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子几乎是在抽搐了。
谢骁想把他扛起来,但他们个头都不小,阁楼的高度不容站直身体,这么做
有点困难。那两名黑人要上来打帮手,被谢骁一拳一个撂倒。谢严冲他们轻轻摇
头,两名黑人退到外面。谢骁艰难地把许辕扛到肩膀上,弯着腰走出去,沿狭窄
逼仄的楼梯走下去。
阁楼外的空气比里面要清新很多,可天色灰蒙蒙的,像压在人胸口上的铅块
。谢骁松了松领口,不理会跟在后面的谢严和何琳,扛着浑身颤抖的许辕大步走
出去。谢骁在何琳的车前犹豫了一下,何琳迅速打开车门:“立刻上车。”
谢骁看了何琳一眼,弯腰上车。
何琳和谢严仍然坐前排。
一路上谢骁都把许辕紧紧抱在怀里,不停安慰地抚摸他的头发。许辕从来没
有像现在这样乖。他缩在谢骁怀里,颤抖着,依偎着,仿佛回到妈妈怀里的小孩
子。可谢骁知道,怀里这个人的心灵并不在这里,那颗单纯飞扬的心又一次彻底
地跌进了黑暗的深渊里,就像很久之前的自己。只不过,那时的自己是在憎恨着
这个世界,而许辕是被这个世界以不可挽回的深度深深地伤害着!
谢严从后视镜里看到谢骁把许辕的头捧起来,带着无限沉痛怜惜的表情轻轻
亲吻那个男孩子的额头。
谢严捏了捏太阳|穴,把手轻轻按在何琳膝上。
何琳责备地看向谢严,在接触到后者眼中的无奈痛悔后渐渐软化,腾出右手
在谢严的手背上安慰地拍了拍,用眼神告诉他:“祈祷吧,希望一切还有挽回的
余地。”
34、
去医院的途中谢骁给孙南打了个电话。孙南说纽约有一位华裔精神病理方面
的权威,对催眠也很有研究。孙南挂断了电话,三分钟后就把电话打了过来,说
已联系好,并且告知了那位专家的名字和地址。何琳立刻照谢骁所说的地址驱车
前往。
孙南介绍的精神病理方面的专家名叫查良桢。谢骁带着许辕赶到那座环境幽
雅的精神病理医院,一名精神矍铄的老人已率领护士等在那儿。护士拥上来,把
许辕抬上担架。谢骁紧紧跟在担架旁边,一群人匆匆忙忙往里走。老人走在担架
另一侧,一路上一直握着许辕的另一只手,一面走一面要谢骁说明情况。时间紧
迫,谢骁只得简单地做了说明。老人听着听着,眉宇间渐渐透出怒气。
护士把许辕抬进病房,谢骁想要跟进去,被老人挡住。
“请止步。”老人做了个禁止的手势,转身进去。谢骁往前赶了两步,被两
名护士拦住,只得焦躁地退回来。
没想到许辕这一进去就是几个小时,直到天黑透,老人才从病房里走出来。
谢骁已经快急疯了,连忙迎上去。
查良桢淡淡说:“病人睡着了,不要打扰他。”
“我……”
“你和病人什么关系?”
“我们……”谢骁呆了一下,随即坚定地说:“我是他的恋人。”
查良桢冷漠的脸上现出一丝讶异,挑了挑眉:“很称职的恋人啊。”
这句话从医生的角度说出来显得有点奇怪,谢骁顾不得理会话里的尖刺,焦
急地问:“他现在情况怎么样?精神创伤严重吗?”
查良桢端详着谢骁,又看看谢骁身后的谢严和何琳,说:“从现在起,我拒
绝回答任何问题,谢骁,我郑重地说,请你以后不要打扰许辕,永远不要再见他
。”
谢骁愕然:“为什么?”
“因为,我是许辕的外祖父!”老人声音中透出不可抑制的怒气,深深吸了
口气,礼貌地弯弯腰,“对不起,我失态了。谢严先生,如果许辕恢复得好,一
切好说。要是不好,我保留起诉你私自扣押和精神虐待我外孙的权利。”
谢骁彻底惊呆了。
老人摆摆手,消失在走廊尽头。
谢骁呆呆站了一会儿,无力地靠在墙上。何琳走过来,把高过她一个头的儿
子抱在怀里,柔声说:“记得妈妈教过你的话吗?凡事往好处想,劣势的时候要
看到优势。查良桢是许辕的外公,会不惜一切努力把他治好的,不是吗?”
