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言书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
卿云不禁对他淡淡地笑了笑。
“云家还有遗孤?”胡大人没有注意到卿云的神情变化,他注意到的就只有“云家的遗孤”的这五个字,恍然这五个字是莫大的宝贝,他欣慰地道:“如果云家还有遗孤,我们大可找到那个遗孤,先将他安插到朝中,再由他一步一步救出云大将军。”
“你就那么确定云家的遗孤会是男子?”言书看着身边男扮女装的卿云,微微笑着反问胡大人,虽然他知道云家还有一个男子,可是“光明正大”的毕竟就只有身边的这个女子了。
“据我所知,云家共有一子两女。只期待活下来的会是男子。”胡大人没有办法地期待道,他不知道如果活下来的那个事女子,事情到底要怎么办。
“难道女子就不能活了?”出人意料的这句话竟是由言书在这种场合说出,可是谁要他一想到只有那个人活下来,而他的卿云死了,他会有多伤心,他就忍不住地想要驳斥胡大人。
“我不是……”胡大人实在觉得言书有些莫名其妙,可是他还没有解释完,就被一个男子调笑的声音打断。
只听那个声音由远及近,道:“言祚映啊言祚映,你就那么
心疼我的妹妹?”
☆、第七章 陌生人,兄长现
随着那个声音,一个带着面具的的男子突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然而他的目光却是紧紧地锁在卿云的身上。
许久,那个男子蓦地唤出了一声:“阿慕。”
可是就是这样简单地两个字,这样简单的轻唤,卿云的心就起了千万层的涟漪,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在救出父亲之前还可以再听见这样的唤。
她也没有漏听那个男子任何的话语,那个男子说她是他的妹妹,那么他会是她的兄长吗?那个丢失许久的兄长,那个对自己极好的兄长吗?
如果他真的是她的兄长那该多好呢。
那么,她一定会好好地唤他哥哥,把这些年没有唤的全都唤回来。
“卿卿,你在发什么愣?”让她回神的还是言书,那个受伤的手还握着她的匕首的言书。
“没……没什么。”卿云摇摇头,然后凝视着那个带着面具的男子,眼神复杂,那是一种期待和害怕的复杂。
她在期待这个人真的是她的哥哥却又同时害怕着这个人不是真的,或许这个人再不是当初她的那个哥哥了。
又是有多久她没有这样紧张的心境了呢?
是从父亲离开后就没有了,还是从兄长以后就没有了呢?
哥哥,终于找到了,多好啊!
可是,还不等她亲自询问这个带着面具的男子是不是自己亲兄长的时候,座中的众人也是先她一步发起问来了。
“你是何人?”
“为何出现在这里?”
“是谁让你进来的?”
……
这样类似的句子接踵地朝着那个面具男子而去,卿云想若是她的话吗,她一定会被问得晕头转向的。
不过,那个男子与她决然是不同的,他面对这样的境况仍旧是十分淡然的,只是笑笑道:“众位一下询问樾这么多,让樾如何回答?”
其实,卿云是看不见他的笑的,但是她看见了他的眼睛,带着笑意的眼睛。
还有,他说他是“樾”,云樾吗?父亲和母亲一起为兄长取的名字。
“那就由老夫来问你吧。”莫玉是这些人中最有威望也是最有资质的人,自然是由他来做代表。
“随意。”男子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向莫玉施了一礼,道:“当年三拜先生,先生却不愿收樾为徒,让樾着实难过,如今再见,先生老了许些。”
莫玉听了男子的话,摸了摸自己的长须,又打量了一会男子,才问道:“不知公子是何人?”
