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可以?”林剑希温和地笑着。
“你……那你当我是什么?我以为……”从小对别人都不太理会的林剑希独独只和她聊天嬉戏,两个年龄相差两岁的小孩子在长辈们的眼中早已是公认的一对,她也抱持着成为他新娘的梦想,一心一意等着他。可是,才两年不见,他就变心了!更可恶的是,害他变心的居然是个男的!这口气教她怎么忍得下?
“等……等一下,事情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我只是……”赫连淳淳平白受了一堆不谅解的眼光,心里头着急万分,连忙找个空档插嘴解释。
“不用害羞,事实就是事实。”林剑希用眼神制止她说下去。
“你这个臭男人不要和我说话!”李文绫则气恼的朝赫连淳淳大喊。
臭男人?被人用这个词骂还真新鲜!赫连淳淳在这时候竟觉得好想笑。
“你叫什么名字?”方腾盯着她强忍住笑意的嘴角问道。这小子……有点意思。
“呃?赫连,我叫赫连淳淳。”她朝大家点点头。
“赫连淳淳?这算哪一国的名字?”武步云搔搔后脑。
“中国。赫连是中国古代外族的姓氏。”江澄替她说明。
“哦。”对没研究又不懂的事,武步云通常不会自揭疮疤。
“你住香港?”丁翊也感到好奇,林剑希是看上这小子哪一点?
“是的。”回答着问题的同时,她眼尾瞄到一双冷冷的眼睛正细细地打量着她,那两道慑人的目光,不用猜也知道是那个叫滕峻的男人所发出来的。说实在的,他有六个男人中最年轻的脸孔,却有着最深沉与老成的气势,英俊非凡,但又令人毛骨悚然。
“你和剑希怎么认识的?”方腾比较好奇他们的相识经过。
“我们……”这要如何开口?
“现在问这些都重要了,只要大家记得她是我的情人就行了。”林剑希伸手将她拢进身旁。
“李氏集团和祥和会馆之间的往来一向密切,他们的经济势力很适合成为我们在东南亚的据点,因此,与李氏集团合并是个必要的过程,你最好不要得罪我们这位势力雄厚的盟友,也先做好要成为李家女婿的准备。”滕峻一口气将他的计划说明,其中命令的口气毫无转圜的余地。
“我就知道你送礼物来没安好心。但是,恐怕要教你失望了。”林剑希冷笑一声,忽地从腰间取下一个飘着淡淡檀香的麒麟坠子,一把套进赫连淳淳的脖子。“这个木麒麟信物,我给她给定了。”
李文绫眼看着那个她奢望了好久的檀木化石麒麟坠饰竟给了一个男人,气得直跺脚,哭着跑回房去了。
赫连淳淳搞不清楚怎一回事,低头看着那个晶润的麒麟形图案坠子,茫然不知所措。
“很好,你故意和我作对,到时候别怪我动用麒麟王的权力,撒除你木麒麟的职务。”滕峻一甩长袍下摆,寒着脸走出客厅,行经赫连淳淳时,别有用意地看了一眼,道:“小子,敢得罪祥和会馆,算你有种!”说完便走了出去。
祥和会馆!赫连淳淳早已听过这个雄霸香港的组织,由五行麒麟领导的五大家族共同组成,是香港政商各界的龙头老大,左右着香港,甚至整个东南亚的经济动脉。
她居然胡里胡涂地得罪这个组织,而且还大胆地与五行麒麟之中的木麒麟牵扯在一起?
妈妈不得了!她已经觉得乌云罩顶上,前途一片黑暗了。
林剑希则冷凝着脸目送其他麒麟们一一离去,眉心蹙紧,为方才滕峻的话暗气横生。
几时开始,他的交友状况也要被麒麟王干涉了?
