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它!”
一群人纵马跟在三寸鸠之后,急赶慢赶的,来到了郊外地处偏僻的一处荒院,赶到那里时天空已经泛白,荒院早已人去楼空,半个人影都没有。
“血!”司重莲最先看见地上染着血的青草,翻身下马,在干固的鲜血旁发现几块碎布。
“是王妃衣服上的布料!”飞宇眼尖,一眼便认出不悔曾穿过这种布料的衣服。
司重斐看见地上大片的血迹,触目惊心,眼眸翻起滔天/怒火,握着缰绳的手背青筋直跳。
唐敏,最好祈祷不悔没有事,否则,我要你全家为她陪葬!
“王爷,”苏倾叶指着再次飞远的三寸鸠,道,“王妃并不在这里,我们跟上去。”
司重斐默然,双脚一夹马腹,带着腾腾杀气如离铉之箭冲了出去,身后苏倾叶等人随之紧密跟上。
三寸鸠带着他们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城内。
“嘿,这鸟儿怎么又带我们绕回来了?别不是失方向吧?”飞宇出声疑道。
“不,”苏倾叶笃定答道,“三寸鸠极有灵性,方向感强,绝对不会出错。”
“这么说,”顾青一惊,诧异道,“王妃在城里?”
他们明明带人把都城翻了个底朝天,没道理王妃在城里,他们会找不到啊?
“看来,是与我们擦身而过了。”苏倾叶轻笑,眼眸极冷。
………………
Ps。三寸鸠,身长三寸,得以此名,呃…为剧情需要是我编的,亲们不用查证了。(顶锅盖跑~)
☆、223 实在糟糕透顶
三寸鸠带着他们穿过几条街,在一家客栈上空盘旋几圈后,停在屋檐一角,发出类似兴奋的鸣叫。
“王妃在客栈里。”苏倾叶从三寸鸠的声音里得出结论,指着客栈道。
顾青随即下令立刻包围了客栈,将不相干的人清除门外,禁止任何人靠近。
“昨天到现在这段时间,有没有一个受伤的女子投宿?”飞宇上前询问着吓得不知所措的掌柜。
“有、有有有……”掌柜连忙一叠声的点头。
他到现在都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群官兵突然而至,二话不说就将他的客栈围得水泄不通,他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过贵人。
正茫然不知所措之际被人如此一问,便恍然他们是冲着早前被送来的那个几乎快死掉的女子来的,于是赶紧坦白相告。
“她在哪里?带路!”司重斐压抑住心底的冲动,不耐的冲掌柜的吼道。
掌柜的本就忐忑不安,再被司重斐这冷冰冰的视线一扫,更是从脚底冒出一股寒意,心里惊诧这么一个孩子,竟然会有这么可怕的眼神。
“跟、跟我来。”掌柜的一刻不敢耽误,连忙带着他们来到不悔所在的房间。
司重斐当先冲进去,到了床边,顿时变了脸色,只见不悔脸上左一条右一条的伤痕,淤青的嘴角和肿得象馒头似的额角,心中大痛。
这还只是脸上,也不知身上那看不见的地方,藏了多少伤?
从第一次见她,到现在为止,他们遇到的危险不知多少,就算是闯黑楼,被追杀,坠崖,她都不曾受过如此严重的伤。
最大的危险都安然活下来,却被一个不起眼的小郡主折磨成这样子,叫他如何能忍下这口气?
不悔身上的血衣早已被人换下,穿着一套雪白的丝绸中衣,乌黑的秀发披下来,散了一枕,衬着一脸的伤痛,越发显得柔弱不堪。
看着前天还活蹦乱跳的不悔,此刻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像是没有呼吸般,司重斐心痛得恨不得要杀人泄恨。
他从没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如果自己不是这么弱,如果自己有足够强大的势力,敢问唐敏她还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对待不悔吗?
她摆明了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这个不受宠的皇子,在他们眼里就是蝼蚁,任他们欺凌揉捏。
安王这根刺,他非要拔掉不可,唐敏,他会让她为此付出惨重代价!
“老天!”后跟进来的司重莲等人见到伤重的不悔,不禁都倒吸一口冷气。
唐敏真够狠毒的,竟下如此重手,把人往死里整。
而不悔,又经历了多大的痛苦,倚靠怎样强大的意志力,才坚强的活下来?
“苏公子!”司重斐压下心中的阵痛,低声吼道,“给她看看,到底伤得如何?”
