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仪天下 by 宁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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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仪天下 by 宁江尘-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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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千鹤面露得意之色。沈灿若见了,不由也佩服其心计。 
 
沈灿若道:“白总管,现在最紧要的不是讨论在下,而是如何营救王爷。” 
 
白千鹤道:“一切听凭少……沈公子调遣。” 
 
沈灿若问道:“现在还有多少人马可以调动?” 
 
“逃出来的再加上隐蔽在城里的人,总共是一百人左右。” 
 
沈灿若皱起眉头,白千鹤又加上一句,“而且他们大多受了伤,硬战的话不能支持很久。” 
 
“王爷那边呢?” 
 
“王爷被关在天牢,有重兵把守,王府的家眷则围禁在府中,亦是滴水不漏。” 
 
沈灿若蹲下来,用枝条在地上画著。白千鹤一眼看出他在画京城的布局。最後,枝条在天牢与王府两处画了个圈。 
 
“白总管……” 
 
“沈公子直呼属下的名字就可以了。” 
 
“那好,千鹤,你老实说,救出王爷与王妃的机率有多大?” 
 
白千鹤沈吟一会,“如果救王妃的话,我与公子联手或许有一线希望;但若是王爷,恕属下直言,只怕会……全军覆没。” 
 
沈灿若倒吸一口气,他缓缓站起。 
 
白千鹤问道:“现在世子又……沈公子──” 
 
“他走不了多远。”沈灿若淡淡地说,“我刚刚点了马的|穴道,走不了一里就会口吐白沫而死。我们到时赶去正好截住他。” 
 
白千鹤低下头。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要了解一下京城现在的兵力布署。”他转头,“你还能撑住吗?” 
 
白千鹤苦笑,“就算不能也要舍命陪君子了。” 
 
“那由御林军保护柳姑娘,同时通知还能赶来的人马随时待命。你且随我回一趟京城。” 
 
“沈公子,京城现在可是血雨腥风,你不必──” 
 
“李鉴不会管这麽多。他这一生,只怕都会为情所累吧。”沈灿若眼望前方,略提高声音,“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就算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了。” 
 
白千鹤看著他的侧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记忆中,那个与花一起舞动的人,寒光剑影,美人如玉,好像是一个梦,永远留在那一刻。那个人一定没有发现,角落中痴迷的目光,那样子痴痴地望了很久,久到连时间都失去意义。 
 
沈灿若没有说错,在他们骑著马赶去的路上“遇到”了李鉴。 
 
李鉴面容憔悴,但已经平静一些了。 
 
沈灿若喊了一声“李兄”,伸出手。李鉴握住,跃上马。 
 
“你醒了吗?”沈灿若问。 
 
李鉴深吸一口气,“那还用说?驾!” 
 
三人两骑,在夜色的掩护下直奔京城。 
 
王府处火把照得犹如白昼,官兵巡逻来往如梭。三人观察良久,依旧找不到可乘之机。 
 
“外面是杨勇的人马,王府里面是蔡忠,他们都是皇上的亲信。王妃与下人都被困在大厅,由……”白千鹤看一眼沈灿若,咬咬牙,“由沈从辉大人监守。” 
 
“二弟?”沈灿若一呆。 
 
白千鹤不敢看他的眼神,“沈丞相似乎早就知晓皇上欲对王爷不利,事发後他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皇上。” 
 
沈灿若惨然一笑,“看来我不过是颗缓兵之计的棋子。”他面向李鉴,因为已换上夜行装,李鉴只看得他的眼睛,但里面流露出来的悲伤却是任谁看了都要落泪的。 
 
“李兄,你还要信我吗?” 
 
李鉴哼了一声,“只要你以後不杀我的马,我管你爹是谁?” 
 
沈灿若在骤逢打击之下,得此一句,已胜过千言万语。他用力给了对方一记,“如果不是我,现在你的头已经挂在城门上了,你应该感谢我才是,还好意思在这装大爷。” 
 
玩笑的话语,化解了原本悲伤。李鉴望著他,“灿若,无论发生什麽,我都信你。” 
 
沈灿若笑中带泪,“得君一言,永不相背。” 
 
两人相对凝视,一生的誓言就在那一刻定下。 
 
李鉴脑中灵光一闪,“我想到了!你们随我来。” 
 
三人的身影与黑暗溶为一体,李鉴带著他们七拐八绕,来到王府不远处的一处平房前。他轻叩了三下门环,门“吱呀”一声开了,探出个头来,看见门外站著三个蒙面客就要尖叫。李鉴一把捂住他的嘴,“是我,老王。”一把扯下面巾。 
 
