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没有,只怕快了。”笑声圆润,却是莫言笑。
秦飞轻心头一松,他只怕戚少商在这里拼命吸引注意,另两人在楼中弄了什么古怪脱逃。顾惜朝和莫言笑既还在楼中,他又早决定了要生擒二人,当下也是一笑,手一挥,箭手俱瞄准了戚少商。
手忙脚乱挡开长箭,戚少商似在顿脚,一拔身又上了三楼。这是小楼最后一层,危危阁楼,中间一根颇巨大的廊柱微微突出,戚少商立身其上,衣袂飞舞。此间已颇高,长箭射到那里力道已弱,逆水寒轻轻一拂,便都挌落了。
秦飞轻仰首笑道,“戚少商,躲在上面可不是长久之计。你不下来,我可要进去拿人了。”
戚少商微微摇头,似在叹气,“我在这里拼命,他们兀自逍遥,你尽量去拿,让我缓口气。”
秦飞轻微微眯眼,却见小楼内人影幢幢,似也全无抵抗之意。他心思急转,半晌放声一笑,“我还是先拿你了。”
喝声中他突地飞起,直扑柱头,身法轻灵美妙之极。
戚少商一声喝彩,手腕一振,手中长剑像道天雷奔腾。他竟这么快就回过气来。这一剑占尽天时地利,数点光亮裹着尖芒,锋利无比,又带出数不清尾芒……
秦飞轻身子凌空,怎敢硬接,双掌急出,侧拍剑身,但急风响处,锋芒又已点向他双目。电火之间,秦轻飞变掌为切,“嘶”的一声轻响,紫衫微裂,剑芒暴缩。好个飞骑将军,身法纹丝不乱,凌空翻身,飘飘落下。
戚少商身形微微晃了晃,居然又是个两伤的结局。
深夜万籁俱静,百余铁骑随秦飞轻仰视其上,毫无声息。只听得戚少商衣襟翻飞,似乎要乘风飞去。
巨弓缓缓拉开。秦飞轻却猛一挥手,弦声立停。他本面庞安详,气质文雅,此刻双目中杀气渐渐凝聚,竟是不怒而威。这气度雍容的飞骑将军竟像也打出火气来,仰首叱道,“好,戚少商,你当我拿你无法么?”
语音未落,他已掠至楼旁,沉身坐马,一掌向那根廊柱底部拍去。
但闻“咯”的一声,那需一人合抱的廊柱竟被他轻描淡写的一掌震得摇摇欲断。戚少商眼看再也站不住脚,却大笑道,“正要瞧瞧你寒消神掌的厉害。”
他足底一顿,巨柱立断。那根廊柱竟似撑起全屋的支柱,瞬息之间,只听得轰然巨响,整幢小楼竟然整个垮塌下来。
秦飞轻大惊后退,一时耳塞目染全是尘灰,再久经训练的战马此刻也嘶声长鸣,一立而起,骑兵控缰不及,马蹄相踩前后冲撞,全场顿时乱成一团。
只听一人长笑道,“多谢秦将军相送。” 尘土飞扬中,竟是分不清声音在何处何方。
秦飞轻又是惊怒又是好笑。待得尘散烟飞,十丈之内,流水哗哗。可怜这月华绵绵,天地空阔,却只照见了水波,照见了灰头土脸的黑甲,照不见他们要擒的人……
秦飞轻的眼睛像宝石般在黑暗中闪着光芒。半晌,突地一笑,喃喃道,“这是人么?分明是三只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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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这里,编剧插花。
关于某鱼与某人在某个美妙的傍晚时分对于帅哥的讨论:
某鱼 18:14:37
唉,我果然爱写帅哥的说
某人 18:15:03
素啊,帅哥就素用来让人喜欢的
某鱼 18:15:22
怎么办,又有一个大帅哥要出场了
某人 18:15:49
你这文素帅哥开会么
某鱼 18:16:00
是……啊……
某人 18:16:18
看得人眼花缭乱ING
某鱼 18:20:25
嗯,这里有一个市场规律,比如小顾,因为他素帅哥,所以他做什么事都可以原谅,介带了一个很不好的头,所有帅哥纷纷抄袭……
某人 18:21:25
正素滴,不过总的来说,帅哥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总是容易被原凉,尤其是这个帅哥还有这样那样的优点……
所以,没意外的话,本文还会有各路帅哥粉墨登场,泪,俄知道这素恶习,但俄的口号素将恶习进行到底。
另外,这个傍晚还另有一段关于卷发的华丽丽滴讨论,今后有机会再插花。不务正业的编剧掩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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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客舍青青柳色新
“卟”的一声轻响。
一只球如流星般越过数名黑衣人的头顶,带着繁花似锦,带着纸醉金迷,划出一道悠长弧线,擦着门柱自球门左上角吊入。
短暂的沉默后。鼓声和喝彩声如雷般响起。
击球人身穿明黄锦绣劲服,手持了一柄红漆彩绘球杖,骑在红鬣锦鬃的高头大马上,神彩飞扬,见对方策马过来,朗声笑道,“三弟,这场却是我赢了。”
丢了球的青年微微一笑,全不介怀,“大哥球技精湛,力挽狂澜,小弟一向是佩服的。”他一身黑衣,又骑了一匹通体黑亮的俊马,容颜端丽,颇显清贵高华。
场上彩声更浓,得胜的黄方环场跑马,得意非凡。黑衣男子微微一笑,下马入殿更衣。
宫闱之后就是浓荫,那青年换了一身舒缓锦袍,更是气度雍华。穿花拂柳间,林中突有人轻笑道,“殿下这场怎么输了?”
