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嫔粗略地扫了她一眼,没什么心思搭理这些事,却看到地上摔碎的两盆白玫瑰,心里更加不安。
“好了好了,烟儿,我们先走了,不要跟她计较!”她微微给烟儿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沿着一条岔路离开。
陆景初郁闷地撑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粘的土,有些可惜地看着地上碎的两盆。花。
“呀…”不远处传来一声公公尖嗓子的惊呼,“好大的胆子,竟然摔碎了我们娘娘最爱的白玫瑰!”
已经走了有一段距离的云嫔,听到这声音,立刻拉着烟儿走得更急。
宁妃一手搭在身旁的婢女手臂上,一手握着帕子,摇曳生姿地走来。本来还不错的心情,却在看到地上碎的两盆。花的时候,瞬间乌云密布。
☆、别怪她不客气
这几天宫里天天检查宫人查得严,本来就弄得人心惶惶的,好不容易今天看着天气不错出来透透气,竟然不知被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弄碎了这么珍贵的花。
这是稀有的贡品,她可是使尽了本事才让皇上将白玫瑰赐予自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婢好大的胆子!
宁妃盯着蹲着的陆景初看了看,一身的穿着也不像是宫里人,她气闷地吼道:“哪里来的野丫头,没看到本宫在这里,不知道滚过来行礼吗?”
陆景初更加郁闷了,今天是招谁惹谁了吗?她抬头迎着阳光看过去,只看到一片明晃晃的人影,前面一群宫人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她却孤身一人,想想都有些害怕。
她轻咬了下嘴唇,还是站起身子慢慢走近,只见被人群簇拥的女人表情飞扬跋扈,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她是哪位娘娘,该怎么称呼。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绞着交握的手指,有些不知所措。
“死丫头,哑巴了?”宁妃眯起眼睛好好打量了一下她,眼里划过一丝警示的气息。这丫头不是宫里人,却一个人在御花园,关键是小小年纪就长得这么一副狐媚子的样子,只怕是有心人用来勾引皇上的!
“我…”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
陆景初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脸颊火辣辣的痛。她紧咬着下唇,忍住哭意,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扇耳光!
要是以前,别人动她一根头发,她哥哥都会跟别人拼命的。
宁妃甩了甩有些酸的手腕,轻蔑地看着她,“不懂规矩的奴才就是要好好调。教一下才行,在本宫面前,也敢自称为我!说,是谁派你来这的,又有什么目的?是不是想勾引皇上?瞧瞧你现在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一看就是天生的狐狸精!”
“我不是狐狸精!”陆景初红红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宁妃,她不要别人说她是狐狸精,她也更加不可能去勾引比她爹年纪还大的皇上!“如果你生气我打碎了你的花,我可以跟你道歉,而且我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对不起?”宁妃嗤笑,这小丫头真是天真得可笑,“不是故意的也是你打碎的!最近宫里一直在查来路不明的人,本宫看这里就正好有一个,不如就把你交去刑部好了!”
“我不是来路不明的人,”她着急地想要解释清楚,元洛逸和卫冥都不在这里,她虽心里害怕,可是也只能靠自己了。
“我是跟着睿王进宫的,他去军机处了,让我在这里等他!”
“睿王?”宁妃眼底的厉色更甚,方才是听说睿王爷带着一个女子进宫了,去了丽妃那个老狐狸那里,没想到就是这个小丫头。
现在好了,真是不是冤家不对头,她争宠争不过丽妃,争权争不过皇后。想尽办法,甚至损失了一个孩子才获得如今的地位,幸好她才二十又三,还算年轻,孩子的事,以后可以再来!可是心里这口恶气,到是急着没地方出。
既然是丽妃那个老狐狸的人,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卫冥来了
“给本宫跪下。”宁妃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厉声呵斥。
陆景初咬咬牙,倔强地与她对视,身子却没有移动丝毫。
宁妃是妃子,只有下等的奴才才应对她行跪拜之礼。陆景初从小到大就只跪过父母,要她对眼前嚣张跋扈的女人下跪,她做不到!
“小贱人好大的胆子!当本宫的话是耳边风吗?”宁妃气得脸色颇不好,如今连这样的野丫头都敢不把她放在眼里了,不给点教训,她还怎么在这宫里立足!
“碧心,让这个小贱人跪下!”