滕峻这家伙未免也管得太多了吧!——
一整个晚上恶梦连连,睡得极不安稳,赫连淳淳醒来后觉得像是被操了一夜,累得下不了床。
要不是她的心脏还算强劲,早晚被这连日来的事件摧残得不成|人形。
又是被黑道追杀,又是被祥和会馆警告,她何德何能,引得黑白两道同时对她下战书?
从头想来,都是她自找的,要不是她手痒拍了松冈正贺的照片,她又怎会落得像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
真是楣到了极点!
看看时间才凌晨五点,她眼睛一亮,心想,这不啻是个离开的好时机!
在事情尚未一团混乱之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脚底抹油,一走了之。那日回工作室拿出的证件里头有着身份证与护照,必要时她可以离开香港,远走他乡,只要有爸爸这台相机,她就饿不死。愈想愈有道理,她立刻跳下床,飞快地穿上衬衫和牛仔裤,背起相机,蹑手蹑脚地开门下楼。整幢房子的人一定都在睡梦之中,只要不惊动守卫,她应该能安然走出大门。
“淳淳,你要上哪儿去啊?”奶奶的声音蓦地响起。
她乍然回头,看见一身晨间运动打扮的奶奶就站在她身后。
“奶奶!”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她小心地喘着气。
“真难得,现在的年轻人多半睡到日上三竿,你却能这么早起,真是好习惯。怎么?要和我一起去运动吗?”奶奶笑咪咪地问着。
“运动?哦,好啊!”遁逃不成,只好再找机会。
“我每天都会到庭院打太极拳,你也来试试。”奶奶拉起赫连淳淳的手,硬是将她拉到屋外的草地上。
“这太极拳我不会,奶奶,不如我帮你拍照好了。”她突然想起胸前的相机,兴奋起来。
“好哇!要不要我摆些什么性感的姿势?”奶奶搔首弄姿摆了个令人发噱的撩人姿态。
“随便,你也可以当我不在场,自在地打太极拳。”她笑不可抑,压根儿忘了要逃走的事了。
“好,那我就打一套正统的太极拳法给你瞧瞧。”说着,奶奶就正经地摆好架式。
赫连淳淳等天色再亮些,第一道阳光出现后,以镜头抓住奶奶每一个传神的动作,专注地按下快门。
同时,在二楼的另一个阳台上,林剑希早已站在那里望着这一老一少。几乎一夜未眠的他早在赫连淳淳推开房门就醒来了,从屋里听见庭院传来的声音,便走到阳台上,不由得被赫连淳淳的清朗笑声与笑容锁住目光。他知道他喜欢她不是没有理由的,她是个率真可爱的女人,心性自然流露,不矫饰也不隐藏,这是她最大的引人之处。
滕峻别想左右他的感情,若以为上次作弄方腾的那一套还可以原封不动地应用在他身上就大错特错了,门都没有!滕峻别想他照着他的话要李文绫,这一次,他对赫连淳淳会坚持到底,就算与滕峻和整个祥和会馆翻脸也在所不惜。
他难得才遇上这么一个真正吸引他的女人啊!
过了个把钟头,赫连淳淳在庭院和奶奶又聊了许久才回到房里,一进门她才想起自己的逃走计划被忘得一干二净,不禁拍着额头,暗骂自己笨。
相机中的胶卷已经拍完,她小心地打开盖子,拿出卷好的胶卷,握在手里,决定挺而走险,洗出一份寄给松冈正贺,再寄一些给日本各大媒体,她要让逼得她走投无路的日本老鬼栽进地狱里去。将胶卷放进口袋,她一转身就看见林剑希站在虚掩的门边看她,下意识伸手进口袋按住那卷胶卷。
“你要去哪里?手里拿的东西是什么?”他走进门,将门关上。
“这……这是刚才帮奶奶拍的照片,我正想拿出去洗。”这个说法应该不会让他起疑。
“那还没帮奶奶拍照之前,你打算上哪儿去?”他俊逸的脸上净是洞悉一切的表情。
“呃?我……”怎么一大早醒来的不只她一个人?他是什么时候就盯住她的?
