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心情只有,爱一个人爱到心都痛了,灵魂都快飞散了,生命都不再珍惜时,才会体悟到吧。
一大早,景儿就敲开了他们的房门。
看著孩子天真无邪的脸蛋,成烨的内心一份满足感总会油然而生。
“爹、爹,你身体还好吗?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吓坏景儿了,你吐了好多血。爹,你没事了吧?爹──”
听著孩子稚嫩的声音,他的唇角都会不由自主的上扬,看著扑在他怀中的孩子一双晶莹透亮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情不自禁,他抱紧了怀中小小的身子。
“爹!”见他一直不回答自己的话,小不点嘟起了小嘴儿开始生气了哦。
“呵呵。”只笑不语,他低头在孩子圆鼓鼓的小脸蛋上印下一吻。
真是得上苍眷宠,他才能拥有这麽惹人疼的孩子。不止一次,每当景儿出现在他面前,他都会这麽想。
“爹啊!”见父亲不但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反而发起呆来,景儿不依的扑进他的怀中撒娇。
嘴角含著笑的焱影一直在一旁看著这对父子俩,直到景儿发出不满的声音,他才蹲到景儿面前,把他拉出成烨的怀抱。
故意板起脸,他正色道:“景儿,一大早就来这边,你不是还要到夫子那边念书麽?”
听到他这麽一问,景儿可爱的咋了咋舌,一直呆在他怀里的雪团立刻跳到他的肩膀,告状一样的搔头摆尾,吱吱叫个不停。
“雪团你不要胡说。我才不是讨厌念书才跑到这边来的,我、我是来看爹的病好了没有!”
成烨与焱影本来还不是很清楚雪团在舞弄什麽,倒是景儿自己说了出来。
看著景儿气得小脸红扑扑的,还理直气状的模样,成烨与焱影忍俊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爹,焱影叔叔!”见状,景儿悻悻然地跺了跺脚。
止住笑,成烨手按在景儿的头上揉了揉:“景儿,你不用为爹担心,爹没事的。对了,你快去夫子那里吧,别让他老人家久等,还有,不能再惹夫子不快哦。”
“爹,你没事就好。我会去夫子哪里的,虽然我很讨厌念书。”景儿乖巧的点点头,“不过,爹啊,我并不是惹夫子生气啊,我只是向他老人家问一些问题而已,他回答不出来就会用拍桌子说什麽孺子不可教也,孺子不可教也!”
“哦,那你都向夫子问了什麽问题,让他这麽生气?”
“我问夫子为什麽太阳从东边出来西边落,又问他向日葵为什麽向阳转,还有为什麽会有白天夜晚,星星为什麽都是眨呀眨的,月亮为何会有圆有缺──”
儿子还有说下去的架式,而成烨已经可以想见夫子的脸色了,他奇道:“景儿,你为什麽会问这些问题啊?”
“因为我不知道啊,爹不是常说不知道就问吗?”景儿无邪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望著成烨。
想到自己的确有这麽说过,成烨的脸有些热。
“景儿,那你为什麽会向夫子问这些问题呢?”似乎知道成烨的尴尬,焱影接著道。
转过头看著他,景儿理所当然地说道:“夫子常说自己学富五车,知识若海,意思就是知道的事情非常博大,那我就问他喽。可是我还没问完,夫子就冲我吹胡子瞪眼睛了。”
景儿撅起嘴巴眼巴巴的望著面前的两个人,成烨一脸了悟,焱影却在深思。
“景儿,你今天不用去夫子那里了,去武馆跟师傅习武去。”焱影对他笑道。
“咦?”不止景儿不解,成烨也不由得困惑起来。
“改明儿焱影叔叔再给你换一个夫子,这次,焱影叔叔保证一定给你找个可以回答景儿所有问题的夫子,你说好不好?”
“真的吗?”景儿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当然。”揉了揉他的头发後,焱影对他说,“好了,景儿现在就去吧,别误了时辰。”
“好。”用力点点头後,景儿才甜甜对他们道别,“那景儿就离开了,爹、焱影叔叔再见。”
“景儿,午时记得过来跟爹一块用膳。”
成烨对著孩子离开的背影喊道。
“知道了,爹,景儿一定会过来的!”
