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1911年11月死的,还是1912年2月死的?请您好好想想。”西格兰姆耐心地问。
“不知道……他不让说……”
“谁?”
“一个叫帕什么特的上校,他说保持沉默有利于政府,随后给我1万美元支票就走了。”
无论西格兰姆怎么问下去,老太太是再也不说话了。突然西格兰姆走到电话机前拨了一个号码,对里面说了几句,回过头来:“霍巴特夫人,请您听电话。”
老太太怯生生地接过电话:“喂,我是艾?霍巴特……”一刹那间,她的眼睛露出了惶惑的神色,慢慢变为惊异,不停地点头,什么也没说。直到听完电话,才挤出一句话来:“是,先生,我一定照办。”
放下电话,她怔了好一阵,“那……那里面真是美国总统吗?”
西格兰姆点点头。
“谁能拒绝总统的要求?”她恢复了平静,“先生,霍巴特是和布鲁斯特一起进小天使矿的。布鲁斯特不知道他已结了婚,不然他是不会要他的,因为他找的全是单身汉。在进小天使矿的前一天,霍巴特给我买了许多我喜欢的东西,让我不要相信报纸上关于矿山出事的消息,还说他要因公出去几个月,替法国人办事……这是他走后寄来的明信片。”
西格兰姆接过来,是1911年12月1日、1912年4月从巴黎等地寄出的,上面没有落款。最后一次寄出的明信片上,有另一人的笔迹,说霍巴特在一次风暴中死去。
西格兰姆心里已做了决定——还得找陆军总部。
唐纳在丹佛,又了解到有关布鲁斯特的情况,表明他也没有死于小天使矿,这一点,很快就从国防部送给西格兰姆的一份五级机密材料中得到证实。这些材料包括:
关于稀有元素的科学和经济价值的报告;陆军部长与布鲁斯特关于的往来信件;陆军部长为陆军机密计划致总统的备忘录;秘密侦查布鲁斯特失踪前后的情况报告;还有一本布鲁斯特日记。
总统在戴维营书房门口跟西格兰姆和唐纳握手之后,一起走进书房。
西格兰姆拿出了布鲁斯特日记的副本:“这是一份引人入胜的记录。布鲁斯特1910年7月按合同在西伯利亚北部为俄国沙皇开采铅矿,接着他搭一条沿海航行的轮船去阿尔汉格尔斯克,途中遇雾迷航,在新地岛搁浅,乘客们在船上呆了近一个月,才被一艘军舰救起。这段时间,布鲁斯特在山坡上偶然见到了一种奇怪的岩石露头,他带了几块样品交给他的雇主——法国的洛林矿业公司,自己只留了一块做纪念。”
“这就是湃的发现经过?”总统问。
西格兰姆点点头:“几个月后,他去打听情况,答复是矿石毫无价值,已经扔掉了。他感到怀疑,把留下的那块送回美国要求化验。等他知道这是湃的时候,感到非常惊奇。实际上到现在这种矿石还是无人知道的一种元素,用高倍显微镜偶然才能见到。”
“他下一步干什么?”总统问。
“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陆军部。陆军部设计了一个了不起的大骗案,让布鲁斯特大肆散布自己已经知道了矿石样品是什么,并且要去开采。法国人当然知道这种矿石的价值,只是他们不知道湃矿的正确地点,只得收买布鲁斯特,任命他为总工程师,答应给他一部分利润。”
“我们的政府为什么不去开采而让法国人插一手?”总统问。
“因为湃矿在外国领土上,必须秘密开采。这样,万一出了问题,承担责任的将是法国政府。”西格兰姆接着说:“小天使矿悲剧是法国人策划的。很明显,他们是想在得到矿石之后干掉知情人,而既然矿井出了事,就没再去追查矿工的死因了。他们还以美国政府的名义买了采矿设备,制造假象。这一点我们的人也非常清楚。布鲁斯特接受了任务,率领矿工们偷偷进入新地岛后,吩咐供应船到6个月之后再回来运矿石。”
“我们的计划一定是在法国人的船回来之前,带着湃矿溜之大吉。”总统插了一句。
“正是这样。他们花了5个月功夫,从地狱般的矿井深处挖出了这种珍贵的元素。在零下50℃的低温下,他们靠坚强的意志和吃苦耐劳的精神,总算没有都冻死在那儿。这是一次第一流的秘密活动和采矿工程技术。”
“他们带着矿石逃出了那个岛吧?”
