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慕对此自然诚实回答,她只是点头说了声:“是。”
慕清婉听了她的真话不笑也不恼,她只是淡然地转到下一个话题,“你可知晓你父亲当年觊觎先皇后的事情为天下所耻骂?”
云慕愣了一会儿,然后摇头答:“不知。”
“那你可知也有人耻骂先帝抢占你父亲的青梅竹马先帝后?”慕清婉接着发问,像是在编织一个网要将云慕一步一步拉入她的陷阱?
“不知。”
“那你又可知皇帝一直怀疑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这个问题云慕再没有回答,她只是有些不解地看向慕清婉,想要求个答案。
慕清婉美人漠然,不对云慕眼睛的询问做任何的回应,她只是忠告性地说了句:“小心保护好你的孩子吧。”
“那还请娘娘告诉我,如果孩子不是皇上的,还能是谁的?”真是可笑,皇帝是从哪里找来的理由说孩子不是他的?还是说,他不过是想为除掉这个孩子找个借口罢了?
“是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将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包括你的孩子。”慕清婉就是不肯正面回答她。
可是,即便这样拐弯抹角的话,云慕还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慕清婉的意思是皇帝和她的父亲要开战了!
他们终于要打了……
“对了。”慕清婉恍然想起了什么,她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给云慕,道:“你若是有一日活不下去了,就把它喝了吧。”
“是毒药吗?”云慕好笑地接过。她一直不明白慕清婉对她说这些话和做这些举动的意义是什么。
“很毒。”慕清婉回答得简短。她的手却早已在衣袖下方抖得厉害了,阿慕,等你喝下了这个东西,你和她的恩怨就真的是一干二净了。
“那多谢!”因为到那时不管是谁胜谁负,她都有了死的自由了。
“还有如果你真的不想死,胥阙是个不错的人。”
“我会死,胥哥哥不错我很清楚。”
“嗯。”
“其实,我
的兄长也是个不错的人。”
“我知道。不过我也会死。”
“为什么?”
“因为我和他会一起死。”
☆、第五十章 言琴升,慕欲逃
近来,云慕尤为小心,她几乎是只呆在自己的院落里,为的就是不让晏祁有任何的理由去扼杀她的孩子。
她不喜欢这个孩子,是的,她很不喜欢。可是,时光久了,看着他渐渐长大,感觉他在她腹中的呼吸,她就再也不能舍弃这个孩子了。她也想开了,或许这个孩子的到来,就是上天为她找到的另一个活下去的理由,让她有了看着他长大,看着他有个好的归宿的渴望。
最近,她睡得也是尤为不好。不仅是因为时常要担心这个孩子的生死,还是因为她最近腿总是容易抽筋,疼得她难以入睡。医女也说了,她胎位不正,若是抽筋再严重下去,生产之时只怕是有死无生。其实,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就不怕死了,她怕的只是她腹中的胎儿会来不及看这个天下一眼就永远地消逝了。
不!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会!
“贤妃娘娘到。”
有些时候,人不去招惹祸乱,却不代表祸乱不会找上门来。
此时的贤妃娘娘早已不是那个趋炎附势的苏溱了,而是一个原本受尽后宫屈辱的苦命女子,也是她云慕亏欠一生的女子。
“阿琴……”许久不见,言琴已不再是当初那副卑微的模样。现在的她,雍容华贵,姿态万千,俨然有四妃之首的威严与端庄。
她不再卑微,也意味着她不再惧怕云慕的身份,纵然现在的她,身后仍旧是没有雄厚的家族势力。但是,她有的那个势力才是真正的天下最大,不容小觑。
“淑妃妹妹,貌似不该这般称呼我吧。”晲视了云慕一眼,现在的她就像是一直骄傲的孔雀,看着比她弱小的物种露出鄙陋的神情。
在一旁随侍的小婢哪里会看得下去,她冲动地来到言琴的面前,指责道:“言琴,你没有良心!”
“哪来的野丫头?!”对付小婢自然不用言琴说话,言琴身边的一个婢女就足以心高气傲了。
“言琴,你真没良心!我们小姐待你如亲妹,为你挨庭杖,为你受苦,你竟然拿身份压她,你,没良心!”小婢才不会因为那个心高气傲的婢女就缩回去。言琴欠她家小姐的,凭什么那么趾高气昂?!
