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一名英国记者实录的日军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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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一名英国记者实录的日军暴行-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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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姓名职业,纪录下来。    
    “临时却又发生枝节。又有两个军官走来,他们的地位,至少对于办理这一件事情的地位较高。其中一人对于已经进行的事情非常不满,他昨天曾到校里来,他的举止既粗鲁,又拙笨,因为这一个区域内的宪兵归他指挥,所以我们时常领教他的恶劣行动和鲁莽办法。将近五点钟的时候,两三百个自告奋勇的难民,终于给卫兵分为两队,押解出去。其中一人在事后宣称,他开头就怀疑若干卫兵所表示的非常的礼貌。    
    “第二天早晨,一个人受了五处刺刀的伤痕,到鼓楼医院求治。以前,他曾经明白说过两次,他是收容在图书馆内的难民。据他报告,他在街上为日军所捕,加入来自网球场的一队难民。晚上,在城西某处,一百三十个日本兵用刺刀屠杀同样的五百个俘虏,多数是给戳死了。苏醒后,日本兵都已走去,他在暗中爬行。他不熟悉城西的情形,所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二十七日早晨,又送来一人,据他报告,昨天给日军拖去屠杀的两三百人,只有三四十人未遭毒手,他就是其中之一。他求我援救他,和正在听候登记的几个同伴。因为我的周围全是宪兵,不便表示,所以我对他说,这一天的登记限于妇女,目前不必多讲。后来,我曾去查询三次,但毫无下落。    
    “二十七、二十八两天内,我听到并查究若干旁人的报告。据称,那两三百个难民中的一部分,被缚成几队,五个十个不等,从某巨厦的第一室内鱼贯送入第二室(也许是一个院子),那里正火光熊熊,每一队走进去后,外面人就可以听到呻吟和惨喊,但没有枪声。原来是六十人,剩下的二十人拼命冲破墙壁,狂奔逃命,另外一部分人则据说因五台山和尚的恳情而苟延残喘。这里必须明白指出,这些间接的报告,一部分是和尚供给的。李格斯在二十六日傍晚,听到同样的报告,照时间推测,这应该又是另外一件事情,否则不会如此迅速。这些报告重复混淆,似难完全相信,几次进行查询,也无甚结果,而其他许多事务和许多问题,又每天紧迫而来,使大家无暇兼顾。    
    “十二月三十一日,有两个人走到图书馆收容所,向一位可靠的助理员某君讲述这一件事情,并要求援助,某君告诉我的时候,表示可以唤他们来证实。其中一人坦白承认他是当兵的,这显示出他的诚实。据他们说,校内押解出去的两三百个人,给分成许多小队。他们一队先解到五台山,再解到汉西门外的秦淮河旁,一架机关枪向他们扫射,他们俩跌倒了,一人受伤,身上溅满了死者的鲜血。    
    “一月三日,图书馆收容所中五个相识的难民,终于逃出了十二月二十六日那一次的劫难,走了回来,我和他们中间的两人接谈。一个是第一批押解出去的,他证实了上面所讲五台山附近日军使用火刑的事情。据他估计,被杀的约八十人,逃出的有四五十人,一个给刺刀戳伤的,也在图书馆收容所内,他可以报告同样的事实。    
