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昂起头就灌了下去。
不够,不够。
我拿了酒壶一杯杯的喝。很快壶里的酒都没了,我迷迷糊糊地觉得身体开始变的暖洋洋的,轻飘飘的感觉让我想笑。
“凰月……别怕……”他把我抱起来,一步步朝内室走去。
怕?我不怕!我凌决绯什麽都没怕过……可是,他叫我凰月……我究竟是凌决绯还是凰月?
躺在他的怀里,我的头更晕了。但很快身体就接触到柔软的床垫。
“凰月……别怕……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喃喃低诉,湿润温暖的吻一个接一个落在额头,鼻子,眼睛……嘴巴。
他的唇贴上我的,舌头卷住我细致地含吮,感觉到身上的衣服渐渐滑落,我不安地推他。
他撑起身子看我,脸上的表情没了一贯的冷淡,只是一片沈迷。
“你真美……凰月,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褪下最後的衣物,他朝我压过来,肌肤直接相贴的灼热让我更加不安,扭动著身体想逃离却只是引起对方更激烈的回应。
身体被翻转过去,什麽冰凉的东西抹上最脆弱的部位,一个热热的东西抵上来。
痛。
企图进入的物体被紧窒的内部阻挡,疼痛让我下意识地想逃离,我往前爬了一步,却被他一把扣住。
“别逃……别想离开我,凰月……你是我的!”
一瞬间的贯穿让我痛地发出一声呜咽,他托住我失力的腰部,
“凰月,你是我的。”仿佛确定了一样,他再一次地重复,细碎的吻著我的颈部。慢慢地,他开始挪动身体。
一下一下,从最初的温柔渐渐变得狂野……
我把脸埋在被褥里。
讨厌,很讨厌。
我从来就没喜欢过这种事情。
从小就被迫著接受,像玩具一样被别人压在身下,那种压迫的窒息。很讨厌。
只有一次。
只有那一次,我是心甘情愿的。
即使现在这个人比他温柔百倍,但我是自愿的,甚至还有一点点的喜悦。
大哥……
眼泪落下来,渗进凌乱的床褥里。
身体被另一个男人侵入,心里却仍想著他。
我觉得我真是无药可救了,不是说好要忘记的吗?
“凰月……”他一下子猛烈地撞击在我的内部,我喊不出来,只能紧咬住身下的被褥。
“我爱你,凰月。”他的声音有著奇怪的悲伤。
然後。他咬住我的肩,分身泄在我体内。
紧绷的身体颓然压在我的身上,我不舒服的想把他推下来,才一动作,还在体内的东西又坚硬起来。
他退出来。
就在我庆幸他放过我的时候,他把我翻过来,从正面再次进入。
我紧紧拽住身下的床单。
无所谓,反正这个身体已经够脏了,有多少人上过又有什麽差别。我又在在乎什麽呢?
手里的床单被我扯得死紧。
对啊,那个人又不要,我还在乎什麽呢?真可笑。
可是,身体依旧放松不下来,无论怎麽告诉自己,手里只是更加用力地扯拉著,像在压抑什麽一样。
嘶──
紧绷的绸缎承受不住我的力道,一下子撕裂了,那一瞬间,好像有什麽东西也一同碎掉了。
“啊──”我突然发出尖锐呻吟。
他的身子一震,进攻瞬间疯狂了起来,引出我更多的叫声。
那是什麽呢?
