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颠簸,精力充沛的雅茹小P孩终于安静下来。月残化过装将女儿抱在怀里,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机场。
但好运没有一直伴随他们,在机场大门口他们被拦截下来。
两排笔挺的黑色制服式西装大汉耸立在外面,一个精神熠熠的小老头准确的走到混杂在人群中的月残面前,45°弯腰,异常恭敬的道:“小的梅朔见过大少爷和小少爷,小小姐。”
他仰头,皱巴巴的巴掌脸上满是兴奋的激动和狂热的景仰之情。
冰翎笑咪咪的看老爸捂头痛呼,心想叫梅老头来接机果然是正确的决定。老早就听说爸在寒家最大的天敌不是寒老爷寒夫人,而是这用眼神就能克制他的老家伙。一个活了百年还能动武的老古董。
一下飞机就看了场好戏,冰翎心情相当舒爽。(出卖老爸的痛苦获取自己的快乐?汗 ̄)
被儿子暗地里摆了一道的月残可怜巴巴的让梅朔把他押上车,雅茹有趣的看老爸被除哥哥外的第二个人克死。向哥哥请示过后也跟他玩了起来——你欺负我老爸我就整你。
结果,脑袋早已跟时代脱节的梅老头怎会是雅茹小P孩的对手?劳斯莱斯的车队还没开到目的地,梅朔已经请求十多次要换车了。连被欺负的月残见他那可怜模样都觉得不忍。
一下车,全新的梅朔闪亮等场:满头银发被塑成了五颜六色的凤梨型,一身漆黑的中山装变成了时尚流行的洞洞装,凡可挂东西的地方皆可瞧见数条银链……若不是他那张皱巴巴的脸雅茹实在没办法,那他现在简直可以跟美国街头的嬉皮士媲美。
众人都被他吓坏了,不管是黑衣大汉还是在庭院内迎接他们的柳管家一行人,全若被闪电劈中的电杆,摇摇晃晃令人绝不怀疑他的脆弱性。
雅茹一脚踹开挡在门外的梅朔,学下人的模样恭敬的站在门边请哥哥和爸爸下车。
一来,唱双簧的兄妹俩便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月残犹如巡视自己领土的国王,天成神威运用得无懈可击。小老头猛然醒悟自己在“他”面前居然显出如此丑态,血色自脸上潮水般的退却。他诺诺的接连恭腰,以诡异的步伐迅速消失,似乎他本就未存在过一样——不愧是历代“影”当中最出色的一个。
梅朔,寒家本位组织“龙潭”的三朝元老,平日代理组织首领“龙神”坐镇总部,处理日常事物。庞大的地下组织在他手里犹如玩具一般被耍得服服帖帖。用下面的话来说,他是个老怪物。
他也是迄今为止,唯一能跟月残斗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冰翎轻揉老爸的腰,把他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却不料他竟低下头,当着众人的面亲吻他的唇!
“你想让我现在就要了你吗,宝贝儿?”
他意有所指,冰翎这才发现他居然捏错了位子,一直在老爸腰际的敏感点上揉!
他狠狠的一掐,推开老爸跟在柳管家后面进了屋。
“活该,谁叫老爸欺负哥哥。哼!雅茹也不帮你!”小P孩抓起月残的大手在上面咬了一口,赶紧跑去追哥哥了。
郁闷啊,就开了个小玩笑而已……明明是他更疼女儿,为什么女儿帮的却总是哥哥呢?(狂:你忘了你跟她说的,她哥哥还兼做妈妈一职吗?她不帮“两个人”难道还帮你“一个”吗?HOHO ̄)
月残仰天悲鸣,眼角却瞄到一人。远远的立在花园的角落,那怨恨阴毒的眼神透过重重花木箭矢般的射到他身上。奇怪的是,月残能看见他裤子是什么颜色,衣服有几颗扣子,脖子上戴的是什么,可就是无法看清他的脸!
这个特征,是“影”!
一个影为什么会拿那种眼光看他?他不悦的皱眉,正想走过去,屋子里却传来冰翎唤他的声音。他稍一分神,角落里的影便消失不见。诡异的现象更让他确定刚才所见到的。
他没有影,但不代表他就不了解寒家地下组织“龙潭”的独门武器“影”。
有趣,第一天回来便遇见这种事情,该不该要老头给他一个解释?
