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桃花吓得正要把头颅缩回去,却被策马过来的拓达尔一把拽进怀里,随便又传来其数声尖叫,惹得我放声大笑。秋水亦从怀中伸出小脑袋,目光四顾,最后与我相视,问:“你的手怎么样?”经他一提,我顿时觉得被利剑划破的手掌痛疼难忍,不免呼叫出声。
“呀!痛!”
“现在才知道痛。”随后而来的无义冷笑着把嫣鸿抱进怀里,若有所思地瞧了我一眼后扬声下令:“战神铁骑回大营!”
身后是没入火光中的繁城要塞,以及死于修罗战场的二十万嫣军士卒的尸体,浓烟与火舌吞食了早已死寂的北边战场。我凝视着前方的无义,心底生出疑惑,他要一个没有百姓没有城池的嫣干嘛?月夜之下,无义腰际的红石剑,散发出诡异的红光,充斥着魔性,教我心底生寒。
风起,带来浓郁的血腥。那矫健的赤色身影仿佛是阿修罗再世,为嫣国带来了毁灭,以及无尽的征战……
心思难测
到达楚国南边战场,侵嫣临时所建的军事要塞后,我与秋水刚下马,便被拓达尔带进了无义的帅帐。营帐内,端坐于床榻旁的无义神色阴郁,目光冷酷地盯着我,亦或者是盯着我怀中的秋水。
“见过将军!”
我跪下来,秋水乖巧地跪在我的旁边。
“啊!”丝被中的嫣鸿被挑拨得情不自禁地呻吟一声,察觉到我的视线,忙稍作抵抗,不想“嘭”地一声,被无义摔下床榻。
嫣鸿全身布满红痕,赤裸着身子趴在地上,不解地盯着无义。无义并不会理他,依然冷冷地盯着我与秋水。帐内顿时静得吓人,这样约莫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整整六天五夜没睡的我,终于敌不过浓浓的困意倒头陷入昏黑。
我睡得并不沉稳,恍惚间,仿佛置身于温热的水中,反手抓住帮我擦背的手,布了些薄茧,不粗亦不细,似许久前留下的。
这是秋水的手!
思及此,我安心地靠在木桶边沿,闭目享受秋水温柔的擦拭,稍时再次陷入昏睡。
半睡半醒间,秋水把我从木桶里抱出来,擦拭干净后辗转入另一人的怀中,意识到这点的我猛地睁开眼。光线暗淡,眼前是灰蒙蒙地一片,似乎什么都没有。我安心地闭上双眼,隐约听见无义的声音,似乎在说我身子与脸蛋的肌肤不太一样,声音迷糊不清,像苍蝇在耳际嗡嗡作响。当身触柔软的床榻时,我又抵不过睡意,再次陷入梦乡。
浅浅入眠,梦境交织,四周是漫天的血海,黑暗中数千只手朝我涌来,朦胧间,仿佛看到无义正用他布满薄茧的手抚摸我。这种触觉极其真实,我甚至感受到练武者拇指与掌心粗茧割伤肌肤的痛楚。我无意识地扭动身躯躲避,渐渐地,那双手停止了抚弄,我方再次陷入梦乡。
再次清醒时,宽大的臂弯遮住了我的视线。灼热的胸膛,稳健的心跳,无不令我心中称奇。
谁、抱、我?我从那人怀中钻出头颅,被男人腰际嵌了红宝石的长剑吓得愣住了。半晌,脑海中搜索了无数幅与无义打交道的情景,并试图找出他何时对我另眼相看的线索。嫣华的人头提醒我至少无义不曾想杀我。嫣鸿稍作反抗就受到相应的羞辱,反观我,为了秋水当面摔琴这类忤宁无义的小事倒是做过许多,亦不见其对我有何羞辱之举。
无义于我,情起何处?
我不知道,亦猜不出来。
我仰视无义俊朗的容貌,最惹人注意的还是那双充斥邪火的眼睛,像是地狱的冥火,扰人心神。此时,这邪火正燃烧着我,那股幽暗灼热直烧得我甚感不适,毛骨悚然。待我适应了无义的注视后,方才想起秋水,不过,我不敢问。无义对我心思未明,定不可问起秋水,否则事态难测。那么嫣鸿?对,正是他!
“嫣鸿呢?”
