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觉得你欠了我什么。这样想是不对的。”
“我不是因为这才要回答你的问题。如果我们都在这洞里死去,还向你保密不就太糊涂了吗?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要这样说,如果我们真的死去,你把秘密告诉我,还有什么用?对我还有什么好处?这同样没有意义。我们实际上离死还差得远呢。”
“至少,谈谈这个问题可以帮咱们消磨时间。”
我叹了口气。尽管我一直想从她嘴里打听出消息,但在目前这种时刻,听不听倒无所谓了。
“好吧,我提第一个问题:为什么多罗西来这里的时候将你抛下?”这个问题一提出,我又觉得它重要了。
“因为她并不是咱们的母亲。我10岁时离开的那个人才是咱们的母亲。”
我坐起来,惊呆了。
“多罗西不是……那么,她是……她是我的继母吗?这么长时间她一直都在说她是……”
“不,她不是你的继母,严格按照法律来讲,他不是你的继母。她是你的父亲。”
“什么?”
“她是你的父亲。”
“谁?我的老天……父亲?这是哪个疯子开的玩笑?世界上究竟有谁会知道谁是他的父亲?”
“我知道,”她简单地说,“而且现在你也知道。”
“我想,你最好还是从头说起。”
她从头说起,一切都清楚了,真够稀奇的!
多罗西与朱比伦特的母亲(也就是我的母亲!)曾经都属于一个叫做“万物本原”宗教教派的成员。我知道他们有许多古怪的念头,其中最荒诞的就是他们具有某种“核子家庭”的思想。我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名称,很可能这种家庭学说是在原子能刚刚被利用的时候发明的。“核子家庭”的组成是:一个母亲、一个父亲,他们在同一家庭里生活,另外还有几十个小孩。
但是,“万物本原”教派并没有走那么远。他们仍然恪守着“一个人,一个小孩”的惯例——这对他们来说确实也是件好事,要不然早就被处了极刑,而不是勉强地被默认下来了——但他们却热衷于让两个生理不同的人充当父母住在一起共同扶养两个孩子。
所以,多罗西和格利姆(这是我母亲的名字,有月球上,他们俩叫格利特和格利姆)“结了婚”,而且格利姆对第一个小孩充当了母亲的角色。她怀了孕,生出来,取名叫朱比伦特。
后来,正像明智的人曾经告诫过他们的那样,他们的家庭开始崩溃。我对历史了解不多,但对地球老家过去的生活方式也知道一点。丈夫杀死妻子,妻子杀死丈夫,父母殴打子女,战争,饥饿,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我弄不清楚这些灾难之中有多少是“核子家庭”造成的,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一个人在“结婚”之后才发现她找错了人,并且为时已晚,无法挽救,那也真不好办。所以人们把灾难都转嫁到了子女的身上。我虽不是社会学家,但也能看出这个问题。
他们的关系尽管在开始的时候可能很美妙很光明,但不到三年就一步步地走了下坡路,以至发展到格利特再也不能与他的配偶同居一个星球的程度。但他非常喜欢那个孩子,甚至想把她攫为己有。但他怎敢把这种要求提交法院呢?现代法院裁判规程里甚至连“丈夫”的概念都不承认,就跟不承认皇帝的神权一样 。格利特在法律上是站不住脚的。孩子属于格利姆。但是,我母亲(“继母”,我还不习惯叫他父亲)找到了个折衷方案。他不能把朱比伦特带走,在这种情况下,再悲伤也没有用,他只有接受下来。但他可以拿走朱比伦特的一个身体切片。这就是根源。所以,他就带着一个从营养产房里长大的无性系婴儿搬到的水星。他改变了性别,把我抚养成人,从来不说“万物本原”的事。
听完这一切,我起初的的激动心情也平静下来,但确确实实,这是新发现。我脑子里充满了疑问,一时意忘记了危险的处境。
“对啦,多罗西已经不再是那个教会的成员。这也是他们分离的原因之一。据我所知,那个教会没有存在很长时间,现在就剩下了格利姆一个人。参加教会的一对对夫妇差不多全都因为婚姻不和各自散去 。这正是法院同意我脱离母亲的原因。格利姆一直强迫我接受她的信仰。我每次向朋友说起此事,都要遭到大家的耻笑。我不喜欢别人的耻笑,就在10岁的时候上告了法院,说我妈妈是个疯子。法院支持了我。”
“所以……所以多罗西还没有养育她自己应得的那个孩子。你说,他还能不能再养一个?那样合法吗?”