他把这个念头暂时抛之脑后,熟练的进了屋在迷宫般的仿清代宫廷式建筑里找到正确的方向。
那死老头还真是祸害,啧啧,还是喜欢在他视线所见的范围内摆上中国的盆景花卉、镂雕屏风、字画瓷器。都不知道柳管家每天要指挥下人保养这些东西很费神吗?
还是他从小就知道体谅柳管家,不时给他破坏几件减轻柳管家和下人们的负担(真的是减轻吗 ̄?)。不过现在他也不好再动手过过瘾了。恩 ̄就让宝贝女儿来,那丫头肯定会很高兴他给她这么个肥差的。
绕了数十分钟,他终于见着那座宫殿式的正厅——他有生以来最想在下面埋上几十吨炸药的建筑。
他轻哼,眉头一挑突然错步晃出几步之外,三道白线擦过他的衣角嵌入他刚才站立的石板之内,是棋子。他再晃,又是几粒擦过他,嵌到他身后。
还有一招,月残的规矩是只让他三招。
强劲的棍风凶狠的扑面而来,月残放弃闪躲快速拔出腰间的“雷鹰KM-2”守在身前,与来人“铿锵”相峙。黑黝的枪口与黑木手杖稍顿,手杖又快速退开发动再一次的袭击。
月残只是守卫并不还手,他知道这都只能算做一招。那死老头向来很奸。
良久,对方先行停手。不想停也没办法,再玩下去丢脸的就是他了。
一鹰目灰白头发的假老头落了地,背对月残哼哼唧唧着晃进大厅。
“老不死的死老头。”某人在他身后故意大声“嘀咕”。
“哼!”
“哼个头,也不怕呼吸不顺畅提前‘退休’。真是没有自知之明。”某人继续。
假老头突然顿住,月残甩都不甩他一眼三晃两闪的越过他霸占了似乎是假老头欲坐的太师椅,端起先搁放在小桌上的清茶品得有滋有味。
啧,这样都还不生气,怪了。
月残看他脸色发青却又强自做镇定的模样,想这老头这些年的修身养性倒还没白做,居然能让他那方圆百里之内都无人能比的火暴脾气有所改善?
实际上只有五十来岁却硬要将自己装扮成弱不经的老头的男人,没错,正是当年一怒之下便将寒月残这个举世无双的儿子扫地出门的寒西泽。
假老头只是稍一顿,便不出声的走向另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摆开棋盘跟自己对弈起来。
另一个男人可就苦了,面对这个完全不是意料中该出现的情况,他不得不动起了自从儿子懂事以来就很少真正使用的脑子。
照理说依照死老头的脾气,他回来后最有可能面对的情况是先被死老头恶整一番出气,顺便挽回面子。然后是两个人针锋相对的口水战,吵得寒园鸡飞狗跳之后接着将整天整日只埋头于花草园艺的母亲给闹出来劝架,最后他再当着母亲的面跟老头讨价还价的请求原谅(基于母亲对他的溺爱和父亲对母亲的溺爱 ̄这一环节根本不存在意外情况)。
现在的情况,死老头诡异得很,直让月残看得虚虚实实,不明就里。
跟他打交道,月残明智的选择用直的。
“有什么条件,你先开出来。”
假老头斜眼瞧他,嘴角一挑道:“这就是你跟父亲请求原谅的态度?”
“父亲?好象某人还没说原谅吧,这就自称父亲了?”晕 ̄月残你这话到底是要不要人家原谅你了啊?
他随手扯下花瓶里的一瓣绿叶,夹在指间揉捏。
假老头眯起眼,事隔十多年后又再次见到他这习惯性的动作,还是都没变呢。
“你回来了,这还有什么问题?”他轻啜一口茶,道:“你知道我会原谅你,但你也知道你不会那么好过就是了。”
月残瞪眼,非常不爽:“好象当初也不全是我的错,你推得倒挺干净。不过也算了,今天我是必须低头的。你有什么条件就说出来。还有……你把我的一对宝贝藏哪里去了,死老头。”
大厅里只有他们两人,那先他之前进来的他们的呢?该死的,他居然大意了!
“……龙潭。”
“龙潭?!你!……先把他们还给我,否则什么都免谈。”
月残以迅雷之速拔出腰间的“雷鹰”随手击碎大厅里一对巨型花瓶。散落的瓷片扑到老头脚下,老头不怒反笑:“我想,我不该吩咐他们要好好‘招待’两个小孩的。”
“你敢伤他们!”