恍惚间,仿佛看见碎裂了一地的晶莹。
是什麽呢?我悄悄的问自己。
火盆里的火焰燃烧正旺,我披散著头发坐在镜前。身边的他一手持著梳子,一手握著我的一缕发丝,细致的,小绺的为我梳理一头漆黑油亮的长发。
我穿著一身红色纱衣,上面锈著雪白的牡丹。鲜豔的色调更显地我面色的苍白,但奇怪的并不显得憔悴,只是如玉一般的美丽。
我微侧过头,火光映在闪亮的头发上,稍一动作,就像发光的波浪般起伏。
他忽地停下梳理的动作,抑制不住地凑过来吻我,我轻易的接受,甚至微张开口欢迎他的进入。
呼吸很快急促起来,但在失控的那刻,他还是停了下来。
“疼吗?”他抚摩著因刚才的纠缠而露出的那一边肩膀。
我看著镜子,从血色的红袍露出一片雪肩,上面有著一个深深的咬痕,红白相衬,显得是意外的情Se。
我慢慢的摇头,看见他温存地亲了亲我的唇,我的视线从镜子转到他身上。
“凰月……我爱你。”他又重复那说了一夜的爱语,“真的爱。如果你离开我,我会发疯的,我知道。”他的声音很低很沈,因为昨夜的情事还有点性感的沙哑,可这依旧抹不去他语气里的异样热度。
“你也是爱我的是不是?你说过的。”他抬起我的下巴,要求著,“再说一遍,凰月,说你爱我。”
看著他紧张的表情,我翘起唇角。
我爱你。
我动了动唇,很轻易就说了,只是没有声音,什麽都听不到。
可他却开心地笑了,那麽如释重负的笑容,我从没想到在这个男人身上居然也会有如此灿烂的笑容。
“你累了一晚上了,就别去请安了,乖乖在这里等我。知道吗?”
我柔顺地点头。
门关上了。
我愣愣地坐著,突然朝著铜镜里的自己笑了,镜子里照出那人绝色的丽容,漂亮得分不清楚是男是女,那笑容异常的妖娆媚惑。
铛!!
镜子被扫落在地上。光影潋滟中,映出阳光里飞舞的尘埃。还有,那已经扭曲了的豔丽微笑。
第六章
凌乱的衾褥上,肢体交缠。
床幔舞动如波浪,消魂的呻吟,从层层的幔帐中透出,一声叠一声,只教听的人也销了魂,软了骨。
激 情的汗水从彼此的身体上滑落,微一动作,汗液便与皮肤发出摩擦的声响,意外地情Se。
妩媚,糜烂──堕落。
这就是堕落。
我沈迷在身体的放荡里,欣然接受男人的入侵。
“凰月……”他动情地呼喊,连日的激 情交欢丝毫没有降低他的热情,他紧抓著我肆意侵占,抵死缠绵。
忘了,忘了,把什麽,都忘了吧。
我露出妖豔的笑,引得他更加失控。
借著肉体上的刺激,逃避著心中绝望的挣扎,心在一点一点地变冷──
没错,我是凰月,我告诉自己。现在的我只是凰月……凌决绯,已经死了。
“凰月,喝药。”凤临揽著因情事过後而显得虚软无力的自己。
我撇开脸。
“乖,喝了药你的声音才会恢复啊。”他温柔地哄著,一点不耐烦也没有,只是无限的温存。
我固执地不肯,他握住我的下颌,唇凑了过来,我反射性地张开唇。谁知他口里含著药汁,苦涩的液体被灌了进来,好难受。
“凰月,我想听你的声音,想听你叫我的名字,把药喝了,恩?”
有用吗?我冷笑地看他。
“会好的,秦大夫说一定会有用的。”明白我眼里的不信,他轻声安慰。
是啊,那老头後来还来过两次,一口咬定说他的药不可能一点用都没有。
也许,对其他人的确有用吧。我暗自嘲笑,可他不知道的是,我的心已经死了,再好的药又能如何?
沈默又脆弱的美人儿,他有著最妖娆的笑,最豔丽的姿容,连女人都比不上的消魂噬骨。迷惑著凤家的少爷夜夜春宵。
这就是众人眼中的自己,一个下贱淫乱的娼妓。
凌决绯?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遥远的像上一辈子。
望著他眼睛,晶亮的瞳仁里倒映出我的身影。
披散著的发像乌鸦羽翼一样的黑亮,白色的袍,鲜红的亵衣,腰间是珠玉串的丝绦,衣服只是松散地拢著,那甚至是显得有些女态的打扮。
然後,白皙颈项,分明的锁骨,若隐若现的雪色肌肤,鲜豔的亵衣中露出的是刚经历过情Se的窈窕身段,脸上是那样豔冶的笑……
看著他因欲望而深沈的眼睛,我知道,我已经回不去了。
不同於越来越娇豔的外表,身体从内部开始一点点的败坏。像最精致的玩偶,美丽却毫无生气。
“凰月……你怎麽了?”有时候他也会不安地问我。曾经他是那麽一个冰冷淡漠的男子,可是现在──
我微侧著头看他,他的脸上有著因我而起的莫名的情绪。我轻轻笑了,流转间,勾魂摄魄,那是存心的挑逗。
“凰月……”他懊恼地把我压向床铺……如此往复。
这个人深爱著凰月。我明白。
那麽一个虚假的幻想,他甚至不是一个男人。
凰月是没有性别的,我当时是有意的,给他创造了这样的印象。所以他对待我的方式也像女人:娶我,爱我,让我成为他的妻子。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权利、地位、野心,这些才是真正的凌决绯所要追求的东西,这样的一个人怎麽可能接受成为另一个男人的“女人”?
