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厨房找东西吃的时候路过饭厅,看见桌子上有吃的,还有一张纸条
宝贝儿:
有事外出,晚上回来,两餐自理。
周 笔
纸条下面还压着点钱。
桌子上摆着的明显是周继来给我准备的早餐。冷掉的油条就像潮了的麻花,不能吃。凉了的大饼就像钢盔,也是会吃坏肚子的。只有先喝豆浆压压饥。
周继来,你故意不叫我起床吃早饭,让我起来后光能看,不能吃,你也太歹毒了吧。
'宝贝儿,你心理狭隘,人家好心给你准备早餐的说,你竟然……
宝贝儿手拿菜刀,偶飘~~~~~~~~。'
喝完豆浆,我换了身衣服,准备吃午饭,顺便在附近逛逛。
这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胆大包天,却不爱看恐怖片;还有一种,胆小如鼠,对恐怖片却有超乎寻常的热爱。我属于第三者,错了,是第三种,胆子很大,对恐怖片也有兴趣,所以当我解决完午饭,手里提溜着一张《咒怨》的DVD也就不足为奇了。
回到周继来家后,我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到天暗了,拉上窗帘,关上灯,在空荡荡的客厅用34寸的背投、进口的音效看,那感觉,真是身临其境啊。
也许就是太身临其境了,在接下来的两个钟头里,我以平均每分钟三回头的速度来确认身后有没有类似于贞子的生物出现。
到晚上八点,我的神经已不堪折磨,稍有风吹草动,就有如惊弓之鸟。可周继来还没回来,我心中大骂,我老妈把我交给他,他却在第一天就不见鬼影,一想到那个“鬼”字,我不禁又一阵哆嗦。
我抱着枕头去了周继来的卧室,准备在那里等他。
真的,我不是害怕,鬼有什么可怕的,周继来还比他们恐怖点呢,我只是想等他回来,教育教育他,让他明白照顾我是他应尽的义务和责任,是对一市之长对他信任的最好回报。
我越等越冷,背后总有种凉飕飕的感觉,索性拉了被子裹在身上,没多久也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突然被阵阵水声吵醒,我一个激灵,不会吧,难道是希区柯克最经典的浴室谋杀案上演了?
我壮着胆子起来打探,原来是周继来回来了,正在洗澡。
计上心头,周继来,今天你爷爷也让你体会体会什么叫生活。
我蹑手蹑脚地起床,没敢穿鞋,怕弄出点响声,光着脚找到了钥匙,从外面把浴室的门锁好了,跑到书房,找了管红颜料,又去厨房拿了个大盆兑上水,直至色泽接近血水。
准备工作完了之后,我到门厅找着电源,把闸门一开一关,一关一开的,造成忽明忽暗的鬼火效果,虽然不太理想,但也凑合。
如此这般折腾了好几回,我估摸着目的已经达到,开了电门,踮起脚,端着盆子来到浴室前,果然,里面水声停了。我把卧室的一扇窗开了个大缝,2月天里风大得顺着窗缝就往里灌,“呼呼”的比鬼叫还寒碜人。周继来就算在浴室应该也能听的到。
万事具备,我把盆里的血水顺着门缝往浴室里灌,然后一路小跑到了门厅,关上电闸,这些时间够周继来看清那水的模样了吧,不吓死你。
我回到卧室,在浴室门外听着动静,好半晌,里面连个喘气声都没有,周继来不会被吓傻了吧,不能啊,平常没看出他有个心脏病什么的呀。
我又等了会儿,还是没听到周继来的呼救声,终于忍不住了,决定进去看看情况。
我打开门,只见里面一片黑,正对着我有一个稍稍有点扭曲的人头悬在空中,还有荧荧的蓝光打在上面。
我直楞了好一会儿,才哆嗦着张开嘴,想叫救命,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转身刚想逃,脚下一滑,直直地向后摔了下去。
当我回过神来,这下连蓝光都没了,只有一双眼睛穿过黑暗,滴溜溜的望着我
“周继来,救命啊~~~~~~~~~~~~~~~~~~~~~~~~~~~~~~~~~~~~~~~~~~~~~~~~”
“你鬼叫什么呢?”是周继来的声音。
接着,又是一张映着蓝光的脸。只是这回凑到了我的眼前。
“鬼?鬼啊~~~~~~~~~~~~~~~~~~~~~~~~~~~~~~~~~~~~~~~~~~~~~~~~~~~~~~”
趁着我大叫的档,周继来摸到了电门,打开,世界终于一片光明了。
原来周继来身上套着深色的睡袍,隐在了黑暗中,我开门时他正拿着手机照亮,蓝色的背光打在脸上就像鬼火似的,由于光波映射,还有些变形。
周继来重新回到浴室门口,我还躺在那儿没挪窝,周继来在我身边蹲下,看了看我,摇摇头,伸手把我抱了起来放在床上。
“看看,摔伤哪儿了没有?”
