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欧阳云祯此番的用意,司如影是真的看不明白。
“这一点,你和锗天予真的很像,凡是都太过谨慎。”欧阳云祯笑意更深,“不用多想了,我让你跟我出去,根本什么事也不会有。”
“你可以权当是陪陪朋友,当然,前提是你将我当作朋友的情况下。”欧阳云祯说着已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去。
司如影听到欧阳云祯说的话,在原地稍作停顿,便是缓缓跟了上去。
现在扶苍国,夷国,天胤国,正处在紧张的战事当中,看欧阳云祯的神情,似根本便不关心。欧阳云祯所做的这些事,难道就真的只是因为受到他人的胁迫而不得不做?
司如影心下暗暗叹息,这皇室中人的心思,可谓是真的很难让人猜透。锗天予是,这欧阳云祯亦是。
“这里是什么地方?”司如影看着这周围一片荒郊野岭,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堂堂的扶苍国二皇子,现在来到这种地方,又是要做什么?
“再往前走一段,你就知道了。”欧阳云祯听到司如影的话,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淡淡说道。
司如影不再言语,跟随在欧阳云祯的身后再走了一段路,看到坐落在前面的一座坟邸,心中似渐渐明白了什么。
“这里安葬的是我母亲。”欧阳云祯站在墓碑前,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已跪在地上,连叩了几个头。
司如影行了礼数,却是不禁有着疑问,“你是扶苍国的二皇子,既是你母亲,也该是皇妃。死后,不该是葬在这种地方才是?”
“我母亲,并未被皇上纳为后妃,到死,她都只是一个农家妇人,未曾受到皇帝的任何封赏。”司如影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欧阳云祯道出这一层事。
“皇帝妃嫔子嗣众多,哪里记得我和我母亲又是谁。可怜我母亲,到底是盼着他来看她一眼。”欧阳云祯回想着过去之事,脸色越来越暗淡。
难怪他即便是皇子,在扶苍国也并不受人遵从。欧阳云祯仅仅只是排行为二,并不受皇帝喜爱,在扶苍国中,没有实权。
据她所知,扶苍国皇帝所娶的不少妃子,均是朝堂权贵之女,其子嗣的身份地位,自与欧阳云祯这生于山野农妇的皇子不同。
“今天是我母妃的忌日,那皇帝现在想必正在宫中歌舞升平。”欧阳云祯苦笑,眼神之中,却暗含着凌厉。
司如影能够隐隐约约感觉到,对待扶苍国的皇帝,欧阳云祯的语气中一丝恨意。但司如影只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什么话也没有说。
关于欧阳云祯生母一事,只怕其中还含有其他隐情。只是,这应该是扶苍国的家事。
这趟出来,欧阳云祯竟是在这里待了整整一天,到夜色来临之时,欧阳云祯亦没有回府邸之意。
反而是寻了家平常的客栈,打算住下。
“有家不回,二皇子此举,真令人难以猜透。”司如影笑笑,不禁说道。
“那个地方若要称之为家,倒不如说是牢房。在那里被囚禁的人,不仅仅是你,还有我这个看似的主人。”欧阳云祯的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打量着这的确朴素的客栈,“光鲜亮丽的府邸,还不如这普普通通的客栈住得舒坦。”
“那二皇子,你就不怕我跑了?”司如影只走在欧阳云祯的身侧,偏头向欧阳云祯看去。 “一间上房。”司如影的话刚落音,只听到欧阳云祯的口中便是脱出了这几个字,回过头来,正与司如影的视线对上,“这样,你不就跑不了了。”
“你,”司如影语噎,心中有些情绪,但无奈此刻并不能发作。
司如影一路压抑着情绪随着欧阳云祯上了二楼,现在的欧阳云祯看着,真是越来越找不到当初‘土豆’的影子。
想想,这欧阳云祯的演技还真是厉害,在锗天予身边一藏就是那么多年,竟没露出半点破绽。
“我与锗天予拜入同一师门时,我还并不是扶苍国的二皇子。”走进了房间后,欧阳云祯忽然开口,将司如影的思绪硬生生的打断。
听着欧阳云祯主动说及此事,司如影倒是有些兴趣。
“二皇子这话说得,让人越发的糊涂。”司如影讪道。欧阳云祯这语气,难不成从一开始,潜伏在锗天予的身边,并非他的本意。
“我母亲诞下我后,是在天胤国生活,‘土豆’并不是假名,这是我母亲唤我的名字。拜师学艺五年,出师之后,扶苍国皇室的人找到了我和我母亲,这才有了欧阳云祯这个名。”
☆、030章 要放她走?
