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同是天涯沦落人,如今依旧沦落,但为什么她和解语的心和情,都变了呢?
“本宫已经决定去见见喜儿了,解语,你会为本宫安排的吧?”笑着看了看解语写满不解的脸,浅漓已经狠下决心,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莞妃明白,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控制之下发展的。莞芙的例子,还是没有让莞妃看清,是么?
不明白浅漓为什么非见喜儿不可,沉默片刻,解语轻声问道:“娘娘为何执意要见喜儿?”从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浅漓,可是她越来越发现,浅漓让她看不清。是她和轩辕羽改变了浅漓么?应该是的吧!
“其他的你不必多问,只要回答本宫一句,你安排还是不安排?”她的语气,一定是很不好吧?她知道自己的语气,一定是很不好。但,那样又怎么样呢,她们注定不可能像从前一样了,语气和态度,好或者是不好,又有什么关系。
现在的喜儿,定是战战兢兢的呆在天牢里吧?她去一趟天牢,问喜儿一些事情,又有什么不可以!
“可是娘娘想过没有,若是娘娘见过喜儿后,喜儿遭遇了什么不测,那娘娘就陷入百口莫辩的境地了啊!”她可以不在乎浅漓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她,因为说到底,是她先做了伤害浅漓的事情。伤害便是伤害,纵然有再多的身不由己,也终究改变不了什么。
伤害,可以因为身不由己,而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吗?答应其实很明显,不可能。
长眉轻挑,浅漓悠悠道:“安排还是不安排?”解语说的这些,她又怎么会没有想到。只是,她很确定莞妃不会对喜儿下手的,因为莞妃还要利用喜儿,把一切罪名都推到她的头上!之前,她不太明白为什么女人那一颗细腻的心,能横生这么多的算计来,但,现在她渐渐明白了。
当你置身于一个充满算计的环境里,改变不了环境的你,只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自己,不是么?其实没有一个人从一开始就注定成为坏人的,只不过,某些人在追求自己的幸福时伤害了别人,甚至是夺去了他人的性命,那么那些人便成为了坏人……
知道现在的浅漓,已经不再想跟她多说半句话,轻轻点了点头,解语缓缓道:“奴婢现在就去安排。”心,在说出这话的时候,隐隐作痛着,解语清楚,有些脆弱的情感已经被七日前的她,冷然摔碎了。
“嗯,去吧。”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目光,淡淡扫过解语蓦然黯淡了几分的眼眸,浅漓轻柔笑笑,轻盈转过身去。
解语,我曾经含泪问过你,在我和晏王之间,你会选择谁。记得么,你毫不犹豫的说,会选择晏王,你可曾想过,听闻你那些话的一瞬,我的心,是怎样剧烈的撕痛着?与你拔剑相向的那一日,已无可避免,那么也许如今的淡漠,可以让我对你狠下杀手的那一日,不至于心生不忍……
雪,又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似乎要让轻盈的雪花,洒满天幕下的每一个角落。
天牢里,又黑又暗,不时有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冰冷的空气,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和漫无边际的绝望。此时天已全黑了,只有天牢大门的灯笼,在冰天雪地里,微弱的释放着光芒。
“娘娘,这里便是天牢……”知道定远侯此时出宫喝花酒去了,买通了守门的侍卫,解语不清楚她顺了浅漓的意,帮浅漓安排,是对还是错。
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天牢里必定是哭喊声不断,但当真的伫立在天牢大门,闻到在空气飘浮着血腥味时,浅漓还是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这里面,锁住的都是些十恶不赦之徒么?是否会屈打成招?深深吸了口气,浅漓缓缓道:“我们进去吧。”迈步走进天牢,浅漓清楚是天牢里此起彼伏的哭喊声,让她的鼻子,莫名有些酸。
天牢里并没有想象中的潮湿,墙壁上的烛火,照得青砖地面泛起幽冷的光亮,说不出的阴森和诡异。两旁的铁制囚牢里关押着或白发苍苍或正直壮年的男男女女,这些人似乎已经分不清白天黑夜,见浅漓和解语走过,便纷纷伸出手,争先恐后的朝浅漓发出含糊不清的求救声。
