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说着说着,想着想着。泪水骤然滑落于地,我的笑声随之在殿内欢 歌。
悲恸么?
不!
“茗儿,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朕?”沂徵惊起,拉起地上的我,紧紧的抱在怀里,不停的擦拭着我的汩汩泪花。
“真的,是你?!”
原来真的是沂徵,怪不得,甘露殿初见,他那生眼熟,怪不得,当错认襄王时,我那么不可接受。
沂徵,看着我的脸上闪过一点点惊喜,“什么是真的是我,茗儿你这么说,是不是曾经以为,那个人,是我?”
心急的沂徵,连着‘朕’都忘记了,竟是我呀我的起来 了。
第十章 一心无二只有你(2)
我沉默无言,推开沂徵的怀抱,踱步,走到窗前,天上的月儿呀,你能告诉我么?
这是为什么?
月儿,为何你又躲到了云层里,难道你也同我一样,有心事,所以想要埋葬自己么?
天空,一道明亮闪过,随后,雷声响起,大雨倾盆而至。
哗啦啦的雨水,混合着我的悲戚,从天而降。
倚在窗下,我依稀看的,殿前的海棠摇摇欲坠,她们经不起风雨啊?
“你去哪里?”我才走出几步,沂徵蓦地挡在了我面前,快的,险些让我撞到他身上。
“臣妾去看那西府海棠。”我满心记挂着那棵棵生命。
“你歇着,我去!”沂徵按住我的肩膀,拦腰抱起我,放我到榻上,又是盖好丝被。
我目视他,打开寝殿红门,退掉宫人,只身,未带雨具的消失在雨中。
这一刻,心尖涌上了无尽酸楚,我‘噌’的起身,奔到殿门处,看着雨帘里的不顾一切包着海棠树的沂徵。
“主子,你看圣上,这么大的雨,那……那几棵海棠才值几个钱?”问竹见我出来,‘扑腾’跪地便是使劲的哀求于我。
“小姐,不管您与圣上发生了什么矛盾,看在圣上如今…小姐,再淋下去,圣上会生病的呀小姐…”
“娘娘,老奴求娘娘了…”
满殿宫人很快跪了一地,殿外雷声轰鸣,雨倾如注,殿内哭喊成河,可吞我思。
我到底怎么办?怎么选择?
“小姐——”
“主子——”
“娘娘——”
所有人,在求我,在求我,我还爱他么?心里还有他的位置么?我……
良久的迟疑后, 我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再折腾下去本宫的海棠都要淹死了!”
我奔到沂徵身后,纵身一跃,整个身子趴在了沂徵背上,为他挡去刺骨的雨水,而我的脸颊,也已泪雨相和流了。
“茗儿,你快起来,你疯了么?这么大雨,你抗旨不成?”被我压 在 身 下的沂徵动弹不得,只能大声咆哮着,“图海,把娘娘给朕拽下去!”
“不,臣妾不起来,皇上在这淋雨,那臣妾跟着一起淋!”
“你不起来,朕怎么起来,朕在帮你救海棠,你快起来!”沂徵的喊声没来由的急促,烟雨朦胧中,呼啦啦宫人们持伞而至。
“图海,朕命你把娘娘架回殿里去,这是圣旨!”身 下的沂徵命令道。
“不,皇上…”我不能被拖回去。
“娘娘,奴才得罪了!”
