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朝。〃铁手上前一步看着他;顿了顿说。〃不要负你一身才学。〃
〃铁二总捕。〃顾惜朝笑了笑说;〃如果这次我赢了;你记得不要再否认你我结拜这件事。〃
〃好;我答应你。〃铁手慎重的点头。
戚少商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大军出城;这次的队伍和他上次看到的不同;步履整齐;衣甲鲜明。随风飘动的旌旗上竟然写着大大的顾字。顾惜朝一身戎装骑在一匹黑马上;走在队列的前面。
〃他终于肯出征了吗?〃戚少商感觉鼻酸酸的。〃他终于能为天下着想;为国为民了。〃此时他很想扑上去紧紧的拥抱他一下。
〃死包子现在才回来。〃顾惜朝远远的看了他一眼;唇边勾起了笑容。〃回来了就安安分分的在京里等我回家。〃
七 未防惆怅是清狂
莫道相思好;想思令人老;几番细思量;还是相思好。
顾惜朝出征一个月后;捷报传来;官兵终于胜了一仗。朝廷上下长长的松了口气。
晚晴安心了很多;这些日子一来;她亲自监督顾府的修建工程;不惜借用黄金鳞的军力来修房子;她要赶在顾惜朝回来的时候给他一个家一个真正属于他的家。
戚少商倒是没什么异样;和平时一样工作喝酒睡觉。只不过最近常常会半夜惊醒。六扇门里很安静;追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个个都一脸凝重;他几次张口最终又闭上了。
又过了数日;六扇门收到了一张喜贴。郝连春水与息红泪要成亲了。戚少商拿着帖子发了好一会呆;然后一言不发去准备贺礼了。
郝连春水满面春光的陪着自己的未婚妻在京城的大街上闲逛着。他缠了这么久终于等到息红泪点头下。也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了。
息红泪百无聊赖的走着。耳听马蹄阵阵;只见黄金鳞带着大队人马招摇过市;而为首的青衣黑马;乌发木簮只是头发没那么卷;但那衣服;她绝对不会认错;那是顾惜朝的衣服。
〃顾惜朝。〃息红泪一看到他就来火。刷的一下抽出刀一刀劈了过去。眼看刀就要劈到顾惜朝头上时;有人比他更快;横空跃入;一掌震退她。息红泪定睛一看那人竟是铁手。
〃红泪。〃郝连春水抽枪赶上。〃你没事吧。〃
息红泪摇了摇头。〃铁二总捕什么时候也成了顾惜朝的护卫了?〃她冷笑。
铁手苦笑了一下;马上的人缓缓转过身来。微微一笑。〃息姑娘你弄错人了。〃
〃傅晚晴。〃息红泪与郝连春水都傻了眼。
〃你没事穿他的衣服做什么?〃息红泪没好气的问。
〃妻子穿丈夫的衣服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晚晴戏谑的回答。
〃如果刚才没有铁手你现在已经死了你知道不知道?〃息红泪有点生气;
〃谢息姑娘的关心;不过这里是京城。〃晚晴笑了;下面的话她没说了;在京城还没人能砍到她;敢来砍她。〃息姑娘大婚之期;晚晴定当登门道贺;奉上厚礼;现在晚晴还事在身就不奉陪了。先告辞了。〃她说完拨转马一挥手带着队伍离开。
一时间息红泪感觉自己有点眼花;好像看到了顾惜朝的脸。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郝连春水一头雾水的问铁手。这么大的阵势他还以为又出了什么大案子呢。
〃修房子。〃铁手丢给他一个白眼;尾随晚晴而去。
〃我们是不是离开的太久?〃息红泪看了看未婚夫。郝连春水迷茫的摇头。才半年而已;怎么京城里的人都变的怪怪的了。
顾府的主要工程大都已完工现在剩下的就是内部的装修了。晚晴挑了一处打算把傅府的惜情小居给搬过来。她抬头看了看墙;果然;墙边露出一颗脑袋。一连数日;她都发了有人趴在她家的墙上。偷偷的看一回然后离开。
晚晴展颜一笑:〃戚包子下来吧。〃
戚少商一愣;那个口吻一时间让他错以为是顾惜朝。他尴尬的笑了笑跳了下来。