    “还有一个人异常聪明。不论叙述经过或答复问话,都很清楚而不含混。他是第二批押去的,押解到五台山上一个庙宇对面的巨宅内(据相当可靠的推测,这地方是上海路上两所大厦之一,南面离美国学校很近)。他看见许多中国和尚与一个日本和尚苦苦祷拜,并在庙门口铺着长长的纸条,当时心里就很惊骇。(他说南京有一个日本和尚,我觉得非常奇怪,就怀疑地问他怎样知道那和尚是日本人。他说那和尚的鞋端另外劈开了一个大脚趾的地位,旋悉他曾久居天津,故能有此认识。几天后,我亲自在上海路上看到这样的和尚。)他觉得凶多吉少,便向一个态度和善的卫兵,表示忧虑。卫兵静静地用棒子在地上划出几个大字:大人命令。    
    “他身旁三十多人(没有讲到其余的人),用铁丝缚着手腕,两人一起,解往汉中门,渡过秦淮河,四五个人因有墙垣可以掩护,便在黑暗中挣扎脱逃,设法藏躲。月色微明,约在午夜后一时,他听到从北面送过来的凄惨的叫喊声。天明,他向北走了不多几步路,看见尸体横陈,满身是刺刀的伤痕,恐怖万分。他终于安全经过汉中门,潜回难民区。    
    “对于这个人的叙述及其所提供的证据,我还可以附加两点。第一,中国红十字会的一位负责人曾要求我们到汉中门外去察看许多尸体。第二,据国际委员会的克鲁治君告诉我,他一早在汉中门外冒险行动时,曾目睹那些尸体,但从城墙上看,则一无所见。现在城门是关闭了,不能出去。这一个人所以如此直率向我叙述一切,实在因为他就要去登记,他已预先感到登记的时候,一定会发生困难。我记得是在一月七日,校内又举行公开的登记,日本宪兵又从他们面前的难民中间挑去了十个人,他便是其中之一。在那一个星期内,负责登记的日本军官,似乎获得上峰的命令,每天须这样才能消差,似乎觉得不足此数就不能使上峰满意。当然,自动承认曾服兵役的事情,几乎完全没有了,而登记的手续也已与最初大不相同。我还是和平时一样,密切注视登记的种种情形,在任何时间,只要为日本军官及其性情所许,总想援助受难者。我看见他被日军挑出后,曾替他间接设法,但无效果。我又抓住了一个机会,向一个态度最好的军官恳商,表示我认识那一个人和最有释放希望的另外一人,是否可由我担保(不无勉强之处,请那位军官原谅)。第二个人是释放了,我真认识的人则不准释放,不知何故。再度努力,又碰了壁,我不得不适可而止,以免连累了他人。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但死亡是最可能的结果呵。    
    “据图书馆收容所内两个难民的间接报告,在三汊河附近沿秦淮河北岸,有几百个人被日军用刺刀戳杀,只有他们逃了出来。    
    “最后我们不应该忘记,在过去两星期内所发生的同样事情,不知有多多少少,本文所述不过是一小部分而已。在作风上,这两星期内也有重要的转变,现在是把他们认为曾服兵役的难民,不管是否冤枉,加以集体的屈杀。照国际公法,如无严格的军事上之必要,俘虏的生命须加以尊重,但这里不是讨论国际公法条文的地方,日本军人也不会有讨论的兴趣。他们早把国际公法搁到脑后,他们公开承认是为了复仇,为了要给现在占领南京的军队中已告阵亡的同伴们复仇。其余许多次被屠杀的难民,远过此数。在目前的环境下,我有两种特殊关切的事情:第一是日军用完全不顾信义的手段,使难民葬送他们的生命;第二是我们的财产、全体人员和难民,与这种滔天罪恶的各阶段,均有苦痛的密切关系。关于那一次屠杀,在方法上、地点上以及时间上,全部证据非常充足,其他几次同样有许多难民一去而不复返,但我们只有简单的报告。据各方面的情形推测,那一天从校内拖出去的难民,大多数是在一个晚上处死的,其中有若干人则并入由它处移来的待决的受难者。    
    “因为过去两星期内的种种暴行,我迄今还很难通过网球场。每天有几千难民送到校内,听候登记。为了他们的安全,我们对付在这一幕悲剧中占据各种重要地位的日本军官和士兵,必须以笑脸相迎,并谦恭有礼,接连要许多天,这简直是一种苦刑。我们觉得我们已经成为屠杀那二百多人的从犯,应该向他们可怜的家人负责,要是那些家人也在附近苦海中的话。    
    “那些日本军官和士兵到底是怎样的人呢?有几个比较我们所接触的暴徒要仁慈得多。谁无妻儿?他们中间一定有许多人爱着自己的妻儿呵!”


