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身上干净了,我又开始嫌热,胡乱地掀被子,半夜里非要吵醒他几次才肯罢休。
这一番折腾,往往就是一整夜。
他从没有埋怨过。
每次醒来,身上总盖得严严实实。他握著我的手,坐在床边,一刻也不肯梢离,眼里满满的,都是内疚,都是不舍。
我其实是故意的。
冬雨彻骨。那天晚上明明冷地牙齿都打颤了,还故意缠著他,诱惑著他失去理智的一次次同自己欢爱……到最後甚至连什麽时候晕过去都不知道。
这样胡乱纵欲,我当然知道会有什麽後果。
我是存心的。
存心让他内疚,存心看他难受。
也许,我是真的有病吧。
明明可以好好配合少受点罪,可偏偏要这样虐 待自己──也折磨他。
每次看凌决雪的心疼得快滴出血来的目光,我就忍不住心里高兴。
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明明不能原谅,却为什麽还是放不下?
伤害他的方法有百种千种,可我最终却选了最苯的一种──伤人也伤己。
这样反复的折腾,自己都知道很傻,可偏偏就是忍不住。
折腾了四天,热度总算退了。
身体陷在柔软温暖的床被里。
屋内的火盆烧得旺旺的,满室的松香味。
酸软昏沈的感觉已经消失,赤裸的皮肤磨蹭著柔滑的锦被,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一动都不想动。
凌决雪就靠在床边,低垂的眼睫微微抖动著,显然不是睡的很不塌实。大概真的是累了吧,我醒来了他也没发觉。这几天下来,他明显憔悴了,比我还苍白的厉害,
视线转到那只与我交握的手──纤纤如玉,白皙修长,圆润的指甲光滑整洁,美如蝉翼。
这本应该是一只十分完美的手,却独独少了一根尾指,只剩惊心的残酷。
看著那处断口,心底泛上的,是针刺一般的隐痛。
手指交握,我被他紧紧的绞住。好象从再次遇见他开始,他就多了这麽个奇怪的习惯。感觉有点像小孩子。
掌心叠在一起,很温暖,我忍不住收紧,看他一下子从梦境里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确定我的情况:
“啊……对不起,我不小心睡著了。”他朝我抱歉地笑笑,淡淡的,很安静,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温暖。
“有没有什麽地方不舒服?”他问。
我迟疑了下,还是摇摇头,感觉身体里似乎有股奇异的热力,在周身游走。
仿佛知道我的疑惑,他马上解释:“我怕你受不了,所以输了点内力给你。”
“有好一点吗?”
他把额头靠过来试我的温度──
一时间,鼻间吸进的是他身上隐约的檀香味,眼前是他的淡红色的唇,它曾经吻遍我的全身……
我无意识的凑过去吻他──
感觉到他忽地颤抖了下,退开去。
“对不起,决绯……”我睁眼,他那双墨玉般的眸子近在咫尺,深深地看著我,里面有著奇异的忧伤。“都是因为我不知轻重……”
“我也不知道为什麽,那天晚上会那麽失控,我……我好象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决绯,怎麽办?……”
他苦涩地问我,我无言地看他。
视线交缠,丝丝缕缕的都是黏腻的爱怜……
唇最终还是落了下来,温存里犹带著炽烈──
和那晚一样……
深深浅浅的搅动,口中的津液被吸吮地啧啧有声,极尽消魂……
身体渐渐发热,下体某处开始不自觉地膨胀。我将手滑进他的衣衫,按住胸前的突起──
“不行!”他一下子惊醒,一把按住的手。
我期待地望他。
他别过脸去:“决绯,你的病还没好。”
目光落在他通红的耳朵上,我得意地笑了。
其实我也不是真的想做,只是纯粹想看他为难,我想知道他究竟能接受我的任性到什麽地步。
见我好久都不做声,他转过脸来看我。
我恨恨地瞪他,他一脸为难的神色。
“真的很想做?”他无奈地问。
我扭头不理,心里却乐开了花。
良久,耳边传来一声叹息,他靠过来。
身上的被子被掀开一角,下身的裤子被他剥下……微抬头的男性还未来得及接触到冰冷的空气就被他握在手里,许久不见他有动静,我不耐烦地看他。
“我没试过,不舒服你要说啊。”
什麽意思?