“强敌环伺,民不聊生,他既还有兴趣争这球艺小道,送他一场得意又如何。”青年一笑顿步,漫不经心,眼底却深沉无边,不复方才疏朗笑意。
一个葛衣人闪身出来,奉上手中邸报,“南边来消息了。”
青色纸笺上袅袅数语,“越来越有意思了……”青年沉吟半响,微声道,“金使即将来京,你转告先生,时间紧迫。必要时,用人勿疑。”
“只是……”
“去吧。”青年倨傲地回身,缓缓做了个手势。
葛衣人不再多言,恭敬的一顿首,闪身而没。
一双眼眸灼热如火焰,犀利如刀刃,缓缓的,仰视天空。惊散了天边流云。
少晌,花丛中又是悉悉索索一阵响动,却是一个内侍走了过来,尖声道,“皇上宣郓王殿下进殿饮酒,并分赏胜负双方。”
微微有风,朱色的阑干边上飘起一抹温存的笑意,清华高贵,又柔软如蝶。
这世上本没有置之死地而犹生这条路,只是走的人多了,竟也就成了路。
三人躺在草地上,仰望蓝天。暖洋洋的初阳,兀自高悬,岿然不动。
林中落英缤纷,草香沁人。
戚少商突然就失笑出声,“论起逃命的功夫,我们若算了天下第二,只怕没人敢论第一。”
莫言笑仿佛精疲力竭,懒洋洋地道,“嗯。”
戚少商又道,“若非你那临风快意楼不太牢固,只怕现在我们都躺在秦飞轻的大牢里了。”
莫言笑微哼了一声,“那是莫家第一代先祖所建,你拆了就拆了,还说什么风凉话。”
戚少商憋住笑,右肘撞了撞身边另一人,“喂,小莫还在为我们拆了他的房子生气哩。”
另一人却眼神悠悠,半晌,才喃喃道,“这天。是空的。”
“呃?!”戚少商莫名其妙向上看……
清晨的天,蓝得连丝流云也无。
碧落。碧落。
这世间只怕再也没有这样传神的名词。
一抹绯色流云飘从林外闪了进来,娇笑声声,“三位身骄肉贵料事如神的大侠,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
朱红色的油壁香车轻巧而华丽,四周悬挂的粉色布帘,隐隐晃出车上数道人影,驾车的竟是一个娇小的少女,一双娥眉又黑又浓,顽皮的直往云鬓里挑,长睫毛下一双灵动的眼睛发着光,红唇也发着光……却也凶得很,路人多看她两眼,眼睛一瞪便要凑人。
“阿嚏!”戚少商戚大当家打出了今天第十五个喷嚏。这车,委实也太香了些。
莫言笑轻笑,“莫非这是温四小姐自哪家秦楼楚馆抢来的?”
