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仪天下 by 宁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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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仪天下 by 宁江尘-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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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南宫凌星气得发抖,一掌打在他的胸口。 
 
这一掌凝聚着他的十分功力与怒火,沈灿若身体虚软,避无可避,只能受了,立时唇角溢血,与苍白的脸色相比,更显得触目。 
 
“你再胡说八道,我一定杀了你!”南宫凌星丢下这句话,摔门而去。 
 
沈灿若垂下眼,漂渺的声音轻不可闻,“……都是这般执迷不悟……” 
 
这是家小客栈,占着地利,迎来送往的,生意倒也兴隆。 
 
伙计端来饭菜放在门口,待得脚步声远了,南京凌星方开门拿起。 
 
“你的仇家到底是谁?需要如此躲藏。” 
 
沈灿若用“不染簪”试完无事,“我也不知道。” 
 
“说谎。”南宫凌星端起酒壶往嘴里倒。 
 
沈灿若微皱眉,“我没说谎,因为可能性太多,一时不能确定。” 
 
南宫凌星道:“再多不过是拼着条命,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沈灿若望过去,他改变了很多。虽然之前只是匆匆一面,但那种热烈与希望完全被颓然取代,只有骨子里的执着不变。“你……何时离开此地?” 
 
“问你自己。” 
 
沈灿若顿感不妙,不会吧…… 
 
南宫凌星将壶中酒一饮而尽,“我和你一起去杭州。那时,他应该会出现。”他将酒壶随手一扔,摇摇晃晃地向外走,“伙计,再送两坛酒上来!刚送的还不够爷漱口呢!” 
 
沈灿若出声道:“酒多伤身,少喝点吧。” 
 
南宫凌星挥挥手,“若不是醉了,我到哪里去寻他……到哪里去寻啊……” 
 
沈灿若摇摇头,叹了口气。心道,虽然这是一淌混水,沾上的人都不可避免的会有危险。但是,对于南宫凌星来说,哪会看到哪里去。与其让他这样醉生梦死,不如让他去见司马绪一面。 
 
他盘膝坐到床上,开始运功逼毒。 
 
千里之外,皇城深宫。 
 
巍峨宫殿上,端坐着九五之尊。 
 
陆虹城悄悄看一眼,便低下了头。 
 
“陆爱卿,关于梅妃私下向我辞行离开宫中的事,希望你不用介意。这是朕亏欠她的,而且她向朕保证过,过段时日便会与你联系。” 
 
陆虹城道:“但凭皇上做主。” 
 
李鉴点头,“至于你上次奏请的边关屯田的事情,朕与刘爱卿商议,可以先在较近的地区先行试用,视效果再决定。” 
 
陆虹城应声,李鉴道:“你先退下吧。”他眼睛的落处是摞起的奏折。 
 
陆虹城行罢礼,退后几步,停住,“请皇上保重龙体。” 
 
李鉴坐得那么远,高高在上的位置,龙椅显得那样宽敞。 
 
宫殿之外,天没有变,地也没有变。 
 
帝王本就是天生的孤家寡人,个人感情越少越能公正处事。然,看着从小视若子侄的李鉴这般模样,陆虹城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 
 
“陆老将军。” 
 
陆虹城回头,是皇帝身边的小太监苏恩。 
 
“奴才斗胆,陆将军能否……令娘娘回头……”他眼神黯淡下去,“皇上这样一天天下去,一定支撑不了……” 
 
陆虹城问道:“皇上最近……很不好吗?” 
 
苏恩道:“自从娘娘走后,皇上何曾好过。” 
 
陆虹城沉吟片刻,“我会想办法的。”他提步前行,心头沉重如负巨石,纵在茫茫人海中寻着了,又有什么办法能令那个人回心转意呢。 
 
白雾渐退,沈灿若缓缓平稳气息。 
 
南宫凌星推门进来,“你还挺快的嘛,我还以为要等更久。” 
 
“有你在外护法,我心无旁骛,自是事半功倍。” 
 
“你练的是何门派的功夫?”南京凌星在他面前坐下,颇感兴趣地问道。 
 
沈灿若想了想,“主要出自天机门,虽然我改变了一些地方……” 
 
“天机门?被绪哥摧毁的天机门? ”南宫凌星瞪大眼。 
 
沈灿若沉默片刻,南宫凌星也自觉失言,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 
 
沈灿若摇摇头,转而道:“我打算去找那伙追杀我的人。” 
 
“你疯了吗?”南宫凌星道:“还是毒已经蔓延到脑子了?” 
 