“是的,他们封好了矿井入口,把湃矿石运到海边,我们的一艘小汽轮在那儿等着他们。不知怎么回事,法国人也发现了他们并袭击了小船。小船受了伤,只好开到最近的友好港口——苏格兰的阿伯丁。随后,法国特务盯上了这些饱受艰辛的科罗拉多人,一路上,矿工一次又一次与特务展开殊死的搏斗,在到达南安普敦时,只有霍尔和布鲁斯特活了下来,他们把矿石送到了开往纽约的轮船上。”
“好,好!”总统说,“这些伟大的爱国矿工了不起。罗斯福知道了肯定会说:‘我们这边干得真妙’。”
西格兰姆把手上的日记翻到最后一页:“我读一读最后一篇,日期是1912年4月10日。日记中写道:
“我们拼死拼活,从那个该死的荒岛开采来的珍贵矿石已经安全地放在船上保管库里。只有霍尔留下来说明整个情况,因为我搭乘白星大汽轮,1小时以内就要动身赴纽约了。我知道矿石很安全,就把这本日记托人交给美国驻南安普敦的助理领事罗杰斯,以防我被害时,他能把它送交有关当局。愿上帝让先我而去的人永远安息。我多么希望回到索斯比啊!”
书房里一片肃静,总统走到窗前站了一会儿:“难道说湃矿石是在美国?”
“不,总统先生。”西格兰姆脸色苍白,满面是汗,喃喃地说,“1912年4月10日离开英国南安普敦的白星大汽轮,只有泰坦尼克号。”
“泰坦尼克号!”总统突然明白了事实真相。“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见到湃矿石,这正好说得通。”
“命运对这些科罗拉多人太残酷了。”唐纳低声说道,“他们流血牺牲,可是却把矿石送上了注定要沉入海洋中的一艘船。”
静寂又笼罩着书房,比上一次更深沉。
总统坐在那儿,脸像岩石雕刻似的:“这些矿石能提炼多少湃?”
“大约500英两左右。”西格兰姆答道。
“完成西西里计划后还绰绰有余。”总统说。
“绰绰有余。”唐纳同意道。
“现在我们怎么办?”
大概有10秒钟时间没有一点动静,接着西格兰姆晃着身子站起来,凝视着总统:“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干到底。那就是把泰坦尼克号打捞起来。”
总统和唐纳抬头看着他。
“是的,我们把泰坦尼克号打捞起来!”西格兰姆语气变得坚定而又果断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五、海底深处的搜索
深海潜艇船壳外装着的灯发出的明亮光带,划破了深海中永恒的黑夜。光带两侧邻近的地方突然变成蓝黑色,在光带直接照耀下游动的小生物反射出的光,照亮了瞭望孔上下几英尺的地区。
“3个月了,什么也没有。”乔迪诺烦恼地哼道,“就跟在大沙漠中心地区旅行一样,什么也不值得观赏。”他往驾驶员座椅上一靠,几乎过了一分钟,才弯身向着控制板,潜艇再度恢复了活动。
这艘塞福一号是国家水下和海洋局一艘最好的科学考察船。船上有7名乘员:仪器专家芒克、海洋工程师德拉默、摄影师伍德森、计算机专家默克、装备工程师斯潘塞、艇长冈恩中校和工程处助理处长乔迪诺。用桑德克上将的话说,这些人“经验丰富、会管理和使用已经发明的一切海洋仪器,是我手上最好的一班人马”。
现在,他们正偏离预定的考察航线,在完成一项连冈恩和乔迪诺都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的特殊任务。
“现在的温度是3摄氏度,深度4000米。见鬼,海底平滑得像少女的皮肤,什么信号也收不到,冈恩也疲倦地揉揉眼睛:“向母舰发信号,说我们将在上午9时上升,上去休息一会儿。”
芒克打了个呵欠,强迫自己离开瞭望孔,去看那些S—T—SV—D传感仪。这种仪器一直在运转,记录着外面的含盐量、温度、音速、压力、海床结构、水流速度和方向、海底磁场等情况。这些仪器非常灵敏,哪怕是局部地区金属沉积物引起的任何细微偏差都能记录下来。
突然,磁强计书写器的铁笔微微一动,芒克赶紧脸贴着瞭望孔张望海底,然后转身向乔迪诺大喊:“停止行进!”