〃晚晴小姐;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包子。〃戚少商有点别扭。
〃惜朝叫得;我为什么就叫不得?〃晚晴促狭的一笑。
戚少商转过脸没有吭声;这对夫妻真是越来越像了。
〃戚大哥。你看一下这座宅子你比较喜欢那一处?〃晚晴突然一本正经的问。
〃都差不多。〃戚少商看了看回答。
〃一定要选一处呢?〃晚晴并不放松。
〃就那里吧。〃戚少商随便指了一处。晚晴顺着看去;那只是很普通的一处院落只是周围种了不少高大的碧梧桐显的分外的幽静。〃眼光不错。〃晚晴笑了笑。
〃顾惜朝他有信吗?〃戚少商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
晚晴摇了摇头。
〃我想去看看。〃戚少商说。
〃你最好别去了。〃晚晴轻叹一声。〃那里是战场儿戏不得。我倒是数次想去;都让惜朝阻止了。对了息红泪姑娘很快就要成亲。〃
〃我知道。〃戚少商点头。
〃如果你现在去跟她说你娶她;估计她会立即答应你。〃晚晴看着他说。
戚少商目光飘向远方;半晌才幽幽的说了句。〃郝连春水会给她幸福的。〃
〃你确定。〃晚晴追问。
〃嗯。〃戚少商点头。〃她要的我给不了。〃
晚晴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又过了一个月;捷报传来;顾惜朝击溃了梁山的主力;现在梁山全军退守;依仗着地势力与顾惜朝对恃中;也就在这个时候江南的方腊反了;自立为帝称圣公;改元“永乐”,杀死两浙路制置使陈建、廉访使赵约。在杭州捕捉官吏,发掘蔡京父祖坟墓,暴露其骸骨。朝野震惊;童贯亲领十五万大军南征。
顾惜朝接到战报;皱了皱眉;宋这艘大船再这样打下去非沉不可。如果这个时候辽军南下后果不堪设想;必须速战速决。眼下梁山一时却打不下来。那梁山水泊四周环水只有一条通道。历来易守难攻;若时间允许他大可以不动一兵;一直围困到对方粮草断绝。而现在没时间了;北宋王朝等不起;更输不起这一仗。要解决梁山眼下只有一个法子就是招安。第一次招安失败主要的原因是朝廷没有封赏这次只要随便给点小官;宋江一伙大败之后;不降也得降。于是他亲自上表请求皇帝招安。收编宋江的军队转攻方腊。
折子先到了政事院。傅宗书看过后;顺手递给了蔡京。〃哼;〃蔡京拍的一下把折子合上;〃傅老;令婿连胜两役之后却想着招安;该为会是得了反贼什么好处了吧?〃
傅宗书笑了笑了;他知道这蔡京与梁山的仇怨极深。但眼下的时局危险顾不得许多了。〃太师息怒。顾惜朝不会糊涂到去与太师作对;眼下的时局也只能两害而取其轻了。〃
蔡京极为不悦黑着脸没吭声。
〃太师。〃傅宗书呵呵的一笑;〃难道太师没听过秋后算账这句话吗?〃
蔡京微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一周后招安的圣旨到了梁山;顾惜朝此役居功至伟;上升一级;调任兵部侍郎。梁山水泊全伙接受招安。
顾惜朝第一次踏上了梁山。宋江率众迎接。顾惜朝瞟了他一眼;他看不起这个人。连云寨也是土匪窝;但他们尚知道保家为图。戚少商更是不求功名。他顾惜朝醉心功名也不过是为了晚晴为了自己一身所学;而这个人;为了贪图富贵封妻荫子出卖了所有的人。所有与他同生共死的兄弟。顾惜朝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这群人;已让他们所相信的首领推向的死亡的边缘尚不知情。实在是可悲。
〃怎么不见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顾惜朝问。
宋江愣了一下;这位顾大人甚是奇怪;上得山来连马都不下;看也没正眼看自己一眼;开口竟然问了林冲。〃林教头;已在招安前身染重疾逝世了。〃
〃哦。〃顾惜朝没有再问什么;心中却是清楚这林冲八成是让宋江同意招安给气死的。再看看宋江旁边有一胖大的和尚。〃这位想必倒是花和尚鲁智深了吧?〃