“解语,这里关押的,都是宫里的人么?”下意识的加快步伐,浅漓暗叹这些人恐怕已经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许久了。
显然是有些意外浅漓会突然问她这些,微微怔了怔,解语轻声道:“对,这里关押的,皆是宫里的人。有些是想逃出宫的妃嫔,有些是惹得主子不高兴的奴才,还有些,是以身试法的官员……”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浅漓是对天牢很熟悉的啊!因为很久以前,浅漓不是经常到殷国的天牢里去,给里面的囚犯送些吃的喝的么?虽然殷国和锦国的天牢有所不同,可关押的对象,都是一样的啊!难道,是浅漓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也对,那么忍气吞声,战战兢兢的往昔,是应该忘记的。
“怎么了?”察觉到解语的神情有些异样,浅漓心里疑惑骤生。
笑着摇了摇头,解语柔声道:“没有,关押喜儿的囚牢就在那边。”
漫步走近天牢的最里边,浅漓定定看着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喜儿。
“皇后娘娘?”似是诧异于浅漓会出现在天牢里,狼狈起身,喜儿死死抓住冰冷的铁栏栅,不知道浅漓为何而来。
“喜儿,本宫有些事情想问你。”清楚这一刻的喜儿已是惊恐至极,浅漓有意把话说的轻柔些。
怔怔看着浅漓,喜儿哭的又红又肿的眼睛,分外空洞。犹豫许久,喜儿才细声道:“娘娘不必问奴婢,关于颜妃娘娘一事,奴婢什么都不知道……”颜妃的恨,她记得清清楚楚,虽然在颜妃身边提心吊胆的过了这些年,可,人与人之间,有些感情,不完全是假的啊!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听我解释
颜妃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她跟了颜妃那么久,从前的颜妃真的不是这个样子的!眼里又涌出泪来,喜儿定定注视浅漓绝美的脸。
“你会告诉本宫的。”语气依然轻柔,浅漓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从喜儿那里,问出她想知道的事情。
似被浅漓这胸有成竹样子震住了,咬紧自己冰凉的唇,喜儿固执的摇了摇头。她知道,定是莞妃在颜妃的药里下了毒,可是,她也知道颜妃有多么的恨浅漓!听说,如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浅漓,浅漓定是害怕自己在审讯时,说出什么对她不利的话,所以才会到天牢里来的吧?
“喜儿,本宫想知道,在颜妃被害之前,是不是与莞妃有所往来?”既然自己迎着寒风来到天牢,就有信心套出喜儿的话,喜儿认为自己是为了威胁她不要乱说话而来的么?也对,喜儿当然会这么认为的。
什么?浅漓到这里来,就是问她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么?犹豫许久,喜儿细声问道:“娘娘为何问奴婢这些?”虽然知道没有任何资格反问浅漓,但,迅速膨胀的好奇心,还是让喜儿无法控制住自己。
“其实也没有什么,本宫只是想知道颜妃和莞妃,是不是一起合谋来算计本宫罢了。”明人不说暗话,她相信喜儿一定会告诉她的。颜妃庆生宴那日,在轩辕宸酒菜里放入迷药一事,她很想确定是不是莞妃和颜妃二人合力而为,如果是,她会让轩辕羽看看他一直偏袒的莞妃,是个怎样卑鄙无耻之人!
“这……”低下头,喜儿想了又想。“娘娘说的没错,晚宴一事,确实是颜妃娘娘和莞妃娘娘计划已久的。”她告诉浅漓这些,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毕竟害死颜妃的人,不是浅漓。
牵强笑了笑,浅漓唇角的笑容里,凝着化不开的苦涩。“那个分别给本宫和裕王爷传话的太监,是绮罗宫的人 ?”有些事情,明明已经没有了知道的价值,却还是想知道一个答案,不然心里就会像压了千斤重石一样,憋的喘不过气来。
连连摇头,喜儿轻声道:“那太监不是绮罗宫的人,当时莞妃娘娘说,颜妃娘娘只要让皇上设宴就好,其他的,都由她安排……”
嗬!果然是这样,这后宫里,心机最深的人,果然还是莞妃!凝视着喜儿布满泪痕的脸,浅漓缓缓道:“你好好保重,本宫就不在这里多逗留了……”她相信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莞妃的眼中,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一刻之后,轩辕羽不会再相信莞妃了,绝对不会再相信了!目光移向天牢另一侧,浅漓的眸子里,悄然滑出一滴泪来。
兴许是现在才觉察到些什么,解语顺着浅漓目光停留的方向望去,心里不免困惑骤生。“娘娘,那边有什么么?”
