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奇事,那韩斌定是怕皇帝知道了他家出了个紫眸,会灭他九族,岂不知一个无辜小儿,能有什么祸害,真是庸人自扰。
小水道:“陛下所言甚是,后来公主以死恳求韩大人放了王后娘娘一条生路,韩大人不知是一时心软,还是别有所想,竟真放了娘娘。但随后便将此事呈告了先皇,先皇只说可让公主养些时日,再着韩大人送进宫来。”
韩斌可答应了?
小水咬了咬牙,道:“他才巴不得呢!”
乔叶眸色一沉,低低道:虎毒不食子,他竟将亲子当成了祸害,有趣。
小水抹了冷汗,又接着道:“过了年余,王后娘娘差不多断了奶水,韩大人便不顾公主的哀求,将娘娘送进了宫内,先皇夸他忠心可嘉,赐赏了好些财帛给他。可怜的公主在娘娘进宫不到一个月,便伤心死去,当时还不到二十岁,真是红颜薄命。”
怕是那韩斌折了她的寿吧!
“陛下说的对。”小水显得异常激动:“陛下不知,那韩大人在公主死后,就立马召告天下,说是与王后娘娘脱离了父子关系。可怜的王后一时成了孤儿,却毫无所知,只傻傻地呆在宫中,常嚷着要见娘亲,想那娘亲是见不到了,幸得身边还有陛下陪伴。”
如此说来,他进宫一直与朕在一起?
小水点头称是,道:“陛下当时已是太子,比王后年长四岁,很得先皇的宠爱,许是先皇有些相信那老天师的话,便让王后进了你的宫内。”
朕待他如何?
小水应道:“小水那时还未进宫,但听旁人闲话,应该是极好的。”
好好的伴,如今却成了夫妻,这其间有何异变?
小水状似为难至极:“这,这。。。”
你只管说,朕恕你无罪。
小水应是,道:“王后自小体弱,喜文恶武,小时便聪慧异常,认字读书,如有神助,可一目十行,倒背如流,等陛下登了龙座,六岁的王后已经可以出口成章,兴起了,竟能挥毫成画,笑语成诗,长的也越发俊美了。那年奴才已转到陛下身边服侍了,常见得陛下看着王后娘娘,看着看着就呆了过去,总是王后被看的气了,拿纸丢了过去,您才能醒转过来。后来您怕惹他生气,就让奴才在您发呆时,扯您的龙袖,减少些失态。当时,奴才刚刚满十二岁,不懂的其中爱恋,只隐隐觉得陛下对王后好的有些过分了。比如说,王后自小体弱,偏又讨厌练武健身,是您不厌其烦,怕他日后生病了伤身体,一遍一遍地教了他一些功夫。”
朕教他,他就练吗?
小水道:“开始不愿意,但陛下总想着法儿哄他,有时也欺负他心善,将一些可爱的小鸟、白兔、小猫小狗用绳子系了,挂的高高的,和他说只要他够的着,就放了这些小动物。王后虽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但心地极为善良,见不得别人受苦,那些小东西,自也舍不得。于是就赌气一般和您练起了轻功,王后非比凡人,冰玉做的肌骨,只要稍稍尽心,就练的身如飞燕,可把陛下高兴坏了,逢人就说,紫言聪慧,深得朕心。把个皇宫闹的人心惶惶,每个人都想见上一见这个紫言才好。”
朕倒难得有些好处。
小水身子一晃,忙道:“陛下言重,陛下对奴才一直很好,奴才对陛下忠心不二。”
朕知道,朕只觉得到此时与王后处的也不算坏,后面可是发生了变故?
小水回道:“确是。自从陛下允了王后让他参加秋闱举试,王后不负所望,当了状元后,陛下就不太笑了,还常常动不动就乱发脾气,有时待在后宫内,三五个月都不上早朝。”
紫言怎不劝朕?
小水似在叹息,悠悠道:“劝?可怎么劝啊!话说之前王后喜欢上了玉尚书的千金,二人情投意合,正想着风花雪月时,被陛下知道了,便想法儿将那玉尚书一门抄了家,王后也被数名大内高手制住了,眼见着那心爱的玉小姐在跟前丧了命,他恨您都恨不过来了,那还自己跑宫里来劝您呀!”