第一部分 南京的活地狱第6节 残酷的屠杀

    供本书第一章第一部分材料的某君,又于一月十日,即在日军占领南京将近一个月后,写信给他的朋友们,报告情形如下:    
    “各位朋友:因为救护巴奈号的一艘美国海军曳船驶往上海,这是日军占领南京后第一次开出的外国船,我趁着这个机会,在奸淫妇女,刺刀戳人和任意开枪的纷乱环境中,又匆促写下了这报告。请上海的朋友们向总领事馆领取,设法直接交外国船带出,免受日本方面的检查。    
    “新年以来,难民区内的情形已经和缓不少,但最大的原因还是由于大批的日军已开往他处,所谓‘恢复纪律’,真是无从说起,甚至派来协助‘恢复纪律’的宪兵,也强奸劫掠,忽视所负的责任。只要新的军队开到,或当局依然优柔寡断,随便什么时候,都有发生新事态的可能。日本方面还是没有确定的政策。本星期内,日本方面终于允许各国使领馆,可以派员重返南京,似足表现对于安定现状的一种愿望。    
    “一万以上的非武装人民,已牺牲于残酷的屠杀中了。许多可靠的朋友们认为决不止此数。实则据掩埋的统计,尸体共达四万具。在牺牲者中间,一部分是中国兵,他们已经抛弃了枪械,或因不及退出而做了俘虏;许多平民甚至毫无当过兵的嫌疑,也随便加以枪决或刀戳,其中妇孺也不在少数。据几位精明的德国同志估计,强奸的事情,达二万次。我则以为至少有八千次,这当然只是最低限度的估计。单以金陵大学、职员家庭以及美侨住宅而论,我就有关于一百次以上强奸案的详细纪录,以及约三百次强奸案的确实报告。苦痛与恐怖的情形,简直使你难以想像。校内被强奸的,有十一岁的女孩子,和五十三岁的老太婆。在神学院内,十七个兵白昼宣淫,连续强奸一个女人。实则三分之一的强奸是在白天干的。    
    “城内差不多每一所房子都遭日本兵搜劫几次,即美国英国德国使馆和大使住宅,以及外侨财产的一大部分,也未能幸免。各种车辆、食物、衣服、被褥、银钱、钟表、地毯、字画以及其他稍有价值的东西,都是他们搜劫的对象。现在还是如此,尤其在难民区以外。南京的店铺只有国际委员会的米店和一个军用仓库未蒙日军光顾。大多数的店铺先由日本兵争前恐后地打开大门,略事偷窃,于是在长官的监视指导之下,有计划地用卡车搬运一切,再付之一炬。现在每天还有几次火警。许多住宅给日本兵故意焚毁。日本兵放火用化学的引火物,我们有几种样品,就是他们放火的步骤,我们也一一目睹。    
    “大多数难民所有的银钱,都给抢去,他们仅有的若干衣服、被褥和食物,至少遭日本兵夺取了一部分。这真是毫无心肝的行为,使难民在最初一星期到十天内,露出沮丧绝望的神情。店铺和工具是损坏了,银行是没有了,交通是断绝了,几条重要的街市是化为焦土了,一切东西都给抢劫净尽了。饥寒交迫的难民就处在这样的环境中,你们不难想像此间工作与生活的实际情形呵!此间共有难民约二十五万人,几乎都在难民区,其中十万人的食住两项,完全要靠国际委员会供给。其余难民或赖私藏的一些米粮过活,或赖直接间接抢来的若干东西苟延生命。日军攻陷南京后,虽然焚毁了若干小规模的仓库,同时却也没收了大批中国政府所存储的粮食,如今日军为了经济上的和政治上的原因,开始出售一小部分。但此后如何呢?我向日本官方问起通邮通电的情形时,他们说:‘毫无计划’。    
    “国际委员会确乎是难民的一大帮助,它的本身也等于一个奇妙的故事。三位德侨最为出色,我几乎也想挂起国社党徽章,和他们保持友谊。在筹备难民区的初期,一位荷侨和三位英侨,出力不少,可惜中国军队从南京撤退以前,他们因所服务的公司和他们的政府强欲他们离开而退出了。因此工作大部分落到美国教士的身上。我们这些美国教士,没有一人置身事外,没有一人不参加医院的紧张工作,医院里是常常塞满了受子弹伤或刺刀伤的难民;自然,我们中间几个人另有不同的责任或不同的责任感。最初的时候,我们获得中国人士的许多帮助和合作,而且许多事务也必须假手于中国人士。不过,有几个时期,如无外国人挺身而出,和日本兵抗争,简直什么都不能搬动,甚至装了米的卡车也不许通行。我们确曾冒过很大的危险,有几次看来是已经没有希望了,却也终于能够完成任务。我们照顾难民的食住两项问题,查究发生的每一件事情而向日方交涉抗议,并努力保护难民区的安全。除了这些一般的工作外,我们还阻止了许多次的抢劫,劝阻或吓走了许多次强奸或想强奸的日本兵。日使馆人员曾对我们说过,日军长官以为在许多中立国家人士监视之下来完成占领中国首都的任务,实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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