〃正是洒家。〃那和尚不卑不亢的回答。
〃哦〃顾惜朝没有再看他们一眼。这群人中真正可以称为侠的也只有这个和尚了。
宋江看势头不好;亲捧一盘金珠再拜上献。顾惜朝却是看也没看一眼。〃宋头领;请整顿好所属兵马;明日起程直赴江南;与童大人的兵马汇合;征讨逆贼方腊。〃他说完纵马径自下了梁山。对于手下败将;他无须多言。
〃是。大人慢走。〃宋江咽了口气。眼前此人得罪不得。
〃呸;什么玩意了。〃鲁智深吐了口口水。〃不就仗着裙带关系才爬这么高的。老子最看不起这种人了。〃
宋江吓了一跳。看了看顾惜朝早已去的远了才松了口气。〃禁言禁言。〃然后传令,选拣彪形大汉,五七百步军,前面打著金鼓旗 ,後面摆著枪刀斧钺,中间竖著「顺天」,「护国」二面红旗,军士各悬刀剑弓矢,众人各都穿本身披挂,戎装袍甲,摆成队伍,浩浩荡荡下山了。
方腊的军队远非宋江可比;梁山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而方腊的军队正是如日中天士气正盛。更重要的是占据了江南富庶之地;兵多将广。而且首领方腊绝非宋江可比;他是铁了心的要与宋室一较高下;根本不会考虑投降;所以打起来场场都是硬仗。每一次打完双方都要搁下一大批尸体;童贯前方已是非常吃紧了。顾惜朝不敢怠慢。日夜兼程赶往江南。
大军刚到就看到前方尘土飞扬;杀声震天。宋军与方腊军正在交战。顾惜朝伸手夺过一把长枪一马当先冲了过去。深入敌阵一枪挑了敌军将领。宋军士气大震;方腊军大败而回。
童贯远远的看到一匹黑马冲入敌军;一枪挑死敌将。威风凛凛;英姿不凡。细看那旗子上的字才知道是顾惜朝到了。他早听说傅宗书的这个女婿不简单;而今一见果然是惊才绝艳。他笑了笑这次的任务看来是有希望完成了。
京城。息红泪的婚礼如期举行。戚少商闷闷的看着一对新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他特别想见的竟然是顾惜朝。息红泪看着他美丽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浓浓的哀伤。戚少伤。她一生的最痛。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很多时候她真的想砍死他。郝连春水幸福的笑了;不管妻子心里想的是谁;至少他终于可以和她在一起了。
〃晚晴有最新的战报。〃铁手一脸惊慌的跑了进来。
〃难道相公他出了什么事?〃晚晴脸色刷的一下惨白。
〃不知道;江南战局惨烈。顾惜朝前军突进方腊的老窝现在生死未卜。〃铁手忧心冲冲的回答。
他话音刚落;只见戚少商人影一闪飞掠出去。晚晴咬咬牙。〃我相信我的相公会没事的。〃
江南的战局其惨烈管程度早已非语言能表达。河水已变成了红色;连泥土都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顾惜朝看着眼前的孤城。那是方腊的老窝。清溪洞打下这里这场战斗就可能结束了。他也可以回到京城。想起晚晴;想起戚少商;他笑了;无论如何这条命他都要留下。
攻城的号角吹响了。大军开始冲锋。无奈清溪洞城高墙厚防御能力非常强。前冲的士兵在一阵箭雨后退了下来;不少士兵开始后撤。顾惜朝抽出剑。运足内力大声喊到。〃临阵退缩者杀;畏敌不前者杀;不听号令者杀。〃他一边说一边手起剑落连斩了十几兵兵卒。才止住了后退的趋势。他抬眼看了一下城墙;这种高度以他的轻功还是可以勉强一试的;但一失足就会死无全尸。他犹豫一下;然后策马冲了出去。他冷笑;他为刚才的犹豫而自嘲;什么时候他顾惜朝也胆怯了。什么时候他顾惜朝也会怕死了。是京城的生活过于优越还是牵挂太多;让他举步不前。这不是他;他没忘记;他这一生都在赌命。这次说不得了;也许是最后的赌局;也许。没有也许。输了这个世界上就不再有顾惜朝这个人。
战马在箭雨下惨死;他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