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过、留过+偶遇+装模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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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流过、留过+偶遇+装模作样-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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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流过、留过+偶遇+装模作样  BY 白夜

 

    罗蔷记事很早,她很聪明。 

  罗蔷很受宠,算是中国首批独生子女。 

  罗蔷本人也很善良、很孝顺,没有因为她的受宠就养成各种各样的坏脾气。 

  罗蔷很感性、也很敏感,她的直觉总是出人意料的准。 

  罗蔷也很漂亮,她妈年轻时是美人儿,她爸年轻时是帅哥儿,她也恰巧遗传得很的好,所以理算当然的是个美人儿。 

 

  罗蔷爸妈都是知识分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79年恢复高考后同时考上了大学。她爸上的是当时很牛的科大,学理;他妈上的是个不太出名的大学,学文。但是那时候出个大学生不容易,尤其是农村里考出去两个大学生真是不容易,也就没人计较大学的好坏了。 

  毕业后,两人又都幸运的分到了北京,顺理成章的结了婚,算是他们那拨大学生里最早结婚的了。 

  不过罗蔷爸爸家早年被打为地主,所以一直处于不太景气的状态,当时她爸妈结婚时还受到过来自各方很大的阻力,因为罗蔷她妈可是根儿正苗儿红,爸妈都是共产党员,在公社里是响当当的人物。罗蔷家虽然在北京,却也不太富裕,因为罗蔷的爸爸还要每月往家寄钱。 

  罗蔷的爸爸很孝顺,这点罗蔷很小就知道。 

 

  然而,罗蔷的记性是十分好的,除了她爸一直念念不忘的她的出生当夜她不记得外,她的某些记忆,后来被证实是她一岁多的事情。 

  罗蔷的爸妈都是有文化的人,对孩子的开发也早,虽然家里日子也挺紧巴的,可是从来不亏孩子的,什么对孩子有好处,就买什么,当时她爸爸每礼拜去一次王府井新华书店给她买书,所以罗蔷的早期智力开发得很好。可能这也注定了罗蔷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孩。 

  罗蔷当时有全研究所最多最好看的小人儿书,有全研究所最多最先进的玩具,在罗蔷两岁半时,他爸就舍得省了多半年的烟钱花三十多块钱给她买了个放五节电池、全自动会拐弯的警车。 

  说起这些来,罗蔷现在都特别的自豪,脸上流露出无限幸福的表情。 

 

  但是小时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罗蔷有一件是从来没有顺过心——她从来没有吃够过糖,就是最普通的白糖,都没吃够过。 

  罗蔷小时候吃过核桃、松子、榛子,很多小朋友当时听都没听说过的东西,可是就是几乎没吃过糖。 

  现在罗蔷已经长大了,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了,可是每每一看到超市里的糖,或者随便什么地方的糖,她的眼睛都不由自主地放出奇异的亮光。 

 

  不是她爱记仇,真的只是因为她记性好,她从很早就知道有一个人跟她争夺每月半斤的糖票儿! 

  她知道每月爸妈都一起去粮店领粮票儿,有时候会带上她,那些粮票中,总有一张上面用黑体字印着“糖”的被爸爸收起来,夹到一个小日记本儿里。 

  虽然罗蔷很早就认字,可是她从来不知道那个“糖”会和“甜”联系到一块儿。 

  一开始她从来没觉得怎么着过,可是三岁的时候,她病了,每天要喝两大碗中药,她知道,那碗黑乎乎的东西会和“苦”联系到一起。她哭,闹腾,不肯喝,她妈妈要哄她,让她喝,因为她的确病得不轻。含着眼泪去邻居家借了半勺白糖,让罗蔷舔了一口,又以此为诱惑让她喝了整碗的药。 

  从此以后,罗蔷才知道,原来世界上竟然有这么一种神奇的东西,白白的,甜甜的,吃到嘴里后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然而这种东西她不是没见过,她见过无数次!! 