人已经跑出屋外,开心童稚的声音从敞开的大门外传来。
听著孩子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离,成烨把视线移到站在他身边的焱影身上。
“怎麽了,烨?”觉察的人对他露一个轻柔的笑容。
“为什麽突然给景儿换一个夫子?”焱影不是那种任性而为的人,他这麽做一定是有原由的。
焱影难以让人发觉的轻哼一声,离开成烨身上的目光带著寒冷:“这种自命清高,孩子提出的问题回答不出来就生气的夫子只会影响景儿的成长,还不如趁早换掉!”
低头无语,久久,成烨才道:“焱影,对你而言已经没用的人,你都是这麽不留情面的除掉吗?”
“烨?”焱影讶异的望著面色平静的他。
他却扬起微笑,淡淡道:“没什麽,随便说说而已。”
“烨……”
“焱影,我饿了。”转换话题这种事情不只他一个人会做而已。
“我这就去叫人准备早膳,很快就好了,烨!”一听到他这麽说,焱影立刻走出屋外。
望著他消失在门外的身影,成烨的目光变得黯然。
平静的房间中,他的声音凝重、悲哀:“焱影,你做事情为什麽要这麽极端?让人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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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答应了焱影,成烨取消了北上采取一些只有在北方才有的药材的打算。
现在他与景儿,还有焱影居住在南方焱影名下的一座别苑里。
这座别苑不是很大,但处处尽显江南水乡的雍容精致、恬静与温柔。
成烨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就对这里精而不华的建筑表露赞赏。
本来只是暂住,打算过个一两个月,等时局稳定些了就北上,但三天前因为成烨突然发病,才知道他早已经身受内伤,并且这样的身体已经不能远行。
对於这样的结果,成烨只是一开始时不知所措,毕竟任谁知道自己患了无药可治的伤病内心都会惊慌,但过了一段时日,他开始淡然接受这个事实。
已经死了两次的他,对什麽事情都学会了把它看得很淡。
但焱影不同,把他看得比什麽重要的他更是把他当成易碎的宝物,嘘寒问暖不算,不让他出门甚至是无时不刻都有人相随这件事让成烨有些不满。
日常生活的话,对他的身体根本不会造成什麽影响啊!
更何况他已经同意了不会乱跑,干嘛还让人随时跟著他啊!就像被人监视,呼吸都觉得难受。
本来还佯装不在意,但随著时间的推移,他开始觉得有什麽梗塞在胸口,十分烦躁,但还是忍著,因为已经习惯了忍耐。
然後就发现了,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大不如从前的原因,他越来越容易感到心烦,看什麽都觉得不顺眼。
快入秋的天气有些凉,很干燥,本来觉得天气还可以衣服穿合适就足够了,但焱影非坚持让他多穿几件。知道他是为他好,他忍著不满穿上了。
焱影有事要离开,紧接著就是一大票人出现在他面前,说是焱影吩咐他们来照顾他,要是他哪里不适要立刻转告焱影。趁焱影还未离开,他一定要他把这些人全遣走。
“焱影,我没事的,你不要这麽诚惶诚恐的好不好?你布置这麽多人在我身边,我会觉得很难受。”
焱影一听,立刻遣散了这些人,但他还是留下了两个下人。
“烨,只让你一个人呆著我不放心,要是你……烨,我知道你只想一个人呆著,可是你现在的身体这麽虚弱,有人在的话可以照顾你啊。”
焱影的苦口婆心让他无奈,只能点头。
现在,他只能尽量当那两个一直跟著他的人是两根碍眼的柱子,免得让他心烦。
找了几本书来看,但就是看不下去,一本书几页几页的翻,没两三下就没了,丢掉手中的书换一本,换来换去,换得他心烦。
身後一直伫立的人无形中总给他造成压力,就算不去理会,他都还是能感觉得到。
胸口很闷,他闭上眼,用力深呼吸,张开眼,但胸口还是有什麽东西在堵一样让他只想做些事情来宣泄。
“啪”地一声,他用力把手中的书拍到桌面上。
“你们可不可以找个椅子坐下来?”隐忍著快要爆发的脾气,他的声音听起来没什麽大的改变,很平静。
“小的不敢!”
