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的人眼前,裴罗用铮亮的手术刀划开了自己左手的动脉,紧接着,整个空间的味道都变的极端不同了。
那是让人几欲发狂的杀戮味道,那源自于血液中最原始的暴虐。
然后裴罗直接就冲了出去。在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场极端血腥的杀戮就此展开。
被暴力折断的骨骼,被整个掰下的头颅,被生生撕裂的躯体……
再也没有什么雪亮的手术刀和优雅精确的动作,他只是用自己的躯体,仿佛最原始的凶兽般疯狂的杀戮着……
月婳终于明明了在地下通道那血腥的一幕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然后,纷乱的枪声响起——
空气中飞溅的血液静静的悬浮着,然后疯狂的开始窜动起来,仿佛活物般的朝着射来的子弹飞了过去。
众人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一团团看似柔软的鲜血好像变成了最坚硬的金属一般,把飞射过来的子弹都生生的抽成扭曲的形状。
……
我得不到的东西,也没有别人能得到。
蔡渊艰难的在地上爬行着,不断涌出的鲜血在他身后形成了一条蜿蜒的血路,他没有败,他还有最后的希望。
那个人——
“遵照约定,……我把这个基地献给你。”蔡渊看着眼前全身都笼罩在黑色之中的细瘦身影,语调破碎的几乎听不清。
“是吗——但是,这里已经不属于你了。”黑色的人影好像不停的在晃动,连声音都带着奇怪的共振韵律。
“你答应过我的!”
“唔……”黑色的人影轻轻的晃动着看向了远方那一片血腥的屠场,然后开了口:“废物不配成为我的同族。”
看着黑色人影缓缓离去,蔡渊忽然绝望的吼了起来:“我帮你炸掉城墙,你要替我杀了所有人!”
“……呵呵……”共振音再次响起,随着这意义不明的轻笑,黑色的人影渐渐去了远了。
……
“是你?”
一片混乱之中,月婳看到了正狼狈的捂着肩膀的王铁柱。
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她一直以为他是个老实人。为什么竟然会跟着蔡渊一起背叛叔叔?
“月婳,你!”
看到月婳,王铁柱的神色猛然一喜,随后又是一惊。
一点冰花在他手里聚集,然后猛然朝着月婳扔了过去。
糟糕!冰是属性伤害,在白骨装甲的防御范围之外!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的时候,就是一阵寒气及体,然后背后一重,她直接打了一个踉跄往前扑去。
身后噼啪声不断,一个怨毒的声音忽然响起:“王铁柱!你见风转舵的本事还真是快啊!不过你们恐怕都不是我的对手吧!”
是钱凤莲!!
那个水系三级异能者!
几道白光忽然出现,小白和一众骷髅忽然瞬了过来,可是钱凤莲反应极快,一大片水波几乎是从她的身体之上直接就涌了出来。
这种光环形的技能,最麻烦了!
一个念头刚刚闪过,水波中蕴含的巨大力量便把一众宠物冲的生生推开,然后紧接着,又是一片扇形水波急速朝着月婳涌了过来。
一只手忽然把她推开,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团冰球,打过来的水波急速冻结,在半空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远处的火光映照下,好像还能看到蒸腾的雾气在不断冒出。
“就凭你!”钱凤莲突然双目圆睁大声尖叫起来。
猛然加力的水波把前方冻结的冰块直接冲到砰然碎裂,大块的碎冰急速飞溅,一阵兵兵乓乓乱响之后,月婳眼前的白骨装甲又只剩下了两半。
细长的匕首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手中,月婳悄然后退,但是眼角余光却看到身边的王铁柱猛然摔倒了下去。
鲜血从他脖子上的血洞不断涌出,那是刚才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流弹,他伸出手试图捂住伤口,但是逐渐微弱的气息宣告了这种行为只是徒劳无功。
“报……报应……报应啊!”他圆睁的双目死死的盯着月婳,如果不是她近来实在是看惯了各种形式的杀戮,还真的会把这当做最深沉的梦魇。
沉默的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月婳不再看他,她跟这个人本来就没什么交集,虽然他似乎是救了她,但是……
耳边汹涌的水波声再次响起,一个黑色的身影忽然出现,熟悉的臂膀抱起她,眼前一花她就猛然离了原地,再回头,是大量的水流猛的淹没了王铁柱的尸体。
默契的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抱住她的手果然猛然一松又再次圈了上来,身子往下一坠之后,一声巨响和着水波打出了十米多高的巨型浪花。
混乱的气流声划过,凌夕抱着月婳到了一个还算干净的角落。听到他急剧的喘息和砰砰直跳的心脏,月婳知道他也已经到了极限了。
“还能再射几箭?”死亡之骨并不是那么好驾驭的东西。
“最多一次。”手臂已经近乎麻木,崩裂的虎口不断有鲜血渗出,他抬头看向了人群之中还在不断抛起的残尸断臂。
那个人……
“没关系,这种混乱应该持续不了多久了。”有些心疼的握住了凌夕还渗着血的手腕,月婳皱着眉头也看向了那处暴虐之气四溢的地方。
裴罗……
尖锐的暴虐之气,即使隔得这么老远仍旧刺激的月婳心脏砰砰直跳,死死的抓住了胸口的衣服,她浑身发麻的看着那些浓郁的血腥。
但愿不会有事吧……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应该把那天的事情问清楚的才好啊!