苏倾叶上前,小心替不悔把脉,又凝眉查看了她脸上以及身上的伤,脸色凝重。
“如何?”司重斐虽竭力保持冷静,可声音里带着少有的紧张,泄露了他的惶恐。
“有人给王妃吃了护心丹,暂时护住了心脉,身上的伤口也经过简单处理,可……”他压低声音道,“情况实在糟糕透顶,在下也不好妄言。”
☆、224 只要她活着
众人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连医术超凡的苏公子都不能确定,那王妃十有八/九……是活不了了……
“苏公子,”司重斐眼眸沉痛的看着闭着眼睛,没有意识的不悔,“请你,务必救活她,只要她活着,无论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苏倾叶却只是淡淡一笑,“王爷,医者仁心,就算是陌生人,在下也不会见死不救,王爷请放心,在下一定会救活王妃。”
他的话令司重斐松了口气,他知道苏倾叶医术高明,却不是自负的人,他说能救活,就一定不会让她死。
不是他轻狂,是他确实有那个本事。
从四年前他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那一刻,便对他的医术深信不疑。
司重莲急不可耐,连忙道,“好了,别废话了,赶紧把不悔带回去医治要紧。”
刻不容缓,不悔经过一天一夜的波折,又重新回到九王府。
真真竖着出去,横着回来。
在九王府,司重斐为苏倾叶专门辟出一块地,建了个单独的院子,供他种植药草和炼药用,那里一般很少人去。
此刻,小院里灯火明亮,不时有人进进出出,丫鬟婆子忙成一团乱。
看着不停有丫鬟提着热水进去,又有丫鬟端着一盆血水出来,司重斐的脸色阴沉可怕。
身上那浓浓的萧杀之气,从找到不悔时起就没消失过,随着时间推移,反而越来越浓重。
就连脾气最火爆的飞宇也不敢多话,焦急的在廊下走来走去。
都三个时辰过去了,苏公子还没出来,真是急死人了。
司重莲斜靠在门柱上,闭着眼睛,脸上夹杂着疲惫的冷意,不悔的危险一刻没解除,他便一刻不能放心。
“王爷,”从外面回来的顾青小心看了司重斐一眼,低声道,“我仔细盘问过掌柜的,王妃只今早天明时分被人送到客栈的,给了掌柜足够的银子,让他好生照顾王妃,看来那人是知道我们会找来,因此把王妃送去留下银子就走了。”
“是谁?”司重斐视线紧紧盯着内室的门扉,冷冷问。
“掌柜描述是个身着青衫的普通男子,个子不高,体形中等,京城口音,是本地人氏。”顾青问得十分周详,唯恐有所遗漏。
这样的人,实在太过平凡,京城满大街都是,如何找人 ?'…'
顾青猜测道,“那人刻意隐藏身份,很有可能是我们认识的人,不想我们查出他的真实身份,虽不知他是谁,既然能出手相救,想必不是敌人。”
司重斐当然清楚帧酢踱些资料,想找出那人不谛大海捞针,便不作深究。
“长书!”门内忽然传出苏倾叶的低斥声,司重斐猛地看去,手下意识的抓紧椅子扶手。
“苏公子,怎么了,可是需要什么帮助?”飞宇会意的上前问道。
好半天里面才传来苏倾叶淡淡的声音,“没事。”
他哪里肯信?
苏公子可是出了名不温不火的冷脾气,从没发过火,更别说对最亲近的侍童发火了。
☆、225 不惜血本
“刚才怎么了?”飞宇抓住一个刚从里面出来的丫鬟,拉到一旁小声问。
小丫鬟嗫喏道,“奴婢也不清楚,好像是苏公子要用一个极为珍贵的药,长书试图阻拦,被苏公子训了。”
“什么药?”飞宇皱眉问。
“什么火什么丹的,奴婢也没听清。”小丫鬟低头道。
火灵丹?!
飞宇与顾青面面相觑,震惊不已。
这火灵丹据说是用火灵芝提炼的,融合了十几种有市无价的珍贵药材,是习武之人受伤之后疗伤最佳用品,对于普通人,疗效更是加倍,寻常人听都没听过,更别提吃了。
也难怪长书要阻拦了,这么稀有珍贵的药材,听闻苏公子统共只有两颗,当初一颗给了司重斐,现仅剩的一颗,他居然不吝啬地拿出来给不悔,实在太令人惊讶了。
挥退丫鬟,飞宇凑到司重斐身边,压低声音道,“苏公子为救王妃,不惜血本啊。”
司重斐抿着唇,没做声。
要说当初苏倾叶救他为的是他身上的血玉,那么救不悔呢,又是为了什么?
