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纤 作者:月黑杀人夜(晋江vipvip2012-09-27高积分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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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纤 作者:月黑杀人夜(晋江vipvip2012-09-27高积分完结)-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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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荻就跪在下面,躲也不敢躲就被砸个正着,坚利的棱角划破了他的额头,顿时血流如注,身子也歪倒在一边。
  
  长公主见状,吓得吸了口气,下意识伸手捂住了嘴,就连正在拨弄佛珠的太后见状,也身子颤了颤,心中默念佛祖保佑,将手里的佛珠攥得紧紧。
  
  赵荻不敢伸手去捂住伤口,忙爬起来规规整整的跪好,从早先皇后那里知道了原委,他心知如今自己已经凶多吉少,求救似的望向一边的长公主。
  
  太后虽然是他祖母,但也一向跟他不亲,关键时候,只指着长公主救她一命。
  
  长公主见他这副模样,也是着急,可是天子一怒,伏尸千里,就算是她,在皇上这般盛怒之下说话,也难保能全身而退,正想着该如何解局的时候,突然怀中的张纤不安的动了动。
  
  只见张纤被吓坏了,瘪了瘪嘴巴,就像是强忍而没忍住一样嚎嚎大哭了起来,整个殿中无人说话,只听见她的哭声在响彻。
  
  “哇……皇帝舅舅,你为什么要欺负大表哥,皇后娘娘说大表哥可怜……说怕他被欺负要带他走,你果然欺负他了呜呜哇……皇后娘娘说她是爱大表哥的……母亲,皇后娘娘爱大表哥为什么还要掐他啊啊……”
  
  受到惊吓的张纤语无伦次,可是赵洵却闻言一震,呆滞了片刻,随后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一般。
  
  看来,某位小姑娘射中了靶心了。
  
  长公主见状,搂紧了张纤,不敢对她的问题解释,只好安慰道:“纤儿乖,没事了,没事了。”
  
  太后也松了口气,这个时候谁说都没用,亏得张纤童言无忌,只要知道那个女人心里还是疼赵荻的,皇帝总会放他一命,太后心中冷笑,继续拨弄她的佛珠。
  
  再看那皇帝赵洵,经此变故,萎靡了许多,人也显得疲惫老态了起来,他不知心里想着什么,半晌才无力的挥挥手,道:“朕累了……都下去吧……朕精神不济,不能恭送太后,德安,替朕送一送太后。”
  
  德安是赵洵身边的心腹大太监,一直侯在门口,闻言忙进来恭送太后。
  
  太后乃先帝原配的亲妹妹,先皇后故去后被封后,儿女缘薄,膝下无子,与赵洵虽不是亲生母子,赵洵却是和长公主一起自幼养在她身边,当年先太子多次暗害,也亏得太后多番维护,因而赵洵继位之后,颇为尊重这位继母,平时定会亲自迎送,如今只派大太监替自己相送,可见真是伤很了。
  
  太后宽慰了皇帝几句,又搂了搂张纤,叮嘱长公主照顾好乖孙女,才起驾回宫。
  
  长公主牵着张纤也起身告辞,因为跪了太久,赵荻双脚发麻,脚步艰难的站起来跟了出去。
  
  与皇后的恩恩怨怨,谁也没有赵洵自己心知肚明,尽管不愿意接受,他也不能不面对皇后极有可能自杀的可能,之前伤极而恨,才会迁怒赵荻。
  
  刚刚张纤的话,让他百感交集,因无法面对,他伤害皇后,他与皇后之间相互折磨,用一种扭曲的方式较量,而皇后最终以自己的死报复了他,他现在已经哀莫大于心死,再看赵荻那孩子瘦弱的背影,因为脚麻而拖沓的步伐,看上去也是分外可怜,再想象着皇后引火时的绝望,他心如刀割,犹如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了,原本就孤零零跪坐在高位的他,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将脸埋进双掌之中,无声的抽泣。
  
  出了昭崇宫,赵荻才长嘘一口气,确定自己逃过了一劫。外头伺候长公主和张纤郡主的宫女们,还有赵荻身边的太监邓喜公公并着两个小太监忙都迎接了上来,邓喜公公早闻着风声了,现见主子受了伤,更是急的乱窜。
  
  大皇子虽不受宠,却是皇后嫡子,是他们的主子,有绝对生杀大权的,他连忙在自己身上找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上去,想要给赵荻按住伤口,再去找御医,却又不敢以奴才的身份碰到主子的身体,赵荻是很忌讳这一点的,正在为难之际,长公主松开张纤,道:“我可怜的孩儿,快让姑母看看你的伤,邓喜,你们还站着干嘛,还不快去找太医!”说着长公主已经掏出了帕子替赵荻按住伤口。
  