“为何不敢?我有什么不敢?”
“……呵,我没话说。如果这是你给我的为难的话,我接了。虎毒不食子,你什么都敢就是不敢对他们怎么样。你这步子走错了。”
“这么自信?你知道,进了里面的人很少有完整出来的。”
月残耸耸肩,面对老头的威胁丝毫不作担心,这是他跟宝贝之间的感应,一种神奇的信任。
“废话少说了,你说要怎么样才允许我和翎儿还有小茹重回寒家吧。亲兄弟明算帐,就是父子也一样,我要看看你的条件合不合我做这桩生意。”如果不是宝贝儿子的希望,他才懒得回来跟老头谈这些。
老头不紧不慢的喝茶,存心想看他急。两人较劲已经成本能了,不需要默契便能合作的。
良久,老头喝完第二杯茶,摆完一盘棋,这才晃悠晃悠的道:“既然是你道歉,就你来说吧,我听着,不够的再补充。”倒 ̄两父子一个德行。
月残深吸一口气,将自己能接受的让步说出来:“我接手你全部的产业并把它全部升级,让你和母亲高枕无忧的去享清福。还有把两个小孩在台湾的户口转到美国寒家的户下。我们每两个月回来在寒宅住几天……等弗兰茨叔叔安排的告别演唱会结束,我不再沾染任何演艺圈的事物……”他说完,死死的盯着老头。他知道他跳过了欧阳钦的事不说,老头自己肯定也会提出来。但对这门从小订下的亲事,他是不会做任何可能性的考虑的,就算他再坚持。
“恩,大致上还算差强人意。没有其他了?”老头挑眉,似乎不乐意他就这么打发他。
“没有了。”
“既然你没有了,那就我来补充吧。你亲自去欧阳家请罪并解除婚约,然后昭告天下你们三人的身份,最后,你们都得搬回美国。”不是商量的口吻,提出的条件月残也还能接受。
但是有一个最大的问题——“你不再坚持要求我娶欧阳家的掌上明珠了?”
想他们当年闹得如此严重,就是因为有欧阳家的婚约在先,突然出现的冰翎成为这中间最大的绊脚石。欧阳家自然是不会接受一个下等妓女的儿子叫自己的宝贝为妈妈的,更不会让这个横空而降的“长子”争夺了他们未来外孙本应有的地位和财富。再加上寒西泽当年的直冲脾气,只留给年少而反叛的月残一个选择,所以最后只落了如此结尾。
“怎么,难道她给你免费做了六七年的苦工,你爱上她反而想娶她了?”老头饶有兴趣的问。
“要娶你去娶,我已经有老婆了。”月残语出大逆不道之话。
“你有老婆了?你什么时候结婚的?她是谁?”不会的,他的情报组织怎么会连这么重要的消息都没收集到?!
你反应那么激烈做什么。好歹我三十岁的人了娶个老婆也算天经地义。月残莫名其妙的看老头怪异的表情,任他被茶水呛个半死也不帮他。不过,这或许是个机会,或许可以向他提出他和儿子的事?必须赶在尔罕之前让老头接受他们,这样才更保险。毕竟是让寒家无后的事,他不敢保证古板的老头会全部接受。
“是谁就不用告诉你了,难道你不会再发一次疯将我们又赶出去。这样今天我就白回来了。”
“臭小子你注意点这是在跟你父亲说话!她是我的媳妇,虽然不是我比较中意的欧阳家的丫头,但我怎么都不可能会赶她的。”
“事情没那么简单,他的身份很特殊,你接受不了。”低级的激将法,但他知道肯定会有用。
“就算你娶了美国总统的丑女儿也没有什么接不接受得了的问题。她的身份只有一个,那就是寒家的媳妇。”老头显然不满意月残明白着来的讽刺。
“错,他有两个身份。一个是寒家的媳妇,另一个……是寒家的孙子。”他闭嘴,凝神看他。
老头如遭雷劈,手中捧的茶杯掉地上一声脆响拉回他的神智,他结结巴巴的道:“媳妇=孙子?!是寒冰翎,你们两个?!”
“怎么,接受不了……”
“啪!”
老头一巴掌煽掉月残还未开口的话,一脸面无表情的看他脸上慢慢泛开五指印,看他倔强的与他直视毫不妥协。
这个人,是他的儿子啊。虽然冰翎在跟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