我的力气终究敌不过几个内监,而被图海扯回了外殿。
“你们,去把皇上弄回来呀!”才刚落脚的我急得疯了,马上又要往外冲。
我不要擦拭,不要换衣,我不怪了,我不任性了,我不恨了。
我爱他,我爱沂徵,在八年前,那一刻,他已经进驻了我的心,我早已经不知觉间,深陷了其中,哪里会去选择自拔。
“小姐——”右腿被春儿一把抱住,问竹亦是拖住了我的左腿。望梅与月到张开着双臂,使劲的摇着头,不怕死的挡在了我身前,她们是无论如何都不让我出去。
“小姐,圣上一定要为海棠树堆起堡垒才肯罢休,好在顺子已经去为圣上撑伞了。小姐,你心疼心疼自己吧,你全身都湿了,就让春儿给您换了这湿衣服吧。”春儿悲几乎声嘶力竭的劝慰惹得几个丫头怔然哭成了一片。
第十章 一心无二只有你(3)
呆呆的,我看着雨幕中执着的沂徵,渐渐,放弃了反抗。
任凭春儿为我换上了一身素白寝衣,又从橱柜中取出两条大棉被,裹在我身上。问竹带着望梅也去厨房烧开水了。
发间不住的滴答着水珠,我慢慢的,瑟瑟发抖起来,“春儿,你叫她们去请太医来,把冯太医、卉太医、萧太医都请来,皇上明日还要早朝,这样淋雨,一定会发热的,快去。”
春儿点点头,又紧了紧裹在我身上的棉被,“小姐,你坚持会,太医来了,小姐也要让把把脉,咱们好放心啊,春儿这就叫月到通知图公公。”
看着春儿转身去了外殿,心中也是舒了口气,沂徵,我们之间,弄到今天这地步,是何必呢,你心里,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小姐,图公公早就去了,估计,太医们也快到了。”春儿回来,端了姜汤,边是喂我,边说着。
“春儿,你说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突然问道。
春儿不解,嘟着小嘴,喜滋滋的说着,“小姐,圣上是个很棒的人啊,不过,要是对小姐,能正常点,不要这么忽冷忽热的就圆满了。”
“不喝了,厨房还有么?给皇上也留些。”我推开春儿,紧蹙眉头,怅然说道,“想必,今晚过后,皇上会想通很多事情吧。”
春儿显然不明白,我所说何意,直勾勾的看着我,不接话了。
我笑她,“别傻看了,去看看太医来了么?”
刚是说完,便见沂徵全身湿透的走进了内殿,我可是坐不住了,赶紧的要掀了棉被,下 榻去照拂。
“茗儿,你别动。”
“小姐,你不许动。”
春儿眼尖,将瓷碗放到书桌,迅速的又是按住了我,佯装厉声,“小姐,圣上说了不许你动,违抗圣旨可是死罪。”
这样一来,我只能巴巴看着宫人们为沂徵换了寝服,月到端来姜汤,发了发热,太医们急乎乎的倒是到了。
这个大的雨,路途泥泞,却又召三位太医入宫,实在是有些折腾。
沂徵固执,非要太医们先为我诊脉才自己看诊,我见拗不过,只能从命。
“回皇上,荣华娘娘只是淋了雨,并无大碍,微臣开一张发热的药方给娘娘,早晚各一次,两日便会好了。”为我诊脉的自然是对我已有些看法的萧道衡了。
萧道衡说完,太医院院首冯庆躬身向沂徵道,“皇上,请让微臣诊脉。”
沂徵坐到短榻上,三位太医,各是诊脉,最后,冯太医定诊,“皇上,您最近是否出现耳鸣现象?您要多注意休息,不可劳累过度呀。”
“怎么回事?冯大人,皇上身子有什么问题么?”我听冯庆这么说,不免有些悬心。
“回娘娘,皇上近日来,时有头痛之兆,微臣…”
“好了,冯卿家,朕的身体朕晓得,你别危言耸听,吓着娘娘,先退下吧,该抓什么药都去交待图海。”沂徵明显不许冯庆多说,急急的就要谴他们退下。
三位太医得命,两两相看,每个人面上都有浓重的不解之色,奈何,短榻上的沂徵瞧也不瞧他们一眼,他们便只能躬身,背着药箱拾趣地离开了。
“你们都下去吧。”我示意春儿等也退下。
“小姐——”春儿瘪着嘴,因为担忧,不肯退下。
我拉开棉被,不理会春儿,自行下了床榻,沂徵见我起身,惊慌跳脚的便上前拥住了我,“做什么?好好躺着。”
第十章 一心无二只有你(4)
“你们都下去吧。”
沂徵见我如此,料定我也不会听他的老实下来,便索性遵从我的意思,屏退了众位宫人。
我任由沂徵搀扶着,走到窗前,望着墨色夜空,纤手一指。
“皇上,您看,雨住了。”
“是啊,茗儿,你告诉朕,你还想辞位走宫,离开朕的身边么?”
腰际间温热的手臂,是沂徵给的疼惜,对着广袤的夜空,我轻轻摇头,莞尔一笑,“皇上,您知道么?曾经,我是多么的在乎,如今,我又何尝不是。这一颗心,当真是千疮百孔的,您的一次次责怪,惩罚,都好似把把尖刀,深深扎进心坎里。”
“皇上,您,痛么?”
