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昕愣愣地看着美仁半晌,渐渐地,嘴角上扬,往前又迈了一步,轻笑几声:“你……你吃醋了?”
“见鬼了你,我怎么可能为你吃醋?!”美仁尖叫着,狠踢了向昕一脚,转身就跑。
那一脚踢得不痛不痒,向昕笑着追上前,拦住了她,柔声解释道:“凌儿与我只是结拜兄妹,并非你想象中的那样。如今害得她家破人亡,我难责其咎。与她结拜为异姓兄妹,除了在这段时日里照顾她之外,也是想尽力找出灭门的凶手罢了。”
原来是结拜兄妹,这倒是她未曾想到的。不过以白日那副姿态,任凭谁看了都会误会。
撇了撇嘴,美仁仍是赌气似的回道:“就算是结拜兄妹,那也没必要叫的那么亲热。”
“亲热?”向昕再次疑惑,遂问:“那该叫她叫什么?况且她开口让我这么叫了,我只是觉得做大哥的这么叫妹妹也没什么不妥,所以……”
他还真是个万年朽木,人家叫怎么做,他就怎么做了,真是气死她了。
美仁冲着向昕吼道:“噫,她若是叫你去娶她,你怎么不娶她的?”
这一声质问,让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未久,便听见一阵闷闷的笑声传来,美仁咬了咬唇,有些懊恼。
这时,压抑了很久的向昕,忍不住将美仁轻轻揽在怀中,以下颌轻抵着她的前额,柔声道:“美仁,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我与她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她对我的心思我也了解,若是我有可能喜欢上她,应该早在认识你之前,就应该已经喜欢上她了。可是,我没有。曾经当她是妹妹,如今还是一样。你生气,我觉得很欣慰,因为你会为了我生气。”
伏在向昕胸前,听着他这样说,美仁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甜,嘴角忍不住地上扬,可是心里作祟,猛地推开他,嘴巴依旧不饶人,道:“那我问你,若是我与她同时有了性命之忧,那你会先救谁?”
向昕有些讶然。
“这种事情还要想的吗?”
“不是,”向昕吐了一口气,双眉深蹙,正色应道:“若是蓝家没有遭人灭门,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你,我会先救你,但是经过那件事之后,我难责其咎,蓝家那么多条人命都是我向昕欠下的,所以我要先救她。”。
向昕的语气里满是无奈,面对这样的答复,美仁难以置信,以指指着向昕,想骂却又骂不出声:“你……”
倏地,美仁的纤指被向昕紧紧地握住,只听他幽幽吐了一口气,坚定地又道:“若注定要踏上那奈何桥,黄泉路上我决不会让你一人太孤单。”
这是他在表白着自己的心吗?
一时间失了神,美仁双颊不由地微微发热,喉咙微动,她轻咬着唇,别扭道:“我是九命猫妖,没那么容易死的。”
轻笑,向昕深情地凝视着美仁,同样问了一句:“假若有一天,我与你爹或者明家的任何一个人,注定要死一个,你会选择救谁?”
美仁嘴快地回道:“当然是救明家,难不成救你,你又不是我的谁?”其实美仁就是死鸭子嘴硬,心里想的与嘴上说的,总是相违。
得到答案,向昕并不知道美仁心中所想,脸色有些难看,勉强挤了个笑容,声音略带沙哑,道:“好,应该的,他毕竟是你爹,做个孝顺的女儿是应该的。”
美仁察觉到他的异样,心中莫明地隐隐作痛,不禁懊悔,为何嘴那么快。想着如何打破这僵局,想到他不是应在那万花楼里的吗,怎么又会追着她,便道:“对了,你不是应该待在万花楼里的吗?怎么会知晓我离开了呢?”
