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缢了,也算忠心可嘉了。
既然都没有异议,太后就说了重要的一句话:“大行皇帝驾崩时,哀家正在身边,可为证,帝弥留之际立有遗诏,传位于景王。”说罢,叫人把盖了宝印的遗诏读了一遍。
直到听了遗诏,赵清这才明白,遗诏里说的不止是传位景王,其中还设立了四位顾命大臣,顿时明白了太后叫自己来的目的。
四位顾命大臣和景王是捆绑在一起的,她认了景王为帝就必须认这四位顾命大臣,而有当今太后和当今御封护国长公主一同认定了景王继承大统的合法性,此后就在无人敢异议了。
到底,太后还是打算利用她,堵住别人的嘴。
好了,遗诏也宣了,主心骨也就有了,四位顾命大臣全都在场,自然暗中欢喜,纷纷下跪求景王继承大统。
这事儿,也算是个程序,别看是有了遗诏,接下来臣子们依然要以国不可一日无君,请求景王即位,这个时候,景王为表谦虚和哀痛,应再三推辞,最终在臣子们一请、二请、三请之下,勉为其难的受冠,由太监们给他带冕冠,披龙袍。
这就算是当上皇帝了,再由新帝为先帝发丧,之后守丧期间,一边天天去梓宫哭丧,一边处理紧要政务,待到一个月后的登基大典完毕,才算正式任了职。
所以说三请是一种态度,一种觉悟,一种情操,大臣们制造了机会给景王发扬一下情操,谁知道,当他们一跪下去,景王就应了。
额……大臣们都有点接受不了,新帝啊,你倒是推辞一下,尊重一下程序好不好,皇位又跑不掉的,死的是你老爹,适当的表达一下哀痛,不要太急切哟~
可惜景王不能体谅他们努力营造氛围的心情,不止是痛快的应了,而且当着他们的面,走到太监旁边,伸手摘掉了自己头上的簪子,拔掉了头冠,然后举起冕冠就往自己头上戴。
太监先是被这位新帝不走程序给惊诧了一下,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脱冠戴冠,才回过神来,伸手想去帮他,奈何他太高了,小太监不是很趁手。
他不说自己举动不得体,反倒嫌小太监碍事,瞪了一眼,哼了一声道:“一边儿玩去。”吓得小太监连忙跪下。
赵荻自己摆弄自己的冕冠,一边摆弄着一边看在场众人的反应,四位顾命大臣反应各异,一位张口结舌、一位在擦汗,一位低头捂脸,一位的微表情表示,这个新帝有昏君的潜质。
最后他戴好了,连太后都看不下去了,穿着王爷蟒袍,头上歪戴着皇帝冕冠,面色倨傲,神情轻佻,太后深深吸了口气,心中默默,荻儿,你这是恨哀家啊还是恨哀家。
太后扭头,叫旁边的大太监帮新帝整理一下仪容和穿戴。
这一次,赵荻只冷笑了一下,没有再作怪,长开双臂由太监们给他穿衣整冠。
这时候,在场唯一一个还能够笑出来的,就是长公主赵清,当然,先帝驾崩,她还是要表示哀痛的,她抿紧了嘴唇,看着赵荻,这时候赵荻的目光也注意到了她。
赵荻看着赵清,长公主点了点头,太后未免太异想天开了,连顾命大臣都想好了,却唯独忘了这位新帝是不是一个那么好掌控的人。
皇兄是怎么死的,她不会追究,但皇兄之死,未尝不会在让新帝惊醒,毕竟能害死了上一个皇帝的人,新帝会让她安然的留在身边吗?
