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人对着洞里使劲地大叫了一声。
“喂——出来!”
可是,并没有任何回声从洞底下传上来。于是,他就在附近捡了一块小石头准备要扔进洞里去。
一位胆小伯事的老年人颤巍巍地摆着双手,要想劝阻年轻人别这么干。
“这可千万不能扔下去呀,说不定会受到什么可怕的惩罚的。”
但是,年轻人早就抢先一步,把石头扔进了洞里。然而,洞底下仍然没有任何回声传上来。
村里人砍来了许多树枝,用绳子一道一道地缠绕着做成了栅栏,把这个洞围了起来。然后,他们就暂时先回到村庄里去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还是在这个洞上面按照原来的样子建造一座庙吧。”
大家七嘴八舌地商量着,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消息灵通的报社记者们很快就打听到了这件事,争先恐后地开着小汽车赶来了。不一会儿,科学家和学者也都闻风而了来。并且,每个人都显示出一副极其渊博、无所不知的神色,镇定自若地朝洞里张望着。随后,陆陆续续地又来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有的人反反复复地打量着这个洞,眼睛里露出贪婪的目光,心里不住地盘算着:是否可以从中牟取什么利润,要不要趁早出高价买下这个洞的专利权?派出所的警察们寸步不离地守卫在洞口周围,以防有人不慎跌落下去。
一位新闻记者拿来一根很长的细绳子,把只秤砣缚在一端,小心翼翼地往下放,渐渐地,绳子一尺一尺地放了下去。可是,等到绳子全部放完之后却拉不上来了。他叫了两三个人过来帮忙。大家齐心协力地使劲一拉,绳子居然在洞里的什么地方断掉了。一位手里拿着照相机的记者见到了这番情形,一声不响地解掉了扎在自己腰里的那条结实的粗绳子。
有一位学者叫人从研究所里搬来了一台大功率的扩音机,准备对洞底传上来的回声作频率分析。可是,他把扩音机摆弄了好久,各种各样的声音都试过了,却连半点回声也没听到。这位学者感到挺纳闷。他苦苦地思索着,这究竟是什么道理。然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决不能就此作罢,遭人耻笑。他把扩音机紧靠住洞口,把音量开到最大限度,震耳欲聋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从扩音机里传了出来,经久不息。如果是在地面上的话,数十公里以外的人都可以听到这种声音。可是,这个洞却来者不拒,把所有的声音都一古脑儿地吞了下去。
学者不禁心里有些发虚了,他装着镇定自若、胸有成竹的样子关掉了扩音机,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吩咐道:“赶快把它填掉!”
虽说事情还没弄清楚,但还是赶快处理掉为妙,免得堂堂学者当众出丑。
难道就这么草草收场了?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都觉得有点儿可惜。但也没有办法,看来只好扫兴而归了。正在这时候,有一个人满头大汗地从人堆里挤了出来,大声地提议道:“请把这个洞让给我吧。我来给你们填。”
他就是起先打算出高价买下这个洞的专利权的那个投机商人。
可是,这个村庄里的村长却不同意。
“你愿意给我们填掉这个洞固然是件好事情,可是这个洞却不能给你。因为我们必须在这上面建造一座庙。”
“请放心,我马上就给你们建造一座更加出色的庙,并且还附带一个广场,怎么样?”
