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娡儿虽没死,现在的模样你也看到了。她是因锗天予而自杀,如今活着,又跟死有什么分别。”说着,宁钰的情绪亦渐渐变得有些激动,宁娡儿的事,在宁钰心里,便是一个疙瘩。这些事,在宁钰看来,便是与锗天予脱不了干系。
“夷国的域医,对于三公主的病,是如何说的?”司如影见着宁钰情绪激动说出这番话,此刻也未作任何辩驳,继而说出第二个问题。
“按域医所言,娡儿是因为割腕失血过多,再加之心病,才有了如今的症状。”宁钰将自己的情绪慢慢压下,尽量平静的对司如影回应了宁娡儿现在的病情。
“最后一个,夷国现在对天胤国出兵,打得却是锗天予害死了宁娡儿的幌子。这件事,作为夷国的大王子,你是不是知情?”司如影最后的这个问题,是为锗天予而问。锗天予坚持要放了他,到底是放虎归山,还是没有看错人。
“终归是锗天予害了娡儿,娡儿是我父王最宠爱的公主,她出事,我父王不可能无动于衷。现在,夷国与天胤国早已开战,我无力阻止。”宁钰对此,也绝不隐瞒。于司如影,宁钰渐渐的,也并不将她当成敌人看。宁钰稍稍叹气,对此,是真的有些无力,“前方的战事,均由我父王全权处理,我从不过问,如今我只想想办法让娡儿醒来。”
娡儿的事,他原本只将矛头对准锗天予。一命抵一命,如此而已。但是,战事一触即发,已经不可收拾。
“好了,你要问的问题是不是已经问完了?如果问完了,你就该回去了。”宁钰说着,便是准备叫人将司如影带走。
“大王子,不必着急。”在宁钰叫人之前,司如影便是先一步开口。“大王子想要三公主醒来,或许我可以试试。”
现在司如影绝不能就此离开夷国,宁钰想救宁娡儿,她姑且可以试试。若是宁钰能够点头,她便能够自由的出入王宫,同时,也有更多的时间来查找宁娡儿会变成现在这样的真实原因。
并且,看宁钰的意思,他是并不主张夷国与天胤国为敌,若能拉拢他,兴许也能让这场战事有所转机。
“你?”宁钰蹙了蹙眉,不禁对司如影稍稍打量。
“司如影不才,在医术方面,亦有些许造诣。既然大王子执意认为,三公主的事与天胤国冀王锗天予有关,那我身为冀王妃,更应该出一份力。”司如影笑了笑,继而缓缓说道, “三公主若出事,对天胤国只会不利,我想,大王子不需要担心我会借此加害三公主。”
“若不是你,我现在仍然还在锗邗的手中,我信你。”宁钰紧绷的神色,渐渐放松,轻叹一口气,却又接着说着,“我会给你安排一个身份,让你能入宫好好给娡儿看看。即便是不能让娡儿醒来,我也不会降罪于你。”
这一次,宁钰愿意相信司如影。
娡儿已被带回王宫许多时日,但是病情却无任何好转,宁钰对此,已近乎绝望。司如影的医术如何,宁钰并不清楚,但是,司如影如果愿意尽全力,兴许是一个机会。
边城这里,锗天予亲自上了前线。天胤国与夷国在边城的这一场战,愈演愈烈。
三日下来,司如影一直观察着宁娡儿昏睡的情况。如若真说是心病,也太过于勉强。但是,在背后鼓捣这件事的人,比较精明,所用的手段,让人难以察觉出其中的蹊跷。或许,这真是近几年来,司如影遇到的第一个较为棘手的病人。
“不管是任何疑难杂症,或是各种奇毒,三年内,还没有一起,能让我整整三日,都没有任何眉目的。”司如影的手指循着宁娡儿的动脉,缓缓游移着,心下不禁感叹出这句话。
司如影手下的动作猛得停下,等等,疑难杂症,各种奇毒?没有规定,原因一定是这两种。“蛊!”