“对于多罗西来说,那还不是现成的。虽然法官不会高兴,但他们也不能否认这是他的养育权。因为法律有漏洞,他才钻了空子,把你抚养成人,再加上他逃离水星,月球法院也就鞭长莫及了。法律的这个缺陷在你们离开月球后不久就得到了纠正。这样,你和我就成了一对十分少有的人。你对这有什么想法?”
“我不知道。我想我宁愿要一个一般的家庭。我现在能对多罗西说些什么呢?”
她紧紧地搂住我,我非常喜欢她这样做。我觉得自己变得幼小而又孤独。她继续讲着这个故事,我真不知道当我从头到尾领悟了她的意思之后,我将会有什么反应。
“我什么也不对她说。你也没有必要说。她可能会在你去彗星区之前主动来找你谈的;即使她不说,又怎么样?又有什么关系?她不是一直在当你的妈妈吗?你有什么冤屈呢?难道母亲的生理机能就那么重要?我认为不是那样。我认为爱是更重要的。可以看得出来,她是爱你的。”
“可是,她是我的父亲!我怎能叫得出口呢?”
“根本不需要叫。我认为,在过去的时代父亲的功能并不仅仅是授精,当时爸爸对孩子的爱与妈妈对孩子的爱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你可能说得对。是的,你说得对 。”朱比伦特在黑暗中把我搂得更紧了。
“当然我是对的。”
三个小时之后,响起一阵隆隆声。我们的周围又出现了紫色的光芒。
我们俩手拉手走进了阳光 。救护队员在外边迎接了我们,他们笑着拍了拍我们的肩膀,并给我们充了氧气。我们尽情地放出氧气,驱除了混身的热汗,感到舒服极了。
“怎么这样严重?”我问救护队长。
“中等规模。你们俩属于最后被挖出来的几个人。在里面很难熬吧?”
我看了一眼朱比伦特,她好像刚刚从死亡中复活,傻乎乎地大笑起来。我想了一想说:“不,没有什么。”
我们爬上岩石的山坡。我回过头来观看:地震已经把好几吨重的岩石堆进了水银峡谷。更糟糕的是,下面的那个天然堤坝也已经被摧毁,绝大部分水银已经流进了低处的平坦谷地。
很显然,水银洞,这神奇的地方已经随着我的少年时代而消失。
真令人伤心,我爱过它,它的消失使我感到,这身后的峡谷深处里似乎也埋葬了我许许多多的东西。
我转过身,走下山,走向我的家,走向多罗西。
《相士杀手》作者:'美' 达林·摩根
杨渝坪 译
占卜者之死
保罗大街,9月16日。
一名已经上了年纪的保险推销员卜拉曼,正在一家小商店里,阅读着一份名叫《午夜审问》的八卦小报。小报的封面是通灵大师“惊异亚皮‘Yappi’”的照片,在照片上方写着……惊异亚皮预言未来”。
卜拉曼开始对小商店的店员吹嘘自己的预言能力:“我预言:人们将会发现在很多年前捏造死讯,而事实上现在仍然活着的不是猫王,而是霍利。霍利不仅会重现江湖,而且还会重组蟋蟀乐队,他们将会成为新闻头条,就在明年的拉拉怕拉扎……”
店员问:“霍利是谁?”卜拉曼没有回答,他显然对现在的年轻人的无知而慨叹,哼着霍利的成名曲离去了。
他走上马路,差点儿和一个年轻人撞个满怀。他们都想为对方让路,但总是同时闪向相同的方向。卜拉曼停了下来,从年轻人身边绕开了,还一边向对方道歉。
“用不着道歉。”年轻人帕培特说。
帕培持走进了一家看手相的铺子,在店铺里,赛尔玛夫人故意装成俄国口音讲话,正在为帕培特看手机。帕培特急于想知道自己将要做的事忣是否能算命者看出来,但赛尔玛夫人的回答并不能令他满意。当赛尔玛夫人想要收回她的手的时候,帕培特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她装出来的俄国口音没了。
赛尔玛夫人:“先生……求你了,你伤着我了。”
帕培特:“我知道,我知道……我很抱歉。既然你是个占卜者,那么……你应该早就知道的。”
赛尔玛夫人:“求求你……”
帕培特弄翻桌上的东西扑向她,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透过水晶球,她绝望地挣扎着,但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预言者
北明尼阿波利斯市
三天后,在一间公寓里,一些人体的器官摊在桌子上的血污里。警方摄影师正在拍照取证。摄影师向探长汇报:“他们说,这些眼睛在被害人被杀之前捕获到了她生前看到的最后影像。”
此刻穆德和史卡丽赶到协助调查。柯莱向其他人介绍了他们,然后他们一起回到凶暴发生的现场。
哈文斯探员发表自己的看法:“考虑到这对眼球,我们认为这个家伙可能是个撒旦崇拜分子。”
柯莱:“他毫无原因地挖出眼球?”