“李公子?”老王睁大眼睛,仔细看了,压低嗓子道:“你怎麽回来了?不是说要带著柳姑娘出关吗?现在京城这麽乱,你还回来干什麽──你快进来。” 
 
李鉴一扯沈灿若,三人进了门,老王左右瞧瞧,迅速将门关上。 
 
“我母妃现在被关在王府,我必须将她救出来。”李鉴简单说了一下,从怀中掏出数个银碇,“老王,这里是二百两,你带著赶快出城,再也不要回来。我不知道会不会连累你,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老王道:“我答应你,但至少让我护送你进了王府。” 
 
李鉴点了点头。 
 
老王领著他们走进柴房,搬开墙角的柴火,他一阵摸索,但听机关滑动的声音,一道可供人躬身进入的小门露出来。 
 
李鉴道:“当初为了与心怡相会而挖了这个地道,没想到今天会派上这个用场。地道的出口是我的房间,应该不会有人,不过待会出来的时候都要小心一点。” 
 
 
 
 
 
(十一) 
 
老王走在前面,李鉴紧随其後,白千鹤,沈灿若依次跟入。地道内有些潮湿,但打扫得还算干净。沈灿若手持火把,注意听著任何细小的声音。他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扣紧了刚才从地上捡起的石子。 
 
前面是一个拐弯的地方,他不经意地捕捉到一道银光闪过。行动先於意念,石子已飞向那个地点。但听得一声惨呼,四人的火把竟在同时熄灭,他暗道不好,就要冲上前去被拦住,“沈公子!”白千鹤的声音,“请慎重。” 
 
白千鹤划亮了火折子,重新点燃火把。他上前几步,火光下,沈灿若看见老王死不瞑目的脸。石子嵌在他的眉心,他的手还握著从怀里抽出一截的匕首。 
 
“李兄呢?”沈灿若四下观望,哪里得见人影。 
 
白千鹤道:“沈公子,我们还是先出去吧。这地道里危机四伏,说不定前方已设好圈套等著我们。” 
 
沈灿若拿起老王掉在地上的火把仔细看了,然後道:“不对,劫走李鉴的人就算不是朋友也绝对没有恶意。他用四道掌风击灭我们的火把,单凭这个功夫就可以出其不意地将我们立毙掌下。但是他中只劫走李鉴,可见他只是为了警告我们,更有甚者,是为了保护。” 
 
“那个人是谁呢?” 
 
沈灿若微颦眉,又松开,“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们走吧。” 
 
白千鹤轻吁一口气,刚欲行动却发现沈灿若竟是朝著地道的深处前进。 
 
“沈公子──”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老王在秘道中动手,但那人已等在这里。这说明前方的障碍也许已清除掉,现在应该是救王妃最好的时机。” 
 
“可是那不是太冒险了吗?” 
 
沈灿若回头,正色道:“白总管,你若是顾忌这许多,可以回去等。” 
 
白千鹤闻言色变,“沈公子这样说是看不起白某吗?王妃为我主母,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救她出来。我只担心公子送了性命,那就算让白某死一百次一千次也难辞其咎。” 
 
沈灿若本是板著脸,听到後来终於忍不住笑出来,“千鹤,出了王府,你何必再如此拘束。且不说王妃以前善待於我,就算只因她是李兄的母妃,这一趟我也非走不可。我刚才那样说,只不过激你说出此番话来,你我既然都打定了主意,何必再在此地浪费时间。” 
 
白千鹤被他说得无言以对,只得苦笑著叹了口气,“公子口才,在下自愧不如。” 
 
“既然自愧,千鹤且随我走这一遭,是刀山火海还是八面埋伏,都去闯他一闯。”沈灿若哈哈一笑,执起白千鹤的手,仗剑向里行去。 
 
两人到得尽头,看见前方出现一扇小门,沈灿若上前一拉竟无法拉开。 
 
白千鹤上下打量,发现门旁有个突起的黄铜做的环,他向下一扯,门向两旁退入墙壁。 
 
沈灿若往外扔了颗石子,半晌没有动静。 
 
白千鹤提剑跃出,过一会儿道:“公子,没有人。” 
 
沈灿若步出秘道,出口是屏风後面的衣柜。他一眼就认出是他与李鉴的卧房,旧地重游,竟有些许陌生之感了。 
 
绕过屏风,没有光的屋子里空空落落,他走到桌边,手拂过一处再拿起,眉头深锁。 
 
“公子,我们快赶去大厅吧。”白千鹤轻声催促道。 
 
沈灿若没有动,他缓缓抬起头,清冷的目光直射过去。 
 
“公子……”白千鹤慢慢维持不了原来的表情,目光开始闪烁,直至逃避似地躲开。 
 
“白总管,皇上的旨意是何时到达王府?” 
 
