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地摇了摇头,殇墨平静地说道:“现在去找痕宿恐怕已有些迟了,他一定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来对付我!现在的我算是伤体初愈,体力和异能都大量地损耗,就算找到痕宿也无济于事。目前看来,等身体完全恢复之后再做打算才是最正确的!”
殇墨分析得在情在理,樱珞也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焦虑。看看周围空旷的雪峰,樱珞茫然地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呢?回梦麟轩吗?”
轻笑出声,殇墨拉起樱珞的手,悠悠地说道:“不,我们暂时不回去,我昨天答应过你,要和你举行婚礼的!”说着,不待樱珞反应过来,便将她带到了最近的一处藏民聚居地。
陌生人的面孔惹来无数警惕的目光,其中一个魁梧的藏族小伙拿着最原始的火铳冲到了殇墨与樱珞跟前。拉拉杂杂的一串藏语听得樱珞有些头昏脑胀。不过这样的语言障碍在殇墨的身上却并没有显现,只见他用同样的语言与对方熟稔地交谈着,还时不时地比画着什么。
茫然无知的樱珞只能从藏族小伙收起手中的火铳以及他发出的豪迈大笑中看出他们已经消除了敌意。她皱了皱眉,不太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便拽了拽殇墨的衣袖,悄声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些什么啊?”
“只是在解释我们的来意而已!”殇墨笑了笑,低下头轻声说道。
此时,只见一位四十开外的藏族妇女走了过来,友善地牵起樱珞的手示意她跟随着一起离开。樱珞有些手足无措,一旁的殇墨笑着推了推她,安抚着说道:“没事的,你就把自己交给她们吧,很快我就会来接你了!”
无奈地撇了撇嘴,樱珞只得顺从地跟着眼前的妇女离去。她被带到了一户人家,刚在里屋的梳妆镜前坐好,便又有三五个阿妈级的藏民走了进来。她们给樱珞细心地梳理着头发,一点一点地分散、盘起,并叉戴上了许多精美的发饰,有珊瑚做的,有宝石嵌的,还有许多银制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樱珞只晓得,若非顶着这么一头沉重的发饰,她必然已经昏昏欲睡。终于,耳畔响起几声欢呼,一个浩大的工程总算完成了。这群妇女又拉着樱珞站起,为她换上了色彩鲜艳的藏族嫁衣。几近中午时分,樱珞终于化身为美丽的藏族新娘,出现在众人面前。
樱珞的娇艳与妩媚引来无数的赞叹声,只见最初冲上前来的那个藏族小伙憨笑着走到跟前,蹲下身被对着樱珞,很是艰涩地用汉语说道:“我背你到新郎家去!”
终于明白殇墨口中所说的婚礼为何,樱珞开心地笑着说了声“谢谢”,趴到了藏族小伙的背上。
因为婚礼准备得有些仓促,所谓的新郎家也并不太远。不过,当樱珞赶到时,那里已经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新娘等在了那里。对当地的风俗有了些了解,樱珞知道这个新娘正是由伴娘假扮的,等一下必须让新郎选对正确的新娘才算过关。对此,樱珞一点也不担心。她顺从地盖上红巾,与伴娘站在一起,耐心地等待着。当一双黑色的筒靴出现樱珞的眼前时,她无声地笑了……
很难形容殇墨此刻的心情,一直以为自己会永远地孤独下去,一直以为自己的尽头将结束在一片黑暗中,但是今天,他结婚了!他的身边有了不离不弃的伴侣!殇墨觉得自己那掀起红巾的手都在微微地发颤!当樱珞的笑颜展现在他面前时,他真心地笑了,真心地说了声:“谢谢你!”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殇墨与樱珞被拱上了主席的位置,所有的藏族小伙轮番上阵,一碗接着一碗地向殇墨敬酒。樱珞从来没有见过殇墨喝醉后的样子,这一夜,她见到了。虽然双颊只是微红,但樱珞还是看出,殇墨已经醉了!那双始终清澈洞明的眼眸蒙上了薄纱,不再犀利,不再摄人。樱珞还知道,殇墨有多开心,因为他那上扬的嘴角始终不曾放下。看着这样的殇墨,樱珞好欣慰。
婚礼整整进行了三天,樱珞切身地体会到了藏民的热情。第一个夜晚,樱珞是在伴娘的陪伴下度过的,而喝得酩酊大醉的殇墨早已不知被抬去了哪里安睡。直到第三天的夜晚,樱珞才再次见到了他。那些一脸暧昧的藏民将殇墨推进洞房后便笑闹着离去,屋子里独留下了他们二人。
殇墨缓步来到床沿坐下,轻拉起樱珞的手微笑着问道:“这样的婚礼,你满意吗?”