这,就是长公主吸取的教训,也是她这一次避开锋芒的原因。
长公主垂下眼帘,盈盈下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就代表长公主认可了,太后和长公主都认可了,不管他会不会成为昏君,都没有人能质疑他即位的资格了,何况这位还是嫡长。
公主这一句,仿佛惊醒了在场众人,其他的大臣们赶紧跟着拜了下去。
已正了衣冠的赵荻张开双臂,低头看了看身上这套龙袍,这龙袍就像是有魔力一般,穿上它的人,仿佛心里就进驻了一个强大的灵魂,赵荻太后看着跪拜在脚下的人,大感有趣,嘴角轻挑,道:“众位卿家平身。”
走到长公主跟前,虚托起长公主,道:“姑母不必多礼,先帝尸骨未寒,还有诸多地方要仰仗姑母呢。”
(注:尸骨未寒这个词这时候用,有可能是字面上的意思。)
赵洵成了先帝,长公主就成了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赵清起来,转头看向同样晋级为太皇太后的昔日太后,道:“圣上言重,太皇太后才是劳苦功高的人呢。”
赵荻转身,他已是皇帝,对太皇太后也不必全礼,微微颔首,道:“有劳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从太后成为太皇太后其实没有多大区别,她一生所求,只为光复家门,在所有皇子中唯独选了赵荻,也因为认定了他是自己的亲外甥,血缘天定。
有些人,你不必多做什么,他们自然就会站在你的身边,这就叫做亲人。
太皇太后受了赵荻的礼,她知道也许现在赵荻还无法接受,但他总会明白这个道理,能帮他的,只有他的亲人。能为他做连赵清都做不到的事的,也只有他们谢家的人
一晚上的时间,改朝换代,新旧交替,待到清晨钟声绵绵不断,所有人从睡梦中惊醒,得知了这个重大的消息,当他们穿戴整齐匆匆赶往皇宫的时候,早已经尘埃落定。
而昭荣公主张纤,如果早知道自己睡了一觉的功夫,情人就成了皇帝……还睡得着吗?
可能会兴奋的尖叫吧。
…
新帝即位,除了为先帝发丧,还有许多事情要面对。
发丧倒还容易,毕竟有先例,照章办事,天天带着群臣乱哭一气就行了,至于哭不哭得出来,意思到了就行,实在不行抹点胡椒面之类的,总之要显得不那么开心就行了。
赵荻本以为自己不会很难过,他心里恨着赵洵,甚至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他的骨肉,这事情,就算是萧后活过来都未必能弄得清楚,他们爱谁谁,他不在乎了。
但当他看到先帝的梓宫,看到满屋子了的人哭得肝肠气断的时候,莫名的就开始怅然了。
这些人看上去很伤心,伤心的就跟死了他们的爹一样,但他们真的了解先帝吗?感激、感恩,感动,或者仅仅为了表示自己是忠的?
看那些臣子痛哭流涕,捶胸顿足,看那些夫人梨花带泪而又小心翼翼,居然能不损妆容。
看昭荣公主张纤的眼睛都哭红了,真让他心疼,他袖子里的胡椒面还是她偷偷塞给他的呢。
然后赵荻意识到,自己真的有些难过,那种感觉说不出来,他当然不会虚伪到说当皇帝这种感觉不好,应该是太好了,好到了有些虚幻的地步。
就好像一个人承接了不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越是快意,心里越是有疙瘩,那个疙瘩叫做阿珏,不管承认不承认,他抢走了原本属于阿珏的一切,包括他的命。
是内疚,这叫反应叫做。
他内疚,内疚是因为他那时心里确实产生过就让阿珏死去的想法,也内疚参与了谋杀先帝当中,当然后者要比前者轻多了,轻到了再来一次还会这么做的地步,但不代表这两件事对他没有影响。
突然之间,他有了一种疑惑或者顿悟,也许实际上自己潜意识里很早之前就预料到了这一切,只不过是不愿承认,潜意识里他是想阿珏死的,也想先帝死,他知道最终会这样,所以沿着这条轨迹在走,为了不让自己太过内疚,才自我欺骗,把自己排除在外。
而太后一直都是知道的,所以她才会做他心里期望的事情,每一次的最后却把选择权交给了他,结果他做了什么?他在阿珏死的时候选择了和阿纤见面,在先帝死的时候,选择了放了一把火来转移视线。
