京城游玩几日,你就尽地主之谊陪陪他吧。”
****
离立储之日还剩三天,这三天内,韩小贤尽职地充当导游。
萧国在邻国设有行宫,专供萧国使者来邻后用。
行宫在京城近郊,依山傍水而建,名曰“潇水宫”。
韩小贤的导游身份即时生效,坐在车辇里跟着萧容前往行宫时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单枪匹马孤军奋战闯入敌国阵营,探查敌情熟悉敌人,知己知彼方才百战不殆!
韩小贤现在就一人待在萧容身边偷偷瞟眼观察敌人!
“慕容长生还真放心你。”一少年嗤笑道,“你也真放心自己,就不怕我们杀人灭口吗?”
“就凭你?你们要想萧邻大战我也没办法呀!”韩小贤打量着少年,眉目如画,唇红齿白!
娘哎!紫车藏娇啊!萧容的车辇内竟藏有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少年郎!
“你们萧邻大战关我们什么事!”少年不屑地哼哼。
“你不是萧邻人?”
“谁是你们萧邻人?”
萧国邻国之外还有许多小国,这少年莫不是那些小国的人?看穿着不像是仆人,倒像……
“你不会是萧容的男宠吧?”韩小贤绝无嘲笑之意,但一个男宠敢对他那么嚣张他就不得不嗤笑!
“你说谁是男宠?”少年一下被激怒,欲盖弥彰!
“哈哈哈!!!”韩小贤张狂大笑。
少年一拳飞向韩小贤,却在萧容一声“天羽”中硬生生地收了回来,转过头气呼呼地不理他。
少年名叫天羽,的确是萧容的……呃,男宠。
除了他,萧容,天羽,车内还有一人,披着大斗篷,从刚才开始就安静地坐在角落,倚靠着身子,打盹的模样。的
韩小贤知道,能与萧容共搭一车的,都是他极亲近的人。
这叫天羽的少年来历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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