“怎么回事?”
“我们刚驶过一个金属东西,往回倒倒。”
几乎同时,艇上的人看到一个像漏斗样的东西静静地呆在海底。
“保持稳定,用机械手把它抓起来。”
默克手指在控制盒上迅速移动,等机械手抓住了“漏斗”,他小心翼翼地让机械手往上抬,唯恐不小心,那个东西滑落到海底。
“我的上帝!”伍德森低声说,“什么漏斗,原来是个喇叭。”冈恩摇摇头:“是个短号。”
“不知道它在海底有多久了,也不知是谁把它扔下来的。”乔迪诺随口说道。
“说不定它的主人也在海底下。”默克目不转睛地看着它说。
斯潘塞一哆嗦:“真叫人不寒而栗。”
塞福一号一片静寂。
“你就是海洋特别工程处处长皮特?”西格兰姆吃惊地望着眼前这高个子、黑头发、相貌粗犷的人,“是你救了科普林?”
“他没有按规定时间返回,我借用了船上直升机去那儿旅游了一趟。”皮特说得很轻松。
“你太冒险了!”西格兰姆流露出不满情绪。“可是桑德克上将向我保证,只有你才可能完成一件棘手的工作。”
“什么工作?”
“打捞泰担尼克号。你一定听说过它吧?”
皮特露出了怀疑的神情:“泰坦尼克在水下4000多米,打捞它是不可能的,就是找到它也得花几个月的功夫,而且还有经费……”
“目前已有200多个工程师和科学家在解决技术问题,寻找工作已经开始,你的助理乔迪若正指挥塞福一号横穿大西洋海底,桑德克上将在几个月前,命令他们驶到泰坦尼克号最后一次报告的地点去了。财务上由米塔处负责……”
皮特打断西格兰姆:“没有谁能不被泰坦尼克号迷住,收集和研究这只船我是很感兴趣的。我想我也推脱不了这任务。至于经费,我想,有2.5亿总可以干起来吧。”
“这比我们预计的要少一些。”西格兰姆伸出一个巴掌,“我再给你加这个数。”
“5百万?”
“5亿!”
皮特看了一下西格兰姆,慢慢站了起来。
“别急,你先看看这些材料。”西格兰姆说。
皮特合上布鲁斯特的日记本,看着窗外说:“原来是这样。”
“这都是事实,完全是事实。”
“可是那个湃,在海水里浸了那么多年,不会失去它的性能吗?”
西格兰姆摇摇头:“谁知道呢?谁都不曾有过足够数量的,也就无法弄清它在各种情况下会有什么变化。”
“那它可能失效。”
“要是安全地锁在泰坦尼克号的保管库里,还不至于失效。我们的研究结果表明这个保管库是防水的。”
皮特眯起了眼睛:“这是一场大赌博。”
“为什么非得把整条船捞上来?”皮特问道,“为什么不打开船舱取出湃呢?”
“这样就得用炸药爆破才能进入货舱。这样一来,那些矿石被破坏无遗的危险太大了。总统和我都认为,打捞船身多花些钱,比有可能失去矿石更值得。”
俄国总书记安东诺夫对海军情报局长尤克上将和他的助手安德烈上校、克格勃国外特工处长米尔和俄国保卫局总局长华西利开门见山地说:“看样子美国人决心要捞起泰坦尼克号了。两艘供应船、三艘交通船、四艘深海潜艇。工程非同小可嘛!”他抬头看看尤克上将,“你们往那个区域派了观察船吗?”
安德烈点点头:“海洋研究船米哈依尔号正在打捞区外围。”
“美国人花几亿美元,要打捞一堆86年前的废铁,其中定有合乎逻辑的原因。”
“是有原因,”尤克上将严肃地说,“这个原因直接威胁我国的安全。”说完让安德烈把写着《西西里计划》字样的红色文件递给了总书记。
总书记看着材料,表情在不断变化,开始是职业的兴趣,然后是迷惑、惊讶,最后简直是目瞪口呆:“这难以令人相信:这样的防务计划是可能的吗?”
“我请教了国内最受尊敬的五位科学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