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爱与不爱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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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爱与不爱之间-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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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的眼睛而已,就算不勇敢不清醒,就算日夜星辰分不清,只要有你就可以…… 
“好好听,谁的歌?”夏启东几乎陶醉在这美丽的旋律里,他的长睫毛半做,七分的慵懒写在脸上,享受孟樵温柔的歌声所传来的每一道呼吸,他的声音很轻很柔,舒服的让他昏昏欲睡。
孟樵看着他。“你的歌,刚刚做做的。”
这一回答让夏启东羽扇似的长睫毛掀了开来,定睛望着那双深情的黑眸。倏地,夏启东漾起了笑容,璀灿的笑容,心神荡漾的笑容,足以证明他的坚贞不移的笑容,直直地笑进孟樵的心坎里,笑进他怀里…… 

小雅失踪了两天,直到第三天一早,通知阿杰的竟然是警察。 阿杰、孟樵、瑞奇和几个好友赶到医院。小雅昏迷了两天两夜,她的脸色苍白憔悴,青紫斑斑,额上、手上、脚上无一不缠满了纱布,纱布上隐隐还可见红晕,见了教人惊心动魄,心疼不已。
“小雅……”阿杰都快哭了,第一个摸到床沿去,却颤抖地不敢伸手摸她,怕他一不小心又弄疼了她。“你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跑去撞车,你要是出了什么差错,爸妈不从屏东杀上来扒了我的皮才怪。”阿杰苦着脸说。 瑞奇的心才快碎了呢,恨不得她身上的伤全在自己身上。“小雅,你吓坏我们了,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你别想不开,我以后不闹你,也不烦你了,只要你快好起来。”瑞奇的话实在很令人心酸,任谁都知道他对小雅有多呵护,听在始终伫立窗饰没靠近的孟樵耳里,他是自责,也是心痛。 为什么每一个人都用这种方式来折磨他?用伤害自己的方式,狠狠地伤害他的心,一再的用血、用眼泪提醒他的残忍、他对爱的杀伤力。无奈锁在他眉宇,他整个人快被这无形的鞭子抽得鲜血淋漓,几乎快站不稳了。
“小雅,有什么心事告诉老哥,这里每一个人都愿意为你出气的。”阿杰心痛地望着小雅那张失去俏丽光采的病容。
眼泪滑下她苍白的脸,她无力地启口:“出……去……” 众人一楞。阿杰轻轻地拭着她止不住的泪水,劝道:“小雅,你别闷着,告诉哥……”
“出去。”她虚弱地打断他。
见她眉头一紧,好像非常痛苦,大伙吓了一跳,只好依她的话——走出病房,只有一个人没动,就是孟樵。他知道她一定要他留下来,即便他自使至终都没开口。
小雅依然流着泪,沉闷的病房里只有她细细的啜泣声。她闭上眼,听见脚步声向自己靠近,一步步,好沉重地压在她心口,她忍不住又哭了。 “你好残忍。”孟樵的第一句话,没有心疼,不是安慰,正是她熟悉的冷漠利严酷
的指责。小雅发抖地蜷缩起来,侧过脸不看他。眼泪湿了雪白的枕头。 她如果看他一眼,就会发现孟樵的眼里有多受伤、多不忍,但她拒绝看他,不知道他的椎心之痛。
“你要我怎么样?”他仿若叹息的声音轻而淡薄,却重重地打在她心头。 “我想死……”小雅哽咽地开口。
“如果你死了,我会恨你。”孟樵依然轻声细语,但小雅知道,他绝不是开玩笑的。 “你现在就很恨我了……”
“我只希望你好起来。”孟樵柔声说,又叹了声气。 小雅终于转过头来看他,透过泛滥的泪水更清楚地看见他眼中的忧愁,她忍不住哭道:“孟樵……我好痛……我的心……好痛……我宁愿你……”她别过脸,痛哭平声。“我一想到你……和夏启东……我就想吐……我讨厌你们……讨厌你们……”
孟樵默然不语地望着她。想到三年前的自己,是不是也是用这样的心态伤害仑仑,逼他走上绝路?小雅的呐喊,又是一阵阵的攻击,让他囚禁在黑暗中的灵魂,一再地流血……
