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舒服你的时差就更倒不过来了,要么……”
“小明,我看你床挺大的,咱俩挤挤行吗?”
赵小明心里乐开了花:“摁,可以啊。我是不介意。就是我睡性不好,睡着了满床翻身。”
“是嘛。我也是。我在家从小睡大床,总是睡的时候是竖着,醒来就是横的了。”
“我还卷被子呢。呵呵。那咱们谁也别嫌弃谁,谁厉害真工夫床上见分晓。”说着赵小明一抬头,这会儿电视屏幕上一条美丽的花斑鱼游着游着自己游进了鲨鱼的大嘴里。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赵小明适度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是不是太快了?如果那是一个梦,象今天下午一般,那就让我梦一回真的吧,然而那一刻就要来了,他忐忑按捺不住那种莫名的兴奋,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棗幸福来的太快都不会长久。如果那不是一个梦,那么也许什么都不该发生。周天好象在和睡意做顽强的肉搏,刻意找了很多问题来问赵小明,比如开学注册,上课选课,甚至毕业找工。赵小明知道此刻的周天如同一只海豚,只有半个脑子清醒着。在敲过十点,他就催周天洗澡睡觉。果然周天就木木地去箱子里翻毛巾和换洗衣裤,乖乖地去洗澡了。
至少,我可以一近芳泽,“我愿顺流而下,依靠在他身旁,与他轻言细语……”诗经整个就是一部同志恋爱的诗集啊,赵小明胡思乱想着。洗手间门喀哒一响,周天洗完澡出来,穿了一个白背心,偏瘦的还有些胸的轮廓,肩膀却宽宽的,手里拿着换下来的衣服裤子,套一条本白的睡裤,宽宽松松,隐隐约约透出两条修长的腿,睡裤象是绸子的质地,走起来一荡一荡,把赵小明一颗心也跟着一荡一荡。
“小明,刚才忘了问你,我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件事?”“什么事?你说。”“摁……,是这样的,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不知道方便不方便。”赵小明替周天拨通电话。“我到了,妈,摁,很好。就是困得要命……摁,赵大哥人很好,摁……我明天就搬宿舍住……好,我知道的。好,过两天我自己通了电话再给你们打……”
打完电话,赵小明看到周天犹豫了一下,“我可以再打一个电话吗?”“你打吧,就象刚才我教你那样拨,011开头就好了。”“不是中国,我想给我的女朋友打一个电话,她在加洲,她比我早来一年。”
象是在空中楼阁之上,赵小明重重地摔到地面,惨的只有自己打自己的苦瓜脸。——自做多情!你就早晚会面对现实!嘴里还得说,“女朋友啊,你小子艳福不浅哦。”
“喂,是小静吗?摁,我到了。赵大哥接的我,他人很好,……摁,下次聊吧。”
似乎为了解除一点赵小明的失落,周天这个电话短的可怜,听起来好象是在敷衍他的女朋友一般。赵小明却充耳不闻,如同被霜打了一般。赵小明啊,赵小明,你也不看看就下鱼食,人家爱吃的是香油饵,你却狂洒胡椒面。你完蛋了。不,你本来就没戏!
赵小明洗完澡出来,赶上ah…may吹着口哨从楼梯上来,“哥们,你康复了吧?”
“扯,我赵小明象是个病人吗?”
“哟,一会儿工夫你就这么神勇啊。”ah…may看见赵小明半开的房门的房间里,周天靠着枕头坐着床的半边,已经睡着了。ah…may小声说,“哎哟,我说您也不用那么急吧?这会儿就合并同类项?”
