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煜晨暂时将自己回红庄的事情搁置一旁,他回去反正也是无聊,况且现在这个事情很有可能会牵扯到从前的旧事以及那些积压太久的仇恨,所以他只让人捎信汇报了自己的行踪。
宁小池见他没提要回去,也不去问,假装不知道。但是她还是特意去拜托他,别对他们说宁夏的事情,并且答应他,等望归赌坊的事情解决了他们再坐下来好好谈谈。
刘煜晨也知道现在不是谈他们私人问题的时候,他依然趁着这几天比较清闲,一直去看宁夏,亲亲抱抱那个小子。这孩子五官长得很像宁小池,秀气而传神,让人一见就觉亲切。
一转眼,已经是端午佳节了,宁家一大家子人也终于能团聚在苏宅里吃顿团员饭了。
还没等他们开饭,一个下人就来禀报说门外有人送帖子来了,宁小池让宁正枫去接了来。
只见上面写着:朱老板请宁老板过府一叙等等。
第23章 威胁
刘煜晨与陈年之看过这张冠冕堂皇的拜帖,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来了,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只是也不知道这个宁老板到底是指宁小池呢还是其他三个男人其中之一。既然他也没明白指出他请的是哪位宁老板,宁小池就不妨装傻得将他们都带上――关键时刻还得靠刘煜晨这个能打又有强大靠山的人。
宁小池低调得带着这三个大男人出了苏宅,跟家里人只说是望归赌坊里有点事需要他们亲自去处理。
他们按照帖子上的地址找到了豪华的朱家府邸,宁正枫去敲门的时候,宁小池突然还是紧张了起来,就好象她从前看别人玩游戏,带了装备去杀怪什么的,只不知道装备够不够强大啊?
容不得她多想了,朱家的家丁比狗都跑得快,很快就通传完毕,让他们进门了。
宁小池是进了那扇大门才发现朱家的奢侈,虽然她自己现在也是住的苏家的豪宅,明显得苏家的宅子取的是幽雅,朱家的这宅子说好听点是奔富丽堂皇去的,说难听点,就整个一暴发户德行。
那个动作神速的家丁引领着他们一行四人穿过华丽丽的中廊,才终于来到朱府的大厅,朱老板自是早早高傲地坐在上位等着他们了。
这次,他倒是没摆出像上次踩望归赌坊那样大的阵仗,只留了个掺茶的丫鬟在一旁服伺着。这倒叫宁小池等人吃惊了,但是看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又有充分的准备跟十足的把握。
总之,宁小池他们依然是一丁点儿也不敢大意的。
那朱老板却似乎毫不讶异宁小池他们观光团一样的到访,反而大方地招手示意他们坐,再叫丫鬟奉茶,客气地招呼他们“喝茶喝茶”。
宁小池小家子气地就是不肯喝他那茶,很怕他在里面下药什么的,刘煜晨挺大气的,端起来就喝了几大口,宁正枫与陈年之也顺手端起茶盏浅啜了几口。
朱老板见宁小池一直戒备地没有去碰那茶水,嘿嘿地笑了两声,阴恻恻地问:“宁姑娘莫非是怕老朱我往这茶里放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怎么会?我不口渴。猪――老板你多心了!我们还是谈正事吧!请问你找我们过府一叙,有何贵干?”宁小池也学着他们这里的人讲着冠冕堂皇的假意客套话。
“宁老板虽是一介女流,却这般爽直,是老朱我之前看走眼了啊!”朱老板更为深沉地说道,他的眼神打到人身上,无不觉得肌肤发冷。
“朱老板,大家都是明白人,你不妨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做生意嘛,不外乎求财,最好是和气生财。”刘煜晨也是老练地说道,他很不喜欢朱老板看向宁小池那种别具深意的眼神。
刘煜晨此举也正是想转移一下老朱的注意力,宁小池也难得福至心灵地体会到他的用心,飘忽之间对他送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意在鼓励他完全可以越俎代庖,同那老猪交流。
“呵呵。在下想这件事情还是跟宁姑娘说比较好,刘公子还是静待一旁当你的护花使者吧。”朱老板突然这样一说,宁小池他们心里都暗暗惧怕于他的心机,看来,这些时日的宁静,果然是暗潮汹涌的,人家一定早暗中将他们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了。可是,难道他没查出来刘煜晨是红庄的少主?