樱珞抿着唇,微低下头,迟迟没有回应。倏地,紧抿的唇角微微上扬,樱珞抬起头笑看着殇墨,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送上了一个大大的香吻。
这一夜,对新人来说,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镜和五十四、复生
爱丽莎始终觉得自己很荒谬,她不明白自己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在一家小诊所,治疗着各种各样的跌打肿痛,而其中最常出现的患者,竟然就是樱珞那个倍受丈夫虐待的母亲!宁静的夏日午后,送走了名册中最后的一个病人,爱丽莎盘弄着手中的原子笔,茫然地看着屋外的骄阳。
忽然,小诊所背后那间一直紧闭的门扉有了响动,某个顶着满头红发的男子兴奋地走了出来,冲着爱丽莎叫道:“快点进来,他的腿骨已经完全长好了,快来给他拆绷带!”
茫然的目光对上那个男子的时候,爱丽莎终于回过神来。是了,她是被这个叫痕宿的疯子带来的!这个疯子,为了搜集到足够的实验器具与培养槽,竟然不惜连杀了十一个人;这个疯子,为了减少阻碍,竟然不惜出手攻击最爱的人的弟弟……而她,爱丽莎,竟然会陪着这个疯子一起疯,一起见证了某个真正算是死而复生的医学奇迹!至今,爱丽莎都觉得自己像是活在梦中!而且,绝对是一场噩梦!
对于爱丽莎的迟缓有些不悦,痕宿皱着眉低声呵斥道:“磨磨蹭蹭些什么呢?快点进来拆绷带啊!”
恢复到常态的爱丽莎抿了抿唇,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你热心准备了这么久,自己都快赶上半个医生了,拆绷带这点小事自己不会做吗?”
缓缓转身,痕宿摆正了姿态与爱丽莎正视,“我知道你在气什么,都说了他们两个死不了了,你还要怎样?”痕宿神色不豫地提醒道:“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可别逼我出手对付咱们对过的邻居哦,那时所造成的后果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心头微震,爱丽莎暗叹了口气,再次屈服于痕宿的威胁。一直都很奇怪,痕宿为什么会选择这里落脚,直到发现对街的居住人正是樱珞过去的一家三口时,爱丽莎才了解了其中的玄机。这个男人好重的心机啊,处处都留着后路,如果殇墨最终找到了这里,他也可以拿这个时空的樱珞做为要挟,只要动一动手脚,让过去的樱珞无法进入梦麟轩,那么后来发生的所有一切都将毁之一炬,不复存在!
暗自思量间,爱丽莎走进了门后的密室,定定地注视着平躺在培养槽内的赤裸男子。这是一张熟悉的脸,与殇墨有着八九分的相似,真正可以区分的就是那一头淡金色的头发。很难以想象当初毁灭的那个时代科技究竟发展到何种水平,从取样到培育不过十多天的时间,一个成熟男子的身体已生长成形。不过,这几天的观察之后,爱丽莎还是发现了其中的弊端,难怪痕宿说会用到她的技术,虽然身体成长得很快,但就是因为太快了,难免会出现扭曲变形的情况,为此,就不得不需要外力的帮助进行矫正。好象那条右腿的小腿骨,差点朝外弯曲成九十度,使得爱丽莎不得不用夹板与钢锭进行固定。如今,只要拆下那些钉板,复生体就算基本成形了!
看着这个毫无知觉的躯体,爱丽莎神情复杂地问道:“这样,就可以了吗?他,什么时候会醒呢?”
“当然不是!”痕宿轻轻地抚摩着培养槽的玻璃壁面,淡笑着说道:“现在的这个,根本都称不上是人!还差一样……”
在爱丽莎怔愣的目光中,痕宿划破时空界限,与唯一存活下来的探索者霍特鲁面对面地对话:“说吧,最后的工序是什么,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殇珏遗留下来的意识与这副躯体完全融合?”
“你出去!”霍特鲁说得有气无力。
“什么?”痕宿的脸色变了,他双眼微眯,眼瞳中射出道道寒芒,一旁的爱丽莎都开始为这个老头捏起把汗。出人意料的,痕宿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努力地放缓语气,开口问道:“我在问你如何将殇珏的意识与躯体融合,你却让我出去!请告诉我理由,只要理由充分,我会照做!”