我机械地动了动:“脚扭了,还有屁股。”
摔下来的时候衣服沾了红水,脏了,周继来替我去房里拿了套睡衣,帮我换上。刚想扶我回自己房间,我却死命拽着他的衣角不肯动,周继来没办法,只得替我盖上被子,钻近来,搂着我一起睡。
朦胧中听见周继来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惊魂未定,想开骂,又怕周继来把我扔出去,只得作罢。
第二天
我破天荒地没在看恐怖片的晚上做恶梦,睡的贼甜,一觉到大天亮。才八点多,就神清气爽的,窝在被窝里,踢了踢旁边的周继来
“我饿了,起来给我弄早饭去。”
周继来没理我,转了个身继续睡他的,我醒了,当然见不得他还睡得那么香
“周继来,听到没,起来给我弄早饭。”我更使劲的踢他。
“再烦把你扔出去。”
周继来冒了下头,说完重新把被子盖严实了继续睡。
我不怒反乐,直着他的脸就笑
“呵呵,周校长,你长得够招人了,不用再整容当国宝了。”
一直以来,周继来哪回不是人模狗样的站在群众面前让人瞻仰的,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两只黑眼圈熊猫似的,一脸的倦意。
看来我是真的把周大校长给惹火了,他也不睡了,掀开被子一跃而起,阶级敌人般的盯得我心里发毛。
“一进被窝你就把整床被子卷上身,怎么拽也分不开,这么冷的天你还让人睡觉不,我跟着你折腾了一宿,你倒睡得舒坦。”
从没见过一向在人前一本正经的周继来这样,我憋不住想笑,看见他一圈黑眼里的红光,才知道他真的急了,憋不住了也得忍。
等了半天,看周继来的脸色正常了,我估摸他起床气也消得差不多,才不知死活的提出要求
“继来哥哥,我饿了,吃早饭吧。”
“面包牛奶还是烧饼油条?”周继来黑着脸问我。
“换换花样吧,鸡粥。”我笑得好不谄媚。
“现在禽流感。”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不过我看得出,他也憋得确实辛苦。
“卫生部长都带头吃鸡,我们还怕什么。”
“附近没卖。”
“鸡粥营养好啊。”
“那我开车载你去小绍兴吃。”
“我脚扭了,不宜远行。”
“我看你刚才踢我时腿脚利索着呢。”周继来嘀咕,我装做没听见。
“那我买回来给你。”
“路太远,凉了就不好吃了。”
“那你想怎么样?”
周继来终于大叫了起来,我也终于等着他问这一句了。
“自己做。”
“你做?”我看见周继来的眉毛跳了一下,怀疑地盯着我。
我用近乎看白痴的眼神盯着他:“当然是你做。”
周继来好象是被我气到不行了,看他的样子像要抽我,我赶紧抓起床头柜的手机,也不拨号,装模做样的说了开来
“老爸,你在那儿还好吧。我也还好,就是腿快不行了。不过,我应该能撑到你回来的那一天见你最后一面,周校长对我挺好,饿我一顿两顿的,不让我吃早饭我也能忍,你就别为我担心了,好好工作吧。”
“那你的脚是怎么扭的呢?”
周继来在一边凉凉地说,我见威胁不成,再来招苦肉计。
“我曾今以为就算我失去了一切,至少还有我的足球陪着我。如今,我连踢足球的权利都被剥夺了,我不恨谁,只希望老天能达成我最后一个希望――吃一碗鸡粥,难道我的要求也过分了吗?”