“天啊……”小雅闭上了眼,用力的吸气。”我怎么会这样……我的外表……我的心……都变得好丑好丑她无助地再次将眼光投向他,那个已被她刺得伤痕累累的孟樵,她的心都疼了。 “我有什么资格说你们……我伤害了瑞奇……也伤害了你……”
“别说了!我会照顾你。直到你好起来。” 是义务吗?还是愧疚?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小雅心痛欲裂,她可不可以享受这最后
的温柔?她能够自私地独占他,在这最后的时刻? “真的吗?”她哭的好累。 孟樵点点头。
够了!她倦了,就让她再自私一次,再任性一次,她,将不再有遗憾。直到她好起来,她就会完全地离开他了。
小雅睡了,孟樵一走出病房,大伙就紧张地围住他。孟樵摇摇头。“没事,只是意外,让她休息吧。” “她……”阿杰还想问,孟樵已摇摇头往前走。
顿了一下,他回过头对一脸焦虑的阿杰说:“阿杰,我想辞职。” 阿杰一楞,以为自己听错了,大伙全睁大眼惊愕地看着他,连为什么都问不出口,因为他的神情太认真、太平淡,也太……受伤了。 “我答应小雅这段日子要照顾她。”他的话还是说的很轻,好像少了很多力气似的。
阿杰没有开口,他知道开口也没有用的,他太了解孟樵的个性。颓然往旁一坐,他摆了摆手,说:“我知道了,小雅就拜托你了。”
“阿杰……”孟樵叫他,给他一抹淡如清水的微笑。“谢谢你。” 他默默的先离开回廊,瑞奇却追了上来,孟樵也没回头,迳自推开门;现在他最需要外面的新鲜空气让他喘息。 “孟樵……”瑞奇一直在他身边。孟樵点了一根烟后回头,望着这个痴情的小伙子,海蓝色的深遂眸子水亮亮的,知道他正忍着不哭。孟樵其实是很疼爱这个单纯的大男孩,一个来到异乡求学的游子,难得这般的情深义重。
“我知道小雅一点都不爱我,就算她跟我上床了,也只想你而已。”他老实的近乎可怜,孟樵只能看着他不说话。“医生说她最少要住院一个月,等她出院……我也快回美国了。”他哭丧着脸。“我不想离开她……” “我们每一个人……都不愿意离开最爱的人……”孟樵低声启口。
瑞奇怔怔地望着他,好像孟樵会说出这样的话很奇怪似的。 “你也有……最爱的人?”在别人眼中,孟樵一向是冷酷绝情的人。
瑞奇惊愕不已地看见他点头,更震骇于他的回答。“是启东。” 瑞奇浑身一僵。
他终于承认了,公开了,却轻松多了,仿佛卸下沉重的包袱那样的释然。“我是同性恋。”
尽管他的声音依然轻柔,却吓坏了瑞奇。这怎么可能,他和他已经认识了一年多,他怎么都不敢相信他是个同性恋……
“但这并不是我不爱小雅的原因。”孟樵又说。 瑞奇点点头,逐渐从惊骇的情绪中恢复过来。“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希望你不要放弃。”他吸了一口烟。瑞奇楞了一下,在白蒙蒙的烟雾中似乎看见他苍茫的浅笑,美丽却凄凉。“因为启东,我变成同性恋,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不变的事?” 老实说,瑞奇相当的感动,如果有一天小雅能够重视他,别说爱上他了,只要多看他几眼,他所爱的委屈就都值得了。他忍不住去拥抱孟樵,用力地拍着他的背,眼中闪烁着泪。“谢谢你,孟樵,我不会放弃的。”
孟樵淡淡地笑着。没有人会对最爱的人轻易说放弃。像仑仑,死也不放弃;像启东,压根没想过放弃;像小雅,就算失望也不甘心放弃;像瑞奇,一再的挫折。一再的坚持;而自己……他曾因仑仑的死放弃了所有,他的骄傲、他的音乐、他的生活,这样行尸走肉的当一个孤独的罪人,却因夏启东活了过来,他黑暗的生命,终于出现了阳光,他开始要坚持,学会了不放弃。 每一个人都在爱情的领域打转,相爱的、不爱的、爱错的,同性的、异性的,全都被爱情摆布着,他们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不放弃!也只有不放弃,才能得到那微弱的了丝丝盼望,而许多人就凭着这么一丝丝希望,努力地活着、爱着、坚持着——
孟樵靠在墙上,一手持着话筒,一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他的模样吸引了无数来往的人,而此时他只把心思放在与他对话的人身上。
“我晚上去找你。”话筒那端的夏启东很不放心。 “过两天再来吧,我怕小雅受到刺激。”
夏启东沉默了片刻。孟樵似乎相当疲倦,他的声音都有气无力。“启东,你不要胡思乱想。” “我才不会,我只是担心你。她还好吗?”