微微敛回目光,浅漓轻声道:“那边没有什么,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而已……”轩辕羽为什么隐藏在天牢的阴暗处,是想看看她会对喜儿做出什么事情么?好,既然轩辕羽想知道,她会让轩辕羽知道的!利索抓住喜儿的手,浅漓抽出怀里的匕首,朝喜儿刺去!
“砰——”匕首被打落在青砖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解语和喜儿的错愕中,轩辕羽已经来到了浅漓面前。
深不见底的眸子,定定凝视着浅漓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修长的十指紧握成拳,轩辕羽一字一顿道:“为什么?朕如此相信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方才,听闻了喜儿的话,他懊悔一直因为莞妃和颜妃而错怪了浅漓,只是,为什么在他后悔不已的时候,浅漓却欲杀了喜儿?
“信我?若是信我,你怎会跟随在我之后进入天牢?若是信我,又怎么会把我的匕首打落在地?”弯腰拾起地上的匕首放在轩辕羽手里,浅漓决绝离去。
一开始,她不知道轩辕羽也在天牢里,是那些夹杂在血腥味里的龙涎香,刺痛了她所有的感知!相信?原来在轩辕羽的世界里,怀疑就是相信!
怔怔看着手里那把没有开过刃的匕首,轩辕羽的心,紧紧揪成一团,痛的厉害!顾不上多想,轩辕羽快步追了出去。
他到天牢里,并不是不相信浅漓,而是担心浅漓会遭遇到什么不测。他承认,方才看到浅漓拿匕首刺向喜儿的时候,他确确实实是困惑了,怀疑了!只是,浅漓故意那么做,就是为了试探他么?
伫立在天牢里,解语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定远侯偏偏在今日出了宫,也明白了天牢门口的侍卫,为什么如此轻易便接受了她的银两,原来,她和浅漓的一举一动,都被轩辕羽看在眼里。
“浅漓,你听我解释……”夜,似永远没有尽头,在冷风中牢牢握住浅漓的手,轩辕羽知道,他和浅漓之间,不能一直这样误会和彼此伤害下去了。
知道自己挣不脱轩辕羽的手,抬眼注视着轩辕羽写满歉意的脸,浅漓淡漠道:“别的话我不想多说,我只问你一句,方才喜儿的话,你都听清楚了么?”她以为,去天牢一趟能让自己的心舒服不少,能让莞妃惶惶不可终日,可,现在看来,是她‘。‘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
“喜儿的话,我都听见了,是我错怪了你……”他不想再在浅漓面前自称‘朕’,因为他不愿让这一个‘朕’,疏远了他和浅漓的心。
错怪?嗯,这的确真是一个顺理成章的词语。那日是错怪,那么之前呢,刚刚呢?没有说出一个字,浅漓任寒风把她的一头长发吹拂起。
“我承认跟着你进的天牢,但,浅漓请你相信,我的初衷是害怕有人会伤害你。”缓缓说出这些,轩辕羽清楚是他方才的举动,再一次刺痛了浅漓的心。
明明经历了那么多,他是无比清楚浅漓的为人的,可,刚才那一瞬,他是怎么了?不怪浅漓对他这般淡漠的,每一次都是他有错在先,不是么?只是,要他怎么做,浅漓才会原谅他?
第一百七十八章 怀疑(一)
轩辕羽说,他跟随她来到天牢的初衷,是怕有人伤害她,可是,在这个时空里,能够把她伤的体无完肤的人,不是从来就只有他轩辕羽一个么?轻轻叹了一口气,浅漓淡淡的道:“这些,就不要再说了。”她厌倦了这样在猜忌和伤害中,苟延残喘着度过每一分每一秒。伤害得没有地方再能够去伤害了,猜忌也猜忌够了,到了现在,她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话,可以跟轩辕羽说。
一份曾经帜热过的情感,也许不是因为渐渐冷却,所以感到悲哀,而是十指紧扣着,却突然发现已经没有了什么话可说。就像现在的她和轩辕羽一样,站在寒风里对视着,她却已经失去了最开始那份怦然心动的感觉……
“浅漓,不要再对我如此淡漠好吗?我会改的,昔日所做错了的,我都会改的……”像是忐忑不安的孩子一样,轩辕羽不自觉的把浅漓的手,握得更紧。在自己最爱的女人面前,他定是抛开了自尊,抛开了身为一国之君所应该有的傲然了吧?可,若是抛开一切,就能够挽回浅漓的心,他愿意这么做,真的愿意。
眼前这个低声对她说出这些话的男人,真的是轩辕羽么?长眉不自觉皱了皱,浅漓冷然道:“夜深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