乔叶沉默片刻,淡然道:“接着说。”
小水抖了抖,方道:“他辞了您给的官阶,说是要浪迹天涯,再也不要看见您,可,可。。。”
朕肯定没答应,又抓他进了宫,可是?
小水应道:“陛下说的对,其实奴才知道陛下是满心想着王后的,不想他离开您,可又不敢困住他,只因您怕自己给不了他太多。您的痛苦,奴才看的清楚,所以不忍苛责。但王后却不知道,只当陛下抓他,是那老天师说的什么得紫眸者得天下,想他心气那么高,十岁那年也不知由谁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只哼了一声,说什么我还瞧不上那韩家人,我得个韩姓都觉丢人的很呢!遂此后从不开口谈他的家人,可见他面上是很要强的。所以。。。”
他定是不容朕的。
小水点头,道:“容是不好容的,只当着您的面,就要戳瞎自己的双眼。”
性烈至此,令人佩服。
“陛下只说,你若敢弄伤了自己,就杀了韩斌一家,再刨了你娘亲的坟,拆棺践骨。王后顿失了血色,又冷哼道:‘与我何干?我来也一人,去也一人,干干净净,你不必牵些枯枝败叶乱插在我的身上。’说是这样说,却未敢真伤了自己的眼睛。当时您笑了,笑的很恐怖,只说:‘来也一人,去也一人,那朕又算什么?算什么?什么也算不上!’那时的陛下神色异常阴沉,可把奴才吓得哭了。”
故事是越来越有趣,朕也越来越可恶。
小水忙道:“陛下言重,只是当夜陛下就,就。。。”
你说便是。
小水颤抖,道:“就逼迫了王后,第二日,奴才见到王后的时候,差点吓晕过去,眼泪就不停往下流,可怜他。。。”
乔子歌,恩,很混帐!
小水抖的更厉害了,磕头道:“陛下恕罪,奴才该死。”
与你何关?继续。
小水哆嗦道:“是。当时的王后满身伤痕,血人一般躺在床上,眉头锁的紧紧的,双眼闭着,手脚还用绳索给绑在床栏上,心口竟被剑刺个两个血淋淋的字,就是陛下您的。。。。”
朕的名讳,子歌是吗?
小水面无血色,道:“陛下。。。”
乔叶被他抖的一阵心烦,拿眼扫去,冷冷道:“让你说,再废话,杀了喂狗。”
小水依旧惊骇无比,道:“是、是。陛下,后来,后来。。。”
长话短说。
小水闻言,镇静了些,道:“是。陛下离开后,让人治愈了王后的伤,便两个月未去看他,只性情变的更加凶残,朝上有一人说话不中听,就将人拦腰斩了。全国人心惶惶,民众积怨难平,偏这时到处闹起灾荒,荒民往城里涌来,您也不作理会,死了好些人,盗寇四起,占山竖旗起义的流民也有好多处,国内一时乱成了一锅粥。幸的当时有大将军武慕阳要求抚顺平叛贼寇,您无心多管,只应了他的要求,没多久,各处起义叛军都归顺了朝廷,按理说武将军该封赏才是,可您当时正要封娘娘做王后,偏朝中老臣全体反对,连武将军也不答应,您一怒之下斩了那些大臣,但武将军曾跟随先皇金戈铁马,挥兵作战,打过江山,此次又平叛有功,在国内声望极高,你拿他不下,便作罢,但赏赐是不可能给的了,后来又。。。”
此事不必多言,朕有印象。你只说紫言当了皇后,这态度怎还如此嚣张?至少为了他的家人,也该勉强礼貌些,莫非朕早随他去了,不再管他?
小水又万般为难的样子,吞吐道:“这,这怎么说好呢?”