“五……五天前。” 
 
沈灿若举起手,上面是厚厚的一层灰尘,“五天?只怕是自李兄离开後王府就被你控制,你追捕我们的目的只怕是要将李氏兵马全部引出一网打尽,再将李氏斩草除根。” 
 
白千鹤踉跄地倒退一步,“你……” 
 
“白千鹤,未进入此屋前我当你是朋友,敬你是条汉子,没想到你竟是个卖主求荣之人。” 
 
白千鹤闭一下眼,再睁开时已是木然的表情。 
 
“卖主求荣?”他冷哼一声,“我是有主子,但却不是永康王爷。是谁我想沈公子已经猜到了。” 
 
“除了那个人,还有谁能令你背弃家训,潜伏王府这些年。”沈灿若道,“只是我奉劝白总管一句话,自古兔死狗烹,更何况是皇权之争。但愿来年我无须以一杯水酒与君相敬。” 
 
话至此地已是尽头,白千鹤一挥手,门窗被破开,数个弓箭手引弓相对,只待一声令下就将目标射成个蜂窝。 
 
“沈公子,我再给你最後一次机会,如果你归降朝廷,凭你的身份皇上必会饶你。” 
 
沈灿若冷笑一声,在众人反应之前一剑直刺白千鹤而来。 
 
白千鹤急促还击,两人陷入缠斗之中。弓箭手顾忌著白千鹤,也没有得到发箭的命令,就僵持在那里。 
 
沈灿若重伤尚未全愈,功力只恢复了六七成。但他全采攻势,对刺来的剑视而不见。不久,白衣染血,气息亦是不稳。 
 
白千鹤一时也被此种打法困住,他怒声道:“沈灿若,你就如此执迷不悟吗?李鉴真有此等价值让你丢了性命也不惜?” 
 
沈灿若紧咬下唇,将涌上来的血气强咽下去,“人生苦短,沈某但求无憾!” 
 
“好!好!好!”白千鹤大叫了三声好,“你既要舍生取义,我便成全你!弓箭手准备,射箭!” 
 
弓箭手被场中之人气势所慑,一时之间竟无动作。 
 
“还等什麽,快射箭!” 
 
这下子他们不敢再迟疑,引弓,松箭,但见密密麻麻的箭雨直朝那两人飞去。 
 
这个时候,竟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些箭在离人一尺远的地方,全部停在空中,不前不後,不上不下。 
 
众人正被这种奇景所惊呆,箭忽然又动了。它不是往前,而是往後,好像被人操纵一般,由慢及快,最後如刚离弦一般回射向刚才的主人。 
 
众人如梦初醒,但已经来不及了。但听得哀嚎声声,血溅当场。 
 
场中两人最直接地感受到一股力量。那是有人在以排山倒海的内力相抗,他们也无法幸免地受到波及。沈灿若再也忍受不住一口血箭,身体快要支撑不住。这时,一个人影跃入场中,毫不受影响地抱起他,消失在众人眼前。 
 
等白千鹤能站起来,哪里还见得到人。他抓起椅子狠狠地往地上砸,又让他逃走了。 
 
侥幸未死的人谁也不敢上前相问,只能相顾对视,再重重地叹了口气,总算从阎王手里捡回一条命。 
 
但是同时,他们心中也升起一个疑问:到底是何方高人有如此功力,竟能在重重包围的永康王府来去自由,将人救出呢? 
 
 
 
 
 
(十二) 
 
地道在沈闷的声音之後被炸毁,火由柴房蔓延到其它的地方,很快就吞没了小小的民房。 
 
当埋伏的御林军反应过来要冲进去时,一切都已为时过晚。没有人看到有人从里面出来,好不容易由皇帝新封的白统领引来的逆贼就在那麽多双眼睛下,凭空消失了。 
 
火在上面烧的时候,地下的温度也略有所增高。李鉴抱著沈灿若,跟在一个身影之後。他不知道,原来地道里居然还有自己不知道的暗门。那个人没说路通向哪里,他向来话少。但李鉴明白,他不会对自己不利。信任,在这个时候显得极为重要。 
 
暗门後的路比原来的更窄,而且地面也不平整,看上去像仓促之间完成的。 
 
“师父,师父!”李鉴感觉到怀中人气息有所变化,“他好像要醒了,额头很烫。” 
 
“他没事。”流峰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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