言琴蔑视地看着小婢,然后对着她身边的丫鬟说到:“你,去替淑妃娘娘教训教训婢女。”
得到言琴的指示,她身边的丫鬟目中无人地走到小婢的面前给了她一个巴掌。
云慕看着小婢被打肿的脸,忽地笑起来,倾国倾城,她好笑地看着言琴,道:“贤妃娘娘觉不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
许久之前,她也曾遇到这样的情景,只是被打得人换做了言琴而不是小婢。
“不记得。”言琴不会不记得,可是她不会承认她记得。那时,她以为云慕
的到来就像是个救星,对她充满感激。而后来,她明白了,云慕的到来不过是为了弥补亏欠罢了。是云慕,陷她于那般境地的,她就不会再感激她了,绝对不会!
“既然不记得也挺好。”这个答案在云慕的意料之中,她不意外,也不奇怪。可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忍耐的,“那我想问你,你恨我是因为我害死了你的兄长,还是因为我间接让你过上被人瞧不起的生活?”
言琴自是没有想到云慕会说出这番话来,她难免对此思虑了片刻。其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恨云慕是因为哪一点。
“这与你无关。”撇过脸,言琴有些心虚。她不想面对云慕的质问,她怕她真实的答案是自私的那一个。
“怎么会与我无关呢?”云慕笑起来,挪了挪步子,再次直面着言琴,“如果是因为你兄长我可以任你践踏,可是如果不是,我绝对会把你践踏我的全都还回去。”
“你……”言琴被说得一时气结。遂瞪了云慕一眼,就领着身后一干人等离开了。
可是,事情往往不会如此轻易地就被解决了。
夜晚,云慕正收拾好准备就寝之时,一个消息如雷贯耳地传了过来——贤妃自离开回到自己的宫殿后,肚子疼得厉害,腹中胎儿险些不保。
显而易见,这个消息地矛头直指云慕,若是不出意外,今夜应当是个不眠之夜了吧。
重新穿戴好衣物,云慕抱着自己的小腹坐在床沿上,她目光温暖怜惜,像是在和腹中的孩子进行交流。
就这样静默了许久,她的笑容突然敛了起来,目光也变得果断和坚定了。
她要逃!虽然这样的想法很可笑,可是即便可笑她也要尝试,她不要让自己的孩子有事,就算孩子的父亲要杀他,她也不会让他有事。而且,现在她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父亲和家族了,因为他们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和那个皇帝对抗了。
如此决定着,她换掉身上华贵的衣衫,只选了件暗色的外衣,企图以漫漫地黑夜为庇护。
推开屋室的门,外面还有零星的几个宫女以及来回巡视的侍卫。她要想走的话就必须避过这些人。
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能力,虽然她不是武林高手也不是足够防身的女侠,但是对付些宫女还是可以的。至于那些侍卫,只有等待时机了。
冷静地等了大约半个时辰,便是到了侍卫换班的时间了。云慕赶紧出了房门,尽量绕开那些宫女,企图不动手就可以出去。
所幸,那些宫女并未经过训练,对于她的脚步也不会敏锐地察觉,让她顺利地来到了碧月宫外。
碧月宫外,月色皎洁。似乎是在指引着她向有光亮的地方前进,可是骤然想起的絮絮说话声打乱了云
慕的步伐。是什么人会在碧月宫的门前私语?
悄然地走近,只见一棵高大的树下站着一对璧人,两人拥在一起,难舍难分。而云慕轻易地可以认出那个女子就是絮苒,只是那个男子又会是谁呢?
“放开!透不过气了!”忽然间,被抱得紧紧得絮苒发出一声命令来。不过就算是命令,语气中也带上了无尽的喜悦。
男子随即呵呵笑起来,伸手揉了揉絮苒地长发,然后放开她,独自靠在树干上,道:“许久不见,我都不见你思念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男子竟将语气调得万般委屈,活似个怨妇。
絮苒却是不被他的抱怨所引诱,她只是没好气地回答:“明明前几日才见的。”
“那不算,你兄长在,游离在,不算。”男子果断地摇头,然后趁絮苒不备又将她拥入了怀中,笑声也随之四溢开来。
絮苒也不推拒,她乖顺地躺在男子的怀里,听着男子的笑声,问:“是发生了什么好事,让你这么不开心?”