“朱老板真是神通广大啊!那你也不妨直接跟我讲。”宁小池他们知道在这个时候还不宜跟这个老奸巨滑的狐狸拉下脸,因为他们实在拿不准他知道的有多少。他们只感觉很微妙也很危险――难道这就是不带逼迫的威胁?
“宁姑娘――啊!不对,应该称呼你宁小姐吧?”朱老板这个人足实很可恶,说话只说一遍,却好象字字敲击在蛇的七寸上。
没等宁小池不耐烦地发作,陈年之的脸色大变,他惧怕的事情终于是发生了,他已经预感到朱老板不是一般人,这么好几天够他将他们这一群人八辈祖宗给调查清楚了。
他不待其余三人说话,抢先对朱老板说:“朱老板,确实很不一般!你的下文不需要再说了,我们也知道你想要的不过是望归赌坊,这个事情好商量,万望你别将你所知晓之事到处宣扬。”
宁小池等人还在思索朱老板那半句话的言下之意,却不料陈年之违背了他们之前议定的主义,临阵倒戈了。宁小池心想他如今也变得太胆怯了吧还是他从前就是这样?
“还是这位兄台深明大义,只是我看你们好象还没达成一致?”朱老板得意地笑了,他对于自己这些天汲汲营营取得的消息还是很有信心的。
“小姐,我们还是让一步吧!”陈年之其实谁都不怕,但是对于对自己恩深似海的元帅唯一的女儿――他不得不处处将她照顾周全,却也十分尊重她,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征询她的意见。
“年之哥,你想要保护我的心情我明白,但是,这件事,我决定还是照我们之前说的来处理。你别担心,不是还有刘煜晨在这里么?”宁小池不便多说,只低声但很坚决地将自己的态度再一次表明,她还将刘煜晨搬出来希望使陈年之略微安心。
刘煜晨与一直沉默的宁正枫也摇头示意陈年之别再劝说了,他们都是坚定之前的决议。
“哈哈!宁小姐不愧是名门之后,有乃父风范啊。既然,我们确实达不成和气生财的共识,那就别怪朱某人日后不客气了!”朱老板这招先礼后兵真是天衣无缝,就像有句俗话所说,他是当了婊子还给自己立了牌坊。
“朱老板,既然你已将我们底细摸得很清楚,那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你以为凭借你那知府姐夫就能只手遮天?!”放狠话谁不会啊?想他刘煜晨放的狠话还少了?
“呵呵。那咱们走着瞧吧!各位,没什么事的话,就请便吧!”朱老板显然不想多说以免他们有所防备,其实他也不算是个真正狡猾的人,真正狡猾的人是绝不会将自己的意图泄露丝毫给敌人的。
“那么,在下等告辞了。朱老板,请!”宁小池也学着刘煜晨那一套,草草一抱拳,便跟着他们出了这晦气的朱府。
“竟然敢威胁我!也不问问我刘煜晨受过谁的威胁?”走出那朱府大门,刘煜晨也怨男一样嘀咕了一句,惹得宁小池情不自禁噗嗤一声笑了。
“笑得出来?刚刚不知道是谁其实怕得要死又还死要面子帮别人出来坐镇呢?”刘煜晨毫不留情地奚落了她一番,但是宁小池完全不介意,她觉得虽然她一直很倒霉,但是这时候仿佛才让她燃起点积极顽强生活的斗志。
宁正枫见自己姐姐被奚落不怒反笑了,那种刚毅的神情更坚定了,他也不禁莞尔,是啊,管他什么威胁,管他什么仇家,他们这般年轻,怎么就这样轻易妥协呢?
当然,解不开心结的就剩陈年之了,他的眉头从之前就一直紧皱到现在,他也茫然了,对于这三个血气正浓的年轻人,他也不知是该劝阻他们冒险还是纵容他们拼一拼了。
第24章 遇菱
此事不容得陈年之再作多想,一比三的格局早已形成,他只能戒备戒备再戒备了。
从走出朱家大门那一刻起,他们跟朱老板的梁子算是彻底结扎实了。可是那三个年轻人的心却热烈得像冬天里的一团火。
话说苏未明与冷绛然倒是早早回了秋山,过没多久,又收到刘煜晨推辞回来的消息,他们也没多说什么,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跟宁小池正暧昧着呢。
可是,刘煜菱刘大小姐就不明就里了,但是她一直记得冷绛然是自从宁小池送画给他回了熵都后就再没找过他――虽然以前都是他们几个人一起跟她讨教剑法,可是现在,他们也再没找过她。
刘煜菱在宁小池离开红庄的时候就知道她跟冷绛然眉来眼去的那一出,偏偏冷绛然之后还去过两次熵都,她就更加难以释怀了。
她从一开始就是很瞧不起宁小池的,总觉得这个女人很做作,她在秦怀河上不也是卖唱卖艺么,怎么将她买进声名甚好的红楼,她却突然倨傲起来,还演了一出跳河寻死的戏码?