欧阳云祯款款道出这一层故事,却有很多事,一言带过。“在扶苍国兜兜转转几年,因我曾与锗天予拜在同一个师门中国,后来便被派到天胤国,接近锗天予做了卧底。”
欧阳云祯说到这些,这才同时解开了司如影心中的一个疑惑。难怪他与锗天予是五年师兄弟,三年主仆,原是一半为真一半为假。
但是,中间的那几年,欧阳云祯在扶苍国又经历了什么,无人能知。
“真不知道,你对锗天予是顾忌了同门之情,还是另有打算。你是真的在为扶苍国做事,还是,在为你自己做事?”司如影只淡淡的叹了一声,这句话,仅仅是稍作感叹,也并非是要探究欧阳云祯的心理。
在这些事情当中,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司如影即便是知道了,又有何用。更何况,现在她并不想知道。
“我到底想做什么,或许我自己也不知道。”欧阳云祯笑笑,想想这些年受制于扶苍国那些所谓的权贵所做的事,心中并不舒坦。
“现在夜已深,我已让店家多给了几床床褥,你自己铺好。”欧阳云祯暗暗叹了一口气,指了指房间角落中放置的那些棉辱,自己便是直接躺在了榻上,闭上了双眼。
欧阳云祯的转变太快,让司如影稍有些诧异。
虽说欧阳云祯径自睡在榻上,留她一女子打地铺之事,颇有些出人意料,但司如影也并不觉得有所不妥。
与扶苍国的二皇子同处一室,司如影现在没有任何睡意。若是她能有机会逃走,便是再好不过。
但是,这个欧阳云祯,到底睡还是没睡,司如影真弄不清楚。
只要司如影有所动静,欧阳云祯便会出声。如此折腾了一夜,司如影想,或许,这欧阳云祯是在试探于她。
兜兜转转,也只在城内晃了一圈,又回到了欧阳云祯所说的那座牢笼。这趟出去,逃脱不成,司如影担心,再想逃,会更加之难。不知,锗天予还等不等得及。
“扶苍国与夷国联手,天胤国这次只怕很难顶住。天胤国的援军刚去,今早便已传来捷报,很可能,不出一月,天胤国便会攻陷。”欧阳云祯刻意为之,在司如影面前说出这个讯息。
听及此,司如影心神一震,却苦于被欧阳云祯限制着自由,无法帮到锗天予。这些天,司如影已在自行研究下在她体内的毒,希望能尽快恢复武功。但欧阳云祯知她神医妙手的身份,留了一手。
若她想强行解毒,便会在内力恢复的同时,中另一种烈性的毒,重则当场毒发身亡。在这两者之间徘徊,短短几日,司如影暂未能想出其他办法。
“我知你很想离开扶苍国,将宁娡儿的事带给锗天予。但不可能,这场战事已经触发,便不容许任何人破坏。”看到司如影脸上的愁容,欧阳云祯的神色微微有变,“司如影,你是因为天胤国,才不顾生死查明宁娡儿的事;还是因为锗天予,才会不顾性命做这些?”