“你想走?”挑高的剑眉,意味着他的不悦。
“林剑希,既然你都知道我惹了一身的麻烦,为什么还要蹚进来搅和呢?”她叹了一口气。
“我想保护你。”
“我的麻烦只会牵累你,瞧,昨晚已经有人警告我了,我没想到我有这个荣幸亲眼看见祥和会馆的五行麒麟,还引起你们的内哄。”她苦笑。
“你怕了?”
“应该说我累了,我只想把自己的问题解决掉,没力气再斗下去。我很谢谢你这些日子的帮助,只是,别再说那些为难我的话了,昨天那位李小姐才是适合当你情人的人,至于我,该回到属于我的生活空间去了。”她从颈子上拿下昨天被他套住的那条木麒麟坠子,递给他。
“这是五行麒麟送给对象的信物,只能给,不能收回。”他没有接手。
“那你给错了人,它不该是我的。”这个信物太沉重,她戴不起。
他定住不动,平常梳理得整齐的黑发恣意地垂覆在额际,让他的贵族气质增添几分狂野的魅力。
足足盯着她看了三分钟,他才缓缓开口道:“我很清楚我对你的感觉,别以为我只是一时兴起或是作弄你,才对你说要你当我情人的这句话。老实说,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的我在我母亲过世时就发誓不再对任何人动情,这样就不怕会再受伤,久了之后,我的心不曾为谁打开过,因为在我心中,唯我独尊的世界就是个最安全的世界,没有人介入,就没有负担。但是,上帝给了我一把钥匙打开了我的心,走进我的世界,你未经允许地闯入我的心中,改变了我的想法,让我无法忽视你的存在,你说,此时此刻我还会轻易放了你吗?”他边说着边慢慢地走近她,呢喃般的低语像是告白,直到把她圈在双臂与墙之间,动弹不得。
一股酸涩涌上双眼,她听着他剖析他的感情与心结,被他孤独的声音与灵魂感动得红了眼眶。他是如此寂寞,如此脆弱,所有表象之外的冷淡只是在防卫自我,所有的无情只为守护着一颗易碎的心。
这个男人……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恐惧。
“你在为我伤感吗?”他低头审视的眼睛,想从她的灵魂之窗透视她的内心。
“我不知道,我只是能够体会你说的这种心情……”强撑着不使泪滑落的努力终告失败,自从父母死后,隐藏在她心底深处的悲伤再度被挑起,压抑已久的泪水决了堤,漫向全身。
“别哭。”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已完全不像个男人了吗?那不可能出现在男人脸上,甚至可以哭倒长城的女人之泪,是收服男人心的最佳利器。
“我……我停不住……”她抽噎地啜泣,双手掩面。长久以来伪装的独立与坚强被另一颗频率相同的心瓦解了。
他动容地扳开她的双手,捧着她的脸庞,以唇拂去她成串的泪珠,嘴里吐出许多安慰的细语,直到她渐渐安静下来,他的唇也顺理成章地覆上她的两片唇瓣。
单纯的吻从最初的互相慰籍逐渐转为火热的焚烧,他的手移向她的背,将她纤细的身体拉向自己,另一只手则扶着她的后脑,激烈地狂吻着她的口舌,温热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彭荡。那专属于情人的空间中,他们分享着彼此的心跳与脉博,毫不保留地接纳对方。
她的手不知不觉地绕到他的腰后扣住,心海一片沸腾,全身无力地密合在他身上,任凭仅存的理智被难以抗拒的狂吻一步步吞噬……
“剑希!你在吗?奶奶说吃早饭——”四处找不到林剑希的李文绫以为他在赫连淳淳房里,没敲门就冲进来,喊到一半的声音因见到拥吻相叠的身影嘎然而止。两个男人接吻,还吻得激|情四溢……真恶心!她震惊得张大双眸,僵在原地。
赫连淳淳悚然一惊,立刻推开林剑希,尴尬地转过头,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