感觉到环绕我的手臂轻轻颤动,好似此刻我忐忑的等待着答案的心一样。
吻,轻轻的落在头顶,传来的声音也变得幽咽绵长。
“痛,朕,虽然贵为君王,其实,也有许多身不由己。”
扳过我的身子,沂徵托起我的下巴,四目相对,他满眼的深情。
“茗儿,朕向你许诺,往后的日子里,朕一定会护你周全,给朕时间。等朕,拥有了能给你一切的能力,朕,会让你成为,这泺国,最幸福的女 人。”
此刻。
早已就是沉浸在这前所未有温柔中的我,傻子般的没有从这些话语中辨别出来,沂徵心里的苦衷与无可奈何,我羞红了脸,女儿家楚楚可怜的姿态尽显无疑,“臣妾,自当相信皇上。”
“皇上,臣妾心中,从来只有皇上,对王爷,臣妾也只是在他言及当年之事时,被惊得失去理智,但,臣妾想得是,倘若是王爷,那臣妾此生也只会有对他的感激,仅此而已。”对着沂徵,我亦是深情凝望。
“因为,在臣妾心里,早已是‘一心无二只有你,若有他意天不容了’。”
“茗儿——”
黑眸中的光彩,是我从没有见到过的,它灿若银河,璀璨至极。
“茗儿——茗儿,我太高兴,简直是,太高兴了。”
沂徵高叫着将我顺势拦腰一抱而起,就这样,我在他的怀抱中,随着他在这寝殿中打着转飞舞,没有白百 花做映衬,却也绝不输于春色满园。
“啊——皇上,您还是快放臣妾下来,让宫人们瞧见不好。”
“……”
“不放,不放,死也不放,茗儿,叫我的名字,叫我沂徵。”
我羞红了脸,怯怯喊着,“沂徵……沂徵……”
‘咯咯……”
“哈哈……”
我被沂徵抱着,转着,放声的笑着。
就这样的欢喜,让整个寝殿都沁入了蜜罐里,陶醉着殿里殿外的每一个人。
……
一心无二只有你,若有天意他不容。
沂徵,这是我予你的承诺,亦是我对你全部的爱。
未来,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相伴你左右,即便是死亡,也不会带走我对你情意。
老天,既然第二次的将我带到了你的身边,那,它一定会有它的用意。我们会爱到天荒,爱到地老,爱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①。
——
注:
①、“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出自汉代古诗上邪》。
卷六 险为夷
第一章 扶摇直上九万里
三日后。
清晨,一觉醒来,窗外,已是日上帘钩。
“主子,好眠。”问竹侧立榻前,一脸的喜色。
我浅浅一笑,而后任由她伺候着起身,“皇上几时走的?怎么本宫都不曾听到动静。”
“圣上看主子睡熟了就回宫了,一夜又是在元寿殿独寝的。”问竹为我穿好衣衫,春儿与望梅便是打来了水,供我洗漱,“小姐,这一睡,可是将那淋雨的寒气褪了去,往后,可不许小姐再那么吓唬咱们了。”
“是是是,春儿大小姐,本宫记住了。”
“本宫自己来洗,这么按着啥子规制,乍一让你们如此周到的‘折腾’,可真不习惯呐。”
昨日,沂徵以我进宫后屡遭不快事宜,却每每心无愧言,敬上体下为由,特再晋我为正三品贵嫔,并晓喻六宫,于七夕乞巧之日为我行册封佳礼。
而宫中妃嫔屈指可数,除却何荣华与佟婕妤,俱是同我交好,我的晋封,自然是欢喜了大多数人。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也还是听说了,长宁宫的贵太妃,俨然是十分不悦。
“圣上如今对主子,真是好的没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问竹也是如此,边是为我细心的梳着发髻,边不忘瞧瞧镜中的我,为我自豪,为我骄傲,“主子,今儿梳了惊鹄髻可好?主子如今荣宠至上,正是翟鸾展翅欲飞的好时机。”
“不可。”我几乎本能的断然拒绝,“还是玉环髻吧,就是皇上侧目,本宫才不能张狂了,落人口实。”
集宠于一身,亦是集怨于一身。
旁人不说,以何荣华的阴险毒辣,必是时刻等着我出差错的。
问竹点点头,‘扑哧’笑道,“主子就是想太多了,有圣上在,看谁敢欺负咱们主子。”
看着问竹得意的神色,我也不愿多与她说及宫闱里的隐晦之事,也就笑了笑,嗔怪她,“贫嘴,等会子忙完,你和春儿去拜月楼瞧瞧,藜嫔准备给仪容太妃的贺礼怎么样了?本宫等你们回来后,再去蕖芙殿。”
“主子,怎么您不亲自去藜嫔娘娘那儿?”
“本宫不知怎么地,可能是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太突然,所以,现在总觉得也还没有恢复过来。”我伸手,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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