我疑惑地看他。
他朝我笑笑,低下头──那一瞬间,我发出抑制不住的媚叫。
“啊──”
腰枝发麻,我连忙撑住瘫软的身体,天哪!
我发出一声惊喘。
分身被包裹进温暖湿润的口腔,过度的刺激让我浑身都在发抖。
他的技术显然很生涩,比苏媚儿甚至我的任何一个情人都差,可是光是看他的唇贴上我的前端,我就已经兴奋地难以自抑。
现在,是那个,栖凤楼的大公子,江湖人称天琴公子的,我的大哥,凌决雪,他在为我……
我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会为我做这种事!
只是简单的舔舐吸吮,我就兴奋地大叫。
心理上的剧烈刺激很快就让我达到高潮,我一会儿就泻在他嘴里。
而他显然是没处理过这种情况,咳了好久才缓过来,看见他嘴角留下的东西,脑袋里嗡地一声,我一下子扑过去吻他。
“决绯……等一下,很脏的……”
他的话被我封在热烈的吻里,唇齿之间都是我的味道,我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我说两位……”第三个人的声音在房里响起,我一下子僵住。
被人看见了!
相比我,凌决雪的反应显然自然的不再在自然了,他朝我安抚地笑笑,整了整衣服就下床了。
我僵硬地转头,瞪著倚在门口的男人。
细长的眉眼,总是痞痞的笑。
文少卿?
第十章
凌决雪站在床前,正好挡住文少卿打量的视线。
他拿了件厚实的雪狐皮大袄把我给整个裹上,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样子实在不能见人,裤子还挂在跨上呢,这下脸丢大了!
“下次记得敲门。” 不同与我的羞愤难当,凌决雪一脸气定神闲,完全不在意被人抓奸在床,收拾完我的衣冠便挨著我在床边坐下。
“我再不进来,凰……三公子就又得烧个四天了。”
文少卿的嘴巴还是一样的毒。这家夥怎麽在这里?难道──
我讶异地看向凌决雪,後者朝我肯定地点点头:“你在凤家的消息是他给我的。我找了你半个月,一直渺无音讯。三天前,他派人来找我,说你在北陵城凤家,我这才找著你的。”
他?
早知道这人不简单,却一直认定他对我不怀好意,没想到今日救我的却是他。
这倒真出乎我的意料了。
“接下来的事还是我自己来解释吧。”文少卿走了进来,脸上还是那样熟悉的嬉笑。
他在案边坐下,看看我,又看看凌决雪,目光最後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抬起头时,眼睛里已经一片了然,面上却没什麽变化,只是笑意更深了。
他随意地翘起二郎腿,道:“三公子你虽然不认识我,可苏媚儿你总认识吧。”
看我吃了一惊的样子,他得意地笑了笑,“我在凤家的身份是假的,真正的文少卿早死了,我冒充他进凤家就是为了打探凤凰令的消息。倚红院在台面上虽是由苏媚儿掌管,但其实她只负责接收买卖,真正负责消息打探的是我。只要有人出钱跟要她情报,我便卖消息给她。”
“在千翡楼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认出你了,当时我不知道你被人陷害,只以为你故意接近凤临……你别瞪我,凤家的凤凰令可有不少人觑觎,我有这个怀疑也不奇怪。一直到你和凤临大婚……”说到这里他瞟了一眼凌决雪,见对方没什麽反应才继续。
“我才相信你是真的没办法脱身,可惜这时候凤临大概也知道你的身份了,戒备地厉害,我没办法传消息出去。好不容易乘这次他离开,我才有机会通知你大哥。”
我愣愣地看著他,过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麽。然後,突然间我发现事情非常之滑稽。
就好象一个人在沙漠里渴了半天,结果却发现自己原本就已经在绿洲里了……如果事情真如他所说,那我这些日子的自暴自弃算什麽!