  她每两个月都见一次,那种白白的东西被爸爸带回来,被妈妈包好几层放在一个纸盒子里,然后再被爸爸带着出门去两个月以后回来。 

  从第一次喝药时吃过那种东西后,罗蔷连着一个多月都没在尝到过那滋味,虽然她妈妈总是说只要她乖会给她吃的。就这么一天一天盼着,罗蔷吃了好多天的药。 

  终于有一天,罗蔷看到了她爸爸又从外面带回来好多好多那种白色的东西。虽然那那时候罗蔷正在床上看小人书,可她立即就跳下床,抱着她爸爸的大腿傻呵呵的幸福的笑。 

  她爸好像也没说什么就出去了,罗蔷看着放在桌上的纸包,认为那就是给她的了,因为她乖乖的喝了好多天那种苦苦的药。 

  所以她从地上费力地爬到椅子上,又从椅子上爬到了桌子上,看着纸包流口水。她知道纸包是包着的,拿绳子系着的,要解开才能吃,可是她实在忍不住了,企盼了那么久才到手的东西,真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所以她用手指在纸包上抠了个口子,用手指蘸着白白的糖往嘴里送,那一刻她心里真是甜蜜极了,他要爱死她爸爸了。 

  然而幸福持续的时间简直短得让人发疯。 

  罗蔷爸爸的吼声还没散去,罗蔷就觉得大脑一蒙,过了好久眼前的黑暗才消失,爸爸狰狞的面孔就在眼前,背上火辣辣的疼。罗蔷的第一声哭就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 

  罗蔷的妈妈紧接着也出现了,一把抱过孩子,眼泪掉得比罗蔷还凶。 

  那时罗蔷第一次见到爸妈吵架,也是迄今为止她见到吵得最惨烈的一次。 

  你怎么这么狠心! 

  这句话是罗蔷那天听她妈妈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就是在那样刻骨的疼痛和那样激烈的吵架中,罗蔷也没忘了那一包白糖。因为罗蔷爸爸那一掌打得太凶,打得罗蔷向前栽的时候给掉到地上去了。纸包很脆,一摔就裂了,白白的糖就那么刺眼的摊在地上。前一秒还是幸福的象征,后一秒却是把人带入地狱的凶手。 

  就算那样,地上的白糖,没弄脏的那部分还是被罗蔷的爸爸收起来带着出门去了。 

  剩在地上的那些,罗蔷的妈用硬纸片小心翼翼的收起来。罗蔷妈妈那种大颗大颗的,一落下来就能碎成鸡蛋那么大的眼泪把罗蔷吓得都不会哭了。 

  当天晚上,罗蔷乖乖的喝了苦苦的药后,他妈妈给她喝了一种水,是甜的那种,罗蔷一口气都没喘酒吧多半碗甜水喝下去了。要不是她妈妈使劲抠着碗不让她喝了碗底儿,里边还有黑粒的沙子呢,她得把碗都扣到自己脸上。 

 

  那时罗蔷张到二十岁唯一一次挨打,在她三岁的时候,那个掌印,在她背后看不到,可是据她妈妈后来说足足呆了有两个星期才下去,最初几天摸上去都是鼓起来的,又红又肿。 

  罗蔷很少提这事儿,因为每次说她妈妈都像是要哭的样子。 

 

  虽然罗蔷记性很好,这事儿她一直都记得特清楚,可也从来不是父女关系的障碍。她爱她的爸爸,她爱她的妈妈。 

 

  后来她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儿,就是国家取消了粮票儿了。那之后的一个月,是那种叫做白糖的东西第一次那么大批量的出现在家里,又停留了那么长的时间。 

  罗蔷从小特别不爱吃西红柿炒鸡蛋,几乎是一口也不吃。直到有一次小饭桌做了,而且因为去晚了,只有那一种菜了,她才强迫自己吃了一口。 

  她发誓她以前从来不知道西红柿炒鸡蛋原来也是甜的! 

  那天她吃了两大碗西红柿炒鸡蛋拌米饭。 

  晚上回了家她也要求吃西红柿炒鸡蛋。她爸妈本来就为她偏食的事儿伤透了脑筋,头会见孩子主动要吃西红柿炒鸡蛋高兴坏了,本来没买,还专门又跑去菜市场一回。 

  那天晚上,罗蔷不怕油烟的站在厨房里看她妈妈炒菜,告诉他妈妈要放四大勺糖。 

  那盘过甜的西红柿炒鸡蛋当晚只有罗蔷一个人吃了,而且吃完了。 

 

  那时候国家的经济好像特别的好,罗蔷家几乎所有的电器都有了。罗蔷的爸爸好像也特别的高兴,总说现在终于不是“做导弹的不如卖鸡蛋的了!”研究所的院儿里也开始要盖楼,好像国家拨了什么前来,要大力发展科研。 