沈灿若道:“我有个朋友现在在他们手里,我必须去救他。” 
 
“你一定是个可以为别人牺牲的人。”南宫凌星道,“不知道你有没有为自己做过事……” 
 
“有。”沈灿若拿起剑,“现在我就是为自己而做。 
 
 
 
 
 
(92) 
 
本来,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的事情。然南宫凌星转了一圈之后,脸色沉下来,用凝重地语气告诉沈灿若,那伙人绝对是个大麻烦。 
 
“你知道他们的来历?” 
 
南宫凌星不语,“跟我来。” 
 
他领着沈灿若拐入巷道,在一处民宅后门停下,“希望你惹到的不会是这伙。” 
 
沈灿若问道:“这里面是?” 
 
“杏花林的分坛。”南宫凌星眼神黯下,“我曾追查昭云数年,所知也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皮毛。此处曾被白道人氏毁过,但听人说最近又有些些诡秘人出没。杏花林行事难测,保不定又回转来。” 
 
沈灿若道:“不管如何,终究要探了才知道。” 
 
南宫凌星微微一笑,忽侧耳,一使眼色,两人纵身闪入夹道,隐藏起行迹。 
 
几乎是同时,巷口出现了几个人。他们表面看似平常,然目光晶铄。中间的一个魁梧大汉扛着一个黑色麻袋,他们来到门前,四下望了望,方在门上轻击三下,又重击一下,片刻,门由内而开,隐约是个女子。 
 
待得那群人进入门重新合上后,南宫凌星望向他,眼含询问。沈灿若点头。 
 
“我真希望你看错了。” 
 
沈灿若道:“我也希望是。杏花林若冲着狂花剑而来,司马绪着我送剑之事就未免太蹊跷了。” 
 
南宫凌星抬头,沈灿若自顾自道:“他若想要我性命,又何必多此一举。” 
 
“你知道……他是昭云的事?” 
 
沈灿若恍然,南宫凌星并不知道当时他看到了他与司马绪的纠葛。想了想,他仅是点点头。 
 
南宫凌星道:“那你还活着,说明他并不想要你死。” 
 
沈灿若道:“那他究竟想要什么?” 
 
南宫凌星苦笑,“这恐怕只有老天才知道。”他转而道,“如此看来,此行必是陷阱无疑,你还是到此为止吧。” 
 
沈灿若沉吟道:“这件事等救出人再说吧。” 
 
南宫凌星还想说什么,沈灿若已纵身跃起,消失在围墙之内。 
 
有些话没有说出口,算是心照不宣。对方是杏花林的话,入了虎|穴也不一定能得虎子。南宫凌星无声地叹了口气,纵身跟了进去。 
 
一路行得虽时有凶险,但比想像中少得太。南宫凌星深锁眉头,沈灿若伸手拦在他前面,“你在外面接应,里面我一人好便宜行事。” 
 
南宫凌星一扬眉,“你要当英雄我不反对,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安排。” 
 
话音未落,远处有人大喊一声“谁”,几个人影不知从何地围攻上来。 
 
南宫凌星将他一推,“快去找人,这里我撑着。” 
 
沈灿若望他移形换位只弹指尖,心定下来,提气向内行去。 
 
显然此分坛还处于重建阶段,人并不是很多,但个个都难缠得很。沈灿若心知不能拖得太久,手下狠招,剑剑凌厉,血未及渗出对方已倒下。 
 
在一间厢房前,他隐约听到女子的声音,持剑冲了进去,只见三四个男人围着个女子,他与其正面相对,把面容瞧了清楚,当即惊住。但眼前情景已容不得他多想,几个男人已各持兵器冲将过来。 
 
他闪身避过,剑无留情,无闻哀声,人倒大半。剑停在最后一个的颈前:“说!上次被你们抓走的人在哪?” 
 
那人张了张口,忽听破空之声,眼睛瞪大,后脑勺被暗器打了个窟窿,汩汩冒着血倒了下去。 
 
沈灿若提步欲追,又转身回转,将外衫解下递给衣已被扯烂的人。他背向而立,“梅……陆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已经离开那里了。”陆饮雪披着衣服走近,“我是来……” 
 
“此地不宜久留,我先送你离开。” 
 
沈灿若走到门边,身体晃了晃,他扶住了头。 
 
“原以为能得狂花剑必有不凡之处,眼下看来也不过尔尔。” 
 
女子得意地笑着出现,行至中途似察觉不对而停下,然为时已晚了。 
 
只一晃眼,剑尖已逼近喉间,“难道你认为同样的方法可以再一次得逞吗?” 
 
“你怎么可能解得了——”女子厉声道。 
 
“碧落黄泉是吗?”沈灿若冷笑,“天底下没有什么无敌的。”他将剑一递近,“上次被你抓走的人呢?” 
 