“嘘~你要眼馋,你睡我那儿,我睡你房间。”赵小明压低嗓子,“这个主儿是直的,不是弯的。”“什么直的弯的?”“Straight。”“你咋知道?”“我非要试才知道?真是的,你歇着去吧,对了,今儿的鱼做的不错。”“你别谢我。”“好,我谢他去。”
小心的把周天拉平,周天咕哝了一声继续睡去。赵小明抻开薄毯子给他盖上一角,屏着气凑近他侧着的脸,看了一会儿周天脸的轮廓,伸手关了灯,小心翼翼地仰面躺下。下午刚睡醒来时的感觉重新涌了上来,赵小明终于明白了,那是一种失落,一种隔着玻璃看美丽的世界却整个世界与我隔绝的悲哀。他想起了他那个又高又帅的表哥,每次来家里玩,从来就是和他挤的一张床。多么难熬的青春期的夜晚——可怜的他在表哥均匀的呼吸声中数自己狂热的心跳声的无眠深夜棗即使什么你都能得到,人的心是自由的,得到了一切,得不到心又有何用?爱你就给你自由吧棗给你选择的自由。
周天就在那里静静的躺着,象一爿白色的睡莲,暗香浮动。赵小明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愿都是个梦,明天把他送走,梦也就走了。于是,赵小明试图调匀呼吸,屏除杂念,运气于丹田,气功书上说:“丹田者,脐下二寸之处。”赵小明想着那块所在,一心意守,却不知是否道行太浅,运偏了些许,登时浑身燥热,呼吸急促起来。
五
又是星期五,这个星期,夏日的暑期气开始慢慢退却,空气中浮出一些清凉的气息。下周一就要正式开学了。
这个暑期过得飞快,赵小明觉得自己没有干到什么正事。七月份回家了一次,上海的酷暑打消了他一切的计划。实际上除了去母校玩了一次,和同学聚了一次,赵小明每天在家里孵着空调。在一所大专当化学教师的妈妈暑假闲在家,天天琢磨着给美国回来又黑又瘦的心肝宝贝儿子给他做好吃的。赵小明的爸爸原是大学的经济学副教授,看准时机下海得早,现在已经是一家机电贸易公司的总裁。赵小明长得象他爸,黑黑的,高高的,老爸有180cm,赵小明呢,比老爸少那么一厘米,他把这归怨于只有160cm的妈妈,赵小明虽然没有长到心想事成的一八零,但遗传了妈妈很多的优点,爸爸虽然高,脸的轮廓生生硬硬,按妈妈的话:一看就是乡下人。赵小明虽然黑了点,确是眉清目秀。事实上爸爸是山东人,妈妈是上海人。听说妈妈在大学和爸爸是同届不同系,妈妈读的是化学,爸爸读的是经济。赵小明从小对文科不感兴趣,看的小说也止于三国水浒,大了点就是金庸古龙,所以继承了老妈的智慧,大学报的是材料专业,至于老爸的谋略,只在生活中发挥得淋漓尽致。
“别看你爸五大三粗的,心思可精了。在学校那会是有名的黑脸小军师。”在饭桌上,赵小明的妈和赵小明做历史回顾和总结。赵宏渐,赵小明的老爸在儿子面前不无得意得嬉皮笑脸,“不花心思,能追到我们的校花,张毓芝小姐?”
“老不要脸,儿子都要笑你了。小明,看你爸那贼样。”
赵小明揶揄地神情看着老爸,“老爸一定传授我几招,明年回来给你们带个美利坚小姐回来。”
“你这小子。”赵宏渐疼爱地看了儿子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向妻子,“我们家小明也24了,也该谈起来了。”
张毓芝用筷头戳戳赵小明的肩膀,“你担心他啊?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就等着他带一个洋忸回来。”夫妻相对大笑起来。赵小明翻了一个白眼,心有千千结,老爸老妈不能解啊。
“玩笑归玩笑,小明,你以前那个女同学,顾美丽,不是很你蛮好吗?她不也在美国吗?有没有联系联系?”张毓芝问。
“什么顾美丽,人家叫顾茉莉。她在加洲读书,我在东岸,好比一个在上海,一个在青海,再说,人家在那边都有男朋友了。长得又不好看。”赵小明扒完饭,想尽快离开眼看烧起来的阵地。
“你长的就多好看啊?跟你爸似的,黑不溜秋,哪个女孩子喜欢你。”
赵小明把饭碗一顿,“姆妈,你不要搞错哦,如今黑是流行色,健康哦,白人老外还整天去沙滩晒呢,晒得黑不黑,红不红的,一个个象粉红色的猪。”说完掉头就缩到客厅去看电视。电视真是没法看,连续剧看了开头就能猜到结尾,这哪是连续剧,分明就是市民生活指南。赵小明十分怀念X…file,还有他百看不厌的Senfeld。这使他愈发在家里呆不下去。无聊至极,常和上幼儿园的小外甥打电游。