司如影眸色一亮,‘蛊’这一字,将司如影心中的郁结彻底解开。未作停顿,司如影立刻将宁娡儿现在的情况与自己的推想作着比对。
最后证明,宁娡儿并非是心病,极有可能是被人下了蛊,才会导致像现在这样一直昏睡。气息似有若无,似无若有。
天胤国与夷国,均不沾‘蛊’这一物,但扶苍国却不同。扶苍国人擅长炼毒,更有一个城里,专养蛊物。
夷国与天胤国交恶,扶苍国坐收渔利,司如影心下一震,立刻起身,却在站起来的那一瞬,被人掐住了喉咙,点住了哑穴,没有让司如影思考应对之策的时间,便已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司如影已经置身在一间闺房之中,头微有些痛,司如影缓缓起身,欲要下榻。
“醒得正是时候。”出声的人,正是欧阳云祯,扶苍国的二皇子。此刻欧阳云祯正坐于屋内的小几旁,独自对弈。
“原来,真是你们!”司如影见制住她的人竟是扶苍国的二皇子,欧阳云祯,便是肯定了自己方才的猜想。
只是现在,她受制于人,即便这件事其中真的另有隐情,也无法告知宁钰和锗天予。司如影自己便是医者,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化功散,这一月之内,她便是无法再使用内力。现在失了武功,又被欧阳云祯制住。
“宁娡儿的事,的确是我们扶苍国的人给她下了蛊。冀王妃,这件事,我劝你就此作罢,否则,便是自寻死路。”欧阳云祯落下黑子,手中又执起一颗白子,听着司如影开口,这些话,便至他口中缓缓脱出。“在我扶苍国境内,你一天胤国的王妃,恐怕,很难活着出去。”
从当日在夷国王宫击晕司如影,已过了数日。现在司如影,已经是身在扶苍国。
司如影未语,只暗暗打量着这位扶苍国二皇子欧阳云祯。数月未见,当初跟随在锗天予身边憨憨的随从,如今,早已变了样。
“你们扶苍国的奸计,不会得逞。”稍顷,司如影冷笑一声,“天胤国,没有你们想的那般不堪一击。”
“是么?”欧阳云祯轻声笑笑,语气亦十分平淡,犹如波澜不惊。“凭夷国之力,自然不可能将天胤国完全击破,但若是扶苍国与夷国联手,天胤国如何能抵挡得主。”
“更何况,天胤国如今军心不稳,正是抵御力最弱之时,即便有锗天予坐镇,也很难打赢。”
司如影听到欧阳云祯说出夷国与扶苍国联手之事,顿时惊骇。原本她还以为,只是扶苍国在中间使了一个离间计,要坐收渔翁之利。没想到,竟是夷国早已与扶苍国在背后勾结。
这样说来,就连宁娡儿变成现在这样,亦都是夷国王室自己谋划,自导自演。
“这件事,你是不是很吃惊?是啊,夷国的王上,居然自己给自己的女儿下蛊,真是令人发指。”
欧阳云祯说着这句话,亦是带着浓浓的讽刺。
司如影不止是吃惊,更是心寒。王权皇权之争,太过残酷。欧阳云祯,宁娡儿,即便是皇室血脉,却比平常百姓仍要卑微。一旦与利益有所牵扯,便会成为被牺牲的对象。
“为什么对我说这么多?”司如影起身,往前走了几步,不禁开口。
“这些事,你不是很想知道?现在,我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也无妨。”欧阳云祯的神色依然十分平静,手中的棋子再由白子换成了黑子。“如果你能把这些消息带回去,势必能够振奋军心。只可惜,你走不了。”
“看来二皇子无疑是要囚禁我。但是,最后到底谁赢谁输,现在谁也说出准。”司如影相信锗天予不会这么容易就败了,既然锗天予将查找真相的事情交给了她,他也一定会等到她将事实带回去。“即便是夷国与扶苍国早已联合,扶苍国也不可能那么简单被你们拿下。”
“这场战事会如何演变,我们可以慢慢看。”欧阳云祯说罢,便放在棋子,挥手搅乱了棋局,起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司如影看着那盘被欧阳云祯弄乱的棋局,不禁深思。
欧阳云祯将司如影囚禁在自己的府邸之中,倒是并没有怎么为难她。用完晚膳,司如影隐约听到院落外面有些声响。
“没用的东西!”欧阳御连着两掌重重的掴打在欧阳云祯的脸上,语气中满是憎恶。
“叔叔。”欧阳云祯未动,只是平静的站在原地,唤了一声。
“我让你去天胤国,找机会杀了锗天予,三年时间,他还是活得好好的。现在,若不是他还活着,我们攻打天胤国,根本无需再费这么多的心机,再费这么多的兵力。”欧阳御对欧阳云祯很是失望。
☆、029章 欧阳云祯的故事
“锗天予的警惕性太强,侄儿少有机会能够下手。虽然没能取了锗天予的性命,但侄儿这些年来,也收集到了天胤国不少的军情,还望叔叔能从轻责罚。”欧阳云祯低垂着头,在欧阳御面前,显得十分卑微。
“拿我的鞭子过来。”欧阳御冷哼一声,对府中下人直接吩咐。未过多久,一根长鞭便是被放在了欧阳御的手上。
周围一片沉寂,只听欧阳御手握的长鞭在空中挥动,一阵窣窣作响。下一刻,狰狞的长鞭便是落到了欧阳云祯的背上。欧阳御每一鞭都下得去狠手,每一鞭子都同时运了内力,挨到欧阳云祯身上,可想而知,会有多狠。
欧阳云祯咬着牙,未吭一声。十鞭下去,欧阳云祯背部的衣料早已绽开,隐约看得到渗出的鲜血。二十鞭下去,欧阳云祯的背部已皮开肉绽。
足足五十鞭下去,欧阳御才扔掉了鞭子,收了手。“这一次你办事不力,五十鞭对你的便是一个惩戒。”
欧阳御眸色微沉,却对欧阳云祯身上的伤视若无睹,只开口问道,“听说你在夷国带回了一个女子,她是什么人?”