可是,他也会不惜一切把许辕和我这个祸源隔断。谢骁无力地笑笑,“妈妈
说得很对。只要许辕能好,我和他是不是在一起,也无所谓。”
说出“无所谓”三个字,突然心痛得不行,谢骁忍不住捂住心口。
“难过就哭出来。”何琳轻轻拍谢骁的肩,“还有,不要轻易说放弃。感情
是两个人的事情,要放弃,也要两个人说了算。至少等许辕好起来,如果他亲口
告诉你,他讨厌你,不愿意再见到你。谢骁,那个时候才是你说放弃的时候。”
谢骁怔怔听着,沉默地转身,也消失在走廊尽头。
35、
整整三個月,洠в腥魏侮P於許轅的消息,那個固執的老人像老母雞把受傷的
雞雛保護在翅膀下一樣保護著許轅,拒絕任何人的說項和通融。謝氏企業在國內
呼風喚雨,到了紐約也有許多事無能為力。這一個月裏,謝驍洠в泻椭x嚴說過一
句話,即使眼神偶爾碰到一起,也會立刻起身離開,好像連生活在同在一個屋簷
下都成為不可能。謝驍要搬離何琳的別墅,何琳堅決不同意,走的只好是謝嚴。
謝驍只醉過一次,然後再也洠в凶磉^。他顯得很消沉,心裏卻是從來洠в羞^
的清晰和明白。他喜歡許轅,那種喜歡比自己所知道的更深,喜歡他自作聰明的
小把戲,喜歡他囂狂張揚的笑容,喜歡小小地欺負他時看他惱羞成怒的可愛樣子
,想要每天和這個單純的笨蛋擁抱、親吻、做愛,歡天喜地地度過每一天。
是的,就是這個笨蛋,他想要得到他,不願意放他走。
如果愛上一個人,卻帶給了他最深的傷害,那還要不要繼續愛下去?如果這
樣無論如何都想要擁有的心情是自私的,那還要不要繼續愛下去?
或者,愛情本身就是自私的,充滿掠奪,充滿佔有。
或者,不肯去掠奪,不肯去佔有,缺乏無論如何都想要擁有的心情的愛情,
其實根本不是真正的愛情?
謝驍找不到答案。
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他獲得了答案。
那天,一輛汽車開進何氏庭院,無奈的老人陪著執拗的孫子踏進何琳的客廳
。當謝驍從樓上跑下來,何琳正陪著查良楨喝茶,一個打扮得很臭屁的漂亮傢夥
正裝模作樣欣賞牆上的畫作。
一句現成的話就到了謝驍嘴邊:“看什麼看?你看得懂嗎?”
這句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也許是因為許轅的靠山——嚴肅的查良楨老人
——太有威勢,也許是因為陽光透進玻璃窗打到許轅臉上的樣子太帥,啊,管他
是因為什麼呢?當許轅轉過臉,看著謝驍微笑時,謝驍腦子裏已經一片空白了。
許轅咂咂嘴,很毒舌地說:“謝驍,你家太菜了,這什麼破畫兒啊。”
何琳用手裏的小銀勺敲敲咖啡杯,微笑:“這幅畫是我掛上去的,我很喜歡
。還是第一次接到批評,不知道許轅你喜歡誰的畫啊?”
許轅很明顯地汗了一把,尷尬地說不出話。拿眼睛偷偷剜謝驍。
查良楨垂下眼皮,假扮老佛爺。
謝驍清清嗓子:“咳咳,今天天氣不錯。”
許轅連忙點頭:“是啊,出太陽了,挺暖和的。”
謝驍鬼使神差地說:“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好啊。”許轅連忙順竿子爬。
查良楨和何琳假裝什麼也洠в新犚姡钠綒夂偷匮芯磕睦镔I來的咖啡豆更好
,查良楨建議何琳少喝咖啡,多喝牛奶。
謝驍緊緊跟在許轅身後走出去。
陽光從頭上打下來,把院子裏的一切都照得一片明朗。朗朗乾坤啊!可謝驍
還是覺得像做夢。許轅走在前面,昂首挺胸,步伐優美。頭髮短短的,乾淨俐落
,高領毛衣遮住了脖子,只露出耳後一小塊光潔的皮膚。
走到那片小松樹後面,謝驍餓虎一樣撲上去,狠狠掐住這根脖子。
“抽瘋啊你!”一聲大喝,謝驍自己的脖子也被許轅掐住了。
“這不是真的吧?”謝驍歎息一聲,再掐了一把試探。手剛一用力,自己脖
子上也劇疼起來,終於有點真實的感覺了。
謝驍洠в蟹纯梗S著撲過來的力道躺倒在地下。許轅騎在謝驍身上,仍保持
著掐脖子的動作。低頭瞪著謝驍看了一會兒,突然壓下來狠狠親了一口,破口大
駡:“那個死老頭,死活不准我來見你!靠,想死老子了,謝驍,我們做吧!”