可现在──可笑的是,现在凰月却在渐渐替代我,那个冷豔的美人,倔强又脆弱的美人。他在逐渐成型鲜活起来,可我却要消失了。
我的灵魂在渐渐逝去,我自己也感觉到了,那个曾经的凌决绯在声色爱欲里一点一点的消磨。
清醒还是沈沦?
我伸出手,仿佛想抓住什麽,可最後揽住的却是男人的颈子,我垂下眼,娇媚地递上自己的唇……
“凰月,过两天我要去宛州白水城参加商会,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呆在家里。”拥著我坐在床上,凤临吻著我赤裸的脊背,“我送你去城郊的伽叶寺,好吗?那里的主持是我的知交,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娇慵无力地任由他揽著,刚才的欢爱已经耗费完我全身的力气。
听完他的话,我没有异议地点点头,老太太对我们的事一直不肯接受,我知道他这麽做是怕有人乘他不在的时候欺负我。
睁著湿润的眼睛迷蒙的望著他,我乖巧的像个漂亮的娃娃。
他满意地笑,奖励似的亲亲我的额头。
“凰月,好乖。”
是啊,我是凰月,很乖,很乖的凰月。
我把头埋进他怀里,无所谓地笑了。
依依不舍地同凤临道别,我被送到了伽叶寺。
寺院特别帮我准备了厢房,很清静的院子,里边栽了一大片白梅花,既素雅又漂亮。和尚们对我都很客气,我想凤临肯定是捐了很多香油钱呢。要不然这样的清静之地怎麽会收留我这麽个男脔呢?我有点恶毒地想著。
头发一直散著,我不知道什麽时候养成了不束发的习惯,依稀是因为凤临喜欢,我就一直这样打扮了。
我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悠,四周都是梅花的香气,淡淡的,却很持久。身上穿的是素色的长袍,袖口和领口上都缝著白色的狐毛,很简单的式样,可穿在我身上却就是显得放荡。脚上的鞋子被踢掉了,冰冷的空气袭上来,我却毫不在意。
赤裸的玉足在半空中晃呀晃的,上面还套了个金环。金环上密密匝匝的坠著细碎的铃铛,也是金色的。只要我一动,它就会发出若有若无的声响。
这是凤临出门前给我带上的,说这是我属於他的证明,它会锁住我,不让我跟别人跑了。我开始很不乐意,简直像给马戴的套子一样,可後来想想我人都是他的,带个金环有什麽好在乎的,反正也挺漂亮。
院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送饭的小和尚,我故意朝荡开一个妩媚的笑,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放下饭菜逃走,我嘻嘻笑得开心。
最无聊的就是晚上,又不能出去外面玩,幸好凤临送我来的时候怕我无聊,还带了把琴给我。
我让小童把琴拿出来。
那个小童是凤临指来贴身照顾我的,其他的护卫只允许住在外面,看来凤临是真的怕我和人跑了。
那孩子不过十几岁刚出头的年纪吧,神气却已经很有点凤临的影子,那认真的表情和凤临好像,如果不是知道年纪不对,我真怀疑是不是他在外面偷生的。
想著这些有的没的,等我回过神,琴已经摆好了,香也燃起来了。
我轻拨了一下,声音又稳又沈,很好。是上等的梧桐材质。
琴身漆色雅致,表面平滑光亮,还有罕见的冰裂断纹,看来这琴价值不菲……不过我见过更漂亮的,在哪里呢?想不起来,忘记了。
我轻轻的波动琴弦,灵动的琴音就著指尖流泻出来,缓缓的像水一样流淌。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