村长还没来得及回答,村民们就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这是真的吗?要是造在离我们村庄更近一点的地方就好了。”
“一个洞有什么稀奇的,现在就送给你吧。”
于是,这笔买卖就拍板成交了。当然,村长也只好对此表示同意了。
这位收买专利权的商人按照合同实行了自己的诺言。在离村庄更近的地方,一座小小的庙建造起来了,并且还附带建造了一个广场。
在这一年的秋收季节,这位专利权所有者创办了一家新奇的“填洞公司”。在这个洞的附近造起了一所小房子,门上桂着一块小小的招牌。
接着,这位专利权所有者就叫他的伙伴们在城里到处奔走,用各种方法进行宣传。
“本公司有一个绝妙的深不可测的洞。据学者们估计,其深度至少在五千米以上。这是容纳原子能反应堆的核废料等危险物品的最好的场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不久,政府有关部门发给了营业许可证。许多原子能发电公司都争先恐后地前来签订合同。刚开始时,村里人都有点担心,生怕会出什么事情。可是,“填洞公司”派人对他们进行说明,这是一个非常保险的洞,即使过上几千年也绝不会对地面上产生什么危害。此外,村民们还可以从中得到好处呢。大家明白了这一点以后也就放心了。并且,从城里通到这个村庄的现代化高速公路也很快地建成通车了。
卡车在公路上奔驰着,源源不断地运来了许多铅做的大箱子。箱盖在这个洞的上方自动地打开,原子能反应堆的废料就倾泻到这个洞里。
外交部和国防部把那些用不着的机密文件连同保险柜一块儿扔了进去。随车前来执行监督任务的政府官员们,很轻松地谈论着打高尔夫球的事情,而那些职位较低的工作人员,则一边扔着各种文件,一边谈论着弹球房的事情。
看上去,这个洞似乎永远也填不满似的。大家都一致认为,这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无底洞,并且,也许越往深处洞的直径越大吧。“填洞公司”的经营规模一点一点地扩大了起来。
在大学里做传染病实验的那些动物的尸体被运来,并且其中还夹杂着不少无人认领的流浪者的尸体。有关方面制定了一个计划,准备铺设大量的管道,以便把城市里的废物和污水全都排放到这个洞里去。这个办法要比向海洋排污高明多了。
这个洞使得生活在城市里的居民们感到了极大的欣慰。最近一个时期以来,由于人们只顾拼命地扩大生产规模,从而给城市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公害。可是,要想治理这些公害却相当困难,无论是谁都感到很棘手。并且,人们都只愿意在生产性企业或商业公司工作,谁也不愿意天天和各种各样的垃圾打交道。然而,现在人们都认为,这个社会问题将由这个洞来逐步地加以妥善解决。
订了婚的姑娘们都把从前的那些日记本丢进了这个洞里。还有的人把从前同恋人一起拍的照片扔进了洞里,然后又心安理得地开始了新的恋爱。
警察把那些伪造得极其巧妙的假钞票没收来以后,也统统交给这个洞处理,从此便可万无一失了。而犯罪分子们则把各种犯罪证据都悄悄地扔进了洞里,以为这样就能逍遥法外了。
不管是扔进去什么东西,这个慷慨大方的洞全部一视同仁,照收不误。这个洞任劳任怨地给整个城市洗刷着各种肮脏的东西。渐渐地,海洋和天空又变成了美丽的蔚蓝色,远远地看上去就像是透明的玻璃一样。
在这瓦蓝瓦蓝的天空下面,新建造的高楼大厦就像雨后春笋一般接连不断地竖了起来。
有一天,一位工人爬在一幢正在施工的大楼顶上工作,他铆完了一颗铆钉之后,便放下工具稍微休息一会儿。忽然,他听到头顶上传来了奇怪的叫声。
“喂——出来!”
然而,他抬起头来朝天上看了看,却什么也没有,睛空万里,清澈如洗。他以为是刚才干得有点头晕了,产生了什么错觉。接着,正在他恢复到刚才的姿势,要好好地休息一会儿的时候,从刚才发出声音的那个方向飞过来一块石头,在他面前一掠而过,往地面上掉了下去。
可是,他只顾眯着眼睛得意洋洋地眺望着远处的地平线。啊,我们的城市变得越来越美好啦!