刘煜菱输给其他人都还能甘心,偏偏是这个女人,她很不甘心。在冷绛然第二次前往熵都的时候,她就偷偷离开了红庄,独自前往熵都而去。
可是,阴差阳错的,她跟冷绛然失之交臂,她在途中遇上了些小麻烦耽搁了去熵都的日辰,等她到了那里,她的心上人早走了。
她想要去寻宁小池问个究竟,却碍于自己二哥一直逗留在那里,没去。
刘煜菱就独自在熵都城里找了家客栈住下,等着哪天宁小池落单了,再找她问清楚。
说来也巧,这天绿翘在家里照看两个孩子,宁小池陪唐柔去城西的熵丝街买一些给小孩子做衣服的布匹顺带看看一些女人用的东西,宁正枫说那边可是朱老板的地盘,刘煜晨听闻,一定要陪她们去。
宁小池觉得两个女人去买些零碎东西,他一个大男人跟着总是不方便,而且唐柔那丫头本来就害羞。
她坚决不同意刘护花的提议,最后拗不过他,只得答应让他送到熵丝街口上,然后等她们买好东西再到街口等他。
宁小池挽着唐柔买了好多东西,这还是她穿越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逛街,怎么也要买够本!
她们买了好多东西,幸好那些店铺还有配送服务,不然她们恐怕得雇一个挑夫了。
最后,宁小池意犹未尽地瞟见街角一家字画店,她突然想起自己在红楼之时的卖画生涯,不禁拉着唐柔走了进去。
这家店就直接叫字画轩,里面满墙壁都挂着各式各样的字画,风格迥异,大多还算中上水准。
再看那柜台里坐着一个儒雅落魄的中年书生,宁小池立刻联想到许多电视剧里那种魂被吸走了一样的失意书生。
那书生见有两个女子上门来,只轻声说了句:“两位姑娘请里面随意看。”
“恩。”宁小池也不多说,径直往里走去,她被最角落的一幅名为《空山烟雨孤客行》的画吸引,回身问唐柔:“弟妹啊,你看这画如何?”
“姐姐,我不是很懂这些,不过看着着实画得不错啊。”唐柔依旧怯生生地说。
“呵呵。老板,这幅画怎么卖?”宁小池指着那幅画朝那书生喊道。
“哪一幅?哦。那幅画啊,昨天一位姑娘已经订下了,叫我一定等她今日取钱来买。姑娘可另选一幅。”书生老板客气地说道。
“啊?现在已经快傍晚了,她人还没来,能不能卖给我啊?”宁小池没想到最后看见个喜欢的东西,竟然还买不下来,有点着慌了。
“这可不行,我虽不是学商出身,但好歹是知道商人得守信诺的。抱歉了,姑娘。”
宁小池其实话一说完就后悔了,真正的商人未必守信诺,可是这个书生一看就是那种比较迂腐,把信义看得比命都贵的人,怎么会做这种失信于人的事呢?
宁小池也不多说了,正准备拉着唐柔告辞走了,可唐柔见宁小池那么喜欢这幅画,不忍见她败兴而归,按下宁小池的手,第一次这么坚强地去跟一个陌生人打交道:“老板,我姐姐是真的很喜欢这幅画,你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能不能将这画让给我们啊?拜托你了。”
“真的不行啊,你们别为难我了。”显然唐柔的温柔攻势也不起作用。
这时候,门外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是谁要跟本小姐抢那幅画啊?”
宁小池刚句的这个声音好熟悉,才想起来这不就是那每次都先闻其声再见其人的刘煜菱大小姐么?
可是――可是,她大小姐怎么会来了熵都呢?来找她二哥的?
刘煜菱甫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她再熟悉不过却又没怎么打过交道的――算是熟人吧――就是宁小池了。
那书生老板见到刘煜菱,也是一喜,他不必再为难了,立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