“云清之子,云氏樾,年方十七,字朱华。”男子没有任何的迟疑就回答道。
熟悉的名字,相同的年岁,卿
云的心有了更多的期待。
“那么你有何证据证明你就是云大将军的公子?”莫玉是个聪慧的人,他是绝对不会简简单单地就相信一个突如其来的人的。
“没有。”男子回答的依旧果断,目光却没有因为他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而有任何的慌张。
是啊,这么多年了怎么会还有证据呢?兄长的模样自是变了,父亲也没有留下任何的证物,兄长自己更是没有任何特殊的印记。
“那么你要我们如何相信你?”莫玉的面色凝了凝,眼神也微微带了些杀意,可想而知,这个男子若是真的是冒充的,莫玉是绝对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这里的。
“那么先生又如何证明我是假的?”男子理直气壮,无所畏惧,“不管是真是假,先生更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帮你们救出云清的人,而不是一个不知所踪的云家公子吧?”
“就算是如此,公子也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人,没有任何让人信任的可能。”莫玉不否认,找出云家的公子云樾不过是为了诛杀苏彼,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找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来冒充的。
“那么我说我是言副将找到的呢?”男子看向言书,他不信言书也会被他们质疑。
这话一出,不仅是男子的目光到了言书的身上,其他的众人的目光也是一起涌了上来。
言书倒是不介意被这么多人注视着,可是站在他身边的卿云就很是难受,她还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注视过,而且目光那么富有威慑力。
偏巧,那些人不知是不是斗鸡眼或是斜眼,竟然注意到了他们握在一起的双手,其中一个大人更是惊呼了起来,道:“言副将居然有龙阳之癖,呜呼。”
这句话让卿云恨不得立刻甩开言书的手,可是奈何他们之间还有着一把匕首,卿云着实不好实施自己所想的动作,不过幸好没有人发现言书手上的伤,不然问题就更是复杂了。
“众位现在该说的是云公子而并非言某吧。”言书看见卿云不自在的神情,体贴地将问题从新转移到男子的身上,为了更加转移众人的目光,他又十分肯定地说道:“云公子说得没错,他是我找到的。”
“那么祚映,你可有办法证明他是云大将军的公子?”莫玉的神色缓和了些,因为他足够相信他的徒弟不是一个妄为的人,也足够相信他的爱徒没有龙阳之癖,他手中牵着的是个男娃娃还是女娃娃,凭他的阅历早已看得一清二楚了。
“弟子没有,但是弟子相信云公子其实是可以证明的,只是他不想说罢了。”言书笑着,看向男子的方向,眼中微微有些调侃之意。
“那么他
如何才愿说呢?”莫玉不紧不慢,也不十分急迫地想知道这个结果了,因为听了言书的话,他现在至少已有三四分相信了。
“这倒简单。”言书说着,倏地将目光转向卿云,热切地看着她,拉了拉她的手,说:“卿卿,那是你的兄长,你唤他声可好?”
卿云没有回答言书,也没有唤出声,她只是全身贯注地看着男子的双眸,似是想从中找到什么。被卿云这样看着,男子的目光自是再次关注在了卿云的身上。
许久许久,久到众人以为卿云不会说出任何话来的时候,卿云在男子的眼中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
她记得兄长看她的眼神,一直都记得,那样的眼神是只有在看见她的时候兄长才会露出的,一种疼惜的眼神。
“哥。”她的声音起初很轻,轻到像是一阵微风从耳边掠过,然后慢慢变大,变得清晰起来。她在唤:“哥。”
男子的眼神随着卿云的唤变得更是笑意盎然了,甚至还有些微微的湿润,好似十分感动的样子。
也是,如何才能不感动呢?在分别了十年之后,再度听到自己胞妹这样唤自己,换成任何人都会是感动的吧。
“不知先生可记得先帝驾崩时,将卿家二小姐赐婚给了我的父亲,那么先生可记得那卿家二小姐的闺名?”终于,男子说出了证明自己身份最好的办法,那就是说出一件只有极少的人知道的事情,而这极少的人就包括莫玉和他。
卿云不知道自己娘亲的闺名是怎样的特别,竟会让莫玉在听到兄长的话后露出凝重的神情来,那神情远比先帝复活还要显得严重得多。