“不好,很糟。轻微脑震荡,手脚都骨折了。”夏启东又是沉默。 “启东……我很想见你……”
他首次流露出无助,夏启东听了心头不住的发疼。“我也是。” 孟樵轻轻地笑了,笑得很满足。“这样就够了。”
“随时打电话给我,要不就在呼叫器上留言给我。” “我会的。你下礼拜要期中考,趁机用功吧。”
这样子他怎么用功呢?不过他还是乖乖地答应他,不想再让他烦心。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立刻飞奔到他身边,但他只能忍着,只要他不担心就好。
就这样,孟樵、瑞奇、阿杰三个人轮着照顾小雅,自天是阿杰和瑞奇,而孟樵是全天候的。
这几天小雅都不怎么说话,她只静静地养伤,静静地观察孟樵一个人呆坐在窗前时出现的落寞神情;她才惊觉,怎么她以前都没发现孟樵很寂寞。
同时她也静静地观察细心体贴的瑞奇。到底自己凭什么让他爱的这么深?她问过他,他只是傻傻地笑着回答:“爱就爱嘛,哪有什么理由的?我从小就热爱中国文化,学中文、来台湾念书,将来要娶中国老婆,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试婚纱。” 她这才发现,虽然她老是欺负瑞奇,但瑞奇却常逗她笑,就算她不笑,他也可以自
得其乐。怎么会有这么傻瓜的人呵! 五天,好漫长的五天过去了,小雅终于可以坐起身,她脸上的瘀青也褪了,只剩额头的绷带,而手脚上的石膏仍把她绑得像个木娃娃。“这五天你都没有离开我,启东怎么办?”小雅让孟樵喂粥,他短短几天内似乎瘦了一圈。
“他在考试。”他淡淡地答,一口粥递向前,小雅摇头。 “你吃。” “我不饿。” “你瘦了,启东看了会恨我的。”
孟樵一楞,看着她笑中有泪。 “我想见他。”小雅说。 孟樵深深地看着她。小雅依然看不透那双深沉的黑眸里有着何等复杂的心思。她忍不住叹气。
孟樵继续喂她吃粥,情绪也没多大变化。“我会叫他来的。” 小雅默默地吃着,眼泪缓缓滑落,心痛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残忍?她希望自己不要好起来,这样她可以享受他的呵护备至;她甚至不要他的爱了,只要他留在她身边就好。但她不能,她巳不能忍受他无声的温柔,她再也看不下去他冷淡的呵护,这些都在
不断刺激她的任性妄为,都在责备她的幼稚不成熟。 “孟樵……”小雅轻声唤他,孟樵见她的眼里依然带着泪水。 “哥说你辞职了?” 孟樵没说话。
“你是不是很累?因为照顾我?” 他还是没说话。把她的床摆平,拍拍她的头柔柔笑道:“休息一会,我把碗拿去放。”
“孟樵,”她叫住他,眼晴水亮亮的。“我会赶快好起来的。” 孟樵笑了笑。“这才乖。”
他缓缓地走出病房,门一关,小雅就哭了。那一瞬间,她觉得孟樵真的要离开她了,彻底的。她该结束这分苦恋,太苦了,苦了自己,苦了每个她爱与不爱的人。
夏启东一考完期中考便刻不容缓地赶来医院。他在长长的回廊上跑着,几乎撞倒了好几名护士和病人,他像狂风一样卷进了小雅的病房。
这犹如死尸般颓丧的一个礼拜,夏启东和孟樵彼此已被思念折磨得憔悴不堪,好不容易能见面,泛滥成灾的相思便一触即发,且一发不可收拾。
病房内,孟樵才刚把小雅抱回病床上,门一开,乍见思念的人儿,仿佛相隔千年般,竟感动得无法自己;而夏启东一见到孟樵就冲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真实地感受着
他的存在。 两个男人扎实的拥抱,密实得似不可分的一掌两面,那么动人、那么美丽、那么震撼的画面,在小雅的眼前轰然爆发,她只觉一阵昏眩。
“我完了,我完了。”夏启东毫无保留的热情全淹没在孟樵炽热的眸子里,他的呐喊里全都是这七个昼夜累积下来的浓烈思念。“我终于要尝到被当的滋味了,我在我的考卷上全填满了你的名字。” “启东……”孟樵简直被融化了,他好想用力地吻他,一倾相思之苦,但他没有这么做,至少仍冷静地意识到小雅正在身后。
小雅几乎是呆掉了,彻底的幻灭了,觉醒了,心碎成一片片的,来不及收拾。也来不及挽回。不知怎地,她竟然哭不出来,看着地所爱的男人正紧紧地拥着另一个男人,用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眼神看着对方,那种教人望了心全醉了的眼神,任何女人都无法招架的,他却给了他怀中那个美丽的男孩,那个教女人看不都自叹不如的美丽男孩。
她竟然笑了,笑得好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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