戚少商揉了揉鼻子,颇觉不满。他也觉得自己运气很不好,先是顾惜朝,后是莫言笑,他好像总跟逃命接下不解之缘。李纵纵要拿顾惜朝,秦飞轻要擒莫言笑,他莫名其妙夹在中间……
他撇撇嘴,头脑一流功夫三流,挨打受伤出头都是他……这种日子,换成谁也会觉得难熬得很。想到那两只狐狸骗他出去拼命的样子,分明都是一脸奸相难以阻挡。
莫言笑说与其直接回信阳与李纵纵硬碰,不如绕道临安府。那里也是郭青最后出现的地方,说不定会有那三十万羽新箭的下落。
他想,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李纵纵和秦飞轻各代表了朝廷的一股势力,他不知道他们身后还有多么庞大复杂的背景,但单只是这两股权倾朝野的势力,就足够把他们这几个人绞得灰飞烟灭好几次,为什么没有赶尽杀绝?李纵纵还可以说是贪图那不知道有没有的傅氏密库。秦飞轻呢?戚少商能感觉到这个飞骑将军似乎也未克尽全力……
整件事情错综复杂,事事蹊跷非常。他们卷入此事,似乎身不由己,又似乎处处有人引导……赫连小妖,楼兆风,温家布庄的疑案,杀死段家成的黑衣人,被突然调开的六扇门诸人,神秘失踪的羽箭……他们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戚少商隐隐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等他去发现,去寻找,去经历。它在不知名的地方呼唤着他,让他在夜里突然惊醒,让他在沉思时莫名恐慌……这是一种被追赶的感觉,仿佛有条冰凉无比的蛇信绕在他的颈后,给他某种预兆,提示他,诱惑他,但它迟迟不肯现身……
是不是他抓住那条蛇信,一切便可迎刄而解?
无论如何,都是极不安全的。戚少商想,要不要找人带封信给铁手?
铁游夏铁前捕手这两年除了猎人头,就常呆在信陵。那边接近边关,来往人口复杂,各国谍贩众多,纷争不断。有他这个前名捕坐镇,大宋多少都要安宁一些。想到那张温和的笑脸,戚少商胸口就浮上一丝温暖。他佩服的人不多,铁手一直是其中之一,他的稳定,坚毅,谨慎,以及对道义的坚持,常让戚少商自愧不如。
如果由他来照顾这个人,可能不会像他这么乱七八糟吧。他想。
斜斜看过去,顾惜朝却似已倚在角落睡着。脸色有些苍白,额边的一缕卷发贴在脸颊上,有一种凄迷的神态。他整个人看起来像落花一般无依,甚至有些顺从。
伤上加伤,那寒气终究是在他骨子里留下了隐疾,可能一生都要与之纠缠。
怎么会弄成这样的?想起昨夜戚少商就还像是在做梦。他记得自己明明开始还好好的在舞剑,可是那琴声,那琴声……
那琴声让他重新睁开眼睛,仿佛站在烈日曝晒的悬崖上,无所循形。
他想,顾惜朝不能再牵扯进来。
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奇异的鸟鸣,极其婉转,似就在头顶。他一怔,莫言笑已掀帘,一抹青影突的扑了进来,一头撞进莫言笑的怀里。
只听得温千红欢声一笑,探头进来。莫言笑微微一笑,取下信筒,将那只小巧精致得不可思义的鸟儿递给她,“小心,它会啄人。”
那青鸟一身翠羽,瞳目朱红,立在温千红白嫩的手掌之上,顾盼之间,竟极有神采。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想不到莫家的信鸟也如此不凡。”顾惜朝睁开眼睛,见那鸟儿歪着头,斜看众人,一副聪明相,亦是一笑。又不知想起什么,眼里多了丝温暖惆怅的神色。
“我父亲一生飞鹰走马,偏好物玩。此鸟自域外重金得来,貌似翠鸟,却能凭借一点特殊气味千里寻人,父亲耗尽心力才训得了这几只,这次全靠它传递信息。”莫言笑展开手中纸卷,一看之下,也笑道,“李纵纵已到青阳,还跟秦飞轻的飞骑军起了冲突,赫连春水却不知去向。”
戚少商想了半天,终于期期艾艾地开口,“呃,莫兄,你这鸟能不能替我带个信……”
西湖柳,西湖柳,为谁青青君知否?花关堪折直需折,与君且尽一杯酒。
花已经谢了七分,柳树却堪堪生在湖边,杂着枫树,将小楼掩了个结实,抬头便是满目苍翠彤红。
戚少商目瞪口呆望着眼前的三层小楼,何其熟悉,何其相似?
“这样的小楼江南各地共有二十六幢。我在哪一处,哪处就是临风快意楼。”
“负责打理的都是世代相传的家仆,绝不会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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