向昕道:“本来我是想守着你离开万花楼的,无意中听见一个小丫头同那老鸨说,那位苏素姑娘一个人在房里不知为了何事,大发着脾气,我便知道你离开了,因此我也离开了万花楼。我不能确定你去了哪,只能在附近试着找寻你的身影……”
“噢……”
“美仁……”
“嗯?”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美仁垂着头,脚下不停地乱踩着一粒石子,就是别扭着不应向昕。
倏地,身体忽然一暖,她被包进一个结实而温暖的怀抱,只听向昕话语之中带着好些无奈,道:“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我和我爹,她走之后,爹便自尽了。我一人在这世上,孤独地活了十多年,性格或许有些淡漠,有些不近人情,因此才会造成蓝家一十二口遭人杀害。我也知道,我天生口舌愚笨,不太会哄姑娘家开心,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埋首在向昕胸前的美仁,只觉脸颊微微发烫,所幸是在夜晚,他也不会看到她红脸模样的窘态,缓缓抬起晶亮的眸子,傻傻地望着向昕。
情不自禁,向昕俯下头,在美仁的额上浅浅一吻,哑着声音,道:“我会等着你长大的那一天,也希望你能给我等待的时日。”
这温柔的浅浅一吻,让美仁惊讶地张开了小嘴,朵朵红晕再度在她双颊上绽放。
紧紧地拥着她,向昕只想这一刻永远这么下去。
美仁闭着眼睛,舒服地依在他的胸前,嘴角挂着甜蜜的微笑。
蓦地,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向昕,问道:“咦?昕大哥,为何我没有听到你的心跳声?”
向昕好笑地回道:“傻瓜,哪有人心不跳动的?”
她想再仔细听一听,却被他拉开了,只见他正色道:“美仁,我可能将有很长一段时日,不能再见你,你要多多保重。”
双眉微蹙,美仁总觉得他话中有话,于是问道:“昕大哥是不是已经查出凶手是谁了?”
“还没有。”向昕应道。
“好,我也正想揪出这个凶手,我不能就这么白白的让人栽赃,背上这么个杀人的罪名。”这一句是实话,若是不找出那个凶手,将她给千刀万剐了,真的很难消她心头之恨。
“不,这事你别插手,交由我去解决。”向昕急忙断了美仁的念头,虽然事情很多未曾明朗,但他不能冒险,否则将万劫不复。他再度抚住美仁的双肩,深吐了口气,很认真地道:“我只要你记着,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不愿你受到伤害。”
“昕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向昕爱怜地顺了顺她有些微乱的发丝,道:“没事的。很晚了,你早些回去吧,以后深夜一个姑娘家别乱跑出来,即便是呕气也不可再去那种地方。好了,我要走了,出来的时辰太久了,不能多作逗留,恕我无法送你回去,保重。”
他又要回去陪蓝希凌了……
咬着唇,美仁依依不舍的目光追着向昕的身影很远,直至那抹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为何昕大哥不让她插手这件事?
在表面上看来,这次蓝家遭人灭门,似乎是族人为了她手中的圣经,但今日两次见着昕大哥,一提到这事,他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他却不愿对她说实情?
美仁的脑中始终盘旋着这个问题,想要找到这件事的突破口,看来她要再一次跟踪昕大哥了。
蓦地,她整个人变得别扭起来。
正所谓人有三急:洞房,生子与如厕。
之前茶水喝多了,若不是昕大哥断了她的思绪,怕是早就要寻那茅房了。怡素那个死丫头,没事搞什么茗战,这三更半夜的,上哪去找茅房……
再憋下去怕是要憋出人命了。
四下张望着,倒是有几间民舍。
所幸豁出去了。
咬了咬牙,美仁纵身一跃,便翻进其中一间人家的院墙内,很快的找到了茅房。
岂料,她方想冲进去,里面刚巧走出来一个男人,见着美仁,一阵惊吓,便颤着声:“你……你……打劫啊……”
劫你个头,要劫也是劫你家茅厕。
美仁白了他一眼,迅速一掌便劈晕了他。
不知是不是方才这家主人的叫声惊动了养的狗,身后突然冲过来一条影子,美仁微微斜身,便见那狗冲着自己狂吠不止。
情急之下,迅速以脚踢起一粒石子,击向那条狗,点中了穴道,便见那条狗呜咽一声,倒下了。
话说,她这点穴手法还是第一次用在畜生身上,没想到居然也这么管用。
解决了那“一急”,美仁眈了一眼地上的一人一狗,不敢多作逗留,便急急地跃下墙头,拔腿就跑。估计活了这么大,她还没做过这么丢人的事。
未跑几步,忽然间,美仁觉得身后有人跟踪,于是顿下步子迅速转身,对着那空空如也的夜巷大喝一声:“是谁?出来!”
黑暗之中走出来一个人,在看清那人之后,美仁惊诧不已,怎么会是他?
定了定神,她以手扒了扒发丝,道:“堂堂的明家二公子何时喜欢三更半夜跟踪人?”
