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堵墙,既不光滑,也不粗糙,推上去竟然带着温热与弹性,就在云裳在又推又抓地辨别这是一堵什么材质的硬墙时,头顶传来一阵闷哼,随即嘶吼传来道:“你手往哪儿摸?”
云裳蓦地一惊,双手保持十指扣住硬墙的姿势,无疑,这不是一堵墙,而是一个男人,且这声音是独属于季凉夜的。
云裳确信,自己虽然跑得凶猛了一些,但绝对不会跑错地方,这里应该是海蓝居,而不是静思居。
云裳感受到头顶的火气不小,正想质问他为何要挡住她的去路,季凉夜却一把抓住她准备撤离的双手,将她整个身子往他的方向迅速一带,此次,云裳的前胸以柔软的质地撞上男人的宽阔胸膛,犯疼的自然是云裳。
许是双双身处黑暗之中的缘故,云裳浑然不觉季凉夜这姿势究竟有多不妥与暧昧,只觉得这个男人可恶得很,一心想让她不好受,心中愤怒之时,抬脚就朝着他的脚背狠狠踩去。
谁想,男人的脚没有踩到,反被男人吮住了双唇!
一团漆黑之中,独有云裳的双眸因为惊愕而睁得极大,季凉夜以他强有力的双唇含吮住她的,趁着云裳呆愣之中,劲舌宛如游蛇直蹿而入,疾重扫荡,在云裳反应过来之时,又及时撤出。
云裳看不见,季凉夜的脸火红如焰,漆黑的凤眸中则蕴含着汹涌的妖冶欲光,呼吸更是粗重急促。
儿时的夏日,云裳最喜欢赶去肆方城的冻水谭,将一块毛茸茸的方巾扔进冻水谭中浸润,片刻之后撩起搅得六成干,躺下之后,将湿润的方巾覆在脸上,透骨的冰凉侵入脸部的每一个毛孔,舒畅地缓解酷暑的闷热。
许是被夜风吹久之故,季凉夜的唇冰冷入髓,就像是儿时蕴着冻水的方巾,紧紧地包裹住她的唇瓣,甚至化静为动地溜进她的嘴里,滋冷着她,糙麻酥痒。
“你混账——”就像其他被冒犯的女子一般,云裳在清醒地反应过来季凉夜对自己做了何等过分之事时,欲从季凉夜的手中抽出手掌朝着他的脸重重扇去,季凉夜似乎有着一双在黑暗中能洞视一切的猫眼,故意松开她的双手的同时,俊脸敏捷地避开,随即付之以不屑冷笑。
“你还敢笑?”哪个女子的初吻被自己不喜的男子夺去还能心平气和?
云裳此刻早已被怒火冲昏了头,竟忘记自己需要隐藏功夫的事,准备整个人跳起来朝着季凉夜的胸腹处飞去一脚,不让他吐出一口血出来实在难消她心头只恨!
☆、041:我咬死你
季凉夜似料到云裳的反应会何等激烈,不知何时已经闪身至云裳身后,将她从身后结结实实地搂紧,声音里透着胜券在握的寒笑道:“你可真是能耐极了,刚摆脱奴婢的身份就想爬到原主子头上作乱,今晚我若是不接二连三地惩罚你,我就不姓季!”
别说云裳没有机会施展她的拳脚,此刻竟然赔了夫人又折兵,敏感的身子竟被讨厌的男人搂得结结实实,实在是占尽了便宜!
