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的感情慢慢平静下来了,演讲者继续讲下去。
“我们在第三行星上所发现的最令人迷惑的物体之一,是一个扁平的金属容器。那里面装着一条很长的透明塑料带,它的边缘有孔,紧紧地缠在一根圆轴上。这条透明带乍一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但经新式亚电子显微镜检查后,我们发现并非如此。我们的眼睛是看不见什么的,但在适当的照射下,这条带的表面极清晰地显示出成千上万个微型图象。我们认为,这是用某种化学方法在带上印就的。经过漫长的岁月,这些图象已经模糊了。
“这些图象显然是记录了第三行星上的文明达到顶峰时期的真情实况。各个图象是互相关联的,两幅相连的图象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那上面生物的动作的细节略有不同。这种记录的意思显而易见:就是要将这些图片迅速地连续地映射出来,以便使人产生一种连续动作的错觉。为此,我们已制造了一部放映机。我这里还有一套这种连环图象的准确的复制品。
“你们就要看到的景象,将把大家带回几千年以前,回到我们那个姐妹行星的盛世。它们将显示出一个非常复杂的文明社会。其中的许多活动,我们只能有模模糊糊的了解。看样子,那行星上的生活是充满活力的,激烈的。但大部分图象会使你们莫明其妙。
“显然,曾有若干不同的种族生活在第三行星上,但它们都不是两栖的。这对我们的自豪感不啻是一种打击,但这个结论不可避免。主要的生命形态似乎是一种双臂两足动物,它直立行走,用某种有伸缩性的材料遮盖身体,这大概是为了御寒。甚至在冰期之前,那个行星的气温就比我们这个世界低得多。
“我不想让你们久等了。现在就请看看我所说的记录。”
放映机射出一道耀眼的光,发出一阵柔和的呼呼声,屏幕上出现了几百个奇怪的生物,跳动着走来走去。画面围绕着其中一个生物展开了,科学家们可以看出历史学家的描述是正确的。那个生物有两只眼睛,相距很近,但面部其余部分的轮廓却不很清楚。他的头部下方有一个不断开合的孔,可能是用来呼吸的。
这个奇特的生物卷进一系列奇异的冒险,科学家们看得入了迷。他与另一个只有少许区别的生物之间发生了难以想象的暴力冲突。看起来它们似乎都会送命——但是不然;当冲突结束时,双方看来都毫无损伤。接着,他驾驶着有非凡运动能力的四轮机器疾驰过很长的路程,最后在一个城市里停下来了;那城市到处飞奔着速度惊人的运载工具。其中两部机器迎面相撞,撞得粉身碎骨,谁看了也不奇怪。
那以后的事情就更错综复杂了。显然,需要许多年的时间才能分析和理解图象中的那一切。再有一点也很清楚,这记录是一件艺术品,它是按一定的风格编写的,而不是如实地重现第三行星上的实际生活。
这一系列图象放映终了时,屏幕上最后是一片动乱,一直为观众集中注意的那位主角陷入某种巨大的、令人无法理解的灾难之中。映象缩为一个圆圈,集中到它的头部。最后的镜头是它的面容的特写,显然表现出某种强烈的情感,是悲,是挑衅,是听天由命还是其他别的情感,却无从揣测。
映象消失了,接着有某种文字在屏幕上出现了片刻,然后全部终了。
有好几分钟,除了海浪拍打沙岸的低鸣,一切悄寂无声。科学家们由于诧异而目瞪口呆。地球的文明一瞥全然打乱了他们的思想。然后,人们三五成群,开始谈话。说话声起初较低,而当由于交谈他们所看见的一切的含义比较清楚起来时,他们就开始大声谈论。这时,历史学家叫大家注意,重新开始讲演。
他说,“为了理解记录中一切可以理解的东西,我们正在拟定一个庞大的形容计划,正在为所有参与这项研究的人复制成千份拷贝。你们自然了解这要涉及多少问题。心理学家尤其会遇到艰巨的工作。但我毫不怀疑我们一定会成功。再过一代人之后,谁能说我们对这个奇妙的种族一无所知呢?在大家散去之前,让我们再看看我们的远亲。他们的智慧也许超过我们,但遗留下来的东西却如此之少。”