无义的胸腹颤抖,似是忍耐心底的笑意,半晌,方作解释:“父皇生辰,我让人提前送回楚京。”
“哦。”我答得随意,内里心思却百转千回。自知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瞧无义杀人时手起刀落的果断,既然被他看穿了,我不如老实提问。
“为何是我?”我的问题倒教无义为难,见其眼底茫然,神情懵懂,似是身坠情网而不自知。我深知,他的懵懂正是我可以利用的,否则我与秋水均会遇险,尤其是柔弱无力的秋水。
“为何是你?”无义与我对视,良久,又转而仰视天空的浮云,最终,道:“快到汉水了,你一定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江河。”他既然选择回避话题,我亦不追问。顺着无义的视线,我看见了涌动奔腾的河川,汹涌澎湃的滔滔江水,气势之雄壮非娇羞的嫣河可比,这就是汉水!我在心底惊叹的同时,亦被一股淡淡的熟悉感所吞没,寻思良久,终不得果,唯有问道:“何处登船?”
无义闻言裂嘴一笑,手执马鞭指向西方。那里,飞扬着船舶的旗帜,巨型的船板一环扣一环聚成了一座宛如海市蜃楼般虚幻繁华的水上城镇。
汉水镇是一座建在水面上的城镇,由一艘艘大型平板船合并而成,随着滚滚的江水轻柔地摆动。瞬间,方才那股熟悉之感于脑海中形成了一幕幕的回忆。记得我还是游魂的时候,亦曾站在汉水边眺望这座城镇,那时,我满心的孤寂,总希望有个人陪我一起观望。思及此,我的目光不自觉地在铁骑间搜寻,试图找到秋水柔弱的身影。除了送往楚京的嫣鸿,嫣氏一族存活下来人均可见到,桃花、嫣淳、嫣语,唯独没有秋水。这个事实教我心头紧缩,全身颤抖。
“怎么了?”无义安抚地轻拍我的脊背,温柔得教我害怕。我摇摇头,苦笑道:“我的琴没了。”
这座建在水上的城镇异常地繁华,闹市的喧哗淹没了船沿的浪潮,置身其中,不仔细推敲探究是无法察觉自己置身于汉水之上的。
无义搂着我策马停在李记琴行门前,琴行的老板亲自出门迎客。
我滑出无义的怀抱,直冲入商铺内,里头正坐着一名清雅华贵的白衣男子。瞧他手执精美的紫檀木制古琴,拨动琴弦,置于耳际细细倾听,眉头一皱,稍显不悦地拿开,紧弦调试一阵,正要再置于耳边时,教我伸手抢了过来。
“喂,你这人好无礼!”白衣男子制止叫嚣的小侍童。
我此刻心思都是秋水,勉强抱以一笑,不管不顾地随手拨弄起琴弦。
半冷半暖的秋 静静烫贴身边
默默看着流光飞舞
晚风中几片红叶 惹得身心酥软绵绵
半醉半醒之间 认认笑眼千千
就让我像云端飘雪
以冰清轻轻吻面 带出一波一波缠绵
留人间几回爱 迎浮生千重变
与有情人 做快乐事 未问是劫是缘
似柳也似春风 伴着你过春天
就让你埋首烟波里
放出心底狂热 抱一身春雨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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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终,策马立于店门外的无义吩咐拓达尔给钱。
琴行的老板一脸为难地盯着那位白衣男子,说:“王爷,这琴已是梅公子之物。”说完,两眼又盯着拓达尔手中的百俩黄金。
梅公子温润一笑,推拒了递上黄金的拓达尔,无视无义不满地目光,温文有礼地对我说:“这琴我送与你,敢问公子大名?”
“白梨。”我匆匆报上姓名,抱琴朝店门外的军队大声喊:“秋水!”
“梨!”秋水喊了一声,急忙往这边跑来,不想,教铁骑兵拦在店外。我盯着无义,半晌,身着天青色薄衫的秋水被放了进来。我与秋水对视一笑,随手指了指身边的七弦琴,道:“这个。”说完,亦不敢多逗留,正要步出琴行,却被一名小侍童拦了去路。
“喂,你这人,我们公子送琴与你,也不言谢!”