  学校里,孩子们也在日新月异的变化着。 

  有一天,罗蔷班上的男生说他妈妈新买的金项链怎么怎么好看,怎么怎么值钱,他家特别有钱,有彩电、冰箱、洗衣机还有电话。 

  他那得意的样儿罗蔷特气不过,有意想把他比下去,于是特大声儿特指高气昂的说:“我家有那么那么大一罐子白糖!比你们家有钱吧!”说着还用手比划着。 

  然而罗蔷没有受到意想的赞叹,大家却都一下子笑得前仰后合,还有一个特讨厌的男生笑得蹲在地上。 

  罗蔷委屈极了,她本是个爱面子的孩子,在班上还是中队长,那里受过这种嘲笑,红着脸争辩了几句,根本吵不过那些小孩子,特别难过得哭了。 

  毕竟是漂亮的女生,从她哭的那刻起,就不断有人向她投诚,那些男生们也不笑了,都紧着安慰她,可就是有一个男生,就是那个吹他们家有电话的那个,不停的说白糖特别便宜。 

 

  自从取消了粮票后,罗蔷吃糖的机会就多了很多,那时候市场上最好的糖是大白兔奶糖和酸三色,罗蔷也最爱吃。可是每次买回来那种糖,罗蔷只能各留下五颗,剩下的就要被爸爸带走。罗蔷曾经特别苦恼到底是留下酸三色的那种颜色的少一颗,后来罗蔷她爸特批她可以留下六个酸三色。 

 

  现在罗蔷上了大学,人缘特别好,因为她总是笑眯眯的给别人糖吃,在她的每个包里都有各种各样的糖,其中还有在丰富的市场上马上就要绝迹的酸三色。 

  罗蔷在宿舍里也特别的得宠,因为那些人看到她每天晚上都抱着德芙星彩的漂亮瓶子数里面的糖,那种甜蜜而满足的神情让每一个人都很感动。在这物欲横流的世界,竟然还有人每天为了这么平凡的事情而幸福,那种触动总是能勾起每个人心中最纯洁的情感——爱。 

 

  周末,罗蔷下了五点钟的课才回家,只有她妈一人在家,罗蔷爸爸很忙,对于这种情况她早已司空见惯。 

  “我爸不回家吃?” 

  “嗯,就咱俩,他晚上有同学来,出去吃饭了。” 

  “合肥的?” 

  “不是,新疆的。” 

  “哦!就是那个!”罗蔷虽然从来没见过那人,可对于他,却是爸爸所有同学中印象最深的一个。“就是那个以前我爸每月寄糖的那个?” 

  “对!” 

  罗蔷不是个记仇的人,她仅仅是陈述了一下事实。 

 

  罗蔷洗澡的时候,隐约听见门响,知道是他爸回来了。等她往脸上弄完了收敛水,眼霜和保湿凝露,身上涂好了护肤|乳,长长的头发梳顺了之后,出去,看她妈还是一个人在看电视。 

  “我爸呢?”罗蔷问着,就往她爸妈那屋探头。 

  “哎!你别进去,你爸喝多了。” 

  “喝多了?!”罗蔷拿着梳子有点呆。“啊?!” 

  “你别理他,回头跟你发脾气的!” 

  “谁理他呀!”罗蔷搬了宜家的木头凳子坐着,“他还能喝多了?” 

  “啊。” 

  “好几十年没见他喝多过!就他那点酒量,以前也没见他逞过能啊?” 

  “谁知道!”罗蔷妈的口气也不好。 

  罗蔷不吭声儿了,谁傻的往枪口上撞啊! 

  半天,她妈又说了句:“唉!他们也都好几十年没见过了,你想你都二十了!”突然罗蔷妈又感慨起来。 

  “好多不都没见过嘛!上次上海那也是,也没见怎么着啊!” 

  “这不一样,这人还是你爸老乡,正经一个村里的” 

  “要老乡还不容易啊!一回老家一堆的且(qie三声,河北某些地方的土话,意思是亲戚),还都是上且且(贵客)。” 

  “唉!出门在外的见个老乡不容易……”罗蔷妈还要说什么,就听见她爸在屋里喊:“打电话了吗?” 

  “打!这就打!”罗蔷妈应着。 

  “给谁打阿?” 

  “给他那老乡打,看人家到宾馆了没有。” 

 

  第二天,当罗蔷爸爸跟她们说做晚上喝了三瓶三星儿金六福的时候,罗蔷就已经对那个占波极其不满了,撇开当年的多糖之恨不说,但就让她爸爸喝这么多酒就足以让罗蔷给他判死刑的了。 

  罗蔷是很爱她爸爸的。 

 

  罗蔷爸要去新疆开会,正赶上罗蔷正在放暑假,共产党的好处就是开会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无所谓,所以罗蔷也就幸福的跟着研究所的科技精英们一块开往新疆了,还是飞去的,享受了会研究所里研究员们才能享受的待遇,不过是自费的,当然是她爸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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