图象又一次映射到屏幕上,但这一次却一动不动,因为放映机停了下来。科学家们带着类似于敬畏的心情,凝视那来自昔日的静止的形象。而那个小小的两足生物也睇视着他们,一付脾气不好,傲慢不逊的典型表情。
在余下的永恒岁月中,它将成为人类的象征。金星上的心理学家将分析它的行为,观察它的每一动作,直到能够把它的思想想象出来。关于它,还要成千上万本地著书立论,想出复杂的原理来解释它的行为。但这一切努力,这一切研究都将于事无补。
也许,屏幕上那孤傲的形象是在恶意地嘲笑这些科学家,嘲笑他们开始漫长而徒劳的搜索。它的秘密将和宇宙同存,因为没人能读懂地球的业已失传的语言。在未来的岁月中,那最后几个字将在屏幕上闪现几百次,但没有人能猜透它们的意思。
《星际窃贼》作者:作者:哈里·哈里森
一
办公室的门猛地一下被推开了。我马上意识到,一切都完了——这场戏该收场了。本来,这是一次一本万利的买卖。可现在,一切都已成了梦幻泡影。
警察走进来时,我背靠椅子,强作欢颜,而他却脸色阴沉,脚步沉重,毫无幽默感。
他还没有开口,我就知道他要说的每一个字。
“詹姆士,博利瓦·迪格里兹,你被捕了。罪状——”
当他刚说出“罪状”两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如下”,我就按了一下按钮,天花板上立即撒下一阵黑色的粉未,大梁“啪”的一声坍塌下来,一只三吨重的保险箱摔了下来,正好砸在警察的头上。
我是特意等待这一时刻才动手的,因为,我感到,此景此情与他将要出口的“如下”两字相配合,倒是颇具幽默感的。
多谢上帝,这一下可把他砸扁了!
当灰消尘散时,我只能看到他的一只手还露在外面;那只手也略微有点扭弯了,还不时地抽搐着,可是他的那只食指还对我指责着。由于被压在保险箱下面,他说话的声音闷里闷气的,听上去还显得有点恼人呢!他不厌其烦地唆叨着:
“罪状如下:非法入侵罪、盗窃罪、伪造罪——”
他历数我种种罪状,名目繁多,不一而足,确实有点耸人听闻。但我却早就全部恭听过了。因此,他讲他的,我则把抽屉里所有的钞票拼命往手提箱里塞。当他宣读完我的种种罪名后,还随即补充了一条新罪状。讲到这里,他的语气中流露出愤感情绪,因为我伤害了他的自尊心———这是的的确确的,我可以凭上帝起誓!
“此外,你又犯了攻击机器人警察罪。你这样做是十分愚蠢的,因为我的大脑和喉头部位都由钢甲保护,我的中枢——”
“这我知道得很清楚,乔治,但你那架小型无线电发报机,是装在你头顶上的。我可不想让你马上和你的同伙联系。”
我朝墙上狠踢一脚,一块板立即被踢开。这是一个逃跑的出口,后面的阶梯通到下面的地下室。
当我跳过地板上的碎石灰泥向墙边走去时,机器人警察伸出了手指,试图抓柱我的大腿。但对他这一手我早有提防,因此他抓了个空,手指离我的一条腿仅两英寸。我与这些机器人警察是老交情了,经常被他们追踪。固此,对他们的性能了如指掌。他们这批家伙不到彻底被毁是绝不罢休的,不管他们挨炸或挨打,照样紧追你不放;即使只剩下一个完整的手指头,也要拖着他那残缺不全的身躯来追你,嘴里还要蝶蝶不休地对你进行规劝和说教。
现在,乔治这家伙没能抓住我,就又开始对我大放厥词起来,说什么要我放弃罪恶生涯,向社会赎还我的罪孽,嗜嗜苏苏,说个不停。
当我到达地下室时,还可以听到他的声音在楼梯的通道里回响。
现在,我得分秒必争。再过三分钟,他们就会追上来,而逃出大楼,我至少得花一分钟零八秒。但这已足以使我赢得所需要的时间了。