“嗬,让我不开心还是好事?秦夫人,你真毒。”男子调笑地扯了扯絮苒的耳朵,扯到絮苒叫起来他才放手。
絮苒却不恼他扯她的耳朵,她只是关怀地拉着男子的手,道:“发生什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男子摆摆手,无所谓地说,“只是我和休予毕竟有些交情,看着他心爱的女人死,难免有些难过。”
“你是说?”絮苒显然很是吃惊,她的语气急促,不可置信的样子。
而偷听的云慕却是微微一笑,如果他们言谈中要死的那个人就是她自己的话,她倒是觉得理所当然。毕竟,她也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了。
“可是,他答应过不会杀她的。”絮苒着急地纠住男子的衣角,说到。至于云慕她根本不在乎那个皇帝为何不杀她,她只是觉得好笑絮苒竟会不希望她死。
男子看着絮苒摇了摇头,道:“帝王本就是阴晴不定的,何况云慕的存在对于他不过是羞辱。”
“羞辱?我不信!那是他母妃的过错,不能怪云慕。”絮苒强调。虽然她和皇帝的交情最好,甚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可是她也很清楚皇帝的恨也不过是源于对他母妃的恨罢了。
“他母妃早就死了,唯一能缓解他的恨的也就只有云氏一族了,何况云慕还是……”男子向絮苒解释,可是说到一半,他似乎发现了云慕的存在,遂赶忙将絮苒护到怀里,喊了声:“谁?”目光犀利地朝云慕所藏匿的草丛中看去。
可是,他看过来的时候,云慕早已被一个黑衣人拉走了。那个黑衣人捂着她的嘴,拉着她,不言不语地带着她离得碧月宫远远的。
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宫殿,黑衣人才放开她。可是就算是
黑衣人放开了她,他的目光也还是紧紧地粘在她的身上。
“你是谁?”云慕抱着自己的小腹,警惕性地盯着那个黑衣人,怕他会做出什么对于自己孩子不利的事情。
黑衣人并不说话,他只是看着她,情深款款。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不让我听那些话?”云慕也不追问他,她只是问他另一个问题。她知道本来那个男人根本没有察觉到她的步伐,可是他的刻意加重步伐却被那个男子发现了。而且,她可以察觉这个黑衣人的功夫很高。
黑衣人闻言眯了眯眼,然后背过身去,他沉吟了一番,终是开口说道:“我说过有些事我会回来告诉你。”
“胥哥哥?”她恍然大悟。胥阙离开了四个月,回来了。
“你父亲已经发兵,大军逼近都城了,若是快明日就会攻城。”不回答云慕,黑衣人说着别的话。
“那你回来是为了卫国吗?”就算他不回答她,她还是知道他就是她的胥哥哥,她不会认错他的声音的。
“不仅。”是的,他是越国的大将军有保家卫国的指责。保家卫国,他回来不仅为卫国,也为保家。
“还有什么?”云慕不解。
听到云慕这样问,他从袖口拿出了一封信函递给云慕,道:“你师父让我给你的。他说这里面是你想要的东西。”
接过信函,云慕更是不解,“为什么信函会在你的手里?”
黑衣人不答,只是突然拥住了她,把她抱得紧紧,然后才缓缓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胥……胥哥哥……”云慕透不过气来。
☆、第五十一章 论事实,言书密
两个月前,不穷关的越军驻扎地。一个灰衣老者突破了层层守卫来到了主帅的军帐,并在主帅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用单手钳制住主帅。这个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云慕的师父,破浮山的荀惑荀大侠。
面对荀惑的钳制,胥阙极为淡定,他只是随着老者地动作保持自己的稳定性和安全性罢了。
最终,是老者把持不住的率先开口。他把胥阙往前一推,然后用着愤怒的语调说到:“我本以为你会是阿慕的归宿,可是没想到最伤她的反而是你。”
“你就是荀惑?”与云慕相识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