就如那时不悔说的,凡事都事出必有因,这件事无论从哪方面讲,对苏倾叶一点益处都没有,他完全不必这么做。
可他不仅这么做了,还丝毫不犹豫,像是白白赠送。
如此沉重的大礼,他不相信没有原因。
他越来越猜不透苏倾叶,拥有非凡医术,却甘愿留在一个不受宠皇子身边,不为名不图利,仅仅只为得到一块血玉。
这理由说出来未免太过牵强,以前是他于自己有恩,不会也不想去怀疑他的动机,如今,却是不想怀疑都难。
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没有血水什么的令人提心吊胆的东西拿出来了,忙碌也渐渐趋于平静,气氛也没先前那么凝重。
不多时,苏倾叶从内室出来,雪白的长袍上带着点点血迹,却丝毫没有折损他飘逸出尘的气质。
“怎么样?”司重莲直起身子,连忙迎了上去。
“王爷不用担心。”苏倾叶神色坦然,走到司重斐面前道,“王妃现已性命无忧,但身上的鞭伤极为严重,恐日后会留下疤痕。”
“那脸上呢,也会留疤?”身上的暂且可以容忍,但是脸上留疤的话,让她以后怎么活?
“若王爷信得过我,我这里有个方子,可有效淡化疤痕,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只是王妃会吃点苦头。”苏倾叶略微垂着头,嘴角永远是那抹不温不火的浅笑。
“苏公子的医术,我自然是信得过。”司重斐不怀疑他的医术,他相信他不会害他们,只是怀疑他的目的而已。
苏倾叶自然听得出来司重斐的弦外之音,面上没有丝毫变化,淡然道,“那好,在下这就去配方制药。”
苏倾叶带着长书刚走,司重斐便迫不及待冲往内室。
“你怎么还在这里?”他忽然定住脚步,不快地对跟在身后的司重莲道。
司重莲一点也没不好意思,“我看看不悔啊,她因我受到牵连,我有责任关心关心她。”
☆、226 还能再见到你,真好
司重斐脸一沉,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不用了,你可以走了。”
责任?他以为他是谁?不悔是他的王妃,要负责也是他负责,他凭什么负责?
不悔是他的,永远只能是他的责任。
“喂喂,九弟,我就看一眼,看到她没事我就走啊喂……”
司重斐不理会司重莲的哇哇叫嚷,冷着脸将他拒之门外,砰地关上门扉。
随着外面嘈杂声渐渐远去,司重斐拨开垂下的床幔,站在床边,空气里还散发着淡淡的药草香。
不悔脸色较之前稍微缓和些,但依然苍白,毫无血色,司重斐在床沿坐下,心疼的抚上她的脸颊,抚过一条条狰狞的鞭痕。
“不悔,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他低语轻喃。
不悔手指蓦地动了动,司重斐像是被雷击了下,欣喜的俯身过去,“不悔,你醒了?”
不悔眼珠子转动着,可就是睁不开,惨白的嘴唇颌动着。
“什么?你说什么?”司重斐没听清,附耳过去。
“水……水……”虚弱无力的声音,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司重斐是习武之人,耳力过人,所以他听清楚了。
他连忙起身倒了一杯茶,小心扶起不悔慢慢喂她喝下。
不悔本能的吞咽,一杯茶很快就见底,司重斐替她拭去唇角的水渍,低头问,“还要吗?”
半天不见她反应,仔细一瞧,才发现她又重新睡着了。
喝过水后,不悔的唇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水色,气色看上去也好了些,此刻正安静的睡着。
司重斐柔和一笑,能喝水能睡觉,应该没多大问题了,一直提着的心也能放下了。
不悔再次清醒,是在两天之后,期间一直是司重斐亲力亲为的照顾着她,所以她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的,是司重斐。
“司……”一张口,她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的可以,于是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司重斐趴在床沿,闭着的眼睛长睫轻扇,小脸上是很明显的倦色。
不悔心底瞬间划过暖流,感动不已,她伸手轻轻抚摸司重斐的头,很轻很小心的动作,却还是惊醒了司重斐。
他猛地抬头坐直身子,对上不悔清亮的黑眸,顿了顿后,是毫不掩饰的喜色,“不悔,你终于醒了。”
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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