“是,娘娘。”被唤作碧心的宫女颔首,微微上挑的眼角显得十分狠辣。
陆景初看着她走向自己,心里很害怕,她就不应该来皇宫的,都说这里的人很恐怖,真是一点都没错。现在她该怎么办,眼前的人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碧心走近一步,她就害怕地后退一步。
“小贱人你往哪里跑!”碧心一把直接抓住她的头发,用力一扯。
“啊——”陆景初疼得眼里马上涌上热汽,她握住碧心的手腕,阻止她再用力。“你干什么?你快放手…”
“娘娘让你跪下,你没听到吗?”她脸上有着和宁妃一样的嚣张,抬起脚便踢向陆景初的膝盖。
“啊——”一阵剧痛袭来,陆景初踉跄欲倒,头发被她扯得更加疼痛,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我不跪,不跪!”她哭着大声喊出来,抓住碧心的手腕张口便咬了下去。
碧心痛得倒抽一口气,急忙松手把她推开。
“小贱人,竟敢咬我。”
陆景初刚刚站稳,就看到碧心扬着手臂,准备扇下来。
“陆小姐——”
耳边传来卫冥急切的呼声,碧心也被一股力量震得后退几步。
“陆小姐,你没事吧。”卫冥看着她满脸的泪痕,心里恨不得把自己杀了。他就不应该让她一个人,主子都吩咐了要保护好她,结果他竟然真的听她的呆在原地不动,纵使她真的去跟主子告状,那顶多也就罚他一顿,可是至少她不会受伤。
幸好,他隐约听到叫声,及时赶来了!
陆景初害怕地躲在卫冥背后,“你带我走好不好!”
“放肆!哪里来的奴才,都不懂规矩了吗?”宁妃看了一眼在旁边一脸委屈的碧心,那可是她的贴身婢女。卫冥将陆景初护在身后,单膝跪地道:“卑职乃睿王的贴身侍卫,奉命保护陆小姐,还请宁妃娘娘手下留情!”
宁妃走上前一步,扬起手便给了他一巴掌。“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本宫套人情!”
卫冥脸都没有偏一下,依然肃穆地跪在原地,陆景初却看得心惊。
她们…怎么可以就这样随便打人?卫冥是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扇巴掌,那是多么伤害自尊的举动。
“滚开。”宁妃厉喝。
“恕卑职难以从命!娘娘若是有什么不满,可以尽数发泄在卑职身上,卑职绝无怨言!”
只要坚持到主子来了就好!
宁妃扬起一抹妖艳的笑,“你这么护着她,莫不是对她有意思!”
卫冥心里似是被巨石重重一撞,紧握双拳道:“卑职不敢,请娘娘慎言!”
陆小姐是主子的人,且不说她是相府的大小姐,光是这一层,他就永生不可以有非分只想!
“放肆!”宁妃提脚便重重地踢向卫冥的胸口,“现在的奴才还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卫冥。。。”陆景初紧张地伸手去扶他,却被他避开。
“不碍事。”他轻咳一声,继续跪好。
“徐公公,你替本宫去教训他。”宁妃无趣地走开几步,摆摆手道。今天,还是大快人心,丽妃那个老女人平时倒是得意,现在活该她的人落到她手上。
“是。”徐公公走上前,继续扇了一巴掌。男人的掌力确实比女人强很多,卫冥的脸上已经红肿起来。
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卫冥也只是咬紧牙关,没发出一点声音。
“不要再打了!我求你们不要再打了!”陆景初哭着跑上前,慢慢屈膝跪下,“娘娘,是我的错,我给您跪下。”眼泪却是连续不断地往下掉。
☆、愤怒
宁妃看得大快人心,刚才不还是很倔的吗!看来还是要写硬手段才行!
“徐公公,继续打!”
“不要——”陆景初转过身推开了卫冥。
啪的一声脆响,陆景初生生地受了这有力的一巴掌,整个人都趴到了地上,脑子里面嗡嗡作响,混沌不清。
“陆小姐——”卫冥睁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颤抖,扶起她才发现,她的嘴角都流出了血丝。
他握紧双拳,心中的怒火腾然勃起,他恨,恨自己身份卑微,恨宫里人仗势欺人!
徐公公有些怜惜地看着陆景初,真是可怜这小姑娘了!
“徐公公,还不继续。”宁妃瞪他一眼,这个死阉人莫不是也看上这小狐狸精了!