“在這兒?”謝驍滯了一下。
“要不從這兒爬上去。”許轅仰頭望望。這裏是房子的背面,正好面對著樓
上的陽臺,盆子裏的植物綠意剩d,黃色的花朵看上去像一個大大的笑臉。
本文已完结,结局在晋江张挂时间结束。
没有看到结局的亲请看下面的话:
题外话一:
放不放结局真让人抓狂,抓来抓去的结果,当然是放结局。但是,从下章起
不可以转载了。没来得及看到的亲亲请去鲜网专栏看,转载的亲亲请把本专栏的
鲜网地址贴过去:
209。133。27。102/GB/literature/li_homo/100102630/index。asp
请大家乖一点,如果我发现大家不乖,以后可就^#%&%%#了。伤感情
的话我就不讲了,相信一直跟文的人都是喜欢我的人,所以,抱抱,大家要乖,
要疼爱我。电脑玩得非常拽的亲亲们一定把自己藏好,不要被坏人诱惑做伤害我
的事情。信任和爱都是很脆弱的东西,我们一起把它们保护好吧。
题外话二:
郑重推荐新文《妖兽都市》的第一部《鸾宣》,我保证,那个故事一定比这
个故事好看,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原计划可爱的吃干抹净第二部《爱情守卫战》
要搁浅了。因为和鸾宣一比,吃干抹净似乎挺逊色的。
就这样了,祝大家开心。
期待妖兽都市吧,期待谢许的《爱情守卫战》吧,期待番外吧!
鲜的简体版面:
209。133。27。102/GB/literature/li_homo/100102630/index。asp
鲜的繁体版面:
ww3。myfreshnet/BIG5/literature/li_homo/100102630/index。asp
PS,没有看到结局,也上不了鲜的亲亲请注意,本周五晚十点至周六晚十点
晋江上锁的章节再开放一天。最后的一次机会,请一定把握住。
36 完结章和题外话(本章不可转载)
十几年的变化太大了,福州如今的福利院当然不是以前的模样,连地址都变了。三个人在街头转了一圈,来到崭新的福利院地址。许辕看著那些大大小小的孩子,还是有点不相信,抓著谢骁的手说:“我是孤儿,我竟然是孤儿。”
谢骁温柔宠溺地看著许辕:“不是啊,你还有老公。”
“哼哼。”许辕哼两声,又摇头长叹,“红颜多薄命啊。长得帅就是吃亏。”
谢骁大笑,揉许辕的头发,两个大男人打作一团。
经过查良桢的交涉,谢骁和许辕获得了在福利院住宿的资格。在一个夜晚,三人坐在月光清幽的房间里,查良桢施行催眠术。催眠术就像一把锁,一般都会留一个钥匙,只要说出那个词语,封闭的大门就可以完全打开。许辕经历的催眠虽然历时悠久而影响深刻,道理大致也差不多。
查良桢看著许辕:“孩子,要坚信,涉过黑暗的河流,光明终会到达。”许辕点了点头,感到一直握在自己腰里的手温暖厚实,下意识地握住那只手。
当查良桢把许辕大脑深处那把锁解开的一瞬,虽然做好准备,许辕仍然陷入了完全的颤栗。查良桢起身离开,把时间留给这一对恋人。
许辕蜷成一团,紧紧依偎在谢骁怀里。
谢骁紧紧抱住他,轻声坚定地说:“辕辕,我在这里,和你在一起。你没有被任何人放弃,你是我最喜欢的人,最珍爱的人,永远也不愿意放弃的人。所以,我们必须在一起。今後,我们会有很多快乐,会有很多幸福。”
许辕抱著谢骁,长久地颤抖著,沉默著。
“哭出来吧,要是觉得委屈。”谢骁温柔地说,“我唱一支歌儿给你吧,我可是准备了很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