季凉夜的两条手臂放的位置对于他们男人而言,可真是恰到好处,一条束缚住了云裳的双臂,最结实敏感之处又恰好盖住云裳的两处丰盈,一条圈在云裳纤细的腰肢之处,将她不盈一握地腰肢愣是包裹得密不透风,还有季凉夜的一条腿,一条在后顶着,一条在前勾回,迫使云裳没有一处可以反抗。
恼羞之余,云裳只觉一阵又一阵莫名的热气从季凉夜与她身子接触之处汹涌冒出,方才感受到的秋夜之凉丝毫不觉,反倒是夏夜的回光返照。
“我哪有作乱?是你先冒犯我的!季凉夜,你放开我!”云裳庆幸自己的嘴还能说话,只是唇齿间的酥痒似乎仍未消散而尽。
“错!从来都是你先冒犯我,而非我冒犯你!”季凉夜的声音距离云裳的耳畔越来与近,气息也越来与灼热,云裳因他强词夺理而愤慨,根本无觉他的异常,只觉他的愈加得寸进尺、无理取闹。
“你胡说!”云裳微微咬着唇瓣,第一次感觉到身为柔弱女子的无力,之前受的那些罪她都觉得能够接受,可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被男人如此调戏占尽便宜。
“我哪有胡说?我娘虽然说过,你再也不是季家的奴婢,但在我眼里,你仍旧是个罪人,是害死我小娘的罪魁祸首,我一日没有原谅你,你就得多做我一日的奴婢!在别人面前或许不是,但至少在你我心里,都永远必须是!”季凉夜这咬牙切齿的论调,倒不像是以前那般是为了表达对她的恨意,却仿佛是在表达她是他专属的意思,不过,愤怒之中的云裳自然听不出来,且只会以为季凉夜只不过是在申明他的立场而已。
云裳没有点头,却也没有反对,就让季凉夜当她是默认好了,如若不是季凉夜想方设法地欺负她,她便不可能出现在长安棺材铺,不可能发现那批作假的木材,更不可能得到冰雪公主的喜欢与赏识。
说起来,云裳是该感激季凉夜的,所以他让她继续做他的奴婢,而又要求从心里认可奴婢身份,她也不该有什么异议。
“那我私下里要不要给你下跪,要不要继续叫你少爷?”云裳想到从棺材铺回来的路上,季凉夜要她直呼他名姓的事,云裳还以为,他那个时候已经原谅霍心月些许,或者已经因冰雪公主而屈服了,没想到他对霍心月的恨丝毫未减。
“不必,还是叫我季凉夜好了。”云裳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幽香沁入季凉夜的鼻息,季凉夜感觉自己的思绪快要被其蛊惑,席卷进香氛的汪洋中不可自拔,口气都不由自主地软了不少,好在季凉夜有着极大的自制力,意识到自己的反常,立刻语气一凛,喝问道,“说,深更半夜的,你去我哥那里做什么苟且之事?”
苟且之事?深更半夜?
她与季凉白连手都没有碰过,况且,此刻刚入夜不久,怎么会是深更半夜?
云裳背对着季凉夜,无法用愤怒的眼神瞪他,只好咬牙切齿道:“季凉白和季凉夜一样视我为祸母仇人,你觉得他有可能跟我做什么苟且之事?倒是某些人,行为举止太失妥当,让人见了,恐以为他早已置祸母之仇于不顾了呢。”
云裳此言再明显不过,她虽然见过了季凉白,二人却清清白白,倒是季凉夜,有欲与害母仇人行苟且之事的嫌疑!
云裳口出此言也是被逼无奈,季凉夜此刻禁锢她的动作,尤其是在她耳畔呼吸灼热,让她浑身僵硬难堪,即便知道季凉夜不可能对她生出欢喜之心,但也生怕他因为仇视自己而采取调戏她的方式报复她、侮辱她,所以,云裳适时拿季凉白与他比较,好让他赶紧松开。
“我怎么能不顾小娘惨死的冤屈呢?”其实季凉夜知道,季凉白不可能跟云裳做出任何出格之事,但当他远远地看见她一脸和煦地坐在季凉白身边,时不时与他四目相接之时,心里便难受得紧,越看这个女人越不顺眼,越看越想惩罚她,以他的方式。
季凉夜顺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恶劣兽性,就近对准云裳的耳垂猛地咬下。
“啊——”云裳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倒流,浑身的筋脉都连成了一根正在剧烈颤动不受控制的直线,这种被调戏的感觉,既陌生又恐惧,她只好继续发出排遣身体异样的呼喊,“啊——啊——”
只是,不管她怎么喊,相连的筋脉仍旧在剧烈颤抖,血液仍旧在沸腾倒流,除了自己的嘴能够发出惊恐的声音,她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对身体其他部位的丁点控制能力。
季凉夜的确狠狠咬住了云裳敏感的耳垂,可是,也只有咬住的刹那,传递给云裳酥麻与疼痛的感觉,季凉夜将力度控制得极好,有痛觉,但不至于将云裳的耳朵咬破出血,长时间的霸占,与其说是他在咬耳朵,不如说他是在深深地含住了她的耳垂。
小巧柔嫩、温软玲珑,这是季凉夜内心阴暗处生出的极致赞叹。
在云裳即将叫出第四声“啊”之前,季凉夜适时用手掌捂住了她的嘴,将她的耳垂再恶意地加大力度吮吸一通之后,蓦地松口,冰凉的唇缓缓离开她的耳畔,流连在她的脖颈之处,狠狠道:“若不是顾忌我娘,为很好地向你表示我对你的恨意,今晚我一定这般咬死你!你相信吗?祸水霍心月!”