“你要理由吗?”霍特鲁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着:“理由就是,如果你在这里的话,会影响到我的决断,也会影响接下来的工作,这样的话,谁也不能保证让殇珏复活!如果你想让殇珏顺利复活的话,就请出去,不要让我看见你!这个理由,够了吗?”
“够,很够了!”痕宿低着头,双肩微微地抖动着,也不知是因为在暗自发笑又或是因为太过气愤。好一会儿,他才轻吁了口气,缓缓地把头抬了起来。“那我就到外面去等吧!”痕宿耸了耸肩,朝屋外走去,临到门前,他顿了顿,回头又说道:“不过你,霍特鲁最好乖乖地完成殇珏复活的最后工序,可别再挑战我的底限了,知道吗?”
霍特鲁没有应答,直到痕宿离开之后,他才对呆愣在一旁的爱丽莎说道:“好了,小丫头,去把门关上吧!我们该开始工作了!”
“喔,好。”爱丽莎怔了征,连忙将密室的门重新关上。她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迟疑地问道:“请问……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幽幽的一声叹息,霍特鲁喃喃地说道:“将那个器皿中的物质放到培养槽的连接器上,然后拔下我的养生槽的能量头,将它们接到培养槽上,就可以了!”
“什么?”爱丽莎怔住了,“可是……可是那么做的话,你不就……”
“小丫头啊……你知道我多大年纪了吗?”霍特鲁的笑声中透着无比的苦涩之意。
爱丽莎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虽然霍特鲁没有起身,可他似乎已经看了爱丽莎的反应,遂轻笑着说道:“别说你不知道,连我自己都已经忘了!我们这些老骨头和殇墨、痕宿这些再生人不同!再生人的体质成长到一定的阶段便停滞不前了,所以他们的年龄可以说就一直保持在某个阶段;而我们呢,我们还是在这个棺材一样的养生槽里继续变老,老啊,老啊,老到就连自己都开始唾弃自己!我们还是活着,活在自己做出的棺材里……唉,这样的日子也该到头了!”
“老先生……”爱丽莎向养生槽投去怜悯的目光,她不知道此时能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呵呵,算啦算啦,那十一个老伙计都走了,我也别再逗留太久了!”霍特鲁叹息着笑了笑,“原先自十一个养生槽中积聚的能量在快速催生细胞分裂、再生的过程中都耗尽了,如今要将殇珏的意识注入这尚未发育成长的大脑只有靠我这副养生槽的能量了,也算是我这老头子,临走做的最后一件好事吧!现在想来,我们过去所做的事真的是太过分了,对殇珏这孩子也很对不起,这一次,就当是我们的赔礼吧!”
“可,可我不能……”爱丽莎惶恐地朝后退了两步,无力地摇着头:“那么做,就等于是用我的手将你杀死!我……我做不到!”
“丫头,你做不到?难道你想等痕宿进来,让他出手杀了我吗?”霍特鲁的话中多了几分恼意:“你不做,一会儿痕宿等不及冲进来的话,他也会那么做的!而且,他会让我死得更痛苦,更没有尊严,你希望这样吗?”
“我……我……”爱丽莎依然挣扎着,犹豫着。
霍特鲁长叹了口气,继续努力着:“其实,我让你这么做还有一个理由,我希望重生后的殇珏第一眼看见的人会是你!”
“让殇珏第一眼看见的人是我?”爱丽莎听着有些奇怪:“为什么?”
“说是重生,但那毕竟已经不是真正的殇珏本人了!最初的他也还会像个初生的婴孩。都说孩子总会把第一眼看见的人视为自己最亲的人,与她也最亲近。如果殇珏复生后最先看见的人是你,他一定会比较听你的话,比较能接受你的意见,在你的扶持下他才不会走歪;如果让他和痕宿走近了,那后果会怎样,你有想过吗?”霍特鲁很是沉重地说道。
霍特鲁的话像警钟,重重地敲击在爱丽莎的心头。是啊,如果殇珏在懵懂之时,受到痕宿的控制,反过来与殇墨为敌的话,那将是一件多么令人痛心的事啊!爱丽莎死死地咬住了下唇,感觉真的好为难。
这时,门外传来了痕宿不耐的催促声:“喂,你们完成了没有?到底还要我等多久?”
“啊,我们……我们已经在动手了,就快了,你……你别急!”爱丽莎下意识地大声应着。说完,她迟疑着看向霍特鲁。
“别再犹豫了,”霍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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