紧接他的声音响起的是身後的两个人惶恐的话。
他还在忍,但手已经在发抖:“可是你们这麽站著的话,让我很难受。”
“小的有错,请成公子恕罪!”
他忍不住了,愤愤地拍案而起,压低声音斥道:“我不过是让你们找个地方坐下来,你们就有什麽罪让我宽恕了?!”
“因为小的们让成公子难受了!”已经跪在地上的两名下人头已经贴在了地上。
“你、你们──”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原本以为说出来会好过一些,但是,此刻,他的胸口有什麽在翻滚,突然一阵恶心,湿热腥甜的液体顿时由他的嘴中涌出。
“成──”两名下人觉察不对的抬头,看到了弯腰捂著嘴的他,手缝中血红的液体渗出,顺著他的手臂蜿蜒而下。
“成公子?!”
随著下人们惊恐的声音叫出,他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应该说,是被身边嘈杂的声音吵醒的吧?
眼睛有些涩,身体格外沈重,想翻个身看是谁在大吵大闹都分外艰辛。
他的挣扎有人看到了吧,很快地,他被搂住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嗅到的是让人心安的淡淡香气,成烨这才觉得好过了许多,慢慢张开眼睛,他就看到了焱影担忧的脸。
“烨,醒了?”
疲惫得懒得开口,他微弱地点点头。
“身体感觉怎麽样?”
听著焱影空灵动听的声音,成烨开口,缓缓道:“身体……好沈……”
不止是身体,声音都变得沙哑了,怎麽了呢?
对了。
“刚才谁在吵啊,这麽大声?”
“对不起,吵到你了,是我在跟大夫说些事情,收不住脾气便大声吼了──”
“什麽事让你这麽生气?”
没有立刻回答,焱影搂住他的双臂收紧了些。
“焱影?”他抬头,望进了焱影黑漆漆,没有一点光亮的眼睛中。
“怎麽了,焱……”想坐起来,头却一晕,“唔?!”
“烨!烨你不要乱动,躺著就好,不要……”紧张地马上抱稳他,让他不在乱动,焱影慌忙的声音中透著发抖的,不安。
“到底……怎麽了……”压抑涌至胸口的恶心,成烨慢慢说道。
“烨……”焱影一阵犹豫。
“回答我。”成烨有些恼怒的开始挣动。
“不、不要乱动,烨,你身体里的伤会恶化的……不要啊,烨……”想抱紧他,又怕伤了他,焱影的眼睛中的害怕越来越浓。
突然之间,似乎明白了什麽,成烨的目光一一扫过战战兢兢跪在床下的所有人,然後他盯著焱影,试探地问:“是不是我的伤,恶化了?”
焱影咬咬牙,无奈地点头。
听到大夫这麽说,所以焱影他难以接受的大发雷霆之怒了吧,才会这麽大声嚷著。
“烨……”以为他的失神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体,焱影让他靠在他的胸前,坚定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语气是如此坚决,但是,成烨却明白,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个肠子已经腐坏的人,能活著已经不错了,想要治好,根本是难如登天。
但他什麽都没说,抱住了语气固然坚持,身体却在微微发抖的人。
他不想打击他,因为他清楚,他对他而言有多麽重要。
连他自己都不会这麽珍爱自己,而他,把他视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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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在身体中的伤严重到甚至是不能下床走动的时候,他原先一直压抑的烦躁反而不见了。
就算,焱影变本加厉的限制他的行动,如同把他视为一个什麽都不能做的废人一样,照顾著。
三餐加一顿夜宵都要用喂,穿衣换衣沐浴净身都由他动手,一声轻咳,他都如临大敌一样担心受怕。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对如今的他而言,也不过尔尔罢了。
他现在就像一个深锁楼阁中的易碎宝物,被焱影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
对於焱影的这些举动,他都淡然接受著。
如果能让他自得知他病重就一直黯然的眼睛闪光,他什麽都无所谓。
一直凝重著表情的焱影虽然多了份成熟的魅惑,但他更喜欢他喜悦的笑时天地都黯然失色的笑容。
焱影更忙了,已经把公事全权交由属下去做的他之所以忙的原因,是竭力找寻可以救治他的大夫。
动用一切可行的办法,动用他组织庞大的人力,找寻著。
只要一听到有谁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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