周继来终于受不了我,从外面把门带上了。
他一走,我才发现天冷的不行,赶忙缩进被子里,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周继来又走了进来,抽掉我的被子,恶声恶气的说:“起来刷牙洗脸吃饭。”
周继来左手拿着勺子,还系着围裙,光辉形象毁于一旦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继来臭着一张脸,头也不回的出门。
我知道自己的苦肉计算是成功了,一个鲤鱼打挺,才刚洗好脸,身上的睡衣还没来得及换,周继来手里端着碗就进门了。
他小心翼翼地来到我面前,碗里还冒着热气,他顺势舀了一调羹,吹了吹,送到我的嘴前。
我第一次从周继来的脸上看见了类似真诚的东西,总是看得人背脊飕飕的眼睛此时却闪现出了小鹿斑比般的光芒,就像一个孩子刚完成了一幅得意的画作等待父亲的赞美。
我神智不清的让周继来喂了第一口,还没回过神来又被塞下了第二口,味觉神经被刺激得麻木了喂下第三口,直到一碗全被周继来喂下,周继来端起碗往门外走
“锅里还有,我再给你去盛。”
全身的神经终于归位,我光速地奔向五谷轮回之地的怀抱,一阵狂吐。
“怎么了?”周继来站在厕所门口,忐忑不安地问。
“怎么了。”我咬牙切齿,刚想扁他,又是一通。吐得我连去年的年夜饭都出来了才作罢。
周继来在一旁倒了杯水让我漱漱口,又给我拧了条热毛巾。当我被他扶出厕所时已经虚弱得不行了。
“是不是你昨晚着凉了?”
我横眉以对。
“难道是吃坏了,不可能啊,你昨天乱吃什么了?”
我连眉毛都没力气动一下了。
“你去尝尝你刚才做的粥。”我冷声道。
“呵呵,看来不好吃,那就算了。”周继来讨好的朝我笑笑,如果是平时,我一定受宠若惊,可今天我却有把他头拧下来的冲动。
“第一次失败也是再所难免的。”周继来又小声的嘀咕了句,正好被我耳尖听着。
“什么,你第一次做饭还好意思尝也不尝就端来给我吃。”
我大吼出声,不过看来是回光返照了。
“你不是说要吃鸡粥嘛,我为了让鸡味浓一点,特意出去买了瓶原味鸡高汤,再放半袋鸡精,怕你刚才受凉感冒,又倒了半瓶胡椒粉给你驱……”
周继来看我的脸已经从白色转到青色,才把最后那个“寒”字吞进肚子,我觉得我不仅胃在发烧,连头也开始疼得厉害。
周继来看我真的快阵亡了,赶忙回我房里拿衣服,由于昨天摔大马趴时把外套弄湿了,周继来找了件他的羽绒服给我套上,搀着我去挂急症了。
到了医院我刚想下车,周继来一把扯过我
“外面风大。”
边说边给我围上围巾,把我包得只露出两眼睛和一张嘴管进出气,回头率是百分之两百,知道的那是怕给冻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抢银行的,路过的老头老太,不是撒开丫子跑就是颤颤巍巍得迈不开步。
这几天寒流来袭,医院人特多,我挂了半小时的号才轮上,医生拿过病历卡,头也没抬,就问了
“哪儿不舒服?”
“胃,都吐了好几回了。”我还没开口,周继来就先替我回答了。
“拉吗?”
周继来索性都替我包办了。
“那倒没。”
“正常吗?”
这叫什么话,我盯着周继来看,我到底是算正常还是不正常,周继来也回头看了我一眼,才开口
“还行。”
“晚了吗?”
什么就晚了呀,这点病,不会就没救了吧,周继来看着也像摸不着头脑
“没晚吧。”
“那去验个小便吧。”
医生从抽屉里拿了张化验单递抬手给周继来,头也没动
“下一个。”
就算要化验那也是大号的吧,关小号什么事,不过听说现在医生抢钱本事高着呢,连看个感冒都能让你去查爱滋,那多化验个也没关系,反正人都来了,又不是我掏的腰包。
周继来去化验处领了个盆子,带着我去厕所,关上门,呆了半天盯着我就是没有挪窝的打算,我看着他也不动
“干嘛呀,还不快撒,等我帮你解裤子呢?”
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烧起来了
“说什么呀,你怎么还不出去。”
“不是怕你体力不支,倒在里面吗。”
我一脚把周继来踹了出去。
等了半个时辰,一个小时,化验结果才出来,周继来领了报告单又把我带回医生那里。
医生拿着报告单研究了半天,才蹦出一句来
“没怀孕啊,那看来是吃坏了。”
我终于说了进急症室后的第一句话
“你们谁也别拦着我,我捅死你这丫的。”说完,拿着桌上的体温计就戳过去。
直到周继来把我摁住,医生才头回拿正眼瞧我,不无委屈的说
“把头包得那么严实,谁看得出是个男的呀。不就比一般女的高点吗?”
听听,这叫人话吗,我176,这叫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