“那也没规定我不可以。”景升语气显得很是冷淡。
之前,怡素那死丫头说他也跟去万花楼,眼下却出现在这里,绝非巧合。
那方才她与昕大哥情意绵绵岂不是全被他偷看了去?还有她急着找寻茅房,以及上茅房的窘样难不成也全被他看了去……
顿时,美仁便觉得热血上涌,羞愤难当,愠道:“你……你……你不在家好好的待着养病,跟踪我做什么?!”
一言不发,寒着一张俊脸,景升大步走近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拽过便往前走。
“喂喂喂,你到底想做什么?要带我去哪里?”美仁想挣开景升的手掌,无奈他的手劲真的很大,越是挣扎他便握得越紧,挣了几下没挣开,反倒是将自己的手腕弄得疼死了,炫+shu网收集整理有些恼怒地叫道:“明景升,你三更半夜的发什么神经,你知不知道你的手劲很大,拽得我很痛。”
蓦地,景升顿住了脚步,美仁没留意,便一头撞在他的身上,撞得鼻子生疼。
这个痨病鬼究竟在发什么神经呢?
摸着被撞得很疼的鼻子,她抬起头刚欲发怒,不料却对上一双深沉含怒的幽眸,其间燃起的两簇黯火,隐隐闪动。
刹时间,美仁觉得这样的景升竟有些陌生,话到嘴边,便硬生生咽回了肚里,别开了目光。
收回了目光,景升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第二十三章情惑之怒
一路上,美仁几乎是被景升或拖或拽地走着。
望着右前侧那个修长的身影,美仁只觉得他今夜有些怪怪的,换句话来说,简直就是莫明其妙。
难不成他今晚忘记吃药了,还是药吃多了?
“你究竟要拉我上哪去?”美仁忍不住地开口。
景升仍是默默地牵着她,一言不发。
等不到回应,美仁大步上前与景升并行,嘻笑着道:“景哥哥,其实你也知道的,美仁已经不是什么小孩子了,你还怕我丢了不成?这样牵着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景升仍是一言不发。
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看来撒娇这招不管用。
美仁的眼珠转了又转,佯装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哀声道:“景哥哥,所谓人有三急:洞房,生子与如厕,你当行行好,让我先解决了那第三急,好不好?”
终于,他的脚步顿住了,偏过头,冷冷地应道:“你不是已经方便过了吗?还点了人家一人一狗。”
啊!这人果真龌龊至极,连她如厕也要偷窥。
美仁火冒三丈:“你……你……你真是下流,竟然偷窥一个姑娘家如厕,你真不知羞耻。”
“我才没那种闲情逸致欣赏你如厕,伤了人都不自知,”景升狠瞪了美仁一眼,冷冷地高声训斥:“羞耻?你还知道羞耻?!你还知道你是个姑娘家?一个姑娘家会三更半夜跑去花街柳巷那种地方,学一群男人为了争一个女人像一个丑角一样遭人耻笑?你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哪里还能找出一个姑娘家应有的风范?!”
景升那股咄咄逼人的语调让美仁的心宛如被猛地扎了几刀,很不舒服。这个痨病鬼竟然敢一副义正辞严的模样教训起她?
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美仁扬起脸,愠道:“花街柳巷怎么了?我从小就是在窑子里长大的,我就是老鸨子带大的。我就是喜欢逛窑子,不服气吗?我就是喜欢与那些男人争一个女人,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臭男人,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很了不起,明明有了老婆还喜欢在外面拈花惹草。既然你那么鄙夷那种地方,你还跑去做什么?一副病歪歪的样子不在家养伤,跑去万花楼做什么?难道你不是和那些个龌龊男人一样?你以为你是谁啊?一副地藏菩萨的神圣模样。”
再度顿住脚步,景升回首沉默地凝视着她,眉头越蹙越紧,抓着她的手也越抓越紧,那力道仿佛要将她的手腕给捏断了。
“你……”因为手腕处的疼痛,使得美仁的一张俏脸都憋红了。
这个痨病鬼扣着她的脉门,害她不能随意动弹,想想她的那三颗雪莲丹真是喂狗吃了。
微微松了松手,景升根本就不搭理她,一个劲地拉着她回去。
“你究竟想怎样?”
“跟我回去。”
“你简直是莫明其妙,不可理喻。你凭什么管着我?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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