还好可以和李依然打电话,否则他宁愿回美国天天啃麦荡劳。
李依然,是赵小明的大学同学。在相临宿舍住了三年,最后一年细分专业后重排宿舍,两人搬到了同一宿舍,睡上下铺。李依然是北京人,一米八二,如同他诗意般的名字,他长得可以说是玉树临风,星眼剑眉直鼻,平时不苟言笑,清高得很,一张小白脸不知进了多少怀春少女的梦。和油嘴滑舌,整天嬉皮笑脸的赵小明形成鲜明的对比,俗话说,百货对百客,喜欢赵小明的也不乏其人。他们两人,私下里被系里的女生评为“双马”,李依然是“白马王子”赵小明则是“黑马王子”。由于上海人的精明,自动和外地人划清界限,赵小明在第一年基本上只和分布在各系的高中同学交往。而外地人也忙着和老乡结盟组成各种同乡会。所以赵小明只是在早上起床在水房里挤着刷牙的时候会看到李依然时,会注意到这个帅哥。也是当时那种奇怪的嫉妒心理,两人只是表面上点头打招呼,私下并没有什么交情。赵小明清楚地记得那天早上,他只穿了一条平角裤把脸盆毛巾牙具往水房的一排笼头下一放,冲到里间小便。小便回来发现水房里已经挤了好些人,自己笼头边上正站着李依然,长裤衬衫一尘不染,昂着头象往常一样板着脸,目中无人地在刷牙。“装什么酷!”赵小明心里骂着,打开笼头,一不小心开大了,溅了自己一肚子,李依然的衬衫也溅湿了少许。李依然皱了一皱眉倒也没说什么。赵小明忙关小一点,瞥了一眼李依然,本想说声对不起,看他皱眉,就硬了心思没说出来。可恶的是,等到赵小明挤牙膏的时候才想起来昨晚上已经是挤到最后一嘟噜,可怜的他只好对着牙膏大发尴尬,这下在自己的对手面前丢脸了。
正在这时,一根中华牌牙膏悄悄递了过来。
赵小明抬起头看了看李依然。李依然正冲杯子,还是一嘴的白沫子,嘴角一欠,盈盈一笑。
天哪,李依然还会笑,而且笑得如此动人,美丽,漂亮,迷人,赵小明用尽了脑海里的形容词,也形容不出此刻的李依然。然而这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除了他隐隐能够感觉到的那一丝羞涩。
从此,两人成了朋友。赵小明就常到隔壁宿舍串串门,跟外地同学也吹吹牛,翻翻李依然满满的书架子上的书,借一两本回来。其实只有自己心里知道是为了去看李依然一眼,和他呆一会儿。有时李依然也来赵小明这里,捧着一杯茶,翻翻赵小明一抽屉的磁带,拿一两盘听听。每次还书给李依然,他总要和赵小明聊上一会书里的人物,开头赵小明顾左右言他,因为他压根就是找个借口,借书就是这么一个借口。几次以来,逼得赵小明也不得不认真地看起来,后来发现那些所谓的名著,看下去以后竟然还真是不错。于是,赵小明也渐渐知道了约翰克里斯多夫和哈姆雷特,也能慢慢和李依然聊些诗啊禅啊什么的,还常常一鸣惊人。
“诗就是胡说,将醒未醒把梦话记下来,那绝对就是好诗。”“禅,就是和尚没事干,又不能找女人,只好发掘一点逻辑上的小牛角尖消磨时光。”全宿舍的人就哄堂大笑。李依然听着,那么微微一笑,有时还说一句,“蛮有点道理的。”旁人越发笑个不停。
李依然呢,也渐渐没有了“冷面小生”的美誉,常常有些笑容了。
书上总是形容时间就象一匹小马驹,在材料九二甲班的两个男生宿舍,时间则象两匹挂着铃铛的小马驹,一黑一白,一路轻洒蹄印,欢奔乱跳地过去了。转眼就是三年级了。
在学习上,李依然不象赵小明读书吊儿郎当,他读书很扎实,所以老是第一第二。赵小明呢,凭自己的小聪明,也总保持在年级前十。一到三年级,基础课上完了,学业开始轻松了,大家就都有些放松,上自修的人开始少了,打牌搓麻的开始多了,李依然的宿舍里几个家伙经常就关了门在里边大战方城。赵小明这边则是谈恋爱的苗头大大滋长。
一天临睡刚熄灯,赵小明串到隔壁,李依然还没有回来。老郑,白皮,小三和外系一家伙刚刚战罢,见赵小明,忙跟他打听他们宿舍的恋爱新动向。赵小明说得起劲的时候,一个人从门口进来,看出高高的个头是李依然。李依然把书包往桌上一扔,看见赵小明只穿个背心坐在他床上唾沫四溅呢,顺手就给了他一个毛栗子,“哪儿来的野孩子,回去睡觉去!”
“你打我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