乔叶眸光一寒,沉沉道:“说。”
小水吓的一跳,忙道:“陛下恨他傲骨,恨他对您毫无情意,每次□都伤他甚重,最后一次,就差点无力回天了。许是老天爷有了良心,平空出现了一位白发老人,他也不怕您,也不说话,只上前拉起王后的手,按了会儿,就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红玉做就的玉盒,打开后,满室生辉,异香阵阵,盒内取出一颗散发着七彩流光的仙丹,放入了王后的口中,那老神仙放下盒子,双手在王后的身上按了几处|穴脉,又自怀中抽出一本破旧的厚书,丢了下来,一眨眼就没了踪影。您当时定是只想着王后的安危,竟也没派人去追查这老神仙是何方来的。”
怕是追也追不到。
“是。王后身子好了,人却傻了,不会吃不会喝,人瘦的像根竹竿,风吹吹就会飘一般。您也失魂落魄,陪着他水米不进,憔悴的吓人。”小水心有余悸的说。
吓他也没用吗?
“没用。打他骂他威胁他都没用了,人就死了一般。”小水脸色发白,想是那时吓的不轻。
心枯了,人自然也就死了,后来怎又活了?
“只说您快死了,他就活了。”小水说完,一咬牙。
乔叶心下莫名一震,低叹道:“恨到此地,着实可怜。”
“三个月前,您又误听了小人的谗言,疑猜武募阳有勾结乐国,谋反叛国之心,即一怒之下,颁下旨意,将武氏一门三百五十二口人于惠帝十年四月五日午时三刻全部斩首示众。不想旨意刚下,当夜您就头疼欲裂,口吐白沫,双眼翻白,双脚抽筋,晕死了过去,众医诊治无方,束手无策。当王后听见了噩耗,他就睁开眼了,让人将那老神仙留下的书拿给他,每日吃的很少,就捧着本书,白天看,晚上看,从不出宫门的他有时竟还跑到了御药房去。”
那书定是医书了,看来在他心中恨也恨朕,却也很在乎朕,他心地倒是善良。
“陛下变了,陛下。。。。”小水想到了今天王后来时,主子冷淡的态度,心里为王后难过了。
“本来就不是一个人,怎么会一样?”乔叶想着想着,竟自言自语了起来,猛地就被人推了一把,蓦然惊醒过来,转头来看,却是柳青青满脸忧心地看着自己,大眼汪汪地说:“陛下您是怎么了?都到了内室门口了,仍做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可叫臣妾担心的紧。”
乔叶暗自有些恼恨自己,这三个月来,也不知着了什么魔道,只要脑子一闲下来,就不时想着韩紫言的事,想着想着就入了魔似的,魂都不见了,真是活见鬼!淡淡说了声:“无事。”便向前走了进去。
强强相对
强强相对
乔叶暗自有些恼恨自己,这三个月来,也不知着了什么道,只要脑子一闲下来,就不时想着韩紫言的事,想着想着就入了魔似的,魂都不见了,真是活见鬼!淡淡说了声:“无事。”便向前走了进去。
柳青青也不再多话,随后便跟了上去。
是她的错觉还是。。。。。陛下最近似乎变的很奇怪,与之前的性子也颇有异同。
要她说先前的陛下虽凶狠残忍对她却不坏,现今的陛下就不好说了,浑身上下除了弥散着一股无形的黑暗之气外,还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无情冰寒。
这样的陛下让她打心底感到害怕,可。。。爱一个人,不就是应该接受他的一切吗?
她对陛下的爱恋深如大海,自然会有异于常人的勇气去靠近他,管他是好是坏,只要陛下不赶开她,她就绝对不会放开他。
女人的爱执着而热烈,如燃烧的樱花,既绚烂又魅丽,嫣然了生命却又吞噬了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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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才步入大厅,武皓便慌忙从座上倒身下拜,他的神色间显得很是惊诧。
“儿臣参见父皇。”才五岁大的小皇子在听到乔子歌的驾临时,忙丢下了正在练字的墨笔,身体有些吃力地从高高的凳子上跳了下来,转过身就跪倒在地。
从他稚嫩俊秀的小脸上,不难看出乔子歌的突然驾临让他很害怕,连跪趴在地上的小小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唯有那手持书卷,闲坐塌上的韩紫言仅是紫眸微转轻扫了他一眼,便又将目光锁在了书页间。
那极淡的一眼中又显得如此不经意和轻藐,乔叶漂亮的剑眉不由地皱了皱,看来他们之间积累的怨恨太深,已是很难化解了。
“青青拜见王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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