欧阳云祯的这个问题,让司如影心下也更受了影响。一时之间,竟没有最直接了当的给欧阳云祯回过去。
“看来你是为了锗,”
“不是,”在欧阳云祯说出那个名字时,司如影便是抢着连忙否认。是,的确如此,她为锗天予调查宁娡儿的死因,是为了事成之后,能让锗天予给她写下休书,仅此而已。
司如影不愿多说,瞥了欧阳云祯一眼,便淡淡道,“我自有我的理由。”
现在,司如影似逃避着真正的答案,否决欧阳云祯说得那种可能性。
“好,既然你说不是,那便不是。”欧阳云祯笑笑,此刻也不强行逼迫司如影承认什么。“昨晚你根本没有休息,想必现在也累了。在这府邸之中,你想逃走是不可能的。所以,你不要白费心思,好好养足精神。”
欧阳云祯说罢,便是离开了司如影现在所住的这个房间。
休息?养足精神?司如影即便是明白这些道理,但锗天予那边的情况却仍是扰乱着她的心绪。战事紧急,她如何能够安下心。
倒了一杯茶,司如影坐在桌旁,一边啜饮,一边进行思索。
皓月当空,让这座府邸即使是入了夜,亦仍是十分明亮。司如影的睡意越来越淡,心绪一片烦乱,司如影干脆起身,走至了窗边。适时,一阵声响,却是传到了司如影的耳中。
司如影虽是限制在欧阳云祯的府邸内,却是被安排在离欧阳云祯的房间不远的地方。现在听这声响所传来的方向,也应是欧阳云祯那边。
细细听去,这声响倒是有些古怪,不知欧阳云祯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司如影心下想着,便是推门走了出去。欧阳云祯虽是扶苍国的二皇子,囚她在此,却也没有为难于她,更在其他人面前隐瞒了她的身份。如若欧阳云祯现在真的出事,她亦当去看看。
“娘,娘,”
睡梦之中,欧阳云祯不停的呓语,脸色苍白,额头上不断冒着冷汗。
“不要杀我娘,不要。”
司如影进到欧阳云祯的房间之后,才发现他原来是陷入了梦魇。看他现在的情况,司如影不能确定该不该将欧阳云祯叫醒。
欧阳云祯不停的说着这几乎话,不知道当初他被找回扶苍国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欧阳云祯的母亲,又是因何而死。
司如影心中暗叹,出去找人拿来了一味香,在欧阳云祯的房间点上。
看着欧阳云祯的气息渐渐变得平稳,司如影才离开了此处。
“姑娘,二皇子说,从今天起,姑娘能自由出入府邸,只是出了府邸,需带上一名侍女。”
司如影正用着早膳,一名婢女便是走进来对司如影如此说道。
听到婢女此言,司如影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震,“二皇子现在在哪?”
“二皇子出去了,未曾交代是去了什么地方。”那名婢女微低着头,对司如影回道。
欧阳云祯突然间接的解开了对她的囚禁,在这个时候,自己却又离开了王府,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要放她走?
但若真是如此,也该先给她解药。从扶苍国到天胤国,如果没有武功,只怕这一路,走得会太过艰难。
司如影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这次欧阳云祯有心要放她,错过了这个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再能摆脱这里的限制。
司如影在房间中拿了些银两,想必欧阳云祯也不会计较这些东西。
房间之中,欧阳云祯手中捻着少许的香灰,若有所思。那晚,司如影亦留了一张药方,能免他被梦魇所困扰。
司如影,这次,我放你离开,已是尽了力。而后你的造化如何,能不能顺利离开扶苍国,找到锗天予,只能全凭你自己了。
成大事者,不能被儿女私情所牵绊。欧阳云祯不知,他会不会被绊住。
不过,现在仔细想想,总觉得司如影与另外一人长得有些相似,只是,那人又到底是谁,他竟也想不起来了。
这几日天色大好,正是赶路的好时机,一路上司如影行事低调,均未遇到任何阻拦。原本司如影以为这次可以顺利离开扶苍国,但怎料扶苍国境地,百姓暴乱,司如影被卷入其中。行程足足耽搁了半月,身上大大小的伤,已受了不少,好不容易摆脱,却又被扶苍国的人认出她是冀王妃,终还是落入了扶苍国其他人的手中。
司如影不禁笑笑,兜兜转转,竟还是又被抓住了。不知道这比被欧阳云祯困住,是不是更为糟糕。
“冀王妃?若是天胤国的冀王爷知道他的妻子落到了我们手中,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表情。”扶苍国的一员大将,打量着司如影,不禁大笑几声。
“我与锗天予不过是皇上的赐婚,并无感情。你们若是想利用我来作什么文章,只怕是白费心机。”司如影冷嗤一声,看也不愿看那名大将一眼。“即便是你们将我压到了锗天予的面前,恐怕他也不会受你们牵制。”
“好啊,与天胤国的这场战事,我军的士气已被锗天予大减。来人,将她给我压上战场。看看,到底天胤国的冀王爷与冀王妃之间,到底是夫妻情深,还是毫无感情。”那名大将笑道,便是叫来士兵,将司如影压下。
司如影身上的毒还差几日才能解,如今被人擒住,完全无法反抗。退一步说,即便她的武功恢复,如今在扶苍国的军营,她亦是难以逃脱。
现在被人带到战场上,不知会对锗天予有何影响。
“王爷,您看。”杨留注意到扶苍国将士所押解的人,脸色大骇。“被捆着的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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