其实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赵荻感到十分烦躁,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喉咙似乎有些干渴,自先帝驾崩,到如今他已斋戒了三天,这几天他只能吃粗粮和素菜,这让他食不知味,不能吃肉,总不能连口水都不能喝,这里的气氛太压抑了,他需要去喘口气,再弄点喝的。
赵荻想着,起身,支会了一□边的人,就离开了。
他的理由是更衣,当然他一定还不习惯地位的转变,现在他已经是皇帝了,想要去任何地方可以不需要理由的。
赵荻离开了不久,就有宫女们端着清水进来供大家饮用,有的大臣喝了那一小碗的水,心想着,这是新帝体恤大家啊,谁能说这不是个好开始呢。
而事实上,送水的宫女奉水给昭荣公主的时候,悄悄附在耳边说了句话,而后昭荣公主从容的饮了水,不久,也起身更衣去了。
今天的主要活动就是哭丧,不哭够时辰不让离开,当所有人喝了水又重新开始哭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刚刚离开的昭荣公主已经绕到了后殿。
当她刚刚进去,就被藏在门后的那个人一把搂住,并且极快的捂住了她的嘴,以免万一她叫出来,被前殿的人听见。
后殿与前殿,不过一墙之隔,那边正传过来一阵一阵的哀哭声,说话声大一点儿,都会互相传过去。
又是这样,张纤翻了翻白眼,不用捂嘴她都不会叫,都快习惯了。
赵荻抱着张纤,低头凑到她的耳边,略泛白干涩的唇一边若有若无的触碰她的耳廓,一边充满诱惑气息的道:“……我想你了……想不想玩点刺激的,嗯?”
☆、85暗黑郡主
“……想玩点刺激的吗?嗯?”
虽然听起来像是张纤可以选择;或者拒绝,但赵荻从背后搂着她,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已经从她的衣襟慢慢的滑了进去。
在赵荻说话的时候;张纤闻到了一股酒味;心道莫不是这人喝了酒?乱了性子?她想着;挣扎了几下;挣脱不开;衣衫已有些凌乱;半遮半掩的酥胸被尽握在某人手掌里;微凉的手指不安分地挑逗着她;这让她感到十分热躁;于是她不再挣扎,任由赵荻对她为所欲为。
赵荻见她不挣扎了,这才松开了捂着她的手,而当他松开,张纤便找到机会挣脱开,转身推了赵荻一把,羞恼道:“你疯……”
只见赵荻低笑着往后退了一步,一双眼眸盯着张纤,手指放到唇下,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对她摇头。张纤突然想起来,后面的话顿住了,声音压得极低才道:“你疯了?这会儿正是丧期,宫里人来人往,居然还喝酒?前面全部都是大臣和命妇,先帝的梓宫都还在前面,你到底想干嘛?!”
对比她的恼火,赵荻的神色就显得十分漫不经心了,他低低一笑,突然上前,张纤被他逼的连连后退,最后被他抵在一根暗红色的宫柱上。
赵荻抬手,拇指在她眼皮下抚摸,低声道:“最近日子寡淡,这会儿我不过偷闲少饮了几杯,过会儿用茶水漱漱口,定不会被人知道,你看看你,眼睛都红了,何至于呢。”
他怜惜的模样,让张纤有些怔然,四目相对,彼此就再也难以移开目光,这些时日发生了太多事,他们连私下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偶尔见面也不过隐在人群里,追逐对方的身影。
便见赵荻温柔望着她,不再是阴霾或者放荡不羁的模样,心中宛如凝冰的湖面瓦裂,他慢慢的低下头,与她双唇交接,一浅、二探、三深入,张纤也不由自主的楼主了赵荻的脖子,两个人的激吻更加热切起来。
两人的逐渐呼吸急促,赵荻的手又不安分,情到浓时他解开了张纤的衣带,张纤察觉到了,略有怯意,赵荻揽住她,嘴唇滑过她的面颊,在她耳边细语:“别告诉我你不喜欢。”
“但是……”
赵荻一笑,又低道:“谁在乎呢,我不在乎,你呢?”
张纤在乎吗?
其实她……是很兴奋吧,在最不恰当的时候,和所有人仅只一墙之隔,和当今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偷情,冒着连大声说话或者呻吟都有可能被发现的危险,这很不应该,也很不得体,可是为什么她会感到如此的亢奋?
赵荻了解张纤,道貌岸然从来都是她的风格,他将她抵在宫柱上,使她无路可退,又以一手捉住了她的双腕,膝盖抵进,分开她的双腿,另一只手探入她的裙下。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