这个人明明可以早点救我,就因为他的愚蠢……害我,害我……
MD,我真恨不得扑上去把他抱歉的笑脸给撕个稀烂!
“决绯,别激动。”凌决雪抱著我的肩膀,完全不在意文少卿的探究的眼神,一下下地抚摩著我的脊背,“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别再想了……决绯,别想了。”
别想?我怎麽能不想!我凌决绯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整日不男不女,像个禁脔一样被人养著……我──
正想发作的当口,却听见门口有人恭敬地道:
“大公子,属下有事禀报。”
那声音我认得,是夜照。凌决雪的贴身侍卫,十二个雪衣卫之一。
十二雪衣卫是直属於凌决雪的私人护卫,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各个骁勇非常。放在外面,都是独挡一面的人才。对於他们,凌决雪一向放任自由,轻易不会召集。没有想到这次连他们也一起带出来了。
感觉凌决雪略顿了一下,便对我说:“决绯,我先出去处理一下。”
然後,他走过文少卿身边,淡淡的添了句:“你们好好谈谈。”
这才随夜照出去了。
房间里一下安静了下来,我恶狠狠地瞪著眼前的人。
他慢悠悠地朝我笑,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可吐出来的话却锋利的惊人:“你还当真一点廉耻都没有的。勾引完了一个又来一个。”
我一下愣了。
早就知道他的歉意都是装出来的,我们都是骗子,他的伪装自然瞒不了我。可我以为他至少会暂时装装样子,没想到他转变地那麽快,凌决雪一走,他就马上变脸。一点掩饰都没有。
我被他骂得傻了一下。
他摇头叹息,仿佛很是怜悯:“有一个凤临还不够,连凌决雪你都不放过,他可是你的亲哥哥啊,你倒是一点都不在乎。”
“真看不出你有哪里好,让他们两个都为你神魂颠倒,不过就一张脸皮比普通人好一点罢了,还是说……”他恶意地笑了下,“你的床技特别让男人舒服?”
心里的火气噌地往上冒,我死死地盯著他。
“怎麽?想杀我?别忘了你现在连骂我一声都不可以……”
嘴巴一开一合,我想说什麽却出不了声,只能任由他一个劲说著。
极度的愤怒让我头脑发胀,耳边的声音渐渐模糊,代而替之的是一个熟悉的冰冷音调。
眼前的男人阴沈冷郁,黑漆漆的眼里只有冷冷的蔑视与嘲笑,他说:
天生被人骑的贱货!
住口!住口!住口!住口!……
“你住口!”
陡然间,我听见自己嘶哑的吼声。
两个人都愣住了。
他忽地笑了:“原来是真的。”
我茫然地看他。
“秦老头说,你的哑疾早就可以好了,只是郁结太重,又完全丧失心志,所以治疗才一直没有进展。他说,只要心结一旦打开,再刺激你一下就可以痊愈了。”
“你……”刚才是为了刺激我?
“我背叛凤临,现在他可在追杀我呢,我怎麽会在这节骨眼和你撕破脸?我可惹不起你大哥,他那麽宠你,你说一句我可不死定了。”
“怎麽样?我帮你治好了病,可以功过相抵了吧?你就别计较我之前的过失了。”
做梦!刚才你这麽辱骂我,我会让你好过才怪!我恨恨地瞪他。
“别这样嘛,要不,我把凤临的事告诉你。你也很想知道他们家的秘密吧?”
我迟疑了下,还是点点头,大哥对凤临的事都不肯多说,现在也只有靠他告诉我了,反正等他说完了我一样可以翻脸不认!
得到我的答复,他松了口气,然後一脸高深莫测地道:“你大哥肯定没跟提过,凤家现在或许寂寂无名,可在一百年前可出过个天大的人物。”
“凤溪兰的名字你大概没听说过,因为有关他的事迹都被销毁了,现在这世上知道他名字的已经没有几个了。只是当时,凤溪兰这三个字当真是令所有江湖人闻风丧胆的。”
“一朝凤凰令出,谁人可匹?凤溪兰自创的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