☆、第七十四章 毁灭
血……
腥甜的味道,刺激的人直欲疯狂。
杀……
这是喧嚣的**之中,最原始的篇章。
折断,撕裂,踏碎……
毁灭……
血腥味,惨嚎声,耳边不断响起的筋骨断裂的声音……
这好像是最美妙的音乐……
裴罗周围的空间仿佛都坠入了无间地狱一般,疯狂的杀戮之中,他脑子里一片沸腾,只剩下了这种原始的**。
很奇妙的感觉啊……
每一个细胞都被血腥味和无边的杀戮**刺激到沸腾,却偏偏感官也被放大了无数倍,清晰的感受着这种无上的快感……
真是美妙啊……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
似乎是所有的情绪都通通发泄了出来,心底最深处的空虚被杀戮不断的填满,然后又如同潮水般一波一波的冲刷出去。
这种灵魂深处传来的快感……让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
这也是一种毁灭的快感,毁灭别人,也毁灭自己!
挥霍的是自己的鲜血,践踏的是别人的生命。
双色的眸子之中,他看到的是源自于灵魂的嘶叫和哀嚎。
不够啊……
想要更多……
只是一瞬间,又是一大群人被他生生撕成了碎片,四溅的血液混杂在空气中悬浮的血珠之中,带来的是浓郁到恍若实质的腥味……
为什么都不反抗呢……
这样的话,还没有丧尸好玩呢……
不够啊……
果然还是想要更多……
广场上人群在不断的减少,这种完全不分敌我的疯狂虐杀早已让所有人都已经没了靠近他的勇气。
即使是在那种最为刺激原始**的腥甜味道之下,恐惧也渐渐唤回了早已发狂的人们的理智。
可是转眼之间被撕成碎片的身体,又让扭曲嘶嚎的灵魂产生了一瞬间的悔意,与其清醒,果然还不如在这种无边血狱当中疯狂到底。
……
不管怎么样,广场上总算是逐渐平静了下来。
直到,一阵震天的爆炸声响起。
军事博物馆的后方,早已被封住的另一个路口此刻被炸的七零八落,飞溅到半天高的碎石和砖块被高高抛弃又重重落下,给这个夜晚添上了一首更加杂乱和不祥的死亡之曲。
无数的丧尸嚎叫着从那个口子爬了进来,月婳紧紧抓住了身侧凌夕的胳膊。
经历了半夜杀戮的广场上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之气,裴罗所带来的那种有别于其他血液的腥甜味道更加刺激的丧尸们疯狂的朝着这边猛冲。
最靠近后门的棚户区已经完全被无边无际的尸潮淹没了进去。短暂的平静之后,耳边开始响起了无数的尖叫声和哭嚎声,极度的混乱之中,有人开始冲到了另一个方向去放下吊桥试图逃走。
“发生什么了?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会有丧尸进来了?!”