“自然记得,那么你又是如何知道的?”莫玉的语气咄咄逼人,可是就像是胡大人那样,他越是咄咄逼人就越是让卿云觉得有什么蹊跷,而且还是有个不能让人知道的蹊跷。
“因为那是我娘亲在她去世时亲口告知我的,并且她给了我这个。”男子缓缓地从袖中掏出了一块玉珏,那玉珏上雕刻着不完全的纹饰,显得有些残破,可是即便是残破,任何人也都可以轻易地发现那块玉绝不是什么寻常的物品。
见到这证物,莫玉的神色更是凝重,但是他终是点了点头,说:“这位公子的确是云大将军的公子云樾云朱华。”
言书,甚至就连最有资质的莫玉都说这个人,就是云樾了,众人也就只好相信了,尽管他们一点也不知晓那块玉珏到底代表着什么,又为何可以证明云樾的身份,但是对他们来说他们只要知道这个人会帮他们诛杀苏彼就够了。
而卿云也是相信了的,相信那个男子就是他失去多年的同胞兄长,不过尽管
她相信了,她也是不知道那块玉珏的,因为这块玉珏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莫非父亲和兄长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四章啊,没有少哦,最近某栖真的是很努力的哦。
☆、第八章 言书情,兄长意
经众人商议,他们决定将云樾以一个贫民小吏的身份送到刑部做个小官,然后通过刑部慢慢掌握到当年云清被陷害的证据,借此一来可以救得云清,二来可以将他们的势力渗透到刑部中去。
如此一举两得的方法,大约也只有这些政客可以思索出来了。
卿云不由得暗暗佩服起来,可是佩服归佩服,卿云的脑子在过度的激动过后,终是冷静了下来,细细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而这不对的地方就在于兄长是言书找回来的,照理说兄长和言书本该是不相识的,兄长定不可能一早就去投奔了他,而如果言书最近才找到兄长的话,那么他就一定知道兄长还活着,也知道兄长存在的作用,那么又是为何他不肯直接地告诉她,而是用这种方法呢?还有兄长为何要用面具遮挡住自己的面容呢?
这些就像一个谜般在卿云的心中消散不去。
离开了这座府邸,卿云仍是在思考着这些问题,如此已至于言书和她说话她都没有听见。
直到言书捏了捏她的手,她才有所反应,后知后觉地看着言书,说了声:“啊?”
“我在同你说话你可听见了?”言书好笑地捏着她的手,也不管自己手上还在汩汩流着的血液。
“言书,你这可是在毁我妹妹的名声?”不等卿云回答言书,云樾调侃的声音慢慢靠近,清晰异常。
“哪里会毁?”言书笑笑,情意满满地看着卿云,却见她又是走神,遂也不顾还是光天化日,微微将唇靠近她的耳际,道:“我言书此生只娶云慕一人。”
失神的卿云不知怎么就听见了言书的这句话,她还听见了言书喊她的名字,这样的话,说得这样的近,她的脸不自觉得红了起来,可是,她宁愿她什么都没有听见,言书对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根本不明白,她也不想明白,她如今的心思除了救父就没有其他的了。
“啊?”她故意又是这样的一声,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然后回避掉言书的目光,在掠过云樾的时候,她看见自己的兄长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兄长不希望她回应言书,她很肯定。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姑娘。”言书也不觉得戚戚然,他只是将手伸到卿云回避掉的目光之前,装作极为可怜的模样,“你伤了我,即便不愿以身相许为报,也该为我包扎一下伤口吧。”
“回去我帮你包。”卿云同意下来,语气坚定,然后快步越过言书,淡淡地留下一句:“以辣椒水为药。”
“你若
是不担心日后守寡,我倒不介意。”言书笑起来,随步追上她,他伸手想要再度握住她的手,可是卿云哪里会再给他机会,她闪躲而过,而这一闪躲,她却是到了云樾的身边,初一抬眸便是满满地将他收进了眼底。
虽然是这般亲近的兄长,可是这么多年了,再度见了,她还是一时有些反映不过来。她总是在不自觉之间忘记她的兄长回来了,并且他现在就在她的身边。
突然,兄长一把拉住她,将她拉到身后,对着言书认真地说着:“言祚映啊言祚映,我终是知晓你是如何对我妹妹了,你是真心也罢还是无意也罢,可是你如此不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