“只是侄儿在夷国看上的一个女子罢了,这种事,叔叔不必劳心。”欧阳云祯依旧低垂着头,听到欧阳御问出这个问题,心下微微一震,便是淡淡回道。
“女人,玩玩可以,不要放太多感情。云祯,成大事锗,不能拘泥于儿女私情。”欧阳御听到欧阳云祯说的话,对他越发的不屑,走上前,重重得拍了拍欧阳云祯的肩膀,便大步离开。
看到欧阳御的身影渐渐消失,欧阳云祯的神色才渐渐暗去。
与此同时,司如影也从暗处缓缓走出。
“二皇子殿下的处境,并不如人前所看到的风光。日前,二皇子针对宁娡儿那件事所说的话,是否也暗指了自己。”
对于刚才的那一幕,司如影是看得清清楚楚。
方才那名被欧阳云祯唤作叔叔的男子,对他,却真的是一点都不手软。那五十鞭子下去,换做普通人,已能要了性命。但即便是欧阳云祯,此刻他能依旧如此平静的站着,亦是要有很深的隐忍。
“看来该对你禁足才是。”欧阳云祯听着司如影的话,眸色晦暗,转身之时,不禁落下这话。
“为何不直接说出我的身份?”司如影并不在意欧阳云祯此刻说的话,直接问道。
欧阳云祯在欧阳御面前,只将她的事一带而过。如若说出了她是天胤国冀王妃的事,恐怕以那人的架势,是不会放过她。而欧阳云祯,又以何缘由,掩饰掉她的身份。
抓她来此,不就是为了怕她坏事么。
“你觉得是什么原因?”欧阳云祯讪讪一笑,直接转过身,宽下了外袍,换上了之前已经所准备的干净衣袍。
欧阳云祯的这个举动,像是之前早有了被欧阳御打的准备,连衣袍都已放在了一旁。
“如果想得通,我自然不会开口问二皇子。不过,既然二皇子不想说,那便罢了。”司如影心下暗暗猜测了其中的可能性,但仅仅只是她的部分推断。
欧阳云祯曾说,皇室的人,有时候远比普通百姓还要卑微。不只说的宁娡儿,更暗指了他自己。
这些天来,司如影观察了这座府邸的情况。虽然名义上,这座府邸是属于欧阳云祯,但实际上,府中上上下下几百人,大概只有数十人,是忠心于欧阳云祯,其他的人,均不将欧阳云祯放在眼里。
今天看到欧阳御对待欧阳云祯的情况,看来,那些人是欧阳御的手下。
欧阳云祯在扶苍国没有实权,还处处受制于人,说起来,是不是也很可怜?
“过会陪我去个地方?”欧阳云祯无意处理自己背上的伤,整理好衣袍,便是对司如影这般说道。
司如影现在受制于欧阳云祯,欧阳云祯既是要带她去一个地方,她没有可能说不。
只是,司如影没有想到,欧阳云祯对自己之前被鞭打出的伤,完全没有作任何理会。饶是铁打的身体,他这样弄,也很难扛。
“就我们两个出去?”司如影跟在欧阳云祯的身后,却在走出府邸的那一瞬,注意到了异样。
“怎么,你怕了?”欧阳云祯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司如影,不禁笑了笑。
“只是在想,二皇子竟不担心我会借此机会逃走。”司如影若有所思,唇中直接吐出了这个疑问。
说实在的,欧阳云祯此番的用意,司如影是真的看不明白。
“这一点,你和锗天予真的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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