  邓喜公公闻言忙躬身领命,示意另一个小太监照看,自己亲自去找太医。
  
  之前赵荻不敢御前妄动,因此现下半张脸都是鲜血,很是吓人。长公主只有张纤一个女儿,养了赵荻多年,也充当半子看,只是碍于皇上不敢表露太深,如今出了御前,再不掩饰,一手捂着赵荻的伤口,一手用袖子擦他脸上的血迹,也不嫌脏。
  
  如果只长公主单方面对赵荻好,也好不起来,须知赵荻虽然孤僻,性格也不讨喜,但他从小少人关心,唯长公主愿意亲近他,他亦视长公主同母,因而其也十分尊敬的。
  
  “姑母,只是小伤,无妨的。”赵荻接过帕子,按住额头道,沙哑的嗓音道。
  
  长公主叹气,她与皇后的关系一般,但赵荻毕竟是皇后的亲生儿子,发生了这么多事,赵荻脸上却没表现出半点哀伤之情,可见这母子情分究竟如何。
  
  张纤出了昭崇宫,也不再大哭,不过哭得太久一时也收不住,断断续续的抽着气,小姑娘熬了一夜,又哭又闹,弄得自己疲惫不堪,已经快熬不住了,一边往长公主身上扑,一边打着呵欠,道:“母亲,纤儿要睡觉。”
  
  “你听话一点,大表哥还伤着呢,我们得先送荻儿回宫处理伤势……要不然我让宫女们先送你回梨岘宫,稍后母亲再来陪你好不好?”
  
  长公主在宫里自有住处,但她再嫁之后,很少在宫中留宿,而张纤却时常到宫中小住,太后怕她一个人住长公主的旧殿害怕,留她住在太后寝宫梨岘宫的偏殿中,因此她每次在宫中,都是住在梨岘宫里。
  
  发生了今晚的事,赵荻心中也着实害怕,正巴不得姑母多陪一会儿自己,闻言正中心意,却见张纤嘟着嘴不满道:“不要,我不要回梨岘宫,我要回家。”
  
  “别闹了,太晚了……”
  
  “不要!不要!我不要待在宫里,我就要回家!回公主府去!”张纤发脾气跺着脚不依。
  
  张纤虽然刁钻,但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家的,就和赵荻会害怕一样,她也会害怕,所以不想待在皇宫里面,一刻也不想多待。
  
  长公主柔声道:“那也得先大表哥回去呀,你大表哥身上有伤……”
  
  “我说了我困了,我要睡觉!你听不懂啊!你不带我回去我就睡在这里地上,冻死我算了!”说着,张纤就无赖的要往地上倒。
  
  长公主连忙扯住她,嗔责道:“都快长成大姑娘了,你这孩子怎么还……”
  
  赵荻纵然失望,却也不愿让长公主为难,故作轻松,道:“姑母,无妨,纤儿只怕是吓到了,你带她回去吧,我自己回宫可以的。”
  
  “可是你的伤……”长公主于心不忍。
  
  “那么一点小伤算什么,皇帝舅舅又没罚他,已是万幸了。”张纤噘着嘴巴,不以为意道。
  
  别看张纤小,就算不是老人精,也是皇宫长大的小人精,方才什么情况她都看到了,如果她当时没有解围,母亲就要站出来为赵荻说话了,万一惹皇帝舅舅生气怎么办?她自己好歹是个孩子,就算真说错话了,大人也不好意思和她太计较,这就叫以小卖小。
  
  张纤虽然骄纵任性,长公主也拿她没有办法,但关键时候她这个做女儿的当然势必要挺身而出维护母亲,当然,只限于关键时候,多数时候她还是让长公主头痛无比的。
  
  赵荻闻言先是一愣,想起了方才发生的事,一阵后怕,又抬头看了张纤一眼,他跟张纤从小一起长大,也知道她不是省油的灯,这一次,还是多亏了她。
  
  “姑母,无碍的,看着吓人不过破了点儿皮罢了,且放心,我又不是真一个人回去,这不还有太监吗,有太监伺候,还可以宣太医,这方面父皇倒不成亏待于我。”赵荻说到最后一句,忍不住冷冷一笑。
  
  长公主寒了脸,又不忍喝责他,压着声音道:“你父皇何曾亏待你了,小没良心的,以后不准说这种话。”
  宫中耳目众多,这种话哪能瞎说。
  
  “……是,荻儿知道错了。”
  