“你永远也找不到他。”女子补上一句,“就算你把我杀了也没用。” 
 
“既然如此,你活着也没用了。”沈灿若沉声道。 
 
陆饮雪惊愕地看向他,但见他举起剑,寒光如电。她不禁用手捂面,不敢再看。血腥之气弥漫,待她再睁眼时,女子已萎靡于地,愤怒地大吼道:“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她的几处|穴位渗出血迹,沈灿若以重手法废了她的武功。 
 
沈灿若俯视着她,“你的死活自有公断,与我毫无关系。”他略回头,“陆姑娘,你还能走吗?” 
 
陆饮雪正被从未见过的冷绝模样而震惊,半天才回过神应道:“我,我没关系。” 
 
沈灿若点头,举步向外行去。 
 
“沈灿若!我一定会杀了你!”女子撕心裂肺的喊声回荡。 
 
陆饮雪紧走几步,跟上沈灿若的步伐,但她却不敢太近。 
 
这时,南宫凌星提着还在滴血的剑出现,告诉他在柴房发现一个昏迷的人,不知是不是他要找的。 
 
人自是尉迟青,毒虽中得不深,但由于没有及时解掉而侵入身体颇深。 
 
南宫凌星问沈灿若:“你会解碧落黄泉?”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向人请教过。”沈灿若提笔写完药单交给他,“麻烦你跑一趟了,我得赶快用内力帮他打通血脉,不然纵使解了毒,他也废了。” 
 
南宫凌星接过,“你对朋友真没说的。” 
 
沈灿若神色微黯,“我欠人实在太多……” 
 
南宫凌星拍拍他的肩,转身离开。 
 
门外,站着陆饮雪,那个人变了,又没有变。她隐隐懂得,又好像什么也不了解。 
 
南宫凌星看她一眼,“陆姑娘?” 
 
陆饮雪慌忙扭头,“我……我只是来看下。”然后快步闪进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南宫凌星叹了口气,低声道,“沈灿若,看来你身上背着不止一笔的债啊。” 
 
京城皇家宫院。 
 
“陆将军,皇上有命,谁也不能踏入凤仪宫一步,你老还是请回吧。”苏恩无奈地说。 
 
陆虹城紧锁眉头,“今天我必须要让皇上见一个人,有什么事老夫一人担着。” 
 
“一个人?”苏恩偏头看去,在陆虹城的侧后方确实站着一个人影,待他看清,嘴巴张开,眼睛瞪大,“……娘……娘? 
 
 
 
 
 
(93) 
 
李鉴本是低头批阅奏折,漫然一眼,停笔怔怔望着。 
 
而后,他缓缓站起,离开书案,一步步向着陆虹城身后的人影走近。 
 
被他注视着的人,身体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陆虹城有提醒过,与他长得相似脸庞的人,是一个坦荡无惧的君子,任何的事情都难以使他动摇。 
 
他的任务是做到表面的瞒天过海,即使被拆穿也要完成最基本的安慰。 
 
明明曾经那样努力记得,而且一遍遍地提醒自己,但在望见那个普天之下至高无上的人之后,接触到那样真刺到内心的炽热眼神之后,他胆怯了。 
 
怎么做得到?怎么可能做到?那样的专注,那样的深沉……他,一介凡夫俗子,如何能乔装得了。一旦被拆装,他绝对会被冷酷地对待。 
 
在他惶惶的时候,李鉴已走到他面前。 
 
而后,紧紧地,几乎让人窒息地,将他抱在了怀里,唇边逸出破碎的呢喃,“灿若……你终于……回来了……” 
 
夜深露寒,更鼓久响。 
 
沈灿若倚窗而立,但见缺月一弯,遥遥挂在空中。 
 
此时,隐隐琴声传来,低唱浅吟约是宋之孙道绚的一首老词。 
 
先自春光似酒浓,时听燕语透帘栊;小桥杨柳飘香絮,山寺绯桃散落红。 
 
莺渐老,蝶西东,春归难觅恨无穷;侵阶草色迷朝雨,满地梨花透晓风。 
 
寥寥数句,将个春逝之色描绘淋漓,谁言花鸟无情,偏偏是这些物什,比有着七情六欲的人尽情过了一轮轮的春去秋来。 
 
声暂歇,旁边的窗户由一双纤玉之手推开。 
 
“陆姑娘何以还不安睡?” 
 
陆饮雪偏头望向他,“沈公子贪看夜色,不也一夜至天明吗?” 
 
沈灿若避开她的眼神,那深处是意有所图语有未尽,他不想惹。“多谢陆姑娘提醒,沈某这就去休息。” 
 
他身未动,陆饮雪出声道:“沈灿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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