徐公公扬起的手还未落下,空气中飞速地划过一股透着杀气的气流,白光一闪,一片柳叶刀直接穿过他的掌心。
随着他的一声惨叫,飞溅出的几滴血珠落在宁妃的脸上。宁妃胡乱用手一摸,鲜红的血液吓得她惊慌失措。
“谁?是谁?”宫人们慌张地四处张望。
“是本王。”伴随着沉稳的男声,高大的男子一步一步从远处走来,强大的气场让现场每个人都心生恐惧。
只有卫冥心里庆幸,主子总算来了,可是,他却没有完成好主子交代的事情!
元洛逸大致扫了众人一眼,随后慢慢走到陆景初面前。
“怎么回事?”他一边问卫冥,一边扶起陆景初,可是陆景初抬起头的那一刻,他双手僵在空中,眸色震颤瞬间弥漫浓浓的杀气。
她半边脸已经完全肿起来了,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抬头看到他的时候,心里的委屈瞬间喷薄而出,终于不可抑制地嚎啕大哭出来。
都怪他,为什么一定要带她来这里?为什么现在才来?今天真是让她见识到了那些位高权重的人是如何恐怖和丑陋的一面!
卫冥愧疚地跪在地上,低下头,“陆小姐得罪了宁妃娘娘,属下保护不力,让陆小姐受伤了!
“别哭。”他伸手想擦掉她的眼泪,却在刚刚靠近她的脸颊的时候,被她躲开。
他知道她一定在怨他,他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
“先起来。”他伸手搂过她的腰身,轻柔地将她扶起,眼神瞥了一眼地上的卫冥,同样充满狠戾。嗓音因为隐忍而有些沙哑,他的额角突突地跳着,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这种想要将人挫骨扬灰的感觉!
“睿王这是什么意思?”宁妃稳下心神,指了指捏着手掌的徐公公,“本宫连教训个不听话的奴才的权利都没有吗?”
奴才?元洛逸眸色更深,墨黑的瞳孔中掀起黑浪阵阵。
“不知景初怎么得罪了宁妃娘娘?”他轻轻地笑着。
他很少笑,要么也是残酷的冷笑,譬如现在。
☆、血染御花园
宁妃也渐渐恢复了往常的架子,好歹她也是皇帝的妃子,王爷怎么了?到底还是她的晚辈!
“本宫方才来到御花园,就看到这个小贱人掀了本宫喜爱的两盆白玫瑰,话没说两句,她就顶嘴了,你说本宫不该教她规矩吗?”宁妃说着又似恍然大悟般笑道,“我想起来了,王爷久不在宫里,怕是早就忘了这宫里的规矩了吧,难怪手下的人也是这般不懂事!”
卫冥听得愤然,没有主子在战场上刀枪箭雨,她们岂能在皇宫这么泰然享乐!
元洛逸倒是无所谓地样子,偏头看着不远处大片的白色玫瑰,云淡风轻地问道,“你说的就是这些花?”
宁妃高傲地冷哼一声,表示默认。
元洛逸嘴角缓缓勾起,笑意却不达眼底,眸中寒光一闪,他运功于手心扬臂一挥,似是一阵飓风席卷而去,整片整片的花盆便被掀翻,砰砰几声,花朵泥土洒了一地。
宁妃吓得全身一抖,“你…你做什么?”
“莫说掀了你两盆花,就是毁了你所有的花,你又能奈本王何?”他的语气都是那么慑人,高傲却更似高贵。
“疼不疼?”他伸手想要触碰她红得渗血脸颊,却又不敢,语气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温和,在场的人包括宁妃都是一愣,他也有温柔的一面?
陆景初咬着嘴唇,不发一语,她怕又忍不住哭出来,真的很疼!
“谁打的?”他眼里溢满心疼之色,放下手,眯着眼睛扫过身前的一大片宫女太监。
徐公公手心的疼痛提醒他元洛逸是怎样残忍的人,心里害怕,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元洛逸的视线定格在他身上,很好!
他伸手运功一吸,卫冥腰侧的佩剑便嗖的一声出鞘,到达他的手里。
温暖的阳光下,却闪过几道刺目的白光,甚至没人看清楚他的动作,一切便已完成。
“啊——”不仅徐公公,所有的宫人都在惊恐地尖叫,胆小的都跪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