  张纤又打了一个呵欠,道:“知道错就好,母亲,我们回家去,我真的真的真的很累很累很累很困很困很困了。”
  
  长公主无奈的摇摇头。
  
  赵荻连忙道别,领着太监向自己的宫殿走去。
  
  他用手帕捂着额头,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翼翼,背着身还能听到长公主母女说话的声音:
  
  “母亲,抱——”
  
  赵荻能想象到,张纤说这话的时候,必然张开小手臂挂在长公主的身上不肯松手。
  
  “哪有这么大的女儿家还要人抱的,也不知羞。”
  
  姑母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是责怪,但是脸上应该有笑意吧,或许,她还会用手指轻轻的刮张纤的鼻子。赵荻心想。
  
  “人家才十一岁,还是小孩子,走不动了。”张纤的声音娇憨甜腻,像是十足被惯坏了的孩子。
  
  赵荻皱了皱眉,张纤也太爱撒娇了,都这么大了,姑母是金枝玉叶,哪里抱得动她,姑母,千万别惯着她了。
  
  “荻儿也不过比你大一岁罢了,你若有他一半省心就好了……算了,芳如,你抱她走吧,母亲倒不是怕累,是怕力气不够摔了你……”
  
  越来越远,再听不到什么声音了。
  




☆、第六章

  繁花似锦的大昭皇宫,又多了一系列的秘密。
  
  张纤记得,她有次发脾气鞭打侍女时候,正好太子赵珏来看望她,赵珏那时与她已经很要好了,因此每次来公主府都是自来自往,侍女通报的时候,赵珏已经快要到她的院子门口了。
  
  赵珏自幼生的俊秀非凡,性子宽厚又多情,且因见惯了后宫争宠的缘故,极不喜欢那些心思歹毒的女子,这一点张纤是记得的,于是为了避免她小小的心上人难过,在时间紧迫的情况下,她叫别的侍女脱下外衣给那受伤的侍女穿上,再给她把鬓发簪好。
  
  一件衣服可以遮住里面破烂的伤口和血迹,赵珏进来果然没有多加注意。
  
  这件事说明了一个道理,任何溃烂的本质,都需要一件光鲜的外衣。
  
  繁花似锦的大昭皇宫,就如同穿戴了许多层五彩锦衣的贵妇一般,举手投足彰显她国色天香的风范,同时将溃烂的恶臭和脂粉的芳香掩盖在翩翩华衣之下。
  
  天弘十六年,皇后萧氏薨。
  
  死因是……病逝。
  
  不然,能怎么说呢?皇后放火自焚?那是盛世王朝不允许发生的丑闻。
  
  或者说椒房殿的侍人失手打翻火烛给烧死的?谁信?那可是巍巍椒房殿,当今国母住的地方,便是寻常人家的后宅啊,也不是点个火星儿就能烧起来的吧。
  明眼人一听就知道别有内情呀别有内情,事关皇家颜面,不可造次。
  
  史官当时就头大,只恨自己为什么不去种田,好生生的非要学人家读书,搁了纸笔,瞪着书卷,职业道德和身家性命在内心做着剧烈斗争。
  
  不过也比不得御史大夫,活生生的一夜白头,最后实在没法,只好胆战心惊的请示,皇上节哀,皇后薨了,还是得诏告天下呀,皇上,您觉得呢。
  
  皇上哀莫大于心死,连发脾气力气也没了,不过当皇帝的人就是比旁的人罩得住场面,恹恹的就道:“皇后病逝,又逢椒房殿走水……寡人心情哀痛,太医院有登册,卿自行去查吧。”
  
  好吧,活生生的把一件事拆成两件事,吾皇圣明。
  
  当时御医就在一旁给皇上问诊,闻言手一颤,差点御前失仪冒犯龙体扎针扎错了地方,心中默默的道,嗳,皇上,微臣遵旨,回去就准备好皇后的病情卷宗。
  
  于是皇后病逝,就盖棺定论。
  
  隔了一天,又有人来问,椒房殿的宫人如何处置?
  
  皇上这会儿微微恍过神来,皇后死后,椒房殿的人都给关了起来,之前忘了,如今想起来,心中仍是又痛又恨,下令,全部殉葬。
  
  不止是椒房殿的宫人,当初参与救火的,甚至于赶去火场的两个妃子,也一块殉了吧。
  
  人殉的旧习因过于残忍已摒弃多年,这就是所谓的迁怒与灭口。
  
  幸好椒房殿失火那天当时皇上虽然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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