☆、042:有过一腿
季凉夜灼热的呼吸近在咫尺,云裳僵硬的身子绷得笔直,别说此刻她被季凉夜捂住的嘴,就是季凉夜没有捂住她的嘴,她也不敢再不识好歹地多吭一声,她若不能保持沉默,恐怕季凉夜真的会化身为虎狼,对着她的喉咙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下!继而血流如注!
季凉夜的身子紧贴着云裳的身子,所以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反应与变化,觉察到她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他心里莫名其妙地“咯噔”一下,明明觉得自己做得没错,可心里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在不断指责他,说他做得太过了。
“今晚的事到此为止,我不再追究。”季凉夜再次出声的同时,无论是捂着云裳的手掌,还是禁锢住她身体的其他肢体,都恋恋不舍地远离,“你可以惦记路上的乞丐,可以惦记季府圈里的猪马牛羊,甚至可以惦记木瓜,但就是不能惦记我哥。”
云裳好不容易获得了自由,在黑暗中凭着感觉剧烈地喘着粗气,她真想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把季凉夜先一口咬死了。
他说得哪是什么人话,说得好像今晚她真的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似的,还拿乞丐与畜生以及木瓜来与季凉白作对比,以此提醒她不要打季凉白的主意?今晚他挡住她的去路,夺去她的初吻,调戏她,明明是他对她做了非分之事,此刻竟敢反咬一口!
真是一个侮辱死人不偿命的混账!
“我为何不能惦记你哥?就因我害死了你们的亲娘吗?”云裳本就没有惦记过季凉白,但这会儿被季凉夜刺激得极为不服气,就想问个明白。
“你果真惦记上了!”季凉夜冷哼道,“即便你与我们无冤无仇,你也没有资格惦记我哥!”
“这是何道理?”
“我说的便是道理!”季凉夜口出妄言之后,沉默半饷,竟又软了声音道,“或许,我也可以给你些希望。”
“希望?”云裳不屑,季凉夜若是能给她什么希望,那么此刻天上就会出现太阳了。
“我可以吃点亏,让你尝试先觊觎觊觎我,若是你有本事让我动心半分,你便有了惦记我哥的资格。”
“……”云裳彻底懵了,这哪是什么希望?分明是独属于季凉夜的强词夺理!
“你不要误会,”季凉夜其实很想收回刚才那番不知怎么脱口而出的荒谬话,但既然已经说出来了,他便不可能陡然收回而灭了自己在云裳面前的威风,似生怕云裳把自己想得太过不堪,连忙补充道,“我从来都瞧不上你,也不可能对你有丝毫非分之想,只是想以这种方式让你知道,想要惦记我哥的艰难。”
“嗯,我会牢记于心的。”云裳索性暂且把黑暗中的季凉夜想象成一个疯子,佯装正经道,“放心吧,在把二表哥的心盗走之前,我是绝对不敢染指大表哥的。”
此刻周遭黑压压的,云裳才不管季凉夜最忌讳的“二”字,说完就拔腿溜了,不给季凉夜一点儿再发疯的余地。
季凉夜只身站在静谧的浓黑中,一动不动,这或许是第一次,在他听到别人以“二”称呼他时,他的心里没有生出多年强迫似的的恼怒,反而全是畅快与窃喜,不过,他只承认自己心情转好是因为某个欠揍的女人乖乖顺从了自己,而非其他什么原因,譬如,她说要盗走他的心。
呵呵,眼比天高的蠢女人,本少爷的心也是你敢染指的吗?下辈子吧!
灵儿知道云裳要接管长命棺材铺的事后,就变得心事重重,几次对着云裳欲言又止,云裳问她怎么了,她却笑笑说没事,可最后做出来的饭菜却大失水准,很是失败,前些日子的美味荡然无存,季府上下望着面前烧糊的米饭、变味的菜肴苦不堪言,个个都开始怀念起了范大娘的水准。
虽然范大娘做的饭菜没有灵儿曾经做的那般色香味俱全,其味向来平平,但水准却很是稳定,不至于让人难以下咽,可这灵儿的手艺就不同了,忽而高至无人可及,堪比人间美味,忽而又跌至谷底,让人有哭爹喊娘的冲动。
“喂,你们都别这样看我,老娘我受不起!这饭菜不是挺好的嘛!又香又漂亮!好吃!”范大娘将一干人等一个一个地白眼送过去,非常欢快地吃着眼前焦烂的米饭,以及失了本色与美味的菜肴。
“范大娘你别这样,我们错了,范大娘我们对不住你……”一干人等道歉的道歉,阻止的阻止,却没有一个敢提出让范大娘重掌厨房的事出来,大家其实也很是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