“不会有事的。”
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凌夕直接朝着入目所见的最近的城墙梯上跑了过去。这种时候,在高处虽然不一定安全,但是总比淹没在底下搞不清状况的好。
只是眨眼功夫,狂乱的人群就被凌夕甩到了身后,他抱着月婳在城墙之上疯跑,没多久就到了吊桥之上的城楼上面。
吊桥正在缓慢的下降,急于逃难的人群争先恐后的涌了上去,不等吊桥下降到一半,整个桥面上就仿佛蚂蚁一般挂满了黑压压的人群。
不断有人被后面的人从桥面顶端和四周被挤了下去,深不见底的峡谷之中,只有一阵阵带着回音的惨嚎。
夜色之中,月婳紧紧抱着凌夕的脖子站在城楼上看着下面。
那些逃难的人们,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赶下汤锅的饺子般就那么疯狂的往上挤又不断的掉下去。
绝望之声在峡谷间响起,直通地狱。
……
疯狂涌动的人潮,不断增加的重量……
巨大的晃动中,老旧的吊桥终于再难支撑,在发出几声崩裂声之后,整个桥面带着断裂的锁链直坠崖底,也带着上面拥挤的人群。
月婳听到无数声汇聚在一起的惊叫,仿佛是打从另外一个空间传来。
回头——
遥远的另一端被炸开的大门处,无边无际的尸潮还在不断涌来。
死地。
今夜,这里的所有人,恐怕都再没有生还的希望。
夜风从脸颊旁边吹过,空气中是湿黏的血腥味道。
“我们去那里。”月婳指了指城楼上最高的地方。
入目所见的——
远处,追跑,然后被扑到,然后惨嚎,接着加入追击的行列。
而自己的正下方,又不断有人选择了干脆直接跳下去结束自己的生命。
千篇一律的戏码在浓郁的夜色之中不断上演,整个军事博物馆好像都只剩下了不断蔓延的尸潮,绝望笼罩了整个空间,月婳索性抬起了头不再观看。
“我不想被丧尸咬。”极度的绝望之后反倒是极度的平静,月婳抱着凌夕的脖子看着头顶黑沉沉没有一丝星光的天空。
“让你把我扔下去你肯定也不愿意吧。”
看着凌夕皱眉的表情,月婳笑:“要不你跟我一起跳。”
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然后凌夕退后一步又往上一跃,直接坐在了城楼上的垭口上。
“我不会让你死的。”
就在月婳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却突然开了口,声音很坚定,也很认真。
“嘛~~~这么多的丧尸,想不死也难。”月婳叹息了一声。
“不要学他说话。”凌夕的手臂轻轻一动,换了个姿势让月婳面对自己,然后十分认真的看着她:“我讨厌他。”
黑暗之中,凌夕黑黝黝的眸子好像水晶一般闪烁着诱人的光芒,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月婳的心脏没来由漏跳了一拍。
“这种时候,你……”月婳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然后后才接了下去:“你还说这些干什么?也许马上就要挂了哦……”
“就是现在我才要说。”凌夕眼里的夜色越来越浓,然后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讨厌他。”
在月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凌夕那张冷漠清秀的俊颜猛的在她眼前放大,然后——
四唇相接——
不同与裴罗的温暖,也许是夜风所致,凌夕的唇有些冰冷,但是略厚的唇却比裴罗的更加柔软……
等等……
不应该是想这种事情吧!
猛的推开眼前的人,由于用力过猛,月婳往后倒去,然后一只手伸到她的后脑处,直接把她闷进了他怀里。
“你干什么啊?!”
好不容易从凌夕怀里伸出脑袋,月婳大口大口的喘息了起来。
“亲你。”他倒是很直接。
“可是你……这样……”一时之间,月婳反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不想你把把他看的比我重要。”凌夕轻轻的皱了皱眉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落寂。
短暂的怔愣之后,月婳这才反应过来凌夕到底是什么意思。
喂喂!!你什么时候看到的啊喂!!!
偷窥别人**的不是好孩子啊喂!!!
小小年纪你能不能学点好啊喂!!!
还有你以为这是小孩子在争玩具吗?什么叫他比你重要啊喂!!!
无数的不满在月婳脑袋里不停的翻滚,可是对上凌夕那双澄澈的仿佛黑水晶一般的眼睛,她却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