当然,那块微不足道的小石头根本就没引起他的丝毫注意。
《吻我》作者:凯瑟琳·玛珂琳
赵海虹 译
丹尼的新女友劳瑞对科学没什么兴趣,她正忙于学习商务管理方面的电脑知识。但她长得漂亮,而且把大部分空余时间泡在丹尼的实验室里,愉快地听他解释他从事的研究工作。
这一回他的实验室里塞满了青蛙。
“这个品种来自南美洲,而塑料板条箱里的那个品种是从肯尼亚来的。”他那单薄的身体转向一个湿漉漉的大号玻璃箱,“这些是从乔治安那的一个湖里找到的,它们落进了一艘打鱼船中。人们总在干旱的地方或城市的人行道上遭遇青蛙雨,或许湖泊上方也会下青蛙雨,但在湖上捕到的青蛙可能是从湖里蹦到船上的,所以我信不过这一批。”
劳瑞严肃地观察每一只青蛙,努力想找出一些令人兴奋的区别。只有三种颜色的青蛙:深棕色,绿色带斑点儿,略带桃红的棕褐色,它们都有金黄色的大眼睛。“呱——呱——呱。”一只大个儿青蛙叫着。
“可它们看上去都挺普通!”她失望了,“它们的样子一点都不特别。”她从他的玻璃匣子里拣出最大的一只棕褐色的青蛙,吻了它一下,但它一点变化都没有。它瞪着大眼看着她,咽喉部一喷一吐的,“瑞——呱——呱。”
她将它放归原处。“瑞——呱——呱。”她学着说。
丹尼很热切地解释:“它们的特殊之处在于,它们不是任何一种树蛙、沙漠蟾蜍、毒蛙,或任何一种有趣的品种。人们送来的蛙雨里的青蛙,不管是在哪儿下的,都只有三种类型。”
“你是从哪儿弄来这些青蛙的?”她敲敲玻璃匣的一侧。大部分青蛙从她手指敲击处跳开,落进水里,而有的则向她的手指扑过来,于是鼻子撞上了玻璃壁。
“噢喔!”她对着其中一只撞了鼻子的青蛙同情地说,“那肯定很疼。”
丹尼很高兴她能对这个感兴趣。“整个收藏——”他挥手指向遍屋盛满青蛙的玻璃匣,“是由查里斯福特基金会提供给我的。人们总是把在城市人行道或屋顶上捡到的青蛙送到我这儿来。基金会给我提供了经费研究这个课题——蛙雨里下的青蛙。”
“提供经费?”她用崇拜的眼光望着他。科学家似乎有一种本事,可以从他们最古怪的设想里生出钱来。“他们想让你做什么?”
“就是研究研究它们的基因。我把数据输入了大学里分辨基因密码的机器,至今只有一般的RINA PEPENSES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没有突破性的进展。”他热心地靠向她的肩头,指点给她看,“那一种是在亚利桑那州的沙漠上找到的。看看标签上的日期,它们是本周刚寄到的。”
劳瑞迷惑不解:“亚利桑那?沙漠里是没有青蛙的,对吧?它们长在水里。”
丹尼很兴奋:“它们不是生长在沙漠里的,它们是从天而降,像雨点一样掉下来的。青蛙雨。《圣经》上都提到过埃及下青蛙雨的事儿。亚利桑那的沙漠里下青蛙雨的时候,离那儿最近的水坑都在10英里或20英里之外,所以这事很受人关注,当地人保留了一些青蛙供研究使用。于是我就有机会得到这些样本了。”
她感到愤慨:“你以为我相信天上会掉青蛙么?你在糊弄我。它们是怎么到天上去的呢?”
“喏,看看这个,”他把一本厚厚的大书塞到她手中,“这是一本关于天降蛙雨的报告集。”丹尼指着照片上的一只浑身皱皮的蟾蜍,“问我那只蟾蜍是从哪儿来的。”
她乖乖地问:“它是从哪儿来的?”她计算了一下靠青蛙雨发展一项新旅游经济的可能性。丹尼能预知青蛙雨的发生么?
“它是在一块煤里找到的,那意味着它有十亿年的历史了,也许更长久。也许所有的青蛙和蟾蜍都是从青蛙雨里来的,也许是青蛙雨而不是肺鱼带来了最早的陆地生命。青蛙有十亿年岁数了。”
她看着她吻过的大个儿青蛙。“它们看上去可没这么老。”她考虑着将一只上百万岁的青蛙送去展览。会有人愿买入场券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自己的火气,然后望着她苗条的身段——这总算可以起到安抚的作用。“我不是说这些青蛙,我是指所有青蛙的祖先。或许我们都是从它们进化而来的。我的观点是,一些外星的太空卫星被送入地球轨道,为给地球植入原始生命,它们克隆青蛙卵,培育出蝌蚪,然后,自地球冷却、大洋凝缩之后,有史以来的第一场青蛙雨降临了。当我将所有蛙雨按它们发生的日期先后在地图上绘出,它们正好连成一条环绕地球的轨道。以此为线索,我可以定下一个观察点,寻找外星卫星在绕地轨道上的位置,并摄下它们投放青蛙的实况照片。”他高高兴兴地说开了,“哈!上CNN新闻和《科学》的封面!”
“为什么外星人要向我们扔青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