史卡丽:“不,没有人会毫无原因地做任何事的。”
她递给柯莱一个文件夹。
柯莱:“这解释了那些肠子吗?”
穆德:“人体占卜术。人们一度相信通过解剖一个人并观察他的肠胃,你就能够预言你的未来。”他绕过史卡丽,近距离地察看现场遗留的东西。
哈文斯:“这么说这个家伙把人劈开,是为了看他自己的未来?”
史卡丽:“呃,所有的受害者都有一个潜在的共通点,他们都是职业占卜师。”
柯莱反驳道:“这名受害者是个职业洋娃娃收藏家。”
穆穗补充道:“还是个业余的茶占卜师‘tasseoprapher’。她读茶叶图案。”
他举起桌上的空茶杯:“喝完茶后,通过检验杯子底部茶叶的图案,你就能够看透你的未来。”
柯莱:“你真的相信这些玩意儿?”
穆德:“我对它的精确度不太确信,但我非常肯定受害者相信。她的茶叶告诉他,她就要被谋杀了。”他让柯莱看杯子底的茶叶。
为了使这次案情能够成功侦破,探长柯莱还特意请来了大名鼎鼎的灵异大师亚皮。这位华而不实的大师在现场装神弄鬼煞有介事地宣称自己看到凶手的影像:“他看起来……是个白人,脸上有胡子,或者没有。但他有……对了!有文身!在他身上的某个地方。也许在文身上面有毛发。我认为。”
穆德对他的所作所为嗤之以鼻,亚皮不满地指责穆德释放负能量影响他看到影像,然后带着自己的追随者扬长而去。
通灵之力
卜拉曼正向一对年轻夫妇推销保险。但这对夫妇正准备把买保险的钱用来买一艘游船,突然卜拉曼的眼球开始轻微上翻,当他进入灵媒状态时,他的眼皮近乎台上了。然后,他说:“从现在起的两年以后,你驾车行驶在91号公路……是回家的路,回到你的妻子和宝贝女儿身边……你将要正面撞上一名醉鬼的车……那是辆蓝色野马。你会死的很难看,你的尸体在糟糕的路面上滑行了60尺远……在你飞出你的前挡风玻璃之后。”这对夫妇毫无疑问地被他的话吓坏了,最后听从了他的建议。
结束完工作,卜拉曼回到自己的公寓,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加冰的J。P。苏格兰麦芽威士忌。他从冰箱里拿出一袋生菜打算扔掉。在把袋子丢进垃圾桶之前,他突然在生菜里看到一张脸的影像。
次日,他站在罗恩夫人的门外,她的小狗站在门口。罗恩夫人走出来递给卜拉曼一只打火机,卜拉曼忙道:“哦,不,不,不。不是你的打火机,罗恩夫人。我是,我要的是你的垃圾袋。”
罗思夫人又走了回去。卜拉曼低头看了看小狗,他仿佛看到了它正在咬吃一具人的尸体的景象,“从这儿滚开,你这小怪物。”卜拉曼轻轻踢小狗。罗恩夫人过来给了他一袋垃圾。
“一切都还好吧,罗恩夫人?你有足够的生活用品吗?你有足够的狗食吗?”
罗恩夫人没有回答,门“砰”的关上了。
卜拉曼来到楼下,打开第一个弃物箱,看到里面是空的。他又打开了第二个,把垃圾扔了进去,然后关上弃物箱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