小侍童稚气地挡在门前,我也不回话,守在门外的铁骑兵见无义面露厌烦之意,忙提起小侍童,丢出数十丈远。
我刚步出琴行就被无义一把拉上通体棕红的赤云,瞧着没入队列的秋水,心中不免焦虑其薄衫之下的身子是否满是伤痕?思至郁深之处,无奈地闭上眼,无力地靠进无义的怀抱。
无义的胸怀过于灼热,烫得我难受,不由地思念起秋水微温的身子,淡淡的体香,以及那双清透美丽的眼眸……
汉水镇码头最西面则是无义建的军事船坞。船坞停泊了三艘通体深红的大型作战舤船,船的前端是尖锐的柱形长矛,船身外布满巨型荆棘刺。我抱琴紧跟无义,闻得无义对达尔说起战神铁骑营庆功宴需要歌舞妓与乐师,自然想到现已是楚军军奴的秋水,难免心生悲悯。无意提起现在秋水手中调试的七弦琴,惹来无义凶狠的瞪视。我无奈地叹息一声,便不再提起秋水之事。
晚膳时分,无义领着我、拓达尔、桃花到达船内设宴的厅堂。未步入大堂,便听见里头已是一片喧哗。早听拓达尔说过,请的是汉水镇知名的乐坊,陪酒的娼妓也是响当当的楚国名妓。
我座落于无义身旁,堂内的淫欲惹得我心神不宁,目光不自觉地搜索着秋水的身影。堂下的一角,他正全身赤裸地被两个大汉卡在中间,嘴里、后||||穴都被黑紫的男根充满,四周围观的士兵目光淫秽,时不时地伸手摸上两下。
嫣淳与嫣语处境亦同样糟糕。被男人压着的嫣语眼神空洞,像没有生命的木偶,配上嫣氏精致的容貌与高贵的血统,惹得更多男人肆意凌辱;玩世不恭的嫣淳显然喝了些小酒,面色嫣红,眼神迷醉,任凭一名身壮体粗的粗野汉子压着抽搐,然而这名汉子也是霸道,若有人靠近摸弄嫣淳,均会被其一掌挥开。
无义一边倾听我弹奏乐曲,一边举杯畅饮,如若我唱的是嫣语,他就拉着正抱着桃花风流快活的拓达尔问个清楚。此时,一名漂亮的舞姬靠过来,试图引起他的注意,被他一把抱在怀里,剥掉了上身的衣裳,肆意地挤压其丰硕嫩白的Ru房。戏弄舞姬之时,无义半眯着细长的眼眸,目光若有似无地划过我。我开偏头回避无义的目光,手拨琴弦,心却系在被男人折腾的秋水身上,心底五味交杂,无奈之极,竟只可苦涩浅笑。
那边玩得越来越过火,时不时传来秋水痛苦的呻吟声。我的心绪烦乱,害怕那些喝多了的士兵发起疯来,把秋水弄至伤残,稍不注意拨错了琴弦,唱错了词。无义的眉头微皱,盯着我的目光阴睛难定,惊得我唯有尽量静下心思,仔细弹奏,以免无义从琴音中听出我心底的烦乱。积郁于心而不得挥散,不多时,我额前已生出一层薄汗。
“喝些酒吧!”无义说着,让怀里的女人过来喂我喝酒。我的手正在弹琴,唯有用嘴接着,不想,那娼妓故意把酒倒在我的衣襟上。
“哎呀!这……”女人说着回头拿眼神询问无义。
“脱了!”无义举杯饮尽,说得轻巧。那名娼妓倒是会意,过来挑开我的衣襟,轻浮淫邪地说:“真看不出来,你身上的皮肤这么好!”女人边说边摸,正欲掐捏我的||||乳头之际,一旁的无义扯住女人的手,站起身,一脚狠踹女人的肚子。一具雪白的身子顿时飞了出去,撞至船壁,发出巨响,引得大堂内的众人皆看了过来。女人摔下来的时候,口吐鲜血,双目圆睁,已然没了生息。我盯着被拖出去的尸体,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疑惑。
堂内喧闹的人们只稍作停歇,随着无义一句淡漠的继续,这场荒诞的魔宴又一次陷入了疯狂。
无义眼里有一团邪火,忽明忽暗,此时它们正灼烧着我。前额的汗水滑下脸颊,我扭开头擦拭,忽见人群中略显怪异。秋水那处围了许多人,遮住了我的视线。我站起身,瞧见秋水被一个男人压在地上,男人手执锋利的发簪,欲往秋水清透的眼眸刺去。
“不要!”我丢下琴,飞扑过去。不想,却被无义一把抓住。我拼命地挣扎,大声地喊叫起来:“别这样做!”喊叫之时,我突然明白,枫院池畔那名秋水剪瞳的秀美少年已深深地刻在我的心底,我可能终其一生都会被他眼底的寂寞与美丽所牵绊。思及此,我无法克制地吼叫出声。
“无义你不能这么做!”
我疯狂地挣扎着,完全不在乎自己与强悍的无义体力上的悬殊。我的心底好恨!好恨!那是我的秋水!我的眼睛!我所深爱的眼睛!
“放过他!放开他呀!”我扭头,试图从无义的眼中看到一丝怜悯,可惜无义的眼里只有教人无法拒绝的狠绝。
刹那间,我体会到,我不应该求他!不应该!
我张嘴咬住无义撑在身旁的手臂,见其依然不动声色地死死压制住我的身体,唯有放弃这无意义的嘶咬,扭转头,盯着被同样压在地板上接受酷刑的秋水。他面色苍白,紧咬下唇,鲜血从唇齿间流出,亦不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