我又朝墙上的一块板猛踢一脚,进入了拆商标车间。当我沿着过道走过去时,没有一个机器人抬头看我一眼——要是他们真的抬头看我,那才怪呢!这些机器人是属于低级的M型、大脑简单,只能做一些重复的机械动作。这也是我租用他们的道理。至于为什么要他们把水果罐头上的商标拿下来,又为什么传送带的尽头是通过墙壁上的一个洞把罐头送过来一对这一切,他们都毫无兴趣去过问。
当我打开墙上那扇从未打开过的门时,这些机器人也都连头也不抬一下。
我进门后也不关门,因为,到此地步,对我来说已无秘密可言了。
二
沿着隆隆转动的传送带,我钻过凹凸不平的墙洞,进入了政府的食品仓库。洞是我挖的,传送带也是我装的。这些违法的事我只得自己亲自动手。仓库里的罐头一直堆到天花板,自动铲车不断地把罐头装进车子再送到传送带上。这种自动铲车比M型机器人更低一级)它们只是根据录音带的指示装卸罐头。
我绕过自动铲车、小跑步通过过道。我非法装置的机器所发出的轰鸣声,在我背后逐渐消失了。
说实在话,当我听到那些机器全速运转的隆隆声时,我总感到热血沸腾,撤动万分。我为自己的天才杰作而感到自豪。
这是我所从事的最赚钱的非法买卖之一。我用了一笔不多的租金,租下了紧贴政府仓库后面的一座仓库。这样,只要在墙上挖个洞,政府仓库里的全部货物就属于我私人所有了。这座政府仓库里的货物是属于长期储备物资。我知道,像这样的大仓库,里面的库存物资几个月甚至几年都不会碰一下,那岂不是只等我来动手了!
挖好洞;装好传送带,我就开张营业了。我租用了一些机器人,让他们把罐头上的商标撕下来,再把我预先印刷的五颜六色的商标贴上去。然后,再把这些货物经过合法的伪装,就投入市场出售了。
我货源充足,取之不尽、成本低廉,一本万利。
这当然应归功于我丰富的想象力和创造性的活动能力。因此,即使我削价出售:也能获得巨额利润。当地的批发商立即发现有利可,订货单如雪片飞来。
到目前为止,我手头已积了好几个月的订货单。本来,这次行动十分成功——而且,也至少可以干一个时期。
我不再胡思乱想下去了。于我们这个行当,必须记住一条教训:一露马脚,立即下马。想再拖一天,或再去银行兑换钞票,那就等于自投罗网。此乃不言而喻之真理!对此,我一直熟音在心,深信不疑!我也懂得,最好还得与警察们混熟。
“转身就逃,来日再干。”
三
这是我的座右铭。而且屡试不爽。今天我事业颇有成就,也正是因为我不折不扣地实践了自己的座右铭!
当然,光这样胡思乱想绝对不能逃脱警察的追踪。
当我走到过道尽头时,我排除了一切杂念。毫无疑问。外面早已警察密布,戒备森严。我必须迅速行动,不能有任何失误。
我匆匆左右一瞥,发现没有人影,就立即跨上两步,掀了一下调度电梯的按钮。我早已在这个备用电梯里装上了仪表,仪表上的数字显示,这个电梯平均每月才使用一次。
不到三秒钟,电梯就到了。里面没有人。我一跳进去,就按了一个直上屋顶的按钮。电梯似乎在无止境地上升,但这只是我自己的感觉而已,事实上,从仪表的读数来看,只花了十四秒钟。
这时,到了我这次逃跑计划的最危急的关头。当电梯上升速度逐渐减缓时,我握紧了无后座力手枪。
这支枪对付一个警察还可以,人一多就不顶用了。
电梯门自动打开滑向一边。上帝保佑。四周空无一人。
我放心了。他们一定把警察全都分布在地面上了,因而没想到要在屋顶上布置警察。
一走上屋顶,我就听到了警报声——听起来倒还挺悦耳。从阵阵尖厉急促的警报声来判断,我估计他们一定出动了几乎全部的警察。我感到,我自己好像是一位名噪一时的艺术家,正在接受崇拜者们的热烈欢迎。
在电梯通道的背后,我也早已预先放好了一块木板。现在,这块木板经过风吹、雨打、日晒而剥蚀了,但还牢固。我只花了几秒钟就把木板拖到栏杆背后,并搭上了对面的垦顶。
通过这高层